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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有道5五枂

宠妻有道(5)—五枂

作者:

五枂

天才大提琴少女梦想陨落的瞬间,生活里多了一个少年。

从他还是个美少年时,商木棉就提前下了订单,将美美的他收入囊中。

经她精心喂养多年,成年后的美少年脾气却很臭——“要说多少次,我不是你弟弟!

”他们早已规划好的人生,却被她主动的一个强吻打破。

连清和,目睹她的颓败,见证她梦想的复苏,终究只能是路人么…… 

回去以后,木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安下心来找工作。

她本科学历,又是有名学府,只是相关专业的工作经验欠缺,只要她放低要求,找工作并不难。

一周后就有了消息,在一家杂志社做实**案头。

日子过得飞快,从家到单位再到家,一成不变的两点成线,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这一天下班后,她接到了云忆的电话。

“晚上唱歌去。

“我不……”

“不许说不去!

”云忆已经直接开吼了,“商小姐,你已经连续拒绝了我三次!

你是想我过去直接逮人吗?

有吗?

木棉快要记不清了。

她笑着说:

“晚上还要校稿,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抱歉啊。

云忆在那边突然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她说:

“喂,袭垣骞如果一辈子不出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当一辈子的尼姑?

木棉收拾东西的动作滞住了。

很快,又继续:

“这关阿骞什么事啊。

“商木棉,你想毁在他身上吗?

”云忆的语气难得严肃,木棉竟被她问住了。

坐下来,她按压几下眉心:

“云忆,我真的有很多工作。

不是因为担心,也不是惶恐,更加不是无助,所以才会拒绝参与进没有他的外界。

仅仅是因为她需要做一大堆的工作,只是工作。

云忆少见地动了气,口吻也差了:

“我哥下周就结婚了,今晚请朋友们出来聚聚,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才懒得管你呢!

说完,挂了电话。

木棉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下周是洛哥的婚礼,发怔的工夫,云忆已经将聚会地点发来了。

这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

赶去时,豪华包房里聚满了一大票人玩得正嗨。

云忆一见她,开心得忙把她扯过来,安置在自己与大哥之间,娇嗔着:

“商木棉,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敢不来,我肯定和你绝交!

“信,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木棉笑过,又转过头看付云洛,“洛哥,先提前恭喜你了。

付云洛的眸色很深,定定地望着她,没有半点幸福的痕迹。

今晚,他喝了点酒,得知她有可能不会来,喝得更多了。

现在,估摸酒劲上来了,连一群人在身边也不管不顾了,有种决绝的悲哀。

“这句话是真心的吗?

“当然。

”木棉依旧微笑着望他。

付云洛突然站起身,扯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云忆愣了:

“喂!

”想去拦,被旁边的陈陆给拽住了:

“他没多少次这样的机会了,让他去吧。

云忆皱着眉,缓缓坐下:

“哥这是干吗?

早八百年前我就告诉他了,只要有袭垣骞那臭小子在,木棉就不可能会喜欢他!

还偏不信邪,木头疙瘩似的说栽就栽进去了!

陈陆摇晃着酒杯,同样感叹:

“云洛变成这样,我也没想到。

他话中有话,可云忆这会听不进去,眼睛直往门那边瞅,哪怕是亲大哥,她都信不过,生怕木棉会被欺负了。

包间外,隐约能听到里面的歌声笑声,混成一片,与外头寂寥的世界形成一道分水岭。

付云洛背对着她,双手撑在窗台上,头颅被什么压着似的,埋得很低,声音也低得透着极度的不自信:

“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我马上取消婚礼!

木棉侧过身子,抬头望着黑压压的云层:

“洛哥,都这个时候了,别说这种玩笑话了。

付云洛猛地转身,双手一把握住她的肩,十指都快抠进去似的,眼神盯着她的,想要一眼看穿这个女人!

“你知道我还一直喜欢你吗?

木棉收回视线,很平静:

“知道。

“我守了你那么多年!

