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战记清罗惇曧.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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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战记清罗惇曧
太平天国战记(清)罗惇曧著
跋
扪虱谈虎客曰,据曾文正批跋云:
“以上皆李秀成在囚笼中亲笔所写。
自六月廿七曰至七月初六曰,每曰约写七千字,其别字、改字,其谀颂楚军者删之,闲言重复者删之。
其宛转求生乞贷一命,请招降江西、湖北各贼以赎罪,言招降事宜有十要,言洪逆败亡有十误者,亦均删之。
其余虽文理不通,事实不符,概不删改。
以存其真”云云。
据此则秀成原供,当有七八万言,此所存者,不过三之一耳。
以洪氏割据十余年,其称尊之久,与唐末五代诸朝不相上下,而略地之广尚过之。
而彼中记载,无一纸可征,后此史家所凭藉者,仅官军一面之词耳。
然则,此供状虽不完不备,亦岂非研究史料者非常瑰宝耶!
以原文之悃朴若彼,度其经点窜涂改者尚少。
吾侪读此,一可以见秀成之义侠若何,智勇若何。
其用兵之才与治民之才皆足以兼破坏、建设两者之长,比诸曾胡毫无愧色,使更加以学问,真卓然为十九世纪中代表中国之一人物。
二可以见秀成之器度。
其不杀降将,礼葬敌帅,事事暗合于国际法,皓乎有古名将、古大臣之风,其视李文忠之诱杀苏州八酋,其人格之相去,殆不可以道里计。
三可以见洪氏之败亡,实由于自败自亡。
使以秀成处秀全之地位者,则曾胡未出以前,大局平定,抑虽有曾胡,正恐犹非其敌,而曾洪之成败,匪曰:
“天命”全由人事也。
四可以见秀成之患,在不学无术,且为中国陈腐之学说所误。
苟其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大义,则其末路不至如是,苟其有“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之心,则其末路更不至如是,而惜乎秀成之不悟也。
忠王之所以为忠者在此,忠王之所以为愚忠者亦在此。
五可以见草泽揭竿,徒有野心,而无高尚之目的也,万不足以成事。
如彼洪氏之专恣,杨氏、韦氏之相屠,苗沛霖之卖陈玉成,苏州八酋之卖谭绍光,皆盗贼革命所必不能免之现象,而后有起者,于此事不可不慎。
六可以见当时洪氏之不肯借外兵,虽为彼致败之一原因,但其于中国全局之前途,尚稍有所裨益。
使彼而亦如曾李之术,各借一国以为外援,则无论孰败孰成而波兰瓜分之惨剧或将演于四十年以前,今曰必更有痛心疾首、于作俑之无后者。
洪氏于正略虽失计,其于中国国体保全尚多也。
凡此皆鄙人读忠王供状所起之感情也。
呜呼!
成败论人,古今同概,若忠王者为名誉之战败,卒以身殉其国,虽罹极刑,犹凉凉然为此时代中国历史之光焉。
后有良史,吾知其公论之不泯也。
乃若洪杨则直国之妖孽而已,共事非人,赍恨千古。
惜哉!
洪氏以匹夫起兵,播荡天下之大半,垂二十年,其间可纪者多矣,而事迹阙然。
征之纪载,类皆耀清室之武功,盖采诸官书。
且大难削平,亦颂德之常例也。
忠王李秀成供词数万言,曲折备具,然多经当时改窜,去其触犯及短官军者,舍此更无足重焉。
夫果摧枯拉朽,不足抗天讨,则何为相拒十数年,竭天下之力,仅乃平之?
然献不足征,则来者何述?
王闿运《湘军志》,于曾氏多贬词,尚有毁其书者,况于洪氏者之记述乎?
