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情结与日本民族性格.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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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情结与日本民族性格

神道情结与日本民族性格*

牟成文

著名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曾对日本民族性格进行过描述,我也曾就与此相关的问题写

过文章。

但是,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日本民族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在常人看来显得特别奇

怪的性格?

有不少学者对此也做过探讨,归纳起来大致有以下几种说法:

一是􀀂地缘说,即这种性

格是由日本民族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而造成的;二是􀀂社会环境说,即这种性格是由日本民族所

面临的特殊社会环境而造成的;三是􀀂政治因素说,即这种性格是由日本封建政治的长期操弄而

致;四是􀀂外在压力说,即这种性格是在􀀂贝利来航!

后,日本民族在外来的巨大压力下迫不得已

而委曲求全所致;五是􀀂文化因素说,即这种性格是长期以来日本民族所崇奉的特殊文化而造成

的。

应该说这些观点皆有一定道理,尽管这些说法彼此有交叉,但是我认为,仅以其中的某一种原

因或某几种原因来说明上述问题还是有欠缺的。

我最近通过研究发现,日本人所信奉的神道教与

日本民族性格之间有着一种􀀂分环勾连。

尽管我的研究也无法对上述问题之堂奥做出充分的解

释,但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在此,我仅以神道情结与日本民族性格作为􀀂上手处∀来对上述问

题做一初步探讨,以求学界同仁批评指正。

一

在阐述日本民族的神道情结之前,有必要先对日本的神道教做一大致介绍。

日本思想史家村冈典嗣认为:

􀀂神道,渊源于太古,自古以来为了与儒教、佛教、耶稣教等外来教

相对,不仅和这些宗教进行交流,甚至积极地、消极地接受这些宗教的影响以及感化,是演变、发展

了的我国固有的宗教。

#由此可见神道教在日本的历史之悠远、地位之重要。

神道教是在日本原始宗教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

日本位于亚洲最东部,被浩瀚无际的大海所

环抱,在远古交通十分落后的条件下处于孤立之境。

根据考古发现,在公元前一万年左右,日本进

入新石器时代（绳纹文化时期）。

当时,由于自然力的束缚,日本民族的先民把许多自然物和自然

现象作为崇拜的偶像。

随着文明的发展,日本民族的先民们持有的对自然和祖灵的敬畏观念逐步

形成信仰体系,这便是日本的原始宗教信仰。

从本质上而言,它是日本先民用幻想的方式将自己的

存在加以延展的产物,这也是神道教的􀀂原始基质。

这些􀀂原始基质以神话传说的形式在日本民

间代代口耳相传,至今还有不少这类神话传说在日本民间流传,其中有关于日神、月神、海神、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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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民族&2009年第2期

*

!

∀

#

本文是教育部重大社科项目%近代中国人对日本的认识与态度&（批号:

06JJD77001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1853年7月8日（即日本嘉永六年六月三日）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贝利率4艘军舰抵达日本相州浦贺海面。

贝利代表美国政府

郑重要求日本打开国门、与美国进行友好通商、对美国漂流者给予保护等。

对这次事件,史称􀀂贝利来航。

这成为日本近代史的开端。

详见∋日（安冈昭男著、林和生等译:

%日本近代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第3）5页。

∋德（马丁􀀁海德格尔著、陈嘉映等译:

%存在与时间&（修订译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63页。

∋日（村冈典嗣:

%续日本思想史研究&,第50页。

转引自卞崇道等著:

%跳跃与沉重:

二十世纪日本文化&,东方出版社,1999年,

第161页。

山神、土神、木神、雷神、八岐大蛇等的神话传说,都与日本民族的先民对日、月、海、草、山、土、木、雷

电、蛇的崇拜有关。

另外,神道教的主神天照大神是位女神,这说明在日本历史上曾出现过女神崇

拜现象。

在佛教和中国儒家学说传入日本后,日本的原始宗教吸收了佛教的某些教义和中国儒家

的伦理道德观念,逐步形成具有比较完整的宗教体系的神道教,通常简称为􀀂神道。

日本神道教大致经历了以下几个发展阶段:

