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19493攻占太原.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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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19493攻占太原
父亲的1949(3)——攻占太原
谨以此文献给渤海军区教导旅的战士们!
1948年12月29日黄昏,夕阳映红了八百里秦川,广袤的陕西大地仿佛在燃烧、燃烧。
父亲迎着夕阳走到澄城县尧头镇东村村头,看见17团团长金仲藩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愣愣地看着夕阳。
庆祝新中国成立
走入教导团
“报告,独立第6旅第17团3营3连连长许洪义归队,请指示。
”父亲走到金仲藩的面前,敬礼。
金仲藩看见父亲神龙活虎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眉毛舒展开来。
“欢迎归队!
"金仲藩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点点头说:
“身体更加结实了,再去军校学习一下文化知识,那就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了。
”
什么?
父亲以为听错了,自己打小没有上过一天学,去军校学习不是开玩笑吗?
金仲藩看见父亲的担忧,笑了笑说:
“这也是张麻子安排好的,他要让老根据地的子弟兵都变得更有出息。
”
“可我不认识字怎么办?
”父亲心里猜测,这是不是张麻子怕父亲在战场上有个意外,想给根据地多留一些根?
“你不用担心,这个军校是我们自己的教导团,学生大多都是一天没有读过书的子弟兵。
你想一想,你从家乡出来,带的子弟兵还剩多少?
大多都倒在了运安战役、宜瓦战役、澄合战役、荔北战役了。
你们山东子弟兵打仗勇敢不怕死,但是光有勇敢是不行的,你们的爆破技术和战术动作还需要有待提高。
西北野战军首长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现在开展冬季练兵活动,第一、二、三纵队将原有的教导队扩编为教导团,各团轮训连长、排长。
当然也要学习一下文化知识,我相信你能够完成学习任务的。
”金仲藩收住了微笑,非常严肃地说。
金仲藩让警卫员把政治部主任叫来,让政治部主任开了一张去教导团学习的介绍信,递给了父亲,嘱咐父亲说,好好学习,学好了本领去攻打西安,打蒋介石。
父亲还想说点什么,看见金仲藩又皱起了眉头,夕照洒在金仲藩刚毅的脸庞上,便敬了个礼,向教导团走去。
学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父亲走在了澄城乡间的土路上,踩踏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在寂静的原野中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种声音中,父亲对未来的学习生活充满着困惑和紧张。
父亲想起了远在鲁西北的奶奶,想起了鲁西北的那个贫瘠的土地,想起了张麻子在父亲参军前讲的那些话,青春的热血在父亲的身体中奔流着,黑暗沿着父亲的脚步声,慢慢的伸向了远方。
教导团的驻地在澄城西太极村,父亲寻着光亮走到了村头,值班的警卫把父亲拦住。
父亲把自己的介绍信递给了警卫,警卫手指了一下一座亮灯的房子让父亲去报到。
“报告!
独立第6旅第17团3营3连连长许洪义前来报道。
”父亲进入一个土墙垒起的房子里,看见一个年长的军人,认定那就是教导团的军官,敬了一个军礼。
年长的军人叫来身边的警卫员,把父亲领到了一个相通的土房里,一位戴眼镜的军人看了看父亲的介绍信,把父亲安排在军官队。
眼镜的军人姓李,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教导团基本情况,刚才遇见的年长的军人是西北野战军司令部副参谋长李克夫,教导团就是他负责的。
教导团于1948年10月成立,已经举办了营、团指挥员集训,研究了在关中地区作战的指导思想和战术运用。
父亲到军官队的宿舍时,宿舍一下围上了两名年轻的军人,把父亲的行李包放在了一个大通铺最靠里的位置上,年轻人自我介绍说:
“我叫刘明辉,二纵的;他叫张明明,。
”
父亲敬了一个军礼:
“我是独立第6旅第17团3营的,叫许洪义。
”
“我是独立第6旅第16团3营的,我叫雷震林。
”听见父亲说自己是独立旅的,从身边窜出来一个高个子,握住了父亲的双手,惊喜地说。
“我也是独立第六旅第17团的,咱们是一个团的呀!
我叫王景武。
”一个讲着浓浓的山东口音的年轻人也挤了上来,自报家门。
一听口音,整个宿舍的学员都是山东人,父亲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家乡,回到了比驴粪蛋还黑的黑土地上。
“听你们口音都是我的老家山东人,我是山东宁津人,你们是山东什么地方的?