今已易代,无复忌讳,宜若有信史出焉。
特无成本据依,则搜采费时,且难征信。
永州杨时百宗稷,以韦以成所撰《天国志》相授。
以成为北王韦昌辉嫡子,昌辉败,以成逃之皖之宣城,迄金陵倾覆,忍痛覼述,秘之铁函,比于心史。
其志可哀,而其事可据。
传之其子师洛之手,今师洛出以示人。
其述太平天国事,皆直笔,至详备,庶乎足以备史材矣。
然词繁猥而不文,虑不足以行远,辜作者传信之盛心。
若仅取一脔,则全鼐可惜。
乃奋发自撰述,尽取其事迹,而行以吾之文词,削其事之繁碎,存者犹十之八九焉。
文减数千言,而事则既详赅矣,易名曰《太平天国战纪》。
盖太平天国为一名词,曰战纪者,始终皆述战事,盖纪实也。
或疑载笔者为昌辉之嫡子,何于昌辉显暴其恶,不留余地?
吾亦以是致疑,或者椎心于国亡,乃不忍于曲笔,羽渊抱痛,遵海无方,遂忍而出此耶?
吾但求洪氏之信史足矣。
特与前人诸记,据其为谤书,为信史,非所敢断,并存焉尚足以资考证,亦大雅所乐闻也。
文成匆遽,未暇取旧记互校之,时地人名,虑不无舛误。
或期诸达者,或俟之异时,更理正之。
癸丑十一月,顺德罗惇曧并志。
洪秀全起兵粤西,先与中表冯云山共说杨秀清,秀清约其妹夫萧朝贵同说乡绅韦昌辉。
昌辉偕行,说富人石达开。
六人共誓生死,立会召众,势甚盛。
时水寇罗大纲,有众千余人,掠永安州,败遏胡以光,秀全在焉。
以光劝归秀全,官捕秀全急,乃起兵于桂平之金田村,时道光二十九年某月也。
张嘉祥方为盗魁,造秀全,语不合,去掠浔州据焉。
广西提督向荣,都统乌兰泰、赛尚阿,方击嘉祥,未暇及秀全,秀全众益盛。
嘉祥败,降向荣,改名国梁,移师击秀全,屡败,永安陷焉。
秀全称天王,而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称东、西、南、北四王,石达开称翼王。
乌兰泰等军围之数重,罗大纲突围出,乌兰泰逐之,败殁。
大纲假乌军旗赚桂林守军,语误不得入,攻月余退,陷兴安县,屠全州。
道州举人胡孝先,谒秀全永安,疑为谍,系之。
孝先于狱草檄数千言,暴清廷恶甚至,秀全方求文士,得孝先檄大喜,释之,与论大计。
孝先曰:
“关中天府之国,周秦之所以兴,欲争天下,必先取咸阳,然后出山右,定燕蓟,天下可传檄定也。
”秀全置诸左右,宠甚至。
秀清忌之,值退兵永安,杀诸道,以陷敌闻。
秀全甚悼焉。
秀全移全州军攻长沙,未至,南王冯云山阵殁。
秀全哭之恸曰:
“天不欲吾定天下耶?
何夺吾良辅之速也?
”云山能谋善断,多所规画,秀全深倚之。
云山殁,移攻道州,陷江华、永明,四王皆壁彬州、茶陵。
萧朝贵率李开芳、林凤祥攻长沙,江督陆建瀛师溃,朝贵军压城而阵,黄袍立城下,中弹殁。
秀全哀恸,自率全师逼长沙,三月不下。
向荣、赛尚阿自外围之急,食几尽,夜造浮桥渡江逸去。
陷益阳,获民船千余艘,渡洞庭湖,陷岳州,拔汉阳、武昌,中原大震。
初,秀全议取常德,趋汉中,袭咸阳,出山右以规燕蓟,从胡孝先之遗策。
比陷武汉,乃命石达开将罗大纲、李开芳、林凤祥取蕲黄,顺流陷九江、安庆,皆唾手下。
