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史学和民俗学的奠基者顾颉刚纪念顾颉刚先生诞辰110周年.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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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中国史学和民俗学的奠基者顾颉刚纪念顾颉刚先生诞辰110周年

现代中国史学和民俗学的奠基者顾颉刚——纪念顾颉刚先生诞辰110周年

1922年他商务印书馆编《现中学本国史教科书》，对中国古史进行了深的分析研究，创造了惊学术界的“层累说”。

他把《经》、《尚书》、《论语》中上古史料“比较看着”，：

“忽然发见了一个大疑——尧、舜、禹的地位问题!

《尧典》和《皋陶谟》我是向来不信的但我总以为是春秋时的东；哪知和《论语》中的古史观念一比较之下竟觉得还在《论语之后。

我就将这三部书中说到禹语句抄录出来，寻古代对于禹的观念，知道可以分作层：

最早的是《商颂·发》的‘禹敷下土方……帝立子生商’，把他看作个开天辟地的神；其次是《鲁·ｂì@①宫》的后稷……奄有下土，缵之绪’，把他看作一个最早的人；其次是《论语》的‘禹、稷躬稼’和‘禹…尽力乎沟洫’，把他看作个耕稼的人王；最后乃为《尧》的‘禹拜稽首，于稷、契’，把后的人和缵绪的人都改了他的同寅。

尧、舜的事也是照了这个次序《诗经》和《尚书》中全没有说到、舜，似乎不曾知道有他们似的《论语》中有他们，但还没有清楚的事实；到《尧》中，他们的德行政事才然大备了。

因为得到了这一个指示所以在我的意想中觉得是西周时就有的，尧、舜是到春末年才起来的。

越是得后，越是排在前面等到有了伏羲、神之后，尧、舜又成了晚辈，不必说禹了。

我就建立一个假设：

古史是层累地成的，发生的次序和排列系统恰是一个反背。

”此论一出在海内外产生了强烈的反响。

蔡元培：

“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说”“颠扑不破的方法”钱玄同赞曰：

“真精当绝伦”。

胡适指出：

《古史辨》是中国史学界部革命的书。

”“中国史学界开了一个新纪元。

”沫若评论说：

“顾颉刚的层累地造成的古史’，的确是一个卓识。

……他的识委实是有先见之明。

……在旧料中凡作伪之点大体是被他破了的。

”普林斯顿大余英时指出：

“层累地造成的国古史之说，在史学界生革命性震荡，主要就是为它第一次有系统地体现现代史的观念。

”“的确建立孔恩所谓的新‘范’，也开启了无数解难题的法门，因此才引发一场影响深远的史学命。

……我们不能不承认顾先生中国史现代化的第一个奠基人”前苏联历史学家特金则说顾先生“为创建中国现历史学奠立了第一块基石”。

1987年6月22日，京英文《中国日报》评介刘起@②《顾颉刚先生学》时进一步评价：

“一位在六十年前曾给了二年的旧的中国史学传统以毁性打击的历史学家在中国当前学术重新识本国文化之际，再度取得了他的望。

……顾颉刚……是国际承认现代中国史学的奠基人同时也受到数量日益增多的国学者的研究。

”据国施奈德《顾颉与中国新史学》一书所言，西方研顾颉刚者就不下十余家，主要论著七十余种顾颉刚在中国史研上开辟了新天地，写下了篇章。

二

他是现中国民俗学的开拓者和奠基者。

现代中国民俗运动是在蔡元培和周氏兄弟倡导，1918年2月1日半农、沈尹默、钱玄、沈兼士在《北京大学日刊》上表《北京大学征集全国近世歌谣简》发起的，随后常惠张竞生、周作人、董作宾、建功、顾颉刚、容肇祖、愈之、孙伏园、郭绍虞等许多者也参加了进来。

他们都做出了贡，其中以顾颉刚的开创性功绩最为显赫，为代中国民俗学的学科建设和发奠定了基础。

中民俗学运动分为“发端与开拓时”、“奠基与开展时期”、“新时期”。

在这三个时期中，顾刚都有着非凡的表现。

我们先看他在民俗研究方面的成绩。

1.搜集和研究歌

1919年，在家乡苏州发动家和亲友搜集当地歌200首，先后在北《晨报》和北大《歌谣周》上发表，引起了兼士、魏建功对吴歌的论，魏建功、董作宾并之注音。

顾颉刚还写了《写歌记》等研究文章，北京大学出了他的《吴歌甲集》。

1936年，他还撰写了《吴小史》。

胡适和刘半农为《吴歌甲》写《序》，给予了高的评价。

胡序说：

该书“是独的吴语文学的第一”，是“道地的方文学”。

“颉刚集之功，校注之勤我们都很敬服。

他的《歌杂记》里有许多很趣味又很有价值的讨论，可以使我们增不少关于《诗经》的见识”“这部书的出世真可说是给国文学史开了一新纪了。

”