”
“我也是宁津的”王景武一把抓住我的父亲,泪花涌上了眼眶。
“我是临邑的,1947年参军的。
”高个子刘明辉说。
父亲的眼睛里也噙满着泪花,能够在教导团遇到老乡,父亲的陌生感一下子荡然无存。
“能活着真不容易,我带出来的兵,基本上都倒在了宜瓦战役、澄合战役、荔北战役上了。
我的几个叔伯兄弟,也是今年战死沙场的,老天有眼,我们还活着,我们的团长说是为了给老根据地留下一些根,才把让我来学习的。
”面对老乡,父亲有一点动情。
“我们也是的,我们一起出来的兵也不剩几个了,我们一定要学好军事本领,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
熄灯号响了。
睡在铺上的父亲翻来覆去,脑海里全部是战火纷飞的往事,想着想着,父亲轻轻的鼾声响起。
父亲的1949年,在一声嘹亮的起床号声中开始了。
父亲微微感到遗憾,没有炮火声的迎接,没有枪林弹雨的冲锋,父亲感觉1949年的元旦索性无味。
元旦,教导团的训练和学习早早地结束了。
晚餐有酒有肉,当父亲和战友们举杯相庆的时候,父亲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
父亲端起了杯子,斟满一杯酒,举过头顶,轻轻地洒在黄土上,口中说了一声:
“那边的兄弟,请你们吃好喝好,一路走好!
”
宿舍的其他八个学员,都照着父亲的样子,把酒杯举过头顶,把酒轻轻地洒在黄土上。
“说说吧,我们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刘明辉建议。
九个学员趁着酒兴,开始分享着自己的战斗故事.
王景武放下酒杯说:
“我在澄邰战役差点就见马克思了。
8月,澄邰战役打响,我们17团与兄弟部队三个团组成左翼兵团,利用韩城西南山地有利地形节节抗击进攻之敌整编第38师和整编第17师,保障西北野战军主力左翼侧安全。
旅主力则参加了对敌整编36师的追击围歼任务。
在这次任务中,我们排主要负责抗击整编第17师的进攻,在这次进攻中,我们排36名战士大部牺牲,只剩下我这个排长带着几个战士活到了最后,真是老天保佑。
”
父亲看着王景武悲壮的表情,想起了澄邰战役。
在打仗之前,金团长就告诉过父亲,胡宗南先后将整编第65师、第27师以及由第84旅、第135旅新编成之整编第13师陆续调至豫、陕边境防止中原野战军西进,以确保其侧背安全。
其主力以防御姿态向黄龙山南麓进行蚕食,并向解放军关中分区进行“扫荡”;7月上旬,胡宗南集中整编第1师、整编第36师、整编第17师、整编第38师等4个师,共计10个旅另1个骑兵团7万8千余人,于7月30日由铜川I、白水、澄县、邰阳之线向黄龙山南麓进攻,企图封锁黄龙山南麓之壶梯山、将军山、舍公山等要点,并相机进占石堡和韩城。
敌军此次进攻的战术特点是:
4个师齐头并进,以师为单位成为重点配备,各师之间相隔不超过25至35公里,使我攻击其任何一点,都能相互迅速增援,并日进夜退,防我袭击。
宜川、瓦子街战役后,父亲的军队疲惫不堪,牺牲的人数很多,但全军士气高涨。
8月8日拂晓,父亲的部队发起冲击。
是日黄昏,敌整编第36师师长钟松率其师部及第123旅、第165旅主力即沿冯原镇通澄城之公路南撤,西北野战军第1、第2、第4纵队乘胜追击,第3、第6纵队各一部由刘家凹附近向南截击,至9日午前,歼敌整编第36师师部及第123旅之368团于王庄镇、杨家凹地区,并将敌第165旅旅部及494团、495团,包围于王庄镇;9日黄昏,敌人向东南突围,大部被父亲的部队歼灭。
当敌整编第36师第二次被歼的同时,相隔25公里之敌右路军整编第38师、第17师害怕被解放军歼灭,不敢增援,于8月8日撤离韩城,向邰阳、澄城集中。
10日国民党军队由邰阳、澄城混乱南逃,西北野战军乘胜收复韩城、澄城、郃阳后,仍继续追击南逃之敌。
13日攻占大峪河以东之马村镇。
此时,敌在大峪河以南之寺前镇、韦庄镇、永丰镇地区占领阵地转入防御。
澄郃战役,西北野战军收复韩城、郃阳、澄县三城,歼敌近万。
“嗯嗯嗯!