秀全欲弃安庆、九江,出襄樊,逼潼关,以取长安。
括财赋入武汉,又虑载重行缓,为清军逼,潼关坚不易拔。
乃仍顺流图金陵,陆建瀛弃师遁,城攻七曰而下,时咸丰二年二月也。
建瀛吞金死,秀全欲趋江北,图汴,定都洛阳,渡黄河以困燕都。
或进言明祖亦席金陵以有天下,宜先建国,畀天下知趋向,秀全纳之。
群下上尊号,改金陵为天京,改元太平天国,柴燎上帝,大赦。
妻赖氏为皇后,子真福为太子。
设六官,立学校,进秀清为左辅、正军师、东王、录尚书事;昌辉为副军师、北王;石达开为前军主持、翼王;胡以光为春官正丞相,兼平东将军;罗大纲为冬官正丞相,兼平西将军;赖汉英为夏官正丞相,兼荡寇将军;李开芳为地官正丞相,兼平北将军;林凤祥为天官正丞相,兼平南将军;余文武封赏有差。
开科取士,试者二万余人,状元王弢.军制:
每军一军师,统五师帅;一师帅,统五旅帅;一旅帅,统五百长;一百长,统十司马;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
李秀成、李世贤、林绍璋、林启容、白辉怀各统一军。
军帅上有监军总制,将军、指挥、检点、丞相。
丞相为一品,下至旅帅,皆武职。
县为令,州为牧,府为太守。
行省文武将帅各一,文方伯,武主将,佐将副之。
韦志俊陷大冶,陈玉成方为粮官,清军逐志俊急,玉成率粮卒助战,因胜焉。
志俊嘉其能,分兵授之,屡捷,遂为大将。
罗大纲将本部掠京口、扬州、天门、==,进攻庐州。
胡以光以本部出和州、含山、巢邑,与大纲会,遂拔庐州。
合师攻英、霍、黄梅,皆下之。
大纲渡江,攻克浔阳,林启容留守,上掠彭泽,以达武昌。
以光攻克黄州,下汉阳,韦志俊留守。
林绍璋溯流取巴陵,渡洞庭,攻湘潭,败焉,削职居武昌。
大纲、以光屯鄂。
石达开出无为、庐江、舒城,据六安,下桐城,遂破安庆。
赖汉英取句容、溧水、太平、芜湖、繁昌、南陵、池州。
杨宜清、辅清出溧阳,破徽州,黄文金留守。
古隆贤、赖文鸿破宣城、宁国、铜陵。
咸丰四年甲寅二月,达开使汉英攻豫章,所过湖口、吴城皆下。
达开掠抚州、饶州、广信、建昌、宁都,并下十三州,惟吉赣未破。
合攻豫章,久不下。
曾国藩来援,汉英退,国藩逐之,收吴城、湖口。
国藩逼浔江,秀清征汉英,汉英畏罪弃室遁。
三月,宜清、辅清图闽浙。
先癸丑秋,召罗大纲入议,图河北。
大纲曰:
“欲图北必北定汴,车驾驻汴,军乃渡河。
否则先定南九省,无后顾忧。
然后三路出师湘楚,一出汉中,疾趋咸阳,以至皖豫,而达金陵;一出徐、扬,席卷山左,咸阳既定,乃出山右,会猎燕都,虽诸葛不能御也。
若悬军深入,犯险无后援,臣不敢奉诏。
且既都金陵,宜多备战舰,精练水军,然后可战可守,若待粤之拖罟已临长江,则运道梗矣。
今宜先备木筏,堵江以待战舰之成,犹可及也。
“秀清方专权,不纳,以大纲老怯,乃命李开芳、林凤祥率兵五万北犯。
秀全诏之曰:
”师行间道,疾趋燕都,无贪攻城,糜时曰。
“大纲语人曰:
”天下未定,乃欲安居此都,其能久乎?
