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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能进化的心理学
ThePsycologyofMan’sPossibleEvolution
人可能进化的心理学
ByP.D.Ouspensky
作者简介
彼得﹒邬斯宾斯基(PeterD.Ouspensky,1878至1947),出生于莫斯科,并在那里长大,他能够记得两岁以前的事情,他曾写下一些这类记忆的片段,由于它们的内容与奇特的感觉连结在一起,并常常出现在脑海里,因而决定了他一生的主要方向。
邬氏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六岁左右就已经阅读成人的书籍,十二岁以前,已探究过诗﹑画和自然科学。
在他十多岁时,便已研究数学﹑生物学和心理学,尤其对第四度空间的观念特别感兴趣。
对一个曾体验过秩序且和谐的宇宙是真实的存在的人来说,那些为十岁至十八的男生所安排的古典课程是无法令他满意的,因此他决定不直接上大学,而在俄国﹑欧洲和东方各地游历,找一份报社的工作做。
二十七岁时,他根据“永恒回归”的观念,写了一本小说,名叫《伊凡·欧索金的奇异人生》,这本书一直到一九一五年才在俄国出版,直到一九四七年有了英译本。
这个“奇异人生”多少有点自传式的意味,此后(1905年以后),研究密意(esotericism)的观念以及探索密意学校,就成为他的目标,直到一九一五年这个目标才达到。
在一九一二年《第三工具》一书出版以前,邬氏已经知道他要寻求的是哪一种学校,虽然在印度和锡兰找到了一些宗教学校(当时在俄国也有)﹑瑜珈学校,以及象Ramakrishna的门徒们之类的学校,但是这些学校没有一个适合他,纵然他对它们非常感兴趣。
于是,邬氏决定到回教所属的东方——主要在俄国中亚细亚和波斯一带――继续探索,但由于一九一四年八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迫使他回到欧洲。
一九一五年初,邬氏在圣彼得堡公开演讲,标题是“寻找奇迹”和“死之问题”,内容以他在印度的旅游为依据,每次人数都超过一千人,其后有许多人去拜访他或写信给他。
复活节后,他便回到莫斯科,并在那里做这类演讲。
通过一些听众,邬氏认识了葛吉夫(G.I.Gurdjieff),这样一来,他终于遇见了他一直寻找的密意学校,邬氏跟葛吉夫研究了三年,并把葛吉夫的教学全部记载下来,这本笔记名为《寻找奇迹——无名教学的片段》,于邬氏逝世后的一九四九年出版。
到了一九一八年后,密意学校在俄国甚至不可能存在,于是邬氏于一九二零年前往君士坦丁堡,在那儿演讲,再度吸引了许多听众。
一九二一年,他应邀至伦敦,以后的二十年都在英国从事教学工作。
《人可能进化的心理学》是由一些介绍性的讲稿所编成,这是邬氏在伦敦为一些对密意(esotericideas)有兴趣的人所做的演讲,每年开一两次“新组”,每组有二三十人或更多,每周聚会一次,最先朗读部分讲稿,过后由邬氏解答问题,并对讲稿中的主题做进一步的解释,这些问题广及人事和兴趣的整个领域,但不管主题是什么――宇宙论、宗教、哲学、心理学、科学、艺术或是个人问题,邬氏的回答总是富有新思想,这是在任何宗教性或非宗教性的书籍或著作中找不到的。
以这种方式,发问者认识了邬氏认为常人可获得的“高等心灵”和“自我意识”的一些性质。
《第四道》(1957年出版)一书就是包含这类问题和解答的选集。
第二次世界大战,使得学校工作无法在英国继续进行――正如一九一八年在俄国发生的情形一样,于是邬氏前往美国,在他去世(1947年)前的几个月,才回到英国,结束了他的工作,并且让他的跟从者自由地以他们所认为的最好的方式继续他们的“进化”。
作者序
几年前,我开始收到读者们的来信,所有这些来信都提到一个问题:
我的书完成以后,一直在做些什么?