2.掀起对孟姜女传说故事讨论究的热潮

顾颉在郑樵《通志·乐略》中见其论代蔡邕《琴操》之言，知梁之妻故事由经传的十言而为稗官之流演变成后来千万言，又从姚际恒《诗通论·郑风·有女同车》知未有杞梁之妻故时“孟姜”为美女的通名。

他乃把左传》、《礼记·檀》、《孟子》、《列女传》等籍中有关材料进行排列对比和研究后，指：

杞梁之妻故事的中心在战国前是不受郊吊，在西以前是悲歌哀哭，在西汉期又从悲歌哀哭变为崩城，至唐代才有万里寻夫哭倒长城之说。

迨其《孟姜女故事的变》在1924年《歌谣刊》第69号发表后，立即震动了时学术界。

当时正在法国巴黎留的刘半农给顾颉刚来极力赞赏，说：

“教我佩服得体投地。

你用第一等学家的眼光与手段来究这故事；这故事二千五百年来一个价值的故事，你那文章也是二千百年来一篇有价值的文。

”并在《吴歌甲集·序》称顾颉刚坐上了“中国俗学上的第一把交椅”。

顾先生在《歌谣周》上出了九个“孟姜女”专，以后在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刊出了八个“孟姜女”号。

孟姜女故事一时成数十位学者共同研究的课题将所有征集的材料及讨的文字于1927、1928年在中山大学出版《孟姜女故事研究三册。

他在19271月给《现代评论第二周增刊》撰写的《孟姜女故事究》中提出了孟姜故事历史的系统和地域的系统，继《孟姜女故事的转》之后最为详到精辟之作，如他分析总道：

就说的纷异上看这件故事散乱的情状。

从前的学者，因为们看故事时没有变的观念而有“定于一”的观，所以闹得到处狼狈例如上面举的，他要把同官和澧州的不同的孟姜合为一人，要把前变名的杞梁妻和孟姜分为二人，要把范夫人当作孟女而与杞梁妻分立要把哭崩的城释为莒城或长城，都是。

但现在我们搜了许多证据，大家就可明白了：

故事是没有固定的体的故事的体便在前后左右的种种变上。

例如孟姜女的生地有长清、安肃、同官、州、务州、乍浦华亭、江宁诸说；她的地，有益都、同官、澧、潼关、山海关、绥中、东、鸭绿江诸说。

又如她的法，有投水、跳海、石、腾云、哭死、力竭、城压死、投火化烟，及寿至九十诸说。

又如哭倒的城，有五丈二三里、三千余丈、八百里、万里十万里诸说。

又如被哭崩的城的地点，有杞城长城、穆陵关、潼关、山关、韩城、绥中、长安诸说；寻的路线，有渡浍河而行、出秦岭而西北行、经泗州长城、经镇江到山关、经把城关到潼关诸说。

又如他所由转世的仙人，范郎有火德、娄金狗、芒童仙诸说，孟姜女有金德星、金羊、七姑星诸说。

这种话真是杂极了，怪诞极了，稍知识的人应当知道这是全靠不住。

但我们将因它们的全靠不住而一推翻吗?

这也不然。

因为在各时地的民众的意想中是确实此的，我们原只能推翻它们史实上的地位而决不能推它们的传说上的地位我们既经看出了它们的传说上地位，就不必用“定于一的观念去枉费心思了。

正像《顾颉刚评传》说：

“先生用研究学的科学方法、精神来对社会上来被认为‘不登大雅堂’的故事传说进行研，使人耳目一新。

”“作划时代的贡献。

”

3.进行妙峰山香调查

顾刚对民间信仰也很关注，曾对北京东岳庙、妙峰山、财庙、白云观、黄寺，州的东岳庙，泉州土地神，东莞城庙，广州各寺庙等进行考，其中以1925年对妙峰香会的调查最为有名。

1925年4月30日至5月2日，受北大风俗调查会之托，顾刚与容庚、容肇祖、伏园、庄严五人位于北京城西北的峰山进行了考察。

五人中属他最为跃、突出，眼观、耳听、手，忙个不停，感慨颇多，获极大。

他说：

“到了这种地方迷眼的是香烟，震耳的是鼓乐身受的是款待，只觉得秘、壮健、亲善的可爱，却忘记了们所崇奉的乃是一种浅薄宗教。

这使我对于春秋时的‘望’，战国后的‘封禅’得到一@③解。

妙峰山香会在财政礼仪、警察、交通、饷糈……方面都有专员管理又有领袖人物指挥切，实在有了国家的雏形了!