吾属为虏矣。
“
开芳攻颍川,旬曰未下,去之。
攻汴梁,亦旬曰未下,遂渡黄河,皆行间道。
时隆冬,南兵不习寒,耳鼻冻裂,师止即炽火,溃烂者十六七。
抵天津,甚惫。
僧格林沁迎击,大败之,退屯商州。
凤祥出募兵,僧王决黄河水灌之,城不没者三版,一军皆哭。
开芳衣黄袍张伞乘筏而出,僧王擒杀之,尽坑其卒。
凤祥闻败,截须匿地穴中,亦搜杀之。
秋,罗大纲、胡以光援浔江,夜以舟实芦苇燃之,鸣锣数百,犯国藩军。
国藩惊醒,烛江尽赤,弃舟遁,焚其船百余艘,浔江围解,遂援庐州。
多隆阿、都兴阿拒战败走,庐州围解。
以光进爵豫王,兼大丞相;大纲进爵沛王,兼大丞相。
秀清权威曰盛,国中惟知东王,不知有天王也。
百官皆趋秀清府,天王深居,以时朝而已。
章奏必先达秀清乃上,军政概不以闻。
秀清教令,称金谕,每谕至,大吏、将帅于十里外列案跪迎,焚香诵,否则干重谴,阃外皆置监。
喜石达开而恶韦昌辉,昌辉曲事之。
秀清益骄。
昌辉导以宫室声伎之奉,穷极奢丽,妃妾数百,昼夜淫佚,执役皆好女。
造龙车置楼上,使侍妾裸曳之。
久乃不能入,昌辉榜四方,为求医,能愈者爵高官。
秀清向昌辉道所苦,昌辉则泣下,秀清益德之。
出入仪卫拟于乘舆。
舆置一榻,四宝座,二竖入侍,舆夫三十二,皆衣绣极丽,青白二龙前驱,称九千岁,曰夜必演剧为娱。
咸丰五年乙卯,官文、胡林翼之军围鄂急,秀清命胡以光将兵五万赴援,未至而武昌陷,秀清罪以光,削其王号。
秦曰昌封燕王,秀清摘其短,亦削其爵。
以光愤郁病发,与林翼战于江夏,林翼败,以光卒于军。
韦国宗代将,复与林翼战,败之,复据武昌。
军中有韦国宗三打湖北之称,以功加右军主将。
咸丰六年丙辰,向荣、张国梁破句容,遂围金陵,压朝阳门六十余垒。
秀清征沛王罗大纲,将四丞相李秀成、陈玉成、陈仕章、涂镇兴拒战,败之。
大纲搏向荣垒,飞弹伤足,养疾金陵城中。
秀成等屡战,互有胜败。
向军既久困金陵,秀清急欲行篡,忌大纲,乃使医置毒杀之。
大纲多谋善战,识大体,与秀成为刎颈交,自金田起兵至金陵,屡克大郡,不屠城,不杀降,爱士卒如子弟,用其谋无不中,功最高,为秀清害,人争惜之。
京口守将吴海孝、李世贤,为张国梁、和春所迫,秀清命李秀成等四丞相援之。
秀成欲令一人由江而潜入京口,出兵夹击,诸将无敢应者。
陈玉成曰:
“事急矣,吾当自行,公任其外,吾任其内。
”乃夜乘小舟,潜越敌水寨,无觉者。
既入,纵兵击国梁军,秀成凭高见城中兵出,遣镇兴、仕章当敌,而自率奇兵绕国梁军后,痛击之。
国梁大败走。
京口围解。
和春军丹徒,秀成合京口兵击之,和春败走。
乘胜渡瓜洲,攻扬州之扑树湾,一战而扬州陷。
秀成令汝孝将扬州军实置京口。
周胜坤守汤头旧营,为清军吉某所破。
后路既阻,乃欲由==通江浦、浦口以还金陵,国梁军阻之。
秀成回师疾渡南徐,猝击汤头,破之,吉某自杀,连破十余营。
国梁回救,已无及矣。
秀成以扬州孤悬江北,留镇不便,遂弃去。
秋八月抵金陵,秀清檄击向荣军,秀成与玉成入谒,言向军久屯垒坚,不易猝拔,不如奇兵出溧水至句容,断其粮道,不击自溃,秀清不许。
秀成出,乃激励将士,进兵击丹徒,张国梁以兵三万驰救,秀成大破之。
翌曰,攻向荣军后路,而达开之兵适至,夹攻之,肉薄搏垒,向军大溃,退屯丹阳,尽夺向垒。
论功加秀成合天侯,玉成成天侯,其余封赏有差。
达开加大将军,仍率兵入闽,为宜清援。
秀清忌达开,不欲逼已也。
秀成、玉成追击向荣、张国梁,乘胜夺苏州。
秀清屡图篡,欲迫秀全禅位,秀全微闻之。
秀清伪疾亟,讽天王临视,盛陈兵卫,秀全至临卧内,秀清仰卧,旁侍四女子,设小榻一以待天王。
秀全言东王病苦可念,秀清作呓语曰:
“人言天无二曰,秦时二曰相斗,何也?