书是以英文出版的,《第三工具》写于一九一零年,于一九二零年出版;《宇宙的新模型》写于一九一二年,于一九三一年出版。
对于这些来信,我从未答复。
若要一一回答,那非写成好几本书不可。
不过,一九二一年迁居伦敦以后,若有住在伦敦的读者来信,我就邀请他们来看我,并且为他们安排一些演讲课程。
在这些演讲中,我尽量回答他们的问题,并且说明了我写完着这两本书之后的发现,以及我工作的方针。
一九三四年,我写了五篇入门性的讲稿,让人对我当时正在研究的问题,以及一些跟我一起做研究工作的人所遵循的路线,有一个大概的观念。
要把所有材料纳入一篇或两篇、三篇演讲里,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此,我时常警告听众,只有听一、两次演讲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可是,只要听过五次演讲,最好能听上十次,那么对我研究工作的方向就会有所了解。
从那时起,这些演讲一直不断地进行,而这整个期间里,我也再三地修改重写这些讲稿。
整体看来,一般的安排还算令我满意。
无论我出席与否,都朗读这五篇讲稿;听众可以发问,如果他们肯努力按照我给他们主要关于自我观察和自我训练的忠告与指示去做,那么很快就会对我正在进行的工作有充分的认识。
其实,我始终认为这五篇讲稿还是不够的,因此,在演讲后的讨论中,我再把这些入门性的材料加以详细的说明,并加以扩充,设法让人们知道自己与新知识之间的关系。
我发现,对大多数人来说,最大的困难是:
要他们明白自己的确听见了新的东西,也就是他们前所未闻的东西。
他们对于自己的这种态度并没有认识清楚;实际上,在他们的心中老是排斥它,并且把他们所听见的翻译成自己的习惯语,也不管这些习惯语是什么。
我实在无法顾及这种情况。
我知道,要了解自己听见了新东西,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太习惯于旧有的行为、旧有的态度和旧有的动机,因此,早就不再希望、不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新的东西存在。
于是,当我们听见一些新的东西时,却认为是旧有的,或者认为它们能够以旧有的东西来说明、来解释。
要了解完全崭新的观念之可能性与必要性,的确是件困难的事,而且随着时间的经过,需要把所有寻常的价值观念重新评价。
一开始,我就无法保证你们能听懂新的观念,也就是你们前所未闻的观念;但是,如果有耐性的话,很快就会注意到它们。
希望你们切勿错过,也别试着以旧有的方式去解释它们。
一九四五年于纽约
第一讲
我要谈的是有关心理学的研究。
不过必须提醒诸位,我所说的心理学,完全不同于任何你们对“心理学”一词的了解。
必须首先一提的是,在历史上,心理学的水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低,它已经完全与其渊源和本义失去了联系,因此,今日要定义“心理学”一词,倍加困难。
也就是说,我们很难说出心理学是什么,它在研究什么。
尽管历史上有过许多心理学的理论和著作,但是要给它下定义,仍然困难重重。
心理学有时被称为一种新的科学,这是大错特错的。
心理学或许是最古老的科学,但是很不幸,就其最根本的特征而言,它是一种被遗忘的科学。
要明白如何替心理学下定义,必须先了解,除了在近代以外,心理学从未以它自己的名字存于世。
由于某种理由,心理学无论在宗教、政治或道德方面,一向被怀疑是具有不良的或败坏的倾向。
这样一来,心理学就不得不以各种不同的面目出现了。
数千年来,心理学一直以哲学的名字存在着。
在印度,被归为六派哲学之一的各种瑜珈,其内容的根本就是心理学。
苏菲教义主要也是心理学,却被认为是半宗教半形而上学的著作。
在欧洲,甚至就在最近十九世纪末期,许多心理学上的著作,仍然冠以哲学的名称。
尽管差不多所有哲学的分支,像逻辑、认知论、伦理学、美学等,都被认为属于人类心智的著作,但是心理学仍被视为还不如哲学,而且被看作仅论及人性中较卑劣或较琐屑的一面而已。
心理学不单以哲学的名称存在着,而且与宗教也有所关连,甚至为期更久。
这并不是说宗教和心理学,曾经是同一个东西,也不是说,它们之间相关连的事实已为人所熟知。
但是,无可置疑的,几乎每一种为人所知的宗教(当然不是指近代的假宗教)都是发展某一种心理学的学理,而这些学理经常与某种宗教仪式有关。
因此,宗教的研究往往也包括心理学的研究。