”父亲听到了酒桌上有哽咽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张明明。
张明明身高只有1米75,清瘦,单薄的身体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当兵的,而像一个教书先生。
张明明来教导团之前,是独立第6旅第18团2营的一个排长,山东临邑的。
“哭什么?
今天可是新的一年开始。
”父亲瞥了一眼张明明,张明明收起了哽咽,轻声说:
“别说了,我们村一起出来的子弟兵几乎都倒在了永丰镇。
”
提到永丰镇,父亲的血脉立刻涌到了头顶上。
10月,荔北平原攻坚战役打响。
独立6旅随纵队主力对阵从华东战场调来的"广东蛮子"65军160师。
11月中下旬,西北冬季攻势开始。
独立6旅随纵队主力首先在邰阳以东的临皋、乳罗山歼灭了北犯之敌144师大部,接着又随纵队主力与三纵一起在永丰镇将敌76军歼灭。
17团的战斗极其激烈,9连基本打光,三营营长莫大钧牺牲了,父亲的3连基本上被打光了,团长金仲藩亲率4连冲进突破口打退敌人反扑。
在18团突破口,部队冲过200米开阔地但被敌压制在土墙下,一遍一遍地冲锋,18团的战士像割麦子一样,一层层被子弹和炮火放倒在地,很多子弟兵是他的战友的尸体往上冲。
第二次总攻号吹响的时候,18团的战士像潮水一样涌向突破口,最终占领了突破口。
父亲又斟满了一杯酒,举过头顶,把酒撒在黄土地上说:
“许洪福、许洪森,牺牲了的化庄兄弟们,一路走好!
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关照你们在化庄的亲人的。
”
“洪义,过年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我给大家讲一个喜庆的事情。
我见到王震司令员了。
”
看见大家情绪失落,雷震林站了起来,讲了一个故事。
荔北战役时,雷震林任16团7连连长。
1948年10月12日晚,胡宗南后续部队包括七十六师、九十师、十三师和一四四旅、三十八师五十五旅残部均投入战场,至此,13个旅9万余人全部投入战斗。
雷震林带着7连向大峪河和露井以北地区移动,突然发现敌人一残部,几百人的样子,雷震林命令各排从东南西四个方向包抄上去,雷震林一声号令:
“打”,不但像雨点一样落到了敌人的残部,夜袭成功,敌人丢掉了大量的装备和武器,7连缴获了一批战利品,其中一辆吉普车让雷震林为难了。
怎么搞走?
三排长建议推着走,一排长建议让俘虏拉着走,雷震林最终采取了二排长的建议,用三个骡子拉着走。
第二天早饭时分,团长刘克明赶到纵队指挥所,向王震报告战斗情况。
正说着,雷震林赶着三头骡子拖着一辆吉普车过来了,后边紧跟着两大群俘虏。
王震见此哈哈大笑:
“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报告司令员!
”雷震林操着浓重的山东腔说,“俺们都开不了它,让俘虏开,俺又不放心。
大伙说,司令员带着俺们打仗很辛苦,一定要把车完整无损地缴上来,让司令员坐着吉普车指挥。
就这样俺们把它给拖来了。
”王震听雷震林这么一说,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假的?
是不是吹牛的?
”张明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绝对是真的,俺山东人不吹牛。
”雷震林一脸正经地说。
“说到吉普车,我就想起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坦克,那家伙是钢铁做成的,枪都打不透,我们很多战士都是被坦克碾死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对付坦克?