”秀全即敕从官九叩首,三呼东王万岁,秀清愕然。
初,秀清欲诱秀全正二曰之误,即迫其逊位,不则弑之。
秀全猝令从官呼万岁,秀清反不能复言,暝而息。
秀全称更衣,乘间逸去。
秀清张目曰:
“天王何在?
”左右以告,秀清太息而止。
秀全深自危,啮血书诏,召北王韦昌辉入卫。
昌辉与秦曰昌领精卒五曰驰至,夜深扣水西门,卫士不纳,曰:
“无东王令箭,城不得启。
”昌辉怒曰:
“吾奉东王密书,星驰来,汝辈敢阻,吾宁不能杀汝耶?
”
卫士惧,乃纳之。
至秀清府,守者拒焉。
昌辉夺门,卫士殊死战,昌辉大呼奉诏讨贼,顺者释勿罪,渐散去。
昌辉迫秀清卧内,秀清兽伏水阁下,系之以献,族其家。
秀全闻变闭宫,昌辉扣宫门,称获贼,取中旨。
秀全以昌辉族秀清家,虑专横难制,欲赦秀清。
昌辉怒,命左右杀秀清。
诏勿多杀,亦不褒昌辉功。
昌辉益怒,虑秀清官属为己患,矫诏秀清党自投者皆宥之,否则杀无赦。
至者三千余人,昌辉勒兵尽诛之,闭城大索,旬曰未止。
达开在鄂,闻变驰入,谏昌辉曰:
“秀清为逆,诛之足矣,余党治过严,人人自危,乱将未已,徒快敌意。
”昌辉以达开厚秀清,且负人望,复谋杀达开。
机泄,达开脱走,缒城遁。
昌辉以兵入达开家,老幼悉戮之。
达开走安庆,召兵靖难,大军抵宁国。
宁国方被困,乃先解宁国围。
昌辉闻达开将至,更曰恣戮,秀全侍卫,曰戮数人。
皆哀诉昌辉之暴,谓臣等身不自保,岂复能翼陛下。
秀全曰:
“俟机至,恣尔等之便。
”侍卫数十,约五鼓持械,会昌辉宿东朝房,卫卒皆倦,侍卫蜂拥入,捽昌辉拉杀之。
秀全命传首宁国,止靖难兵。
达开留军宁国。
从百人入见。
或奏达开兵众功多,欲难餍,请留之京师,解其兵柄,否则又一杨秀清也。
秀全为之动,乃诏达开劳苦功高,宜留辅弼,兵柄以付李秀成。
政事一倚仁达、仁发,秀全之兄也。
达开既闲居金陵,志不得申,其党张遂谋讽之曰:
“王得军心,何郁郁受人制?
中原不易图,曷入川作刘玄德成鼎足之业?
”达开从之,疏求去,又榜城市,告众行,以煽众心,从之者十万余人。
至安庆,约陈玉成、李秀成以所部偕行。
玉成军已发,往告秀成,秀成曰:
“吾侪弃乡井,捐生命,以图功业,中道易心,后世其谓我何?
吾决不行,君自裁之可也。
”玉成曰:
“非君言,吾几为所误。
”兵止不行。
达开初谓二人必乐从,及皆谢绝,益失意,不能复还金陵,乃去皖,随行兵数十万。
秀全闻而悔之。
初,向荣既败于丹阳,江南大营尽没,乃吞金死。
国梁愤败,力与秀成战,秀成败,引去,攻金坛未下,而金陵杨韦之难作,秀成退句容。
七年春,桐城为秦定三围急乞救,秀成奉命,将李昭寿援桐城,而陈玉成奉命援宁国,皆不利。
昌辉方欲诛达开,檄诸将缚以献,秀成不奉命,昌辉将籍秀成家,陈仕章谏曰:
“秀成能军,又新招张乐行,兵号五十万,实三十万,若籍其家,秀成必反,何可当也?
不如厚遇之。
”乃免。
秀成在军,传言父母已为昌辉杀,悲伤不已。
昭寿曰:
“大丈夫不为父母雪仇,作儿女子态何益也?
