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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赋》讲义123

第五讲《文赋》及其理论创新

《文赋》和《文赋》的作者

《文赋》是用赋的形式写成的独立成篇的理论著述,系统讨论当时称作“文”、“文章”的那一类精神产品的存在价值以及写作规范。

“文”、“文章”,成为中国古代文论中的概念,是中国文学自觉的产物。

称这一类精神产品为“文章”为“文”,是试图把它们和“经术”以及应用性文字─“笔”区分开来。

当时称作“文”、“文章”的那一类作品所追求的精神旨趣,和今天我们称作“文学作品”的那一类文字所追求的精神旨趣,相当接近。

在中国文学思想史上,用独立成篇的文字,围绕一个明确的中心,系统讨论有关文学的诸多方面的理论问题,《文赋》是第一次。

《文赋》的作者陆机(261-303),是中国五言古诗发展史上“太康时代”的代表作家。

钟嵘《诗品序》中说,汉之建安(汉献帝196--219)、西晋之太康(晋武帝280--289)、南朝宋之元嘉(宋文帝424--453),是五言古诗发展史上的三大亮点:

“陈思为建安之杰,陆机为太康之英,谢客为元嘉之雄”。

陆机出生于东吴髙门大族吴郡陆氏,祖陆逊、父陆抗相继担任过东吴大司马。

陆机二十岁那年,晋灭东吴。

陆机回归故里,闭门读书。

三十岁那年,晋庭以太子洗马征辟,陆机入洛。

在陆机生命的最后十年,不慎被挟裹进血腥的“八王之乱”,不得善终。

死年仅四十三岁。

在多事之秋的西晋惠帝时代,成为晋庭血腥权力斗争牺牲品的,并不止有陆机、陆云。

还有著名文学家张华、潘岳,著名思想家裴頠(《崇有论》作者)、欧阳建(《言尽意论》作者),著名书法家卫瓘、卫恒,等等。

陆机才思敏捷,著述甚丰。

由于死于非命,著述多有散佚。

后人辑有《陆平原集》47卷。

明代复社领袖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题辞》,对陆机的悲剧命运和文学风格有言简意赅的精到评论。

张著有殷孟伦注本,作为“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专著选辑”的一种,1960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给陆机带来身后名的,是这篇《文赋》。

张少康有《文赋集注》,网罗迄于1980年代为止的《文赋》研究成果。

1980年代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文赋序》

《文赋》是用赋体的式写成的文论著述。

按《文心雕龙•诠赋》篇的研究,赋的文体规范之一,是“序以建立,首引情本”。

如同其它赋体作品一样,《文赋》正文前也有一通“序”。

“文赋序”的中心内容,是陈述《文赋》的写作动机,《文赋》理论注意力所在,《文赋》建构理论的基本方法,以及陆机对读者阅读《文赋》的阅读期待,等。

“文赋序”,是引领我们顺利进入《文赋》理论世界的“路标”。

“文赋序”里说,“余每观才士之所作,窃有以得其用心。

夫放言遣词,良多变矣。

妍媸好恶,可得而言……故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利害之所由”。

这是陆机撰写《文赋》写作动机的自述。

“才士”,义近我们今天说的文学作家。

东汉人王充在《论衡·超奇》篇里,把当时从事精神劳动的人,分成“儒生、通人”和“文人、鸿儒”两大类。

并认为两类精神劳动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王充说:

“能通一经者为儒生,博览古、今者为通人”。

(此处之“古今”,指古文、今文经学。

)儒生、通人的精神追求,通过“好学勤力,博闻强识”,便可达到。

故而,儒生通人“世间多有”,不足为奇。

文人鸿儒就不一样了。

“采掇传书,以上书奏记者为文人,能精思著文,连结篇章者为鸿儒”。

文人鸿儒以“著书表文,论说古今”为志业。

(此处之“古今”,指历史经验、现实问题。

)文人鸿儒的精神劳动,具有“超而又超”、“奇而又奇”性,思“极窅冥之深”,决不是儒生、通人这些“庶几之才”可以比拟的,故而堪称“才士”。

“才士之所作”,即《文赋》里所谓的“十体之文”,当时称为“文”、“文章”,类似于我们今天说的文学作品的那一类作品。

“用心”这个词,杜甫《解闷》诗里使用过:

“陶冶性灵是底物,新诗改罢自长吟。

熟知二谢将能事,颇学阴何苦用心”。

指作家从艺术构思到艺术表现文学创作全过程中所有的筹划和设计。

之所以把文学作家称作“才士”,是因为文学作家们的精神劳动,具有“超而又超,奇而又奇”的独创性。

因而,“才士之所作”,必然是“放言遣辞,良多变矣”。

用罗兰·巴特的话说,文学创作永远是一种“差异写作”。

问题是,千差万别的“才士之所作”中,有没有可供理论反省的共通的东西?