”父亲放下酒杯,突然想到了坦克。
“我们这次来学习,就是为了解决攻打坦克等问题,学好了到连队上去,就不怕坦克了。
”王景武说。
元旦的酒喝着喝着就变成了军事训练课了,父亲慢慢爱上了教导团。
抛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
教导团是以文化课和军事训练为主要的训练内容。
对于大字不识的父亲,学习文化,简直是把父亲放在火炉上烤。
连续三天父亲认识的字不到二十个。
教父亲文化课的是一个中年女军人,据说是野战军首长的老婆,还是燕京大学毕业的。
看见父亲学习文化知识比较困难,非常耐心,给父亲定了一个学习目标,每天认写十个字。
父亲最喜欢上的是军事训练课,父亲在这方面有实战经验也有很大的兴趣。
在宜瓦战役、澄合战役、荔北战役上,父亲带出来的许多战友,都是在攻击坦克、碉堡、房屋、障碍物时牺牲的,父亲对障碍物耿耿于怀,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突破口来避免牺牲。
父亲天天都在琢磨爆破技术。
父亲在教导团学习了炸药、点火具的性能和使用方法,学会了炸药包的捆扎、点火具的使用,对各种目标用药量的计算,,以及投送炸药包的动作。
掌握了对碉堡、房屋、障碍物实施爆破的技能。
在教导团里,父亲的进步很快,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中国人民解放军”。
父亲在爆破领域也有自己的见解,多次被教导团首长列为执行官。
父亲军事课老师是黄埔军校毕业生,姓王,名佳轩,原为国民党某部上校团长,水平很高,被俘虏后,表示愿意留下来教学生。
父亲给王老师建议,在解放军部队里应该成立攻坚突击连,突击连下辖3个排,分别是爆破排和第一、第二突击排。
爆破排下辖4个班,分别为第一、第二、第三破坏爆破班和火力班。
火力班13名战士,配备轻机枪2挺,掷弹筒2门,固定特等射手3人。
父亲认为攻城或攻破障碍物能否成功,第一个口子撕不撕得开至关重要。
攻坚突击连犹如利剑,能在对手坚固的防线上,刺破第一个口子。
“这个方法好,说具体点。
”王老师欣赏地望着父亲。
父亲听老师肯定,把自己的这几天琢磨的东西一股老丢给了王老师——
突击连爆破排的任务是将通向敌城墙的障碍扫清,爆破城墙等障碍物,保证突击部队能顺利登城突击。
解放军爆破手当时通常的做法是,放炸药包,炸出一条血路后,撕口子的任务就落在了突击排的肩上。
父亲认为,敌人的障碍设置很多吗,如鹿砦、铁丝网、陷阱、壕沟、电网、地堡,爆破排都要靠放炸药包扫清,难度很大。
之前,在济南战役中,国民党的夹壁墙工事就让解放军的突击队大片大片倒下。
夹壁墙工事设置在山顶,工事突出地面。
夹壁墙间隔一定距离设有地堡。
为弥补相邻两地堡间的火力死角,有时在夹墙上也设有射击孔。
夹壁墙内通道可供守备部队机动,便于指挥员根据战场形势调动兵力。
相比孤立碉堡,夹壁墙工事要优越得多,它就像一条链子,根据地形将一个个地堡串联起来,可以在战时居高临下地织出一道道火网,将进攻部队歼灭在工事前沿。
后来,解放军用一个60公斤的大炸药包,炸了个大豁口。
炸开豁口后我们部队准备往里冲击的时候从豁口里面冲出一百多个国民党军士兵来。
双方就拼刺刀!
我们很被动。
父亲认为,突击部队采取后三角队形最好,第一突击排强调猛打、猛冲、猛追的“三猛战术”;第二突击排扩大和巩固突破口,第三突击排直接上攻,这样牺牲少,事半功倍。
为了减少伤亡,用抛射筒抛射炸药包,而不是爆破手冒着枪林弹雨冲上去放置炸药包,那样牺牲太大。
王老师瞪大眼睛,点点头说:
“你琢磨的东西太有用了,如果用到战场上,真的可以少牺牲很多人。
”
王老师把父亲的建议汇报给了教导团的首长李克夫,李克夫拍手叫好说,是骡子是马出来遛一遛就行了,明天就开始用这种方法进行一次训练。
1949年1月23日上午,冬日的暖阳把关中地区照得透亮,李克夫把父亲的班编入教导团突击连,担任爆破排的排长,开始向一座夹壁墙工事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父亲命令六组战士,每一组战士一个抛射筒,同时抛射炸药包,一时间,夹壁墙工事火光冲天,抛射筒连续抛射了三次炸药包后,父亲领着爆破排匍匐前进,把那些没有被炸毁的地堡通通炸平。
突击连呈后三角队形向前攻击。
王景武领着突击班,两人一组,用一根长杆将全副武装的战士推到墙堡上,一举占领了高地。
此役,父亲的爆破排没有一人受伤。
李克夫大喜,把父亲叫到跟前对父亲敬了个军礼。
之后,李克夫把抛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和突击连后三角队形、推杆登墙技术推广到整个西北野战军,许多步兵团建立了突击连,学会了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和推杆登墙技术,大大地增加了攻坚战的效率,减少了攻坚的解放军伤亡,有人甚至用抛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炸坦克,据说很有效。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到了春节,春节,教导团举行了聚会,父亲在聚会时听到了一个消息,平津战役将要结束,西北将成为解放战争的主战场,学员们都将下连队去参加战斗,学员们举杯言欢,憧憬未来。
1949年1月31日,大年初三,平津战役胜利结束,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北平城,北平宣告和平解放。
解放了!