在不同的国家和时代里,极正统的宗教著作中,也有许多杰出的心理学作品。
譬如说,早期的基督教,有一部书名叫《Philokalia》,是由许多不同作者写的书集合而成的,至今仍为东方教会“希腊正教会”所采用,特别用于修道士的教导。
在心理学与哲学、宗教相关连的同时,它也曾以艺术的形式存在过。
诗、戏剧、雕刻、舞蹈、甚至建筑,都是传达心理学知识的种种方法。
比方说,各种哥德式的大教堂,就其主要的意义而言,是一种表现心理学的作品。
在哲学、宗教和艺术尚未像今日我们所知的形式以前,古时候的心理学已经以秘密的宗教仪式形式存在着。
埃及和希腊的秘密宗教仪式,便是一例。
在秘密的宗教仪式消失后,心理学就以象征性的教义形式存在着;这些教义有时与当时的宗教有关,有时则没有,譬如:
占星术、炼金术、魔术、以及较近代的共济会、玄秘论和通神论。
在此必须注意的是,所有心理学体系和学说,无论目前存在的或以前曾公开存在过的,隐密不为人所知的,或者以别种面目存在过的,都可分为两大类:
第一类:
这类体系是按照人表现什么样子,或者从假设或想象人是什么样子来研究人。
近代“科学的”心理学,或者人们所知有关这种心理学的一切,都归于此类。
第二类:
这类体系研究人,不是从人是什么样子,或者从人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观点来研究,而是从人可能变成什么样子的观点来研究。
换言之,从人可能进化的观点来研究人。
第二类体系,实际上就是原有的心理学体系,无论如何,算是最古老的体系,也只有这类体系才能够解释被遗忘的心理学的渊源和本意。
我们一旦了解从人可能进化的观点来研究人的重要性,那么就会明白,“心理学”是什么这问题的第一个答案应该是:
心理学是对人可能进化的种种原理、法则和事实的研究。
在这些演讲中,我将只从这个观点来谈。
我们的第一个问题是:
人的可能进化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个问题是:
对于人的可能进化有什么特别的必要条件?
关于近代对人的起源与人的先前进化的通常看法,我必须立即说一声,它们是无法被人接受的。
我们必须了解,关于人的起源究竟如何,我们一无所知,而且我们也缺乏人身体上或心理上进化的证据。
恰恰相反,如果我们考虑历史上的人类,也就是一万年或一万五千年前的人类,就会发现一种较高类型人种的一些明显的标志。
这种人的存在,可由现代人无法重演或模仿的考古遗迹与历史记载中的证据而得到证实。
关于史前时代的人类,或者外形很像人类,然而实际上却大不相同的动物(它们的骨骼有时在冰河时期或前冰河时期的沉积物中发现),我们也许可以接受这个极有可能的观点:
这些骨骼是属于一些和人类大不相同且早已绝灭的动物。
我们若否定了人类以前曾发生进化,则亦当否定人有未来机械性进化的可能性;所谓“机械性的进化”就是根据遗传和淘汰的法则,既用不着人做有意识的努力,也用不着对自己的可能进化有所了解,人就会自行进化。
我们基本观念是:
人(就我们所知的人)并非完人。
大自然仅仅使人发展至某个阶段,以后就任凭人,或者靠着他自己的努力,设法求得进一步的发展,或是活到死都如同出生时一般,没有发展,或者退化而丧失了发展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进化是指某些内在的性质和特征的发展;而这些性质通常都停留在未发展的阶段,而且是不会自行发展的。
经验和观察显示出,只有在某些确定的条件下,人在自己身上做了某种努力,又得到他人充分的帮助,这些人以前就开始下过类似的工夫,并且已经达到某种程度的发展,或者至少在方法上获得了某种知识;这样,人的发展才有可能发生。
不努力,就不可能进化;没有帮助,也同样不可能进化。
我们必须从这个观念开始谈起。
其次,我们必须了解,在发展的过程中,人必须变成不同的人,并且必须学习和了解,在什么意义下与在什么方面来说,人必须变成不同的人;换言之,不同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们必须了解,并非人人都能够得到发展,都能够变成不同的人。
进化是个人努力的问题。
有关人类大众的进化,却是极少有的例外。
这似乎有点奇怪,但是我们必须明白,大众的进化不仅少见,而且越来越少。
从上面的叙述,自然有许多问题发生:
在进化的过程中,人必须变成不同的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不同的人”是什么意思?
人能发展的内在性质或特征是些什么?