陆机的回答是:

有。

千差万别的“才士之所作”,总有“好恶”之分、“妍媸”之别。

分析“妍”之所以妍、“媸”之所以媸、“好”之所以好、“恶”之所以恶,便可以把握住“作文利害之所由”。

《文赋》写作的目的,就是要把握“作文利害之所由”。

从这里,我们找到了引领我们进入《文赋》理论世界的“路标”之一:

由于《文赋》的写作目的,是把握“作文利害之所由”,所以《文赋》能根本扭转前此一直操纵着文学思考的文论视域─“夫文,经国之大业”,深入到文学的内部,集中探讨文学的内部规律。

“作文利害之所由”在哪里?

在处理好“物–意–文”三者之间的关系。

“物”,指代文学表现的对象。

“意”,作家心灵对表现对象的合目的地“营构”—意旨,以及“营构”的结果─意象。

“文”,作家为表现“意旨”、“意象”而创造的形式。

“物–意–文”三者之问的理想关系,是“意”称“物”而“文”逮“意”。

而作家们“恒患”即任何一个时代的任何一位作家都要为之困扰的,却是“意不称物,文不逮意”。

故而,“物–意–文”关系的处理,直接关联到“作文利害之所由”。

恰当解决意物相称、文意相逮,是历代才士“用心”之所在,同时也是《文赋》全部的理论注意力之所在。

从这里,我们找到了引领我们进入《文赋》理论世界的“路标”之二:

由于《文赋》把理论注意力聚焦在“物–意–文”关系上,所以《文赋》能紧扣文学理论的贯穿线索,展开论证。

从而使《文赋》的陈说,更多地具有原理性的内容,和方法论上的威力。

《文赋》提炼理论所依持的经验材料,早己成为历史;《文赋》凭借这些经验材料提炼出的理论,至今仍沿而不替,原因就在这里。

陆机在“序”中说,“每自属文,尤见其情”。

由于在自已的创作实践中,对处理与“物–意–文”密切攸关的“作文利害”,有特别深刻的体会,所以才“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利害之所由”。

在这里,陆机交代了他建构理论的基本方法:

就是用自己的创作心得去印证前人的创作经验。

从这里,我们找到了引领我们进入《文赋》理论世界的“路标”之三:

由于《文赋》建构理论的基本方法,是用自己的心得去印证前人的经验,所以《文赋》对错综复杂的理论问题,能做到洞若观火;对繁纷多变的文学现象,能做到体贴入微。

陆机在“序”中说,“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

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

“知”是理论上认识,“能”是实践中运用。

“非知之难,能之难也”显示,解决“物–意–文”三者关系,不是个纯理论问题,同时或更重要是个实践问题。

陆机又说:

“至于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

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

所能言者,具于此云尔”。

这里有陆机对《文赋》阅读“期待视野”的定位:

他不满足于他的读者从《文赋》中“取则”,生吞活剥一些教条;他期待读者的,是“随手之变”,在理伦的指导下创造性地实践。

让我们沿着《文赋序》的指引,去领略《文赋》的理论世界。

《文赋》的基本结构和理论创新点

《文赋》正文共十九节。

第1、2节讨论艺术构思,第3节讨论艺术表现,第4节是对文学价值的再思考,第5节讨论文体问题,第6-10五节讨论对文学形式的要求,第11-15五节讨论对文学的美学要求,第16、17两节讨论理论向实践的转化,第18节讨论文学创作中的特殊现象“应感”即灵感问题,第19节泛论文学的社会功能。

由此可以看出,《文赋》中心线索突出,理论逻辑严整,论域宽广开阔,思想关注的焦点新颖集中。

除第19节外,《文赋》给人一个突出的印象,和前人相比,陆机是在用崭新的理论语言,陈述崭新的理论问题。

《文赋》在以下七个方面,做出了突出的理论贡献:

(1)《文赋》第一次以“物-意-文”为中心线索,准确地抓住了从艺术构思到艺术表现的关健环节,精到地描述了作家在文学创作中复杂的心理活动,提出了“辞程才以效伎,意司契以为匠”的正确主张;

(2)《文赋》概括了各体文学的特征,总结了文体运用的基本原则,揭示出富有时代特色的“穷形尽相”的艺术追求;

(3)《文赋》第一次立场鲜明地提出陈言勿袭、文贵独创的创作主张;

(4)《文赋》第一次揭示“榛楛勿翦,庸音济伟”的艺术辨证法;

(5)《文赋》第一次明确地向文学提出“应、和、悲、雅、艳”的美学要求;

(6)《文赋》第一次突出强调“因宜适变”的文学创作总原则;

