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结婚.docx

上传人:b****5 文档编号:6663328 上传时间:2023-01-08 格式:DOCX 页数:11 大小:29.80KB
下载 相关 举报
傻瓜结婚.docx_第1页
第1页 / 共11页
傻瓜结婚.docx_第2页
第2页 / 共11页
傻瓜结婚.docx_第3页
第3页 / 共11页
傻瓜结婚.docx_第4页
第4页 / 共11页
傻瓜结婚.docx_第5页
第5页 / 共11页
点击查看更多>>
下载资源
资源描述

傻瓜结婚.docx

《傻瓜结婚.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傻瓜结婚.docx(11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傻瓜结婚.docx

傻瓜结婚

傻瓜结婚

妈生下峰正后,再生下了一个傻瓜。

妈本来在生下峰正后不再生了,像经了霜煞的树枝再孕育不了生命。

可爹就是不行,爹不相信是土地还能种不活庄稼,他不停地在这片土地上耕耘着。

后来妈不得不吃些用狗胎盘熬成的大蜜丸。

妈终于有了,我便从妈的身体里被八奶奶拽了出来。

妈睁着惺忪的眼睛说:

八妈,你叫呀!

八奶奶倒提起我,像拎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兔,她将长着老茧的粗手狠狠地拍在我的屁股上。

我本来是不声张的,却看着八奶奶的样子忍俊不禁,我真想往她满口的黄牙里屙上一堆屎。

这么一想,我嘴一张便哇哇地哭了。

我终于哭了!

妈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她疲惫地躺在炕上闭上眼睛,嘴里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我来了。

我哭着闹着。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傻瓜,只有妈将柔软的乳头塞进我的口里我才显出异常的兴奋。

我在妈怀里使劲地踹动,用尖利指甲抓她娇嫩的肌肤,我想撕开她的胸膛,我乐意永久地深藏于她身体之内。

我永远忘不了八奶奶那一口粘满烟垢和饭渣的黄牙。

我一闭上眼睛,便看见她狰狞的面容,是她用剪刀剪断了供给我营养的源泉,我深深地恨她;我还怕她做出更令我心悸的事来又非常地怕她;我常常从恶梦里惊醒。

我有病了,这个话最早是妈说的。

那天,峰正从外里疯也似的跑回来,他浑身往下掉着泥巴。

妈说:

峰正,你干啥去了。

快把衣服脱下来!

峰正伸出手,抓着几只屎克郎。

他爬上炕,说:

“看,娃娃,屎盼牛!

”他用沾满泥土的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我不由浑身粟烈起来,我嗅到了有生以来的芬芳,是泥土的气息诱惑我睁圆了眼睛。

一张清晰的面孔,一双充满真诚的瞳仁,使我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地方,我不由裂嘴一笑。

妈一把抱起我说:

“傻子笑咧,我的傻子笑咧!

峰正,快去给你大说,傻子笑咧,傻子没傻呢!

我看不见了那张清晰的面容,我远离了泥土的气息,我只有哭……

我就这么被确诊了。

我就这么接受了人类文明带来的残酷,我的屁股每天都要注射进去浓度很高的液体,它们像蛇一样在我体内游离,穿透我的脂肪,顺着欢快的血液向全身。

我真切地感受到它们在我的血液里疯狂的舞蹈,以及像在舞台上逞能的小丑直冲我的精神深层。

这些魔鬼的精灵吞噬了我,使我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是无奈的,我只有脱离躯体爬上屋顶看他们对我肉体的蹂躏。

最可怕的是黄牙八奶,她竟然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罐子每天都要从我头上吸出一些血。

每当血液从我身体内流入小罐子时我都能听到一种汹涌澎湃的声音。

我就这么被他们揉搓着,像一块在小孩手里随便揉搓的泥。

在无奈面前,逃窜是我最好的选择。

八奶奶给我治完病便从棉袄的兜里掏出一杆红的发亮的旱烟锅,她抽烟的姿势很老道,像一盘蒸笼稳稳地坐在那里。

抽烟的八奶奶从来不说话,像思索着深奥的问题。

八奶奶一抽烟,屋里便静静地,妈用手不停地抚摸着我额头上的疤痕,用一双痴迷的目光俯视着我,我能感觉到其中的温暖和殷盼。

我怕八奶奶,所以不敢哭,啜奶便是我唯一抚慰自己的方式。

我用自己的手死命地抓着母亲的肌肤,她温热的胸膛使我格外舒适,她心脏的博动使我第一次听到世间竟有这么欢快的音乐。

八奶奶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有一天我看见八奶奶不再抽烟了,手里的拐杖代替了她的旱烟锅。