如何能得到发展呢?
为什么不能每一个人都得到发展,都成为不同的人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公平的情形?
我将设法回答这些问题。
现从最后一个问题开始。
为什么不能每一个人都发展,都成为不同的人呢?
答案很简单。
因为他们不要发展。
因为他们不知道发展这一回事,就算听说过这回事,也会因没有长期的准备,而不明白发展的意义何在。
主要的观念是:
为了变成不同的人,人必须非常渴望发展,并且必须长期要求发展才行。
由于对于外界情况的不满,而引发的短暂或模糊的欲望,是不足以产生足够的动力的。
人的进化全看他是否了解:
在进化的过程中,他可能得到些什么,以及为了进化他必须付出些什么.
假使人不要发展,或者要求发展的心不够强烈,也不肯做必要的努力,那么他绝对无法发展。
因此,在人的进化中,并无所谓公平与否。
为什么人应该拥有他不想要的东西呢?
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满意,却被迫变成不同的人,这就不公平了。
现在我们必须问自己:
不同的人是什么意思?
如果要我们考虑一下所有关于此问题所能得到的资料,就可断言,在成为不同的人的过程中,人会获得许多他现在所没有的性质和力量。
这是一种普通的主张,凡是承认人有心理或内在发展的各种体系中,都可能看到。
然而,光是知道这一点还是不够的。
甚至于对这些新力量做了最详细的描述,也丝毫不会帮助我们了解这些性质和力量是怎样来的,从那里来的。
通常为人所知的理论都缺少了一环,甚至在我说过的那些以人可能进化的观念作为根据的理论里,也少了一环。
真相是:
在人获得任何他所不知,且目前所没有的能力或力量以前,他必须先得到他目前没有,但却误认为已拥有的那些能力或力量;也就是说,他以为自己认识这些能力,并且能够运用且控制它们。
这就是所缺的一环,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前所述,经由进化,也就是说,靠着努力与帮助,人必须获得那些他自以为已属于他所有,而事实上并没有的性质。
为了更加了解这一点,也为了明白人能够获得的能力和力量是些什么。
不仅是崭新的、料想不到的能力,还有些他自以为已拥有的能力--我们就必须先谈谈人对自己一般的认识。
在这里我们立即面临一项极为重要的事实。
人不认识自己。
人不知道自己的局限和自己的可能性,甚至不知道他不认识自己的程度有多大。
人发明了许许多多的机器,而且也知道,一部复杂的机器,有时需要人细心研究好几年,才能加以运用或控制。
但是,人并没有把这种知识应用到自己身上,虽然人本身就是一部复杂的机器,而且比任何人发明过的机器都要复杂得多。
人对于自己抱着各式各样错误的观念。
其中最重要的,当推人没有认清自己实际上是一部机器。
“人是一部机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它意思是说,人没有独立自主的活动,无论内在的或外在的活动都不是独立自主的。
他是一部受外界影响和外界冲击而活动的机器。
所有他的活动、行为、言语、观念、情感、情绪和思想,都是由于受外界影响而产生的。
人本身只是个机器人--一部包容许多先前经验的记忆和某些储能的机器。
我们必须了解:
人什么都不会做。
然而,人并不了解这点,却自认为拥有做的能力。
这是人误认为自己拥有的第一件东西。
我们必须彻底地了解“人不会做”。
人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切事情,其实都是它们自己发生的,就好象“下雨了”或“解冻了”一样地发生。
在英文语法中,可以用在人的行为上的非人称动词,一个也没有。
所以,我们仍须这么说:
人在想、读书、写字、喜爱、怨恨、发动战争、战斗等等。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碰巧发生的。