）））原始神道。

从公元前3、2世纪到公元3、4世纪是日本的弥生时期。

在此期间,日本民族

的先民从使用石器逐步过渡到使用铁器,同时还完成了从部落联盟到形成早期的国家的过渡。

从

有关史料来看,在这个时期,日本民族的先民已经具备􀀂人有灵魂和􀀂万物有灵的观念,并盛行对

天地神灵、山川精灵、祖先神灵的崇拜和祭祀活动。

）））吸收佛教某些教义并对佛教教义进行改造的神道。

佛教在公元6世纪从中国传入日本,

在飞鸟、奈良时代（公元6）8世纪）其影响迅速扩大,并在日本引进中国的政治制度和文化的过程

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佛教的影响下,朴素的原始神道教模仿佛教的传播方式和戒条开始建立比

较固定的神社、神宫,也建造神像,并且在神社附近建立神宫寺。

在平安时期（公元9）13世纪）,由

吸收佛教某些教义并对佛教教义进行改造的神道进一步发展而成为􀀂本地垂迹学说,宣称佛菩萨

是日本固有神灵的本体、本源,而日本的诸神是佛菩萨的化身,是佛教的保护神。

这实际上是日本

先民将佛教进行改造后的神道。

在镰仓时期（约公元13）14世纪）,由神道与佛教天台宗相结合形

成的􀀂山王神道和由神道与佛教真言宗相结合形成的􀀂两部神道影响最甚,它们都把日本神道中

的最高神理解为佛的化身,并运用自己的教义思想进行解释。

在组织上,神社基本上借用佛教的僧

团条规,甚至套用佛教的仪式祭祀,经常在神像前诵经和举行法会。

正是在这一过程中,神道教发

展和深化了自己的教义体系。

一些神道学者在吸收佛教和中国儒教、道教的思想后,逐渐创立了自

己的宗教学说,例如在14）15世纪先后建立了􀀂伊势神道和􀀂吉田神道。

）））吸收了中国儒家观念的神道。

随着中国儒学在日本的传播,日本的一些神道学者吸收了

儒学􀀂理、􀀂气的宇宙论和􀀂君臣之道、􀀂忠、􀀂孝、􀀂诚、􀀂敬等伦理学说,并建立自己的神道

学说,以江户幕府（1603）1868年）初期的􀀂吉川神道和􀀂垂加神道最为著名。

中国儒家观念对

日本神道的影响一直持续到19世纪明治维新之前。

）））国家神道。

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迅速走上资本主义道路,从19世纪80年代开始向军事

封建帝国主义转变。

与此同时,日本官方在文化和宗教上也向国民大力鼓吹和强行灌输􀀂天皇至

上和􀀂日本民族优越论的所谓􀀂民族主义思想。

明治初年,强行规定神道不是宗教而是全日本

的􀀂国家祭祀,并通过国家命令把信奉神道教、参拜神社作为日本国民必须遵守的义务。

同时在

内务府设神社局,其职责是直接管辖全国神社的神职人员并向国民灌输􀀂敬神思想。

这样,神道

教便超越于一切宗教而被拥立为日本的国教。

在侵略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的过程中,日本法西斯

分子在占领地区除了对当地民众进行奴化教育外,还建立神社,强迫当地民众参拜。

以上所述皆为􀀂神社神道。

除此以外,还有􀀂教派神道。

所谓􀀂教派神道,指自江户后期开

始在民间陆续形成的以神道信仰为主要特色的宗教组织,它们有自己的教祖和教义。

􀀂教派神道

主要有13派,即:

神道大教、黑住教、神道修成派、出云大社教、扶桑教、实行教、神道大成教、神习

教、御岳教、神理教、禊教、金光教和天理教。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它们与􀀂神社神道相比均处于

较次的地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亚洲和世界民族民主运动空前高涨的国际背景下,美国占领军对日本

实施民主改造,颁布新的宪法和有关宗教的法令,实行信仰自由和政教分离的宗教政策。

美国占领

军还把􀀂神社神道降格为民间的宗教,同时对神道教义中的军国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内容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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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情结与日本民族性格∃

􀀂删削。

这里应当指出的是:

由于美国单独占领日本,加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出于遏制社会

主义战略的考量和长期冷战,美国对日本的民主化改革是极不彻底的,因此神道在日本的影响并未

彻底消除。

真正说来,消除的只是神道原有存在方式的外壳,而神道教的神形􀀂特质在民众中依

然很有市场。

据1991年日本文部省文化厅的统计,日本神道教信众达108999505人,而当时日本

全国的人口是123156678人。

!