为什么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

”他咬牙,面容还是那么俊,可再也找不回了当年那股潇洒的劲了。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他发狠地说,像赌上了全部。

木棉的眉头有丝松动,眼神晃了晃,瞬间回到了少女时光一样,眼前飘忽得白花花的一片。

“就算曾经有,也全都在那一晚被我判了死刑。

付云洛的脸色瞬间惨白,记忆轴也一下子被抻得老长。

他清楚记得,那晚发生的所有。

每一个细节!

十四岁的木棉,是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小女生。

她被妹妹第一次带回家时,付云洛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他喜欢她背着小手站在自己面前,喜欢她叫“洛哥”时的娇怯,喜欢她介于女人与女孩之间的稚嫩……

喜欢她的全部。

他悄悄设计好了他和她的未来,只等她长大。

在紧张的期待中,与她相处的每个片断,又能让他暗自回味好久。

可这一切美好,都在他二十岁生日那晚终结……

他犯了大错。

他从兜里摸索出香烟,手有些哆嗦地将烟点燃。

他戒烟很久了,可就在前几天,他又重新烟不离手。

此刻,他更加迫切需要香烟带来的麻醉,即使短暂。

窗外微风吹散了呛人的烟味,黑漆漆的眼珠定定地望着他,不再像那时的惊恐。

可她越是冷静,越是平定,他的心就越像长了草,憋着一股劲似的,想要疯狂地做点什么。

他捏紧了拳头,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那晚……”他终于开口,抬起头,视线深刻地黏住她,“不论我做过什么,我都不后悔。

可木棉这时的目光越过他的,望着楼下,眼睛瞪得老大。

付云洛拧眉,顺着她的看下去,竟看到了刚刚停在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车上一个偏瘦的年轻男子,摘下头盔,目光也刚好朝二楼窗口这边看过来。

就这么撞上了。

付云洛只觉得呼吸一滞,想都不想地就将身子横过来挡住木棉:

“木棉,你听我说……”

木棉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冲出大门,无视过往的车辆,她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到了马路对面,一把抓住了摩托车的车头,低头喘息。

冷淡的眼角余光朝三楼方向瞥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收回来:

“商木棉,你当我死了吗?

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他口吻轻佻,却锋利得有点扎人。

木棉顺了顺呼吸,立即又抓住他,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伤到没有?

在里面有没有挨欺负?

他们打你了吗?

袭垣骞的头发剪得很短,贴着头皮的那种圆寸,看上去利落,可也显得痞气更重。

两条长腿懒洋洋地支在地上,身上的黑色机车外套,罩在白色的V领T恤上,松松垮垮的。

木棉又捧住了他的脸,动作太急,“啪”的一声,拍得很重。

“你瘦了!

半个多月,他的脸颊就凹了进去,使得棱角分明,脸部线条突显,愈发是张充满男人魅力的脸。

他斜眼睨着她,抓住她的手拿下来,却没松开。

他眯着眼睛,隐约有丝危险,眼神朝楼上方向示意:

“来,先说说你和那家伙怎么回事?

木棉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来,早前僵立在那儿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洛哥下周就要结婚了,提前请朋友们出来玩。

”她简单交代,焦点又集中在他身上,“阿骞,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袭垣骞嗤笑一声,倏尔甩开了她的手,冷冷的:

“你还关心吗?

“我……”

木棉一时语塞,无法解释。

既然去求了他父亲,她就知道,他是不会想要她再出现的。

这是他的条件,她必须要遵从。

气氛一度冷却,袭垣骞紧紧盯住她,从她眼中,他又看懂太多,多得他对这个女人气不起来。

半晌,他别开脸,绷着声音问:

“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没有!

木棉回答太快,又太肯定,反而惹他疑心。

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早就知道它们会说话了,这会儿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怒了,一只长腿支起:

“快说!

他怎么你了?

“没有,真的没有!

袭垣骞二话不说,推开她,发动摩托车。

随着震耳的轰轰声,木棉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冲动地上前就搂住了他的腰,声音慌得打着颤:

“阿骞!

别去!

男子的背僵了。

低下头,看着缠在他腰间的纤细胳膊,一身的戾气,就这么退了。

他扭头看她,眼睛眯起,命令着:

“那就告诉我。

木棉挣扎了半晌,松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默不作声了。

袭垣骞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阴翳得疹人:

“打了几下?