(7)《文赋》第一次把“应感”现象作为文学理论的一个范畴来探讨。

在概括《文赋》的理论贡献时,我多次使用了“第一次”。

《文赋》的理论贡献,确实很突出。

“突出”,就突出在思想原创性上。

关于艺术构思

1、陆机对艺术构思的全面思考

《文赋》第1、2节,讨论艺术构思。

陆机对艺术构思的讨论,是从“伫中区以玄览”开始的。

陆机用一个“伫”字、一个“玄览”典故,把生活状态和艺术状态区分开来。

“伫”,就是从“烦忙”中抽身出来,站在那里,静思默想。

“中区”,就是区中,宇宙之内。

称文学作家伫立之地为“中区”,显然有类似于孟子“万物皆备于我”、陆九渊“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的派头。

“玄览”,出自《老子》第十章: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深邃灵妙,谓之“玄”。

在古代,“览”字和“鉴(镜子)”字,可以通用。

“玄览”就是“玄鉴”。

《老子》把人的心灵,比作深邃灵妙的镜子。

但这面“镜子”,需要不断地自觉“涤除”、养护,使其一尘不染,方能显出它烛照一切的深邃灵妙性。

禅宗北宗始祖神秀所作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佛家本色之外,还应该从《老子》“涤除玄览”处启发过灵感。

庄子在《人间世》、《大宗师》中,把“涤除玄览”演绎成一套复杂的心理调整工夫:

“外天下”–“外物”–“外生”–“心斋”–“朝彻”–“见独”。

陆机把“玄览”引入文论,融其原理,用其功能。

“玄览”在《文赋》中的文论意义,就是“深入观察”。

而之所以能够“玄览”,是由于自觉地做到了“伫”,从繁纷复杂的“烦忙”世界中抽身出来,把世界作为凝神观照,静思默想的对象。

读过黑格尔《美学》的人,对这一点,会倍感亲切。

在中国文学思想史上,“中区玄览”在理论上的创新意义,集中表现在:

在陆机以前的艺术论中,只强调艺术心理机制中“动”的一面,“感物而后动”、“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陆机揭示了艺术心理机制的另一面:

“静”的一面。

此后,刘勰在《神思》篇中,直接借鉴庄学的思想智慧,提出“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的命题,把“虚静”视为进入艺术状态的根本标志。

“颐”是六十四卦里的第二十七卦。

“颐”者,养也。

颐卦的中心意旨,是讲以正道自养、以正道养人,则无事不吉。

“典坟”,出自《左传》昭公十二年传。

楚灵王曰:

“是(指左史倚相),良史也。

能读《三坟》、《五典》……”。

传说《三坟》是三皇之书,《五典》是五帝之书。

《三坟》《五典》,《汉书•艺文志》不见著录。

想来左史倚相曾经读过的《三坟》《五典》,早已亡佚。

陆机用“典坟”,只是个借代。

“颐情志于典坟”的实际内容,是“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

“倾”,意为转换吸收。

“群言”,就是诸子百家。

“沥液”,指思想真髓。

“漱”,意为咀嚼品味。

“六艺”,就是六经。

“芳润”,指艺术神采。

这两句,互文见意。

说的是,充分吸收一切优秀文化遗产,升华精神境界、提高艺术素养。

“颐情典坟”涉及的论域,是给艺术构思建立一个雄厚的思想基础、艺术基础的问题。

后来,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篇里,把这一问题表述为:

“澡雪精神,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

“遵四时而叹逝,瞻万物而思纷”,言说的是文学创作的契机,或者说是文学创作发生学的问题。

“悲落叶于劲状,喜柔条于芳春”,是“遵时叹逝”的具体展开。

“心凛凛以怀霜,志渺渺而凌云”,是“瞻物思纷”的具体展开。

由此可见,陆机把文学创作发生学,定位在《礼记•乐记》提供的“物感”说上。

“叹逝”,典出《论语•子罕》: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孔子“叹逝”,是一位先知先觉的思想家,忧患被排除在历史创造之外的深沉感慨。

在《诗经》中很少见到这样的情感。

大概在《诗经》时代,风诗的诗人忙于“歌食、歌事”,雅诗的诗人忙于“言王政之得失”,颂诗的诗人忙于“美盛德、颂神明”,没有“余裕”去“叹逝”。

“叹逝”第一次得到震撼人心的艺术表现,是在《离骚》中:

“日月忽其不奄兮,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此后,“叹逝”成了汉魏古诗贯穿的情调,唐诗宋词普遍的动机和主题。

“叹逝”中涌动的,是不断觉醒的生命意识,以及由此而引发的时间忧患。

诗人的时间忧患,是社会忧患的艺术升华。

据说,晚年毛泽东患眼疾,无法阅读,常令人诵读古诗文以代目。

一日,读至庾信《哀江南赋》“将军一去,大树飘零”一节,毛命人反复再三,抚床呜咽。

连言“人何以堪,人何以堪!