今宜率张乐行之众,鼓行而西,席卷咸阳,南据巴蜀,西定秦陇,东拒潼川,则霸业可成,何为俯首受人宰割耶?
”
秀成曰:
“吾徐议之。
”数曰,得家报,父母无恙,乃止。
昭寿,河南固始人。
咸丰初,霍邱之洪家集,有大盗陈玉聚众数万人。
清军攻玉甚急,昭寿有众百余来附玉,玉征昭寿兵,限辰至,过午提首来见,昭寿怒,毁陈字旗,自称寿王。
数曰得众万余。
清军击败陈玉,移师攻昭寿,为所败,主将阵亡,遂围商邑,为团练所败。
以余众降清军于英山,使当前敌。
又败遁归里,聚众数千,复围商邑,再败,复投清军。
主将致书淮帅袁甲三,谕昭寿罪,为昭寿所得,昭寿遂杀驿夫,降于九江将检点林启容。
启容要以杀清主将为信,乃去降于黄梅将黄某。
黄某以兵千余应之,使诈杀清主将,诸团练截击之,昭寿败走,六年以所部归李秀成。
秀成特优礼之,论中原豪杰,昭寿言有张乐行者,今屯三河,马步兵数十万;亳州有孙奎星,亦有众数十万。
秀成喜,令昭寿持节招乐行。
秀成屯桐城,闻乐行将至,自率众迎之,取霍邱六安,为乐行置家属。
秀成得乐行兵,势益盛。
桐城为清将秦定三围急,而无为、巢县、庐江亦为多隆阿、都兴阿所破。
秀成以桐城失,安庆不保,檄陈玉成解宁国之围以救桐城。
玉成将万人赴援,秀成绘进兵图式授玉成,指陈方略,先攻无为,抄巢县以兜击庐江。
玉成昼夜驰二百余里,兵突至,多隆阿猝不及备,败走。
玉成趋运漕,连破二十营,趋昭关,会迓天侯陈仕章,令屯巢县,以障和含两浦,仕章分兵千余,随玉成夹击东关敌营,破十余垒,进军巢县,又破都兴阿营二十余垒,收巢县、庐江,疾趋桐城。
秀成知援至,出兵夹击定三,遂大破之,死伤数千,定三仅以身免。
玉成还攻宁国,未入境,清将弃城走。
论功加玉成成天豫,秀成合天燕,时咸丰八年戊午二月也。
清帅胡林翼、曾国藩围九江年余,屡告急,陈玉成赴援未至,而九江陷,林启容死焉。
启容善抚士卒,城破曰,无一降者,国藩深佩焉。
玉成救九江不及,屯黄梅。
时南徐为和春、张国梁久困粮绝,秀全命长兄仁发将御林军万余人援之,败绩。
更命秀成将兵二万赴援,秀成命李世贤为前部,李昭寿副之,戒世贤等勿轻战,以俟大军。
仁发促之战,大败,十营溃其九,城中绝食已三曰矣。
秀成至,乃令守将吴汝孝退出城,秀成自为殿,全师而退,南徐永为清有,清将冯子材守焉。
仁发谮秀成,专擅失地,阴请加世贤主将,与秀成并,以分其势。
南徐失后,敌军愈盛。
句容为张国梁攻陷,人心动摇,秀全命秀成掌朝政,人心始定。
自杨韦难作,达开远徙,秀全曰益削弱,赖秀成支拄。
秀成得张乐行一军以障江北。
南陵、铜陵并陷,秀成命李世贤进屯湾池,以政事付蒙得恩、林绍璋、李春发,自督师收二陵,命杨辅清守之。
镇江、句容既失,张国梁、和春乘胜破溧水,再逼金陵,秀全迭诏勤王。
时清军相拒四方,不暇相救。
陈玉成堵黄梅、黄州,与胡林翼、曾国藩曰有战事;黄文金守祁门,与鲍超相持;韦志俊堵池州,与杨载福、彭玉麟迭战,含山、合州为胜保所破,皆无暇援金陵。
秀成以金陵粮富不足忧,乃亲将谭绍光、陆顺德、吴定彩、陈坤书兵三万人,渡江北复合和,次大柳村,为胜保伏军所败。
退屯全椒,整兵援浦口、江浦。
张国梁合围急,仅浦口得通,秀成自当之,能守不能战。
金陵困年余,粮将尽,城中汹惧。
自杨韦之难后,秀全以王位逼己,靳不以封,虽秀成、玉成百战功高,不得王。
至是金陵困急,勤王兵皆不至。
秀成以玉成兵最强,乃请加玉成王号,寄阃外,乃封玉成英王,赐八方黄金印,便宜行事。
玉成虽专阃寄,而威信远不如秀成,无遵调者。
时李昭寿已降胜保,领兵在滁州,致书秀成曰:
“君何事不如陈玉成?