木棉的声音极低:

“一下。

“真的?

“真的。

他静默半晌,熄了火,长腿跨下摩托车,站在她面前,伸手直接捂上她的脸,绷紧的声音,跟谁怄气似的:

“疼吗?

她摇头:

“早就不疼了。

他瞪她:

“那就是疼过喽!

木棉:

“……”

老实说,他要是不提,她早就忘了这事。

疼不疼的,谁又会特意装在心里?

他固执得捂着,不肯放手,眉头皱着,薄唇也抿得紧。

木棉被迫昂着头,视线里的男子,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肩膀变宽了,腿更长了,手也变大了,**双臂就能遮住她的整个世界……

持续对视,莫名脸红。

木棉被这种不适的情绪左右着,顾不得他生气,硬是推开了他的手:

“你……出来是不是没事了?

袭垣骞没马上回答,而是盯着她的反应,慢慢弯了唇角,坐在车座上,歪着头瞅她:

“如果我坐牢了,你会怎么做?

木棉脸色微微变了:

“上诉!

找最好的律师!

她坚定的目光,让玩笑瞬间变了味。

“如果我必须要坐牢呢?

木棉不作声了。

半晌,她说:

“我就等你出来。

他扬眉:

“十年二十年你也等?

“十年二十年我也等。

袭垣骞的唇嚅动两下,想说点什么,硬是被一个极不自然的嘲笑给替代了:

“女人见多了,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他回过身,将头盔扔给她:

“戴上。

木棉狼狈地接住,忙问:

“你呢?

他撇嘴:

“我又不怕死。

木棉蹙起了眉,扯住他的胳膊,头盔又塞给他。

袭垣骞低头看她,目光闪烁了下,拿起头盔就戴在了她的头上。

**去后,再用手拍了拍头顶:

“放心好了,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让自己出事。

他转身跨上摩托车,发动后,车子就轰隆轰隆地**起。

“上来。

木棉无暇再去顾及不规律的心跳,坐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摩托车顷刻间冲进车道。

迎着风,她瑟瑟发抖,双手不觉缠得更紧了。

他眯着眼睛,一侧唇角不经意地勾起。

迎着风,他大喊:

“商木棉,我没见过比你还笨的女人!

木棉戴着头盔,没听清,吃力地问: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笨女人!

“什么?

“我说,你只能做我一个人的笨女人!

“你说什么?

我听不见——”

“我说!

商木棉!

你只能做我袭垣骞的女人!

“风太大了……我听不清……”

他放肆大笑。

摩托车载着两人在川流不息的车道上狂奔,将他许下的一生誓言,掷散风中。

那天,风很大。

是她记忆深处的唯一。

宽敞舒适的双人床,木棉虾米似的蜷缩着,怀里抱紧被子。

身体两侧的位置突然下陷,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渐渐浓郁开来……木棉睁开眼睛,扭过头,眼神瞬间被一双带着笑意的黑眸俘获。

她一惊:

“阿骞?

袭垣骞双手撑在两边,身子压低,脸颊挨得她极近,嘴角噙着邪气的笑,无时不在蛊惑她的双眼。

从开始意识到阿骞已不再是那个叛逆少年后,木棉就在抵触这种近到足够暧昧的距离。

她推了推他,想要坐起来。

可袭垣骞根本没要下去的意思,反而又往前靠了靠。

挨得更近了。

“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给我做早饭?

”他强势地问。

在她面前,他提出任何要求,都显得理所当然。

木棉也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嗯,这就去。

她要掀开被子下床,可他还是不动。

木棉疑惑抬头,清澈的视线泉水似的淌过他的眼, 他唇角的弧度又散了些。

“不是饿了吗?