她坐在炕头上,用一束浑浊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听到她喉咙里微弱的气息正做最后的挣扎。

她忽然伸出自己满是褶皱的手在我头上轻轻摩搓,一滴冰凉的眼泪滴在我的嘴唇上,咸咸的,一股泥土气息涌灌了我的全身。

八奶奶不再可怕了,她只能用自己的舌头舐着脱完牙齿的牙床。

八奶奶走了,她给了我勇气后走了。

八奶奶走的那天我忽然站了起来。

我站起来那一刻妈正跪在地上的枯草中哭八奶奶,她们十几个女人嚎啕大哭。

我正爬在草上打滚,这忽出其来的一片哭声使我浑身一震,我急忙抓住妈的衣襟。

这一抓,我就从地上站立了起来。

我真切地感受到我妈声音里倏忽闪过了一丝颤动,她一把拉过我的双手,能使我更好的站直自己的身体。

我再没有听到她的哭声,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那泪珠都闪烁着银色光芒。

她抱着我回了家。

她拖着我的双手让我在炕上走个够。

她一会儿拉着我的左手,一会儿又拉着我的右手,有时把我的双手撑了开来让我像鸟一样去飞翔。

我扑倒在炕上她便使劲地喊:

起来!

她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哭着,一会儿仰卧在炕上抖我的双手。

她的眼睛始终湿润着,她的眼角始终闪着晶莹的泪光。

八奶奶在我眼前的消失使我终于将地球踩到了脚下。

我迅猛地健全自己的骨骼和肉体,半夜我听到自己的躯体在豁然作响,好多次我都从悬崖里坠落下来,空中的惊惧和恐慌常常把我从恶梦中推醒。

我摸着自己额头的汗珠,听见妈帮我从地上捡起掉下去的枕头,我感受到自己躯体一天天变的僵硬。

有一种液体在我身体内不停地冲撞着,我努力使自己平静。

有时候我不得不在门前的小路上、草丛里、河岸边奔跑,我常常捡起一块土坷垃,使劲甩向觅食的鸟群,它们振翅高飞,在蓝天下白云间我不停寻找它们掠过的身影。

我最爱在苜蓿地里与峰正追逐,他总能抓几只翕动着翅膀的蝴蝶。

蝴蝶身上美丽的花纹让我俩不能扼止自己对于捕捉它们的欲望。

有时,峰正拉过我,让我和他一起躺在苜蓿地里潮湿的泥土上,我喜欢泥土的腥味,他总是抓一把土往我的脖子里灌,土粒贴着我的肌肤滑过我的胸膛、小腹、小鸡鸡,顺着我的腿落在地上。

这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土地里早冒出来的一样,我也变成一株苜宿花在田地里张望。

在清爽的阳光下,我在风中轻轻摇摆。

后来我妈便教我说话。

我妈说:

叫妈。

妈!

我妈说:

叫大。

大!

我妈说:

你要学会叫哥哥呀!

哥哥!

我又看见我妈眼里闪动的泪花,可我妈不再把我抱在怀里,她最多只摸摸我的头。

我妈摸我头时很轻,像抚顺我头上粘满泥垢的头发。

她抚摸过我头后总说:

唤唤,去玩吧。

我就这么叫唤唤。

我先叫妈,后叫大,再叫哥哥,我就这么学会了说话。

然而我不喜欢说话,因为说话很费劲。

我一说话他们都竖起耳朵在听,他们的专注使我变得非常尴尬,特别是他们都把目光集中于我,我的身体便似乎夹在崖洼的缝隙之中,我的呼吸显得异常困难,我便紧张,我的心似乎被他们分别拉向四面八方,所以我不说话。

但峰正例外,他抓住一个蝴蝶一只地钻牛总要拿给我,他用小线绳系住它们的小爪子让我牵着,他只看在惊恐中逃命的小东西,从不痴痴地看我,我便在他面前说话,和他一起大喊大叫。

峰正总能带给我一些新鲜,总能让我感受到我们村庄竟然这么大。

峰正说:

我们去河里抓癞呱子吧!