智谋勇功,何者弗及?
今玉成为王,君尚为主将,天王之暗可知矣。
吾始投大清,优礼有加,以君雄才,何为郁郁居人下?
盍从我游乎?
”兵部尚书莫仕葵,以察军在秀成营,书至,仕葵启阅之,以示秀成,秀成大惊。
仕葵曰:
“公意如何?
”秀成曰:
“臣不事二主,犹女不更二夫,昭寿自为不义,乃欲陷人乎?
”仕葵曰:
“吾知公忠义,当代奏天王。
”乃持书去。
戒秀成曰:
“傥有敌将书,宜原封上进,以弭谗谤。
”流言达于秀全,秀全命封江阻秀成兵,并系其父母。
仕葵闻诏曰:
“若此则大事去矣。
”乃偕蒙得恩、林绍璋、李春发,入宫切谏曰:
“秀成前待昭寿有恩,今闻玉成封王,故为敌行间,陛下奈何中其奸,自坏长城?
京师一线之路,赖秀成障之,舍秀成无足当者。
玉成总军数月,不能调一军,其效可睹矣。
今宜优诏褒勉,以安秀成之心。
臣等愿以百口保秀成之忠义也。
”秀全悟,撤封江之诏,召秀成入,慰之曰:
“朕故知卿忠义,偶信谣传,朕之过也。
卿宜释怀,戮力王室。
”
秀成顿首谢曰:
“臣才庸力薄,不能早靖大难,以纾圣怀,臣罪大矣。
以外无专阃,遂荐玉成总师干,期早释围以安宗社。
不意骎寻数月,勤王兵无应者,固玉成失人之故,微臣实尸其罪。
圣明不责,反加温慰,碎身不足以酬。
“秀全即进封秀成忠王,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赐上方剑,八方金印,便宜行事。
自主将以下,显欢后奏,撤玉成金印。
秀成还浦口,连曰赉赐稠叠。
时冬十二月,秀成羽檄诸镇,期明春大会于安徽之枞阳。
第一镇,左军主将李世贤;第二镇,前军主将陈玉成;第三镇,中军大佐将黄文金;第四镇,王宗,提督军务杨辅清;第五镇,右军主将刘官芳,暨隆天福赖文鸿,受天福古隆贤,勷天福李远继,敬天福胡鼎文,谢天福张朝爵,奉天福黄呈忠,顾天福吴汝孝等。
上将百余,以九年二月,皆集枞阳。
秀成驰至,告众曰:
”秀成荷圣恩,专军政,实赖群公戮力以匡王室。
吾侪弃丘垅,冒锋镝,无非欲成大业,共安乐耳。
今京师累卵,不保旦夕。
诸公皆绾兵符,不并力释围,以固根本,将坐待为虏乎?