”她问。

他的眼睛眯着,舌尖舔了舔开始发干的唇,声音暗沉:

“没错,是饿了……”

他的气息快压得她透不过气了,木棉避开他的目光,缓解下胸口的窒闷:

“我这就去做早饭。

她想要从他一侧胳膊下面钻过去,靠近他胸口时,袭垣骞伸长了胳膊,直接绕过她的脖子,再把她勾回来,正好贴进他的怀里。

“阿骞……”木棉皱眉,后背靠在他胸前,两颗心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可又都在迷雾困顿里各自摸索,又都各自鲜活着,直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感应到了彼此的频率。

她快,他也快。

原来,它们早已靠得如此之近了。

他低头,看到她睁大的眼睛,睫毛微微颤着,觉得有趣,手臂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半躺在他身上。

“阿骞!

”木棉的声音发慌。

她不确定,所以裹足不前。

他阖了阖眸,嘴角勾着,懒洋洋地说:

“你该**惯了。

只有彼此的这十年,时间长到足以揭穿对方任何时候的伪装,对她的了解,成了本能。

袭垣骞用脸颊蹭着她的发,这样小小的亲密,就够让他满足似的,一脸欢愉式的陶醉。

“阿骞……”她骤然出声,“我……不可能**惯。

袭垣骞缓缓睁开眼睛,表情僵着,像被从头到底泼了盆冷水。

他倏尔松开她,下了床,背对着她站在那儿:

“不**惯也得**惯!

身后是她想要化解尴尬的轻笑声:

“这怎么可能呢?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连喉结都还没长呢,个子和我差不多高,从那时起我就把你当弟弟看了……”

袭垣骞狠狠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木棉吓得身子一震。

“去他妈的弟弟!

他扭头,愤怒得两眼发红,一字一句地说:

“你再敢说一次,我就不等了!

现在就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他转身摔了门就大步走出去。

木棉抿着唇,慢慢低下头,脸颊埋进膝盖,身子靠着床头蜷缩起来。

就在这时,门又被用力推开了。

她错愕抬头,他就站在门口,红着眼睛看她。

“商木棉,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等你!

我在拼命地变成男人,拼命地等你!

”他向前两步,盯着她,目光灼灼,“可你现在逼得我快要失去耐性了!

木棉愕然的眼神里,似乎早就读懂了些什么。

她很想说点什么,可袭垣骞却走了,不给她机会,骑着他的重型摩托,轰隆隆的声音,惊扰了这个早晨。

周六,难得的休息日。

木棉下楼,将屋子打扫一遍,再煮好了早餐,坐在餐厅里等他回来。

就像以前那样,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主意打定,死水一样寂静的眼波又鲜明起来。

这时,有门铃。

木棉差不多是飞快地起身去开门,都无从分析袭垣骞是否有按自家门铃的**惯,就这么迅速地拉开了门。

“阿骞……”

看到门外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来人径直进来,身后跟着的司机和秘书都规矩地站在外头,他转过身,就站在屋子**,帝王般发话:

“我要和你谈谈。

木棉倏尔反应过来,慢慢关上门后,走到他跟前,犹豫着,还是开口叫人:

“袭先生。

袭正瀚高傲地昂着下巴,冰冷的视线里,隐约匿着一丝憎恨。

“为了让那几个人重新寻份口供,我可是花了一大笔钱!

还有保释金和赔偿金,他差点让我赔出一幢楼!

木棉默默地听着,眸光垂着,不作声。

她见过袭正瀚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一个样,一见面就会先算账,算算袭垣骞又花了他这个老子多少钱。

木棉**惯在他面前逆来顺受,只要阿骞没事就行。

袭正瀚坐到了沙发上,冷酷的目光扫过她:

“他最近在炒股?

木棉滞了下,想想,点头。

袭正瀚点燃一支烟,勾起嘴角:

“哼,我倒是小看他了。

漫不经心地抽了几口,又斜眼瞅了瞅她,突然问: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把你从他身边赶走吗?

木棉狐疑地抬眼,迎上了他冷漠的视线。

袭正瀚朝烟灰缸里弹弹烟灰,视线也跟着一弹一跳的,口吻轻嘲: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图我们袭家的钱。

木棉的眼神变化着,竟有些嘲讽。

她该感谢他如此高看吗?

作为国内最成功的地产大亨之一,袭正瀚永远都把金钱摆在首位,连亲生儿子都可以靠边站,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成功秘诀。

“最重要的是……”袭正瀚冷冷看她,说,“那小子好像只听你的。

见木棉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他扬眉,不悦:

“怎么,我说错了?