我总觉得自己成了峰正小小的尾巴。

他喜欢在太阳光下脱个精溜子,将汗衫提在手里向河边奔去,我便跟在后面看个稀奇。

峰正说:

悄悄,你不悄悄癞呱子吃你呢!

峰正钻进水里,后腿一蹬一蹬。

我也脱光了衣服钻进了水里。

我看见清清的水面荡开一

圈圈波纹,像风吹过的苜蓿地时飘来的花香。

我闭上眼睛躺在河水之中,我又回到了我妈的怀里,我整个儿躯体向塞进了早晨的太阳之中。

我的双腿在水里轻轻摆动,似乎一丝丝一缕缕充实包围了我的躯体。

我在水里慢慢游动。

我俯下身子,用两手摁着河底的淤泥。

我又嗅到了曾经的乳香我又重新投入了我妈的胸膛。

在水里我突然浑身没有了感觉,我整个儿地融化了,像做了一场轻盈的梦。

我听见水流骤然撕裂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人影在岸对面恍动。

峰正从水里一把拎出了我,他眼里流出从来没有过的惊恐,他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鸟拽着我撒腿就跑。

我回过头,我看见自己汗衫在岸边的水草上轻轻地飘。

我说:

汗衫!

汗衫是啥,老回回来咧!

我说:

啥是个老回回?

和癞呱子一样,吃人呢!

我要跟着峰正去学校了。

大说:

瓜子念个啥书?

念些书人就灵咧!

妈说。

我妈给了我一个花书包。

我妈给我花书包时将书包挎在我的肩膀上,她顺手捋了捋我的衣服说:

还像!

我感觉我妈远离了我,她似乎越来越像八奶奶。

她在我面前很少说话,有时看见我的表情还不如看见我们院子拴着的那只大白狗。

我妈在家里只剩下我和她时她宁肯去和大白狗说话也不和我说话。

我妈说:

大白狗啊,你咋知道摇尾巴呢?

我家的大白狗一见我妈便跳起来用爪子抓脖子上的绳,看见我妈手里的脸盆,就在地上跳舞。

它懂得我妈说话的意思,而我不懂。

我知道我妈和大白狗说话时她心里很难过。

其实我看到我妈对大白狗热情时心里也很难过。

我问自己:

我怎么连狗都不如呢?

连狗都不如呢?

我妈说过书念上些就灵咧!

我这个傻子便拼命念书。

老师说:

春风吹,天气暖……我便说:

春风吹,天气暖……

在家里我妈说:

你学了个啥?

我说:

春风吹天气暖!

在哪达呢?

我说:

在老师嘴里呢!

瓜子!

在书上呢!

我妈一直纠正着我,特别是她看不见大白狗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她心里不难过的时候。

我妈心里不难过的时候我心里更难过。

我总认为我妈把我当成了院子里的大白狗,而我却不如拴着绳子的大白狗。

我心里难过时我便念书,我念:

春风吹,天气暖……我心里就很舒坦。

在学校我知道了手除了能搓绳、端盆、拴狗还能用来写字。

可我就是不会写字。

不会写字就得人教。

老师说:

妮子,你去教他吧!

就这么我靠近妮子。

妮子手把手教我。

她爬在我身边,抓着我的手划:

春—

妮子的手和我的手在我的作业本上乱七八糟涂些铅笔的墨痕。

她的一声声发音,是一口口热气吹进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胀胀的,像灌满了声音痒痒的。

妮子没有什么气息,虽然她那么紧的靠近我,虽然我拼命的感觉着。

然而妮子却让我信赖让我勤奋学习,因为妮子从不骂我。

学校里的同学都叫我瓜唤唤愣唤唤。

妮子从来不这么叫还说;唤唤最听话,我妈说老实才可靠呢。

于是在学校里我为妮子而活着。

我按她的要求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学着说话。

我总希望拿出最好的东西给她。

而我最好的只有油馍馍。

我一直等着我妈给我做油馍馍。

我妈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给我做油馍馍,我只有盼着,盼着。

妮子成了班长。

成了班长的妮子常常站在讲台上说话,我看见妮子忽然长高了一截。

妮子说话时薛子太就起哄。

薛子太起哄时便喊:

妮子,你妈个鸡巴。

妮子便与薛子太在一起厮打。

妮子说我要告老师,薛子太便耷拉下头不再骂她。

这时候我看见妮子走上讲台,她扭过头瞪了薛子太一眼。

薛子太埋下头边念书边说:

我要考过你我要当班长,你以为你比谁尿的高,你以为你本事有多大……

妮子与薛子太较上了劲。

他们俩凡事都比,我为妮子捏着一把汗。

妮子说薛子太骂我,他老说我没有他尿的高。

妮子中午教完我的课文这么给我说。

我说:

薛子太骂你我揙他,他说你没有他尿的高我就给你教。

我们来到麦地里。

麦子长的很高,我俩藏在麦地里的阳光下。

我记起了我妈给我烙的油馍馍。

我怎么出来时忘了拿,我想着盼着等我妈给我烙了油馍馍,我怎么就忘了拿给妮子呢?