人无法自主自动地活动、思想或说话。
他是个傀儡,任由一些无形的绳子拉来拉去。
只要人能够了解这点,他就能够学习更多有关自己的东西,然后事情也许会为他而改观。
可是,如果他不能明白自己的全然机械性,或者不愿意承认这是事实,那么他再也无法学习什么,事情也不可能为他而改观。
人是部机器,不过是部非常奇特的机器。
人这部机器在适当的状况下,给予适当的处理,就能知道他本身是一部机器,而且要是彻底明白了这点,他或许能够找到不再作为机器的途径。
人首先必须了解的是:
人不是一个,而是许多个。
他并没有一个永久不变的“我”或自我。
他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一时是这样一个人,另一时刻是另外一个人,再过一下子,又是第三个人,如此变化下去,几乎没有终了。
统一性或单一性的幻想之所以会在人身上产生,一是由于单一身躯的感觉;二是由于他的名字,在正常情况下,人始终用同一个;三是由于他许多的,由教育灌输给他的或是由模仿而获得的,机械化的习性。
因为人身体上的感觉总是一样,听到别人呼唤自己的也老是一样,并且注意到自己的习惯和爱好也跟以前一模一样,于是他就以为自己始终是同一个人。
事实上人不具有单一性,既没有控制中心,又没有永久不变的“我”或自我。
这是人的一般画像:
每一意念、每一感触、每一感觉、每一欲望、每一喜爱和每一憎恶,都各是一个“我”。
无论如何,这些个“我”彼此既不相关联,又不处于同等的地位。
其中每一个“我”均随着外界情况和印象的变化而改变。
有些“我”机械地跟随着另一些“我”;有些则经常和另一些“我”相伴出现。
但是,在这种相继或相伴出现的关联中,是没有次序,又没有系统可言的。
在一群一群“我”中,有些很自然地互相关联在一起,关于它们我们以后会谈到。
现在必须设法了解的是:
有些“我”群,只是由于偶然的联想、偶然的记忆、或是全然想象的类似性,而关连在一起的。
每一组“我”群在每一定时刻里,代表着我们的“头脑”、“心灵”、“智能”的极少部分,可是它们每组都自认为代表整体。
人说到“我”的时候,听起来就好象他指的是整个他本身。
但是甚至真的当他自以为是如此的时候,那也只不过是一种瞬间的意念、瞬间的情绪或瞬间的欲望而已。
不到一个钟头,他也许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却又以同样的信念,表示了与刚才恰恰相反的意见、相反的观点、相反的兴趣。
最糟糕的是,人记不得其间发生过这样的情形。
在大多数情况下,他是相信最后那一个表白它自身的“我”。
只要这个“我”继续存在着,他就相信它。
就是说,只要另一个“我”(有时跟前面的“我”毫无关联)表明它的意见或欲望时,声音总比头一个来得响亮。
现在让我们回头来看看另外两个问题:
发展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人能够成为不同的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换句话说,在人身上可能有什么样的改变呢?
如何改变?
什么时候才开始改变?
前面说过,这种改变开始于那些人以为自己拥有,而实际上并没有的力量和能力。
这意思是说,在人能够获得任何新的力量和能力以前,他必须先实在地发展他自身那些自以为拥有,且可能抱有最大幻想的性质。
发展不可能从对自己说谎或自欺作为基础而开始。
人必须知道自己拥有什么,自己没有什么。
就是说,人必须明白自己并没有那些自以为拥有的性质,亦即前面说过的:
做的能力、个别性、统一性、永远不变的自我、以及意识和意志。
人必须要明白这点,因为只要人相信自己具有这些性质,就不会努力去获得它们,正如一个人若认为自己已拥有了某些昂贵的东西,就不会再出高价去购买它们一样。
在这些性质里面,其中最重要的且最容易引起误解的应推意识这一项。
于是,人的改变,就是从他对意识的意义了解有了改变,并且随后逐渐获得对意识的控制而开始的。
意识是什么呢?