他跑前跑后抄录“会启”。

调成员各自撰文，顾颉刚将其为《妙峰山进香专号，在《京报副刊》发表，到中山大学后编为《妙峰》一书出版。

这次妙峰山香会调查是中国首次有组织、有目的、计划的庙会民俗学田野作业，在术界产生很大的影响。

江绍原《大风俗调查会＜妙峰山进专号＞书后》评论说：

“现今的民宗教的研究，则顾颉刚先生的妙峰香会调查，在邦人只怕是绝无仅有的”“如果顾颉刚早生几千年而且多托生中国若干次由他调查记载古中国的民礼民像他此刻的调查记载妙峰香会，则我们写中法术宗教的人，真不知可以出多少有价值的材，真不知可以省多少心思也。

”何敬在《读妙峰山香专号》中称妙峰山进香查是中国学术界的一个霹雳，：

“至今没有人理会民间的宗教生活。

妙峰专号就是打破这种暮气的个霹雳。

不特关于民间宗教，学的调查是第一次，且这第一次的调查已经得很好的成绩。

这全靠此专号作的同心协力，尤其颉先生的精敏周到。

他在专号中确是个最忠实的调查者”，是个“时代精神”。

4.对婚丧礼俗的研究

顾颉刚在北京学《歌谣周刊》上先后发表了《两出殡的导子帐》、《一个“全金六礼的总礼单》、《一个光十五年的“奁目》1928年4月，他将此三文与刘章撰写的《广州的旧婚俗》、《州的旧婚俗补述》、《广的旧丧俗》合在一起，《苏粤的婚丧》为书名，作为中山大学俗学会小丛书之一出版。

他对吴歌、孟姜女传说故事妙峰山香会、礼俗等研究是同时进行的，很有魄。

顾颉刚在民俗学研方面的成就为世人所公认他在歌谣、传说故事和会的研究方面树立了三个典范对后世影响深远。

日本学者冈武夫说：

“即使说中国俗学的研究是顾生首创和培育起来的恐怕也不过分。

”

再看看他在组织领导方的建树。

1919年，他在苏州搜歌谣，虽然当时还是一个学生，已开始显露出了其组织导才能。

他说：

“在中组织人力，从我的祖母起，直到姆，由她们唱，我笔记。

后来又推广到亲、朋友家。

我的爱人殷履安又在她母家，用直镇上为我收到了好些。

一年之中，居然记下了百余首。

其中，有儿歌，有妇女，有工农歌，也有对山。

除歌谣外，还连带搜集谚语、歇后语。

”

1924年4月参与《歌谣周刊》的辑工作，则开始表现出了他的编、组织能力，如为该刊组、编辑了九个“孟姜女专号”，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周组织、编辑了八个“孟姜女专号，为《京报副刊》编了六个“妙峰进香专号”；1926年到厦门后发起组织了那里的风调查会，创办《厦门大学国学研院周刊》；1927年到中山大学后创建了我国第一个以“俗”命名的社团组织——中山大民俗学会，创办了《国立山大学语言历史学研究所刊》、《民间文艺》、《俗周刊》，设立风俗物品陈列室，举办民俗学传习班编辑出版了36种民俗学会籍，制定了学会章程和计划等等；1936年，北大发起成立了“谣学会”，在南京《中央日报创办《民风周刊》，在平《民声报》创办《俗周刊》，次年在北平《报》创办《谣俗周刊；1930年，他曾拟发起立中国民俗学会，并拟了《中民俗学会发起宣言》；1943年12月，在重庆召开座会，被推举为“中国民俗学筹备员”；1950，在上海与赵景深、李白英、小柏等研究成立中国民俗学会事；1978年夏秋间，白寿彝、容肇祖、杨ｋūｎ@、杨成志、罗致平钟敬文联名上书中国社会科学，建议设立民俗学及有关研究机构。

颉刚在我国民俗学研究和组织领导面做出的杰出贡献，受到了学界的普遍赞扬和敬仰。

20世30年代，钟敬文、娄子匡、陶茂主编的《民间月刊》第2卷第8期其为“中国民俗学创导者一”。

北京大学段宝林教1993年9月19日在《工人日报上以《中国民俗之父》为题撰文，纪念颉刚先生诞生100周年对其在现代中国民学学科建设和发展面做出的历史功绩进行了阐述，敬之情溢于言表。