我说:

妮子,我忘了给你拿油馍馍。

我妈说我不能吃汉民馍馍。

妮子睁着睛睛看我,我看见妮子眼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我,那个我躲在一片麦地里,麦子都垂下了头。

麦子长势很高。

我和妮子在起伏的麦浪里潜藏,真的我很紧张。

我和薛子太比过谁尿的高,和全班都比过,可我不怕。

现在我怕了。

我为什么在妮子面前怕了呢?

我暗暗地给自己使劲,我努力使自己镇静,然而我心里软软的,我尿不胀,可不争气的是我的尿道松松的,我的尿尿在向外款款的流。

我看了一眼妮子,妮子正在用无知的目光也看着我。

她的牙正咬在自己的下嘴唇上。

她是否和我一样,正在努力使劲憋着?

我不知道。

我揪了几个麦穗放在手掌里一搓,饱满的麦粒在我手掌里滚动。

好大的麦颗子呀!

妮子惊叹了。

我看见了妮子脸上荡漾着喜悦,她从我手里拿了去,她把麦颗子放在嘴里嚼。

我重新揪了一些麦穗放在手里搓。

妮子从我手里又拿去了一粒放在手掌里。

她怎么拿了一粒呢?

我看见那麦颗子在她手掌了滚动了三下停了下来,那是一个丰满的裂着缝隙的麦颗子。

你说麦颗子是几个?

妮子眨了一下眼睛。

当然是一个!

不,是两个!

你看是连在一起的圆圆的两个。

我没有反驳,我不会反驳。

我浑身的肌肉这时候绷紧了。

我对妮子说,我们来吧!

我对妮子说:

其实很简单,你捏住头头,一使劲一松,就尿高了。

我说:

你脱吧!

妮子说:

有人吗?

我说:

没有!

妮子说:

我羞。

你把眼睛闭上就不羞了。

风轻轻地吹动了麦地。

一只蚂蚁从我脚后跟爬上去在我的脊椎骨里游走。

我剥开了妮子,我像剥洋芋一样剥开了妮子。

我看见妮子大腿的肌肉在轻轻的抖动。

我用手碰了一下她的那儿。

我惊诧了!

我说:

咋不像,昨不像……。

不像啥?

妮子闭着眼睛,声音似乎从麦地深处传了出来。

咋不像我的……是一个,咋像个麦颗子……是两个……

我妈推开了我,她彻底的推开了我。

她说去那屋和峰正睡吧,你哥回来咧。

峰正坐在地上,我只好蹴在他的身旁。

我现在不敢说话,一张嘴就挨上我妈的巴掌。

她说,越长越个愣松咧,不会说话就不咧说。

我却控制不了自己,便一直挨我妈的巴掌。

她一伸手,我腮帮子就响上一下。

我大坐在炕沿上,抽着峰正带回的纸烟。

平时我大只抽旱烟,遇上有人给他递纸烟,他忙跪起来推辞:

旱烟习惯!

旱烟习惯!

现在我大抽纸烟不说旱烟习惯。

他狠狠地吸上一口,似乎吸到了脚后跟上,吐出来只剩淡淡的一丝雾气。

回来咧就去你二大、三大家看看。

我大给峰正说。

峰正走了。

我大继续抽烟。

他拿着烟对我妈说:

现在国家能的很,给女人尻子上垫卫生纸也给烟尻子上垫上了卫生纸。

我大对着纸烟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傻笑。

妈打了大一条帚说:

你嘴里胡骚个啥呢!

我说:

女人尻子上咋垫卫生纸着呢?

妈便跑过打我。

她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又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瓜子嘴烫的啥!

瓜子嘴里胡烫的啥……

一股热热的东西从我嘴里流出来,我用手紧紧捂着。

大吼着:

女人尻子上淌血着呢!