她抿下唇,语速平缓而又坚定:

“他很有头脑,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聪明,所以,他也不需要听任何人的。

”顿了下,她说,“袭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多些花时间关心关心他……”

袭正瀚皱眉,不耐地打断:

“我直说好了,他都已经二十三了,该进公司跟着我学做生意。

你跟他说,后天到公司见我。

他对木棉蛮横下命,更像在施舍。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谈,他起身要走,木棉竟叫住了他:

“袭先生!

袭正瀚顿住脚步,依旧傲然地昂首立住,没有回头。

她声音缓慢着,态度又无比正式:

“我可以说服他,但是,您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袭正瀚哼了一声,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似的,讥诮的视线对准她:

“你为他做一切不都是应该的吗?

那是你欠他的,欠我们袭家的!

你居然还有脸提条件?

木棉平静地望着他:

“请您像个真正的父亲那样关心他。

袭正瀚一听,想要再冷冷地讽刺她几句,可是扭过头对上她认真到无法直视的目光时,只是拧紧了眉,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袭垣骞回来的时候,脸色仍寒着,无视坐在客厅的木棉,将头盔扔到沙发上,就要进厨房拿啤酒,身后的人出声了:

“阿骞,你过来。

袭垣骞一下子收住了脚步。

她的态度少有的冷静与平定,甚至,有了一丝强迫的意味。

他回身瞅瞅她,没动弹。

木棉的视线扫过对面沙发:

“坐。

袭垣骞的眉梢略微抽搐一下,不是邀请,不是请求,她是在……命令他?

“商木棉你……”袭垣骞下意识抗议,可对上她平淡到索然却坚定凝视的眼神时,他竟不说话了。

就像一个只会重复机械动作的木偶,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力,从此鲜活起来。

意外的,他竟不排斥这个她。

停了两秒钟,他才磨蹭着迈动脚步,慢慢走过去,坐到了她对面。

从她第一次为了阻止他打架,跟在他的单车后面追了整整七条街,他就知道,这女人会成为他的克星。

木棉的视线调低,握着手里的杯子,杯里的水微微摇晃两下。

“阿骞,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有想过要做什么正经事吗?

袭垣骞眯起眼睛,犀利的视线直抵她,片刻后,又不疾不徐地收回:

“什么样的才算是正经事?

找个正式工作,穿西装,打领带,满口理想得仿佛没了那东西都不敢出来见人一样……”他朝前探了探身子,邪气地笑,处处冷漠,“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经事?

将身子弹回沙发柔软的靠背,嗤笑:

“得了吧,我宁愿颓废到死,也不愿意跑到那些道貌岸然的浑蛋们面前扮作小丑!

木棉一点点蹙了眉,开始审视自己和他。

这么多年,她守在他身边,就为了让他变得愤世嫉俗吗?

第一次,她开始认同袭正瀚。

垂了眸,她说:

“我希望你去你爸爸的公司。

木棉逐字逐句地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喙。

袭垣骞挑起眉梢,不算意外的视线里,酿着一丝愠怒。

他冷笑着,长腿交叠起:

“果然是他找过你了。

了解她,是本能。

木棉不否认:

“我觉得你该听你爸爸的……”

他腾地起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昂着头,一身的怒意压抑着:

“别再跟我跟这个人!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别像个该死的长辈那样对我指手画脚!

商木棉,你做我妈还嫌嫩呢!

他转身上楼,脚步都充满愤恨。

“袭先生曾经建议过,要送我出国留学。

他蓦地一震。

身后,木棉缓缓地,说:

“我想我该接受。

时间静止一般,彼此都没了声音。

木棉不说话,握着杯子的手在收紧。

许久,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脚步继续。

“明天,我会去他的公司。

门砰地又被摔上了,整座房子都跟着颤。

他答应了,可木棉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欣喜。

午后晴朗,阳光明媚,她的眼神却难过起来……

楼上,一身孤寂的男人贴着门板站立,头垂着,双肩无力地耷拉下来。

就像,又被抽掉生命力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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