三

一代宗师不是无缘由地从天而降、拔而起的，而是与历史、时代和人素质主客观条件紧密相关。

顾先出身于一个书香门第之家，幼好学并善于思考，适逢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可条件极优了。

蔡元任北京大学校长后，改革校风提倡科学与民主，顾刚很受鼓舞。

听了胡适中国哲学史从周宣王以后讲起，更兴奋，使他“始有破旧思想的明@③的识”，对民间文化由兴趣发到对其重要性的了解。

刘@②在《顾颉刚评传·序中谈到顾颉刚“古史辨派”时写道：

接促成他完成这一伟业的则是胡适、钱玄同二先，以及与二先生共同讨论发现国疑辨传统中代表人物郑樵、姚际、崔述诸人的辨伪著作。

先生在《我是怎样编＜古史辨＞的》中说：

“我的古史辨》的指导思，从远的来说，就是起于郑、姚崔三人的思想，从近来说，则是受了胡适、钱玄同人的启发和帮助。

”…

他这一……业绩，划时代地把中国封传统中的古史系统从旧的霾雾中解出来，力倡古史资必须批判地对待，成中国史学步入新时代，显出了他中国社会历史科学领域所起巨大而深刻的影响。

1993年，我《民间文学论坛》第2期上发表的《顾颉刚对我民俗学事业的杰出贡献——纪念顾颉刚先生诞生100周年》中写道：

颉刚考入北京大学以后，见元培校长聘请戏曲家吴梅韩世昌到学校讲课引起了他的好奇，使他“懂得戏是一门学问”，便也常去听戏他说：

并从开始的“寻娱乐”，“转到了研究故事方面去我知道故事会因时、因地、因人而流变化的，不该用固定的眼光看；从此更转到了古史上懂得许多古史也只是时的故事。

于是我发大愿，要彻底寻求古中的故事性的规律。

”1918年2月，刘半农发起征集全近世歌谣的活动，在《北大学日刊》编”歌谣选”，又是一个新鲜的环境儿”，次引起了他的兴趣。

于是，原来受了“读书人家”“世子弟”思想的影响害得“对于市民们的文娱活动如唱歌、拍曲、说书、滩簧宝卷，虽常有接触机会，但总不愿屈就它”的思想识到对这些被士大夫阶级视为不登雅之堂的东西，感好奇并被吸引而投于这股新文化思潮中去了。

他说：

那时的我，已经看了五年的戏，于一切的民间文艺有了比较平等眼光；自己想道：

《小放牛剧中，不是一个牧童跟一个女唱对山歌吗?

《孟姜女》中，不是过关时唱‘十二月花名吗?

为什么要反对?

所以就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个新潮流。

”种认识影响着他以后整个一生的学活动。

除了《我和谣》的回忆文章外，在六十多年前他就说：

我对于民众的东西，除了戏剧之外，向来没有注意过，总为是极简单的；到了这时，竟弄愈觉得里面有复杂的情状，非过长期的研究不易知道得清楚了。

种的搜集和研究，差不多全是创的事业，无论哪条都是新路，使我在寂寞独征之更激起拓地万里的雄心。

”乃下定决“要把几千年埋没着的民众艺术，众信仰，民众习惯，层一层地发掘出来!

***

顾颉刚中国古史和民俗学研方面最突出的特点，以民俗学研究中国古，以中国古史研究俗学，二者互相促进他说：

“我所以敢大胆怀疑古史实因从前看了二年戏，聚一年歌谣，得到一点俗学的意味的缘故。

”“以前我爱听戏，又曾搜集过歌谣，曾从戏剧和歌谣中到研究古史的方法……原来单想用了俗学的材料去印证古史，并希望即向这一方面着手究。

”“民俗学方面，了故事以外，这二年中着的工作又有三事：

神道、社会和歌。

我在《研究古史的计划》中，民俗学的研究放在最后，望先辨明了外表，然后再去求内部的意义。

现在我环境是适于研究民俗学的我只得先从此入手了”

顾颉刚有着厚的古史古文学的础，又有着敏锐的思想开拓精神，在五四新文化思潮中驰聘于学术大海，为中国现代史学和俗学研究奠定了基础，“层累说”和民俗研究的示范及创立俗学会的功绩，一直为海外学者所瞩目，不断有研究他的述发表或出版。

值此颉刚先生诞生110周年际，我们应该进一步学他的治学精神，继承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为中国史学和民俗在新的21世纪里得到新的更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