􀀂如今,神道教已经是一种拥有自己的组织和信徒的社会力量,对社

会生产和社会生活发挥着难以估量作用。

∀

神道情结即是日本民族将民族情感倾注于神道并奉神道为圭臬的一种心理现象。

神道情结后

来演绎为一种植根于日本民族血脉的精神指向和行为方式。

在科学技术高速发展、交通和通讯日益便捷的当代,尽管日本年轻人的宗教观念逐渐变得淡

薄,但是由于神道情结所具有的影响力在目前还没有其他什么􀀂情结可以替代,因此神道情结仍

然会成为日本年轻人的不自觉的重要心理指向和价值尺度。

这样,具有悠久历史的神道教在日本社会所起的作用比其他文化形态更为直接有力,#因为它

反映了日本民族的􀀂真正的精神。

它既是一种宗教,又超越于宗教而成为一种意识形态。

二

日本民族的神道情结具有什么样的特点?

要说明这一问题,在此有必要简单翻检一下日本的

神代史及神代􀀂故事。

日本神代史分别载于%古事记&和%日本书纪&这两本日本古籍中。

%古事记&完成于公元712

年,%日本书纪&完成于公元720年。

日本神代史自始至终贯穿着日本独特的神道观念、神统谱系、

政治观和国家观等内容,它是一部关于神创造了日本国土和神孙治理国土的􀀂历史。

根据日本神代史,最早只有伊耶那岐（又称伊奘诺）和伊耶那美（又称伊奘冉）这两位男、女之

神,他们经过多次的媾合,先后创造了淡路岛、四国、隐岐岛、筑紫岛（九州）、壹岐岛、津岛（对马）、

佐渡岛和大倭丰秋岛（本州）等􀀂八大州,又在􀀂八大州上创造了山川、草木。

伊耶那岐、伊耶那美

接着又生育了许多天神,这些天神居住的地方叫做􀀂高天原,在高天原聚集着八百万天神。

众天

神的首领是伊耶那岐生的天照大神,她是太阳之神。

在天照大神统治下的高天原,男耕女织,秩序

井然,社会祥和。

后来,天照大神的弟弟须左之男命（又称素戈鸣尊）来到高天原探望姐姐。

须左

之男命是一个目无秩序的神,自他来到高天原后,胡作非为,不断制造事端。

他毁坏田地、填塞沟

渠、杀死斑狗、吓死织女,终于引起众怒。

这令天照大神十分生气,于是天照大神便把须左之男命关

在用岩石建筑的天宫里,结果使高天原陷入黑暗。

为了重现高天原的光明和秩序,经八百万神共同

议定,在天照大神的宫殿前举行盛大的宴会,参加宴会的女神和男神的欢笑声引起了天照大神的好

奇,她偷偷地打开岩门,从门缝窥视宫殿前的情景。

就在这一瞬间,一位力大无比的男神推开了岩

门,众神便趁势把须左之男命从天宫内拉了出来,高天原又重现了光明。

众神在恢复高天原的光明

后,立即对须左之男命实行处罚,然后将其驱逐出高天原。

被驱逐出高天原的须左之男命降到了一

个名为􀀂出云的地方,成为该地的统治者。

后来,须左之男命将这块地盘的统治权交给了他的儿

子）））大国主神。

须左之男命一派的神以出云为据点,不断扩大势力范围,与天照大神相抗衡。

天

照大神便多次派神到出云,以神威和武力迫使大国主神让出地盘。

获知大国主神同意让出地盘后,

天照大神决定派其孙琼琼柞尊下降到该地去进行治理。

在琼琼柞尊出发前,天照大神交给他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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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冰棱万丈:

%日本当代神道教&,载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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