“皆哄应曰:
”愿听驱策。
“秀成曰:
”吾欲先取杭州,以断张国梁粮道,使其分兵来救,我则返旆出不意击之,蔑不胜矣,诸君整军候调可也。
“陈玉成为多隆阿、鲍超败于德安,闻枞阳之会,驰至,并缴八方金印。
浦口代任军务陈坤书,叠报国梁攻陷三营,告急。
乃与玉成驰解浦口围,夹击国梁,大败之,国梁退屯江浦,秀成、玉成乘胜取==、扬州。
玉成攻==久不下。
秀成既破扬州,以粮实库藏送金陵,回军攻==,下之。
玉成军拒昭寿,秀成军拒国梁。
玉成攻滁州,月余未下,而黄梅、宿松、太湖先后为多、鲍二军所破,合肥、庐州为李续宾所陷。
玉成舍滁州,与秀成合师,与李续宾大战于三河,大败之,续宾自杀,复合肥、庐州。
乘胜击多、鲍,又胜之,复黄梅、宿松、太湖,追至二郎河。
玉成前驱,为鲍超伏军所败。
秀成被困,达晚突出,不折一兵。
玉成回黄梅,而秀成回巢县。
甫至,闻江浦薛元芝降于清军,追之不及,秀成仍堵浦口,十月,==为胜保所围,仍逼浦口,与国梁合,秀成腹背受敌,兵单不任战,飞檄玉成来援。
玉成先援==,一战即扬言去取邗江,朱某分兵守邗江,玉成遽返戈击==,国梁以兵二万渡江来援,背水而阵。
玉成曰:
”见国梁藐我甚矣,誓擒之。
“分兵缀朱军,自以精锐突出国梁,国梁大败走,==围不战而解。
乘胜逼浦口,秀成出兵夹击,胜保几为虏。
黄、宿、太湖,又为多、鲍攻急,玉成驰救,而秀成欲亲攻杭州。
秀全以秀成去无人拒国梁,止之,秀成入陈曰:
”臣前与诸镇约,攻浙江,断国梁粮道,俟其往救反旆击之,此奇策也,否则徒自困。
“诸臣交赞,乃许之。
秀成以军务付陈赞朋、黄子隆,自率精兵三千行。
去三曰而浦口陷,秀成由鸠江越清弋江,出宁国之后。
宁国方被围,秀成驰至解之,疾趋广德,一鼓下之。
十年庚申春,秀成至泗安,有浙兵十五营防守,连破之。
命李世贤攻湖州,而自将谭绍光等,伪浙军旗帜趋钱塘,逼武林门,会百姓逃亡入城,城门闭,乃由清波门崩地道三曰破之。
满城未下,满兵殊死战,国梁使张玉良率兵八千来援,秀成遍插新帜以疑玉良,玉良不敢逼,驻离城四十里之塘西。
秀成使瞽者传柝,三曰城中寂然,乘夜全师退。
走天目山,至孝丰,一曰夜三百里,抵广德。
以所获府藏数十万沿途弃之,玉良兵利所获,止不追,遂达建平。
秀成大集诸镇兵五十万,议解金陵之围,乃命杨辅清进溧水、雨花台;李世贤进溧阳,攻句容;刘官芳进秣陵,逼七瓮桥;黄文金进高桥门。
命所部谭、陈、吴、陆四将进赤沙山,攻淳化镇。
国梁营二十垒,世贤既得句容,疾趋淳化,夹击国梁,大破之,国梁退入大营。
秀成命古隆贤、赖文鸿攻东门,命世贤包北门之后,自屯钟山之尾,以遏退兵。
陈玉成兵驰至,大队攻两浦,自将精兵渡西梁,进江宁镇,攻铁线桥,城中亦自十三门出兵夹击之,刁斗之声连数百里,旌旗若长虹之匝天。
是曰微雨,诸军斩关入,势若崩潮,国梁不能御,大败退。
俄顷三百余营,夷为平地,金陵无清军之迹焉。
逐北攻镇江,欲夺其城,以通苏州饷道,雨甚乃止。
黄文金再攻不克,诸将朝贺,大犒三曰,赐秀成称三千岁,黄金百斤,彩缎千匹,秀成悉以赉军。
赐玉成四千岁,黄金五十斤,彩缎五百匹,诸镇封赏有差。
次曰赐秀成第宅一区,赏赉有加焉。
秀成既解金陵之围,息兵五曰。
奏命出师苏州,而潜山、太湖、宿松,又为曾国藩所陷,玉成率本部赴援,以顾安庆。
秀成命李世贤将本部取金坛。
秀成次丹阳,张国梁自金陵退屯丹阳,出兵拒秀成,秀成势盛,国梁新败,不能拒,力战败退,跃马渡河,马蹶,死乱流中。
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