在多数的情况下,日常语言中的“意识”一词,用法相当于“智能(理智)”一词,具有心灵活动的意义。
实际上,意识是人的一种特殊的“觉察”,与心灵的活动无关,首先对自己的觉察、对自己是谁、自己在何处的觉察,进一步对自己所知道的、自己所不知道的等等的觉察。
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知道,在一定时刻里他是否“有意识”。
这点早已被欧洲某种心理学理论所证实;这种理论认为,一个人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某些事情与自己有关。
如应用到意识上面,就是说,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知道,当时他的意识存在或不存在。
这也就是说,从一个人的外在行为,我们无法证明他有意识或没有意识。
如前所述,这项事实早已被证实了,可是它的重要性却还未曾完全被了解过,因为人们总是把意识理解作心理机能或心灵活动。
尽管人认知到,一直到此刻的认知活动为止,自己并无意识,而且随后又忘了这个认知活动,甚至记住不忘,这也不算是意识。
这只不过是一种强烈的认知活动的记忆而已。
现在我要你们注意另一项事实,这是近代所有心理学学派一直略而不谈的。
这项事实是,人的意识,无论它意指什么,决不会停留在同样的状态。
人或者较有意识,或者较没有意识。
意识最强烈的时刻便产生记忆。
至于其它的时刻人根本就不会记得。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使人产生连续意识或连续觉察的幻想。
有些近代心理学学派完全否认“意识”,甚至认为此一词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过,这只是对“意识”误解而夸大其辞罢了。
其它的学派,若可以称得上学派的话,谈到意识的状态,是意指思想、感触、行动和感觉。
这是由于犯了把意识与心理机能混为一谈的根本错误。
关于这点稍后会谈到。
实际上,在多数情况下,近代的思想仍然相信这个古老说法:
意识是没有程度上的差别。
纵然这个观点与后来的许多发现相抵触,但是仍为一般人所接受,虽是心照不宣,却阻止了许多可能对意识的种种变化的观察。
事实是:
意识有程度上的差别,这确实是看得见且观察得到的,尤其是对自己的意识更是如此。
第一、持续性:
我们保持意识状态的时间有多久。
第二、出现的频率:
我们多少时候有一次意识状态。
第三、广度和深度:
我们意识到什么。
它会随着人的成长而有很大的变化。
我们只看前面两点,也能够了解“意识有可能进化”这个观念。
这观念与下面的事实有关连:
靠着特别的努力和特别的研究,可使意识继续保持,并且可加以控制。
这是极为重要的事实,古老的心理学学派都很熟悉,比方说,“Philokalia”的作者们都知道;可是近两三世纪以来的欧洲哲学和心理学却完全忽略了。
我将设法说明如何才能研究意识。
拿个表,两眼注视着秒针,努力觉察你自己,并且全神贯注于“我是彼得”、“我现在在这里”,努力不要胡思乱想,只是随着秒针的移动,保持对你自己、你的名字、你的存在和你的所在地的觉察,屏除一切杂念。
要是你有毅力坚持下去,你就能够维持两分钟的自觉。
这就是你的意识的极限。
而且,如果试过一次后,马上重新再试,那么你会发现第二次要比第一次困难得多。
这项实验指出,一个人在自然的状态下,殆精竭力意识一个对象“他自己”,则能维持一、两分钟。
我们正确地做了这项实验之后,当会推出一个极重要的结论:
人并不意识到他自己。
人对于自己有意识的幻想,是由记忆与思想活动所创造的。
举例来说,某人去看电影,如果他对戏院的环境已习以为常的话,那么当他在戏院里,他不会特别意识到自己是在那儿,虽然他能看见东西,观察它们,欣赏或不欣赏这部影片,也能记得情节,以及他所遇到的人们等等。
他回家以后,还记得自己曾去过戏院,于是,他当然这么想,他在戏院时一直是有意识的。
因此,他对于自己意识的存在毫不怀疑。
其实他并不知道:
就算他完全没有意识,他也能做合理的行动、思想和观察。
一般说来,人可能具有四种意识状态。
就是:
睡觉、醒着的状态、自我意识和客观意识。
不过,人虽然有这四种意识状态,但是实际上人只生活在两种状态中:
他的半生在睡眠中度过,另一半生在所谓“醒着的状态”中度过,虽然这种醒着状态事实上和睡觉没有多大的区别。
在日常生活中,人对于“客观意识”一无所知,并且不可能在这方面做实验。
第三种状态,或“自我意识”,人认为他已拥有;就是说,人相信自己拥有这种状态,虽然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情形非常的少,只不过是瞬间而已。
甚至当自我意识来临时,他也许都认不出来,因为就算他实际处过这种状态,却不明白它真正的蕴涵。
在异常的时刻、强烈情感的状态下、危险的时刻、完全陌生和出乎意料的环境与情况下,意识会昙花一现。
或者,在无特殊事情发生的极平常时候,意识有时也会显现一下。
然而,在平常或“正常”的状态下,人对这些转瞬即失的意识,是没有控制力的。
关于通常的记忆或记忆的时刻,我们真正记得的只是那些有意识的时刻,虽然我们不清楚事情就是如此。
至于记忆在专门学术上的意义,以及我们所拥有的记忆的种类,留待稍后再解释。
现在我只要你们注意观察自己的记忆。
你会发现,你记住事情的情形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