解放了!
父亲和战友们仿佛看到了一轮喷薄欲出的朝阳,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攻占太原
1949年2月1日,西北野战军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所属各纵队依次改称第1、第2、第3、第4、第6、第7、第8军。
刘明辉和张明明将去二纵和六旅,一个担任连长,一个担任连指导员,父亲被借调到19兵团63军,担任突击队教官。
雷震林回第6旅第16团3营一连当连长,王景武回到了17团,任一营一连当排长。
同学离别,前途难料。
父亲最先离开教导团的,2月2日,同学们把父亲送到教导团驻扎的小镇城墙下,依依惜别。
父亲说:
“只要我们还活着,三年后的春节在老家宁津相会。
”
1949年2月3日,人民解放军平津前线部队包括装甲部队、摩托步兵、炮兵、坦克部队、骑兵、步兵在内的三万余人举行了盛大的北平入城式典礼。
在一片喜悦的春节气氛里,父亲一路向北前行,绕道永丰镇,给永远躺在许洪福和许洪森,以及其他26位自己从化庄带出来的弟兄送了几瓶老酒,烧了一大袋纸钱,对着苍天大声吼了一句:
“弟兄们,安息吧!
新的一年开始了,解放军已经进入北京城,你们的血没有白流,愿你们在那边平安幸福!
”
父亲没有落泪,心却在滴血。
他咬咬牙,开始向北,经过宜川,吉县,直达临汾。
父亲终于找到了19兵团63军军部。
父亲是李克夫推荐给63军郑维山军长的,一野组建后,李克夫任副参谋长和郑维山关系很铁。
因为19兵团要攻打太原,郑维山军长希望教导团能够为63军提供大量的爆破人才。
李克夫对父亲的抛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和突击连后三角队形印象很深,点名让父亲去63军报到。
郑维山是老红军了,和父亲一样,当过放牛娃,参军后他从传令兵干到了红四方面军主力师的政委。
他在长征中一路过关斩将,披荆斩棘。
到达陕北后,他率领西路军向西征战,经历了河西喋血的全过程,兵败后,他千里讨饭回到延安。
抗战时期,他从抗大的学员到军政干部学校当教员,最后成了分区司令。
解放战争后,他担任华北主力三纵司令,歼灭了傅作义主力“虎头师”。
“首长好!
教导团队员许洪义前来报道!
”见到了郑维山军长,父亲行了个军礼。
郑维山仔细打量了一眼父亲,笑笑让父亲坐下。
“听李克夫副参谋长说,你发明的爆破技术能减少攻坚战的伤亡,我开始还半信半疑,看见你,我就相信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你去打太原的主攻团报到吧!
把你的攻坚技术都传个他们。
”郑维山给父亲倒了一杯水,对父亲下了命令。
父亲到63军188师563团驻地时,天色已晚。
团长徐信(后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和政委贺明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见到父亲,立刻迎了上去!
“你是许洪义同志吧!
我是团长徐信,他是政委贺明,我们接到了郑维山军长的电话,估摸着你现在就要到了,你可是我们团的及时雨呀,我们期待着你的到来呀!