大很少发火,但家里的人都怕大,包括我妈。

大一吼妈便坐在凳子上不吱声。

但我不怕大,大从来不打我,也从来不骂,只有时对着我一声不吭,吧嗒吧嗒的抽烟,像一头反刍的老牛。

我看见妈放在炕头的卫生纸,我摸了摸嘴角流下来的血,我拿了一张,垫在我的嘴上。

妈走了过来。

我听见了妈的脚步声从她坐的那儿向我走来。

我脊梁里凉凉的,我的脸在粟烈。

我怕妈,我怕妈有时候出我意料的巴掌甩过来。

妈把我拉了个转身,抽掉了我垫在嘴角的卫生纸,她给我递了条毛条。

我看见她眼睛里亮亮地滚出了两滴眼泪,我听到她喉头里一丝轻微的叹息。

妈说:

咋给我施了瓜子,老天咋给我施了瓜子——唉!

……女人的血脏用卫生纸,你嘴里的血用毛巾!

我接过妈递给我的毛巾,心里一下陡然一动,鼻子便酸酸,一滴眼泪从我胀胀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我不爱哭泣。

因为我从没见过我大流泪。

我是我大的儿所以我也不哭泣。

然而在我妈给我递毛巾时我却流下了眼泪。

我确实不想哭,但不争气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现在我的脸不疼了,我却流下了眼泪。

人的眼泪啊怪怪的。

峰正从门外走了进来。

峰正说你咋咧。

我不敢看峰正,我的脸烧的厉害。

喂,流血了,嘴咋咧?

峰正捏了一张卫生纸递过来,但我却不敢接。

峰正拉着我去睡觉。

峰正总是很了解我,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

离开大和妈的屋子,我的心情一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峰正在屋里不睡觉,却看照片。

我也爬在他的旁边,看他一张一张地翻。

有些像片他也看背面,背面写着字。

我认出一些,但大部分还是看不懂。

有一张照片,他反过来覆过去的看。

那是一张双人照片,是峰正和一个女生照的。

在一个城市的花园里,花园里有多彩的灯光,还有喷泉,泉水的颜色是黄红绿相间。

我拿过来细看,那个女子是山秀,竟然是山秀——妮子的姐姐。

峰正和她坐在花园的栏杆上,山秀在前,峰正在后,山秀的腿向前伸着,峰正在她身后蹲着,峰正将双手搭在山秀的肩上。

他们俩的目光都在看我,都露着甜甜的笑。

我心里舒坦极了,也对着他们笑,峰正和山秀在一起真的很好看,他们笑的那样真切,那样的令人心里感到温暖。

我傻傻地看着,似乎听见峰正和山秀给我说着什么,却听不清,好像什么都说,又像什么都没有说。

别傻看了,毕业时随便照的,峰正说。

我问:

什么是毕业?

哦……就是离开学校吧,我现在不去学校了,就是毕了业。

比如你再有一年便不去现在的学校了,就是小学毕业了。

峰正又给我解释了一遍。

可我就是听不明白。

我干吗要毕业呢?

我要一直在学校,我毕业了妮子毕业了,我到哪儿见她去。

短短的假期使我对妮子望眼欲穿。

我记起了在下午想妮子时,去了河边,妮子的家就在河的那边。

我知道她有时也会来河边洗衣服,可我怎么就一直没有碰到过呢?

但到了河边,我就忘了妮子。

我看见河水清清地流向远方,我想它们去了哪里,那河上飘的树叶草根都走向了哪里,我就跟着它跑,可走了很远很远它们还一直在流,我不敢去了。

就又回来。

我便躺在河岸的草上地上听河水哗哗的流。

有时它们像敲锣有时像打鼓,更多时我感觉有一群精灵在河水里嬉戏,一起在欢歌。

我就是这样爱小河,我一想妮子就想起了小河……

快去睡吧!

峰正看着发呆的我说。

我很听峰正的话,可我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

屋里的灯光映在峰正红膛膛的脸上,他一直爬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梦见了峰正和山秀的那张像片,只是我也在里面。

我看着他俩冲着我笑,跟我说了许多话,那话是用心说的。

忽然他俩身后的花园变成了一块苜蓿地,苜蓿长的很高,在墨绿的枝上挑着猩红的花,我在苜蓿地边追逐着,可我一下了找不到了他们俩,我心里非常紧张。

在他俩坐过的地方却盘着两条巨蛇。

有一只蛇的眼睛特别明亮。

我心里喊:

它不是峰正变的,不是峰正变的。

我又觉得峰正和山秀已经被它们吃掉了。

我这么一想,那蛇就向我扑了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它的牙齿像竖着刀尖……峰正—峰正—我使劲喊……

我摸了摸,峰正在炕上,他的手很热,他没有被我的喊声惊醒,只习惯地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

我的梦应验了。

那天,我们家来了许多人。

从不出家的长胡子五爷和九爷也来了,坐在炕上抽旱烟。

几个与大平辈的伯伯叔叔都来了。

他们都不说话,他们似乎一个个成了哑巴。

我看着峰正,他坐在门槛上,将头勾的很低。

我觉得整个屋子里阴森森的,大家都变成泥人。

我站在九爷身后的炕沿边,我的腿在发抖,我真的有些怕,

妈端来了饭。

大先给五爷端了一碗。

五爷说我不吃,我吃咧。

五爷不吃饭,大家都不端碗。

五爷又装了一锅烟,他把烟嘴用脱的没几个牙的牙齿咬住,一滴口水滴到了炕上。

九爷从他手里接过了旱烟锅,说:

吃一点吧!

少吃一点,你不吃娃娃们都不吃。

五爷用眼睛扫了一眼峰正,那眼光是一束令人发悸寒气。

他接过了我大重新捧给他的碗,用眼睛瞧了瞧碗里饭,说:

我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了这么多!

九爷说:

吃着看吧,吃着看吧。

九爷边说边给五爷碗里调盐。

送走了五爷他们,大又恢复了他的尊严。

大站在地上耷拉下脸,他看着我妈的眼睛,半晌,他忽然吼:

峰正呢?

峰正不见了。

天已经黑了,峰正去了哪儿?

妈一把拽过我,说:

唤唤,快走!

妈把我的手抓的生疼。

我没想到她的劲儿这么大。

我和妈在河岸上奔跑。

妈不知要把我带到哪里?

我没有惊恐,我只有好奇。

和我俩一起跑的还有脱了绳的大白狗,它的尾巴在月光下随着跳跃的身体晃动,它欢快的样子就像与我和妈做游戏。

我妈拉住了我。

我俩和大白狗站在了河边,我听见了河水哗哗的流,我又想到水面上的落叶要飘到哪里,这流水声总让我沉迷。

在我俩前面就是一块苜蓿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清晰,却又笼罩着一层神秘。

随着清风吹来,我闻到了苜蓿的花香和苜蓿草的气息。

一块苜蓿地,就这块平时熟视无睹的苜蓿地,在夜色下使我感到陌生。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它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苜蓿地。

峰正在里面?

山秀在里面?

他们是不是像照片里的那样坐在一起?

我努力回忆着那个可怕的梦。

妈站在河边说你悄悄去,悄悄……

我顺着苜蓿地的边缘走了过去,我对苜蓿地很熟悉,但我努力回忆着那个梦,希望想起他俩在梦中相拥而坐的地方。

夜风吹着我的脸,大白狗跟在我的身边。

一株一株的苜蓿在风中摇曳着,我心里面白茫茫的一片。

我首先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唏嘘声,从深深的苜蓿地里传来。

我猫下了腰,我扭了一下头,我的右耳忽然伸长了,我仔细听着他们说话。

这会儿我已经听清了有一个男的是峰正,那女的肯定是山秀。

我遵循着自己的梦。

我很紧张,我躲进了苜蓿地。

谁?

峰正从苜蓿地里站了起来,我看不见他的面孔,但他的声音太像我大的声音。

我屏住了呼吸,我的心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我是不是该站起来了。

我都要快站起来了,但好像有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让我蹲下。

我听见大白狗吱吱地叫了一声,峰正俯下声。

他把大白狗的头抱在了怀里。

我听大白狗又吱吱的叫了两声。

山秀也从苜蓿站了起来,她还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们是要走了,他俩要回去了?