”团长徐信握住父亲的手说。
贺明是陕西省武功县人,高大魁伟,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抗日战争时期,在吕正操的冀中人民自卫军政治部任民运干事,曾任冀中军区第六团营政治教导员、团政治处主任,第三十二区队政治委员、三十三团政治委员等职务。
解放战争时期,任晋察冀军区第三纵队八旅二十三团政治委员,1947年率团参加石家庄战役,立大功。
贺明政委看父亲是个大个子,便把团里唯一的双人床让给了父亲,吩咐自己的勤务兵跟着父亲,专门为父亲服务。
父亲那遇到这样的优待,第二天大清早,就开始进入了角色,把抛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和突击连后三角队形给563团的战士讲解。
团长徐信和政委贺明也加入到学生的队伍之中,父亲的讲解让两位首长脑洞打开,团长徐信突发联想,和政委商定后,把突击连变为突击营,呈三角队形训练,并确定一营为突击营,一营二连为爆破连,一连为尖刀连,三连为冲锋连。
父亲在563团讲解了三天之后,一营长是陕北的兵,对父亲的讲解不以为然,他觉得父亲讲得头头是道,但是不是能够真的用的战场上?
父亲是山东人,直性子,看见有人怀疑自己的技术,立马沉下脸来,狠狠的说:
“是马是骡子遛遛就知道了。
”
一营长也是一个直性子,立马让人按照父亲的要求,把抛射筒和炸药包制作好拿了过来。
然后跑到了一百米开外的石壁旁,爬上石壁,把一只喝酒的碗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下面,对父亲说:
“如果你能在一百米外把这只碗炸碎,我就给你竖大拇指头。
”
父亲瞄了瞄准,把抛射筒放在一个硬的石板上,先拉动击发杆,然后将弹药从筒口装入,完成弹药的安装。
父亲左手握住发射筒,根据目标距离转动手柄直至调节杆达到对应长度,父亲再次通过瞄准线进行概略瞄准后,拉动击发机上的皮带,击发底部发射炸药将炸药包射出。
炸药包在天空中完成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直接落到了石壁上的大石头上,一声巨响,爆炸翻起巨浪。
一营长亲自跑到石壁上,看见刚才了一个碗,完全变成了碎渣。
一营长惊呆了,竖起大拇指头,开始亲自练习抛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
学习-实践,再学习-再实践,两个多月,一营的各个连队都掌握了这门技术。
1949年3月底,太原城下,共集结了3个兵团、10个军、36个步兵师和2个炮兵师,1300余门火炮,连同中央军委补充的15000名新兵和傅作义部改编的4个师,25万人对太原形成合围之势。
1949年4月20日全线开始进攻。
解放军先是强大的炮火开路,采取勇猛穿插、分割包围、各个歼灭的战法,迅速突破守军防线,相继占领城北新城、太子头,城西南北汾河桥、大王村、小王村,城南狄村、老军营,城东郝家沟、剪子湾等地。
1949年4月22日,解放军歼灭守军12个师,并控制了双塔寺、卧虎山制高点,直逼太原市区。
为减轻对太原市区的破坏和市民生命财产的损失,解放军太原前线司令部于22日向守军发出劝降通牒,敌将孙楚、王靖国等人仍拒不投降。
1949年4月24日凌晨,攻城部队的1300余门火炮发出了怒吼,解放军对城垣发起总攻。
父亲所在的563团担任由首义门西侧突破的主攻任务。
父亲带着一营二连摸到了首义门西侧城下,一营一连三连紧跟在身后。
一营长看见团长徐信把手往下一压,重重地命令道:
“放!
”
二连的60门抛射筒一起发射,瞬息间首义门西侧爆炸声此起彼伏,成为一片火海,城墙土崩瓦解,563团一连顺势发起冲锋,很快踏着倒塌的土石砖登上城墙,乘胜向两翼发展,扩大了突破范围。
团长徐信和政委贺明带领团指挥所紧跟其后,其余连队也从此口陆续冲入纵深。
巷战开始,敌人借助障碍物负隅顽抗,父亲的抛射筒抛射炸药包技术和突击营后三角队型发挥了作用,二连用抛射筒抛射炸药包爆破,迅速开辟前进道路,一连三连紧跟其后,向守军指挥中心勇猛进攻。
9时许,解放军攻入太原“绥靖”公署,俘孙楚、王靖国和日本顾问今村、岩田等人。
10时,太原守军被全部歼灭。
站在太原城墙的残垣断壁上,郑维山军长走到了父亲的面前,冷酷的表情一下温暖起来,他笑着说:
“年轻人,你的爆破技术太帅了,真是好样的!
”
父亲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给军长敬了个军礼。
太原城满城漂浮着炸药包的火药味。
看见满地血肉纷飞的场景,父亲丢掉了手中的抛射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战役结束后,188师授予563团1营1连突破太原城“猛虎连”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