峰正放下了大白狗和山秀向前走。

他俩又坐了下来。

我透过苜蓿的缝隙,我借助皎洁的月光,看见山秀像大白狗那样扑向了峰正,峰正也像抱大白狗那样抱住山秀。

我浑身火一样烫,我窒息的要命。

更可怕的是一株苜蓿花在我眼前一摆动,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只听到他俩沉重的喘息声。

我揉了揉眼睛,我重新看见了他们。

峰正抱着山秀从我的眼睛里倒了下去,倒了下去……我再看不见他们,只看见了一大片苜蓿也随着倒了下去,我听到它们的枝杆在痛苦的呻吟……

我从苜蓿地里溜了出来拼命往家跑。

大白狗也好像灼伤了眼睛跟在我身后狂奔。

我脑海里空蒙蒙一片,我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

我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看见了我妈。

她正在河岸边焦虑地徘徊。

我说:

峰正……峰正将山秀……山秀压在了身下……在苜蓿地里……他打山秀呢,你快去看。

我拉妈。

妈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回拖。

我拼命说:

打死了,你快去看!

妈不知那儿来的劲,卡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回拖。

我已经好几年不上学了。

大说:

瓜子么回来算咧,能念个啥眯眼。

我便回来了。

虽然我离开学校极不情愿,但既然大说了我就只好回来。

回到家里我只有放牛。

放牛成了我的归宿。

远离了学校,使我深谙了放牛的乐趣。

整日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一边听老牛用嘴唇啃草一边看蓝蓝的天空。

偶尔天空飘过一朵云都令人感觉非常生动,它们像山、像石、像奔马、像飞龙……形态万千,变化多端。

有时天空上有鸟飞过,它们或一只独行,或两只相伴,有时一大片让你似乎和它们一起也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这时我便站起来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撑开自己的双臂,从山上向山下跑,我就成了一只在阳光下飞翔的鸟。

牛温和的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当然不像我五爷,有点像九爷。

九爷有时也放牛,他放牛时便和牛一样在山上反刍。

这时管牛就成了他的事,我便在山坡上无拘无束。

然而,我却思念妮子。

思念妮子是我离开学校唯一难过的事。

听说她也不念书了,可我没有机会碰见她。

真的我想见见她,只是想见见她。

妮子的家就在河对面的山旮旯里,被山隔住了她和我的视线,使我们相互望不见。

但有时候我却能从吹来的微风中嗅到她的气息,是多年前在教室里手把手教我写字时的那种闻不到气息的气息。

我知道她离我很近,只是我们无缘相见。

我一直耐心地等待着这个机会。

只要有风吹,我便要等。

我终于等到了妮子。

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

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太阳在天空站着不走,似乎要和人对眼。

没有一丝风吹过,连爱在阳光底下爬走的小虫也躲进了草下的洞穴里。

我躺在被阳光晒过的草地上,像是煨过的热炕舒服极了。

我用帽子捂住脸,睡在老牛的身边。

老牛卧着,它已经吃饱了,反刍着肚子里的香甜的草。

有一个声音在唤我,但我不能动弹。

我又听到:

唤唤,唤唤——

这个人拿掉了盖在我头上的帽子,站在我的身边。

她竟然是妮子,她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旁!

妮子啊妮子,我亲亲的妮子!

我日夜想念的妮子。

我在妮子面前不是个傻瓜,可我却变成了个结巴。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我就这么站起身用眼睛痴痴的盯着她。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我,我又听到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老实才能可靠。

妮子啊妮子……

妮子靠近了我。

她竟然变的如此丰满,我嗅到了属于她的气息。

她像许多年教我写字一样抓起了我的手。

我像峰正抱山秀那样抱住了妮子,我听见沉重的喘息声。

我没有敢睁开眼睛。

妮子将一个软软的东西弄进了我的嘴里,我开始有些头晕目眩。

我浑身似乎闪电般的炸开了花。

妮子把啥东西弄进了我的嘴里?

我却睁不开眼睛,我只能任那东西不停的在我嘴搅动。

妮子你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我抱着妮子在阳光晒过的草地上融化了。

一切都失去了真实,变的缥缈起来。

妮子的胸膛显的格外宽广,我回到了童年,回到我妈的怀抱。

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感受到妮子剧烈的心跳。

妮子……我瞌睡……

睡吧!

你睡吧!

我沉沉地睡着了。

我醒来时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妮子。

我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努力寻找。

阳光依然在草地上朗照。

没有人看见我和妮子在一起,没有人能看见妮子离开我去哪里?

可有太阳嘛!

太阳——妮

展开阅读全文
相关资源
猜你喜欢
相关搜索

当前位置:首页 > 高等教育 > 理学

copyright@ 2008-2022 冰豆网网站版权所有

经营许可证编号:鄂ICP备2022015515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