”诗人“叹逝”,常用两种完全不同的意象,“朝露”、“春花”一类的个体生命时间意象,“天地”、“山河”一类的永恒审美时间意象。

“叹逝”,是主调,“思纷”,是主调复杂的变奏。

“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

陆机有《世德赋》,缅怀其祖陆逊;有《先人赋》,歌颂其父陆抗。

这两句是“序”中“每自属文,尤见其情”的具体表现。

陆机想用自己的心得说明,文学创作的直接动因,源自创作主体抑止不住的创作冲动。

陆机从颐情养志,提升学识,中区玄览,感物起情诸方面,对艺术构思进行了全面的思考。

陆机认为,颐情养志、提升学识是艺术构思的基础;中区玄览、感物起情是艺术构思的契机。

没有这个契机,艺术构思不可能开始。

失去这个基础,勉强开始了的艺术构思很快会停顿下来。

陆机对艺术构思的全面思考中,有两处思想,应预以重视。

其一,陆机开启了从艺术风味上宗经师圣的主张。

艺术构思的基础是“颐情典坟”。

“颐情典坟”的具体内容,是“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

汲取六经、百家的思想真髓,融汇六经、百家的艺术神采。

自从荀子在《儒效》中提出“圣人者,道之管也。

天下之道管是矣,百王之道一是矣,《诗》《书》《礼》《乐》归是矣。

《诗》言是,其志也。

《书》言是,其事也。

《礼》言是,其行也。

《乐》言是,其和也。

《春秋》言是,其微也”;经过扬雄《法言•吾子》“好说不要诸仲尼,说铃也”的激扬;再经刘勰《文心雕龙•宗经》篇的系统论证,五经(乐无专经,附于诗和礼)乃一切文学之根本、“文原五经”、“文本五经”,便成为中国文学思想史上的一个牢不可破的观念。

中国文学思想发展史证明,“五经”对于文学,价值是双重的。

一部分人推重“五经”在思想上的恒常意义,把五经作为作家处理文学素材的准则,例如韩愈《答李翱书》所谓的“非夫子之旨不书”;另一部分人推重“五经”在艺术上的典范价值,把五经作为艺术表现上的样板,例如杜甫《偶题》诗所谓的“法自儒家有”。

在中国文学思想史上,把五经尊奉为不刊之鸿教、恒久之至道,郑重推荐给作家,并要求“凡言议期命,以圣王为师”的,是荀卿。

把五经尊奉为“文章奥府”、“群言之祖”,郑重推荐给作家,并倡言“文能宗经,体有六义”的,是刘勰。

在刘勰之前,明确地把五经的艺术技巧、语言风味作为借鉴对象,透露出从艺术风味上宗经师圣的,是陆机。

其二,陆机浓缩了中国文学思想史上的“物感”说。

“浓缩”表现在两大方面。

(1)自从《礼记••乐记》提出“人生而静,感物而后动”之说以后,“物感”便成了一切精神创造的心理源泉。

陆机也把文学创作的契机,定位在“物感”说上。

不过,在陆机以前和陆机以后,作家和理论家对导致诗人“情动于中”之“物”的理解,是相当宽泛的。

可以是导致人心理感应的荣枯盛衰的自然景物,也可以是激起人情感泼涛的穷通顺逆的人生际遇。

在陆机以前,如《诗经••王风•黍离》有“彼黍离离,中心摇摇”;屈原有“惟草木之飘零兮,恐美人之迟暮”,王粲《登楼》有“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古诗十九首》有“河畔青青草,绵绵思远道”。

固然是物色相召,感应而起情。

《诗大序》有“至于王道衰,礼义废,国异政,家殊俗,变风变雅作焉”;《史记》有“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不韦迁蜀,世传吕览,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却又是人事碰撞,发愤而著书。

陆机以后,如钟嵘《诗品序》,在“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感诸诗者也”之后,随即备举“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

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

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

或负戈外戌,杀气雄边。

塞客衣单,孀闺泪尽。

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不返。

女有扬眉入宠,再盼倾国”等等人生际遇,并强调“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诗何以陈其义?

非长歌何以骋其情?

”而陆机的“瞻万物而思纷”,“万物”,实际上只是一物:

在四时中荣枯盛衰的自然风物。

看来,陆机对“物感”范围的理解,有点狭隘。

(2)“遵时叹逝”的具体内容是“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用抽象的语言说,是“物动心摇,应物斯感”。

物动心摇,的确是人的心理常规。

正如刘勰《物色》篇说的:

“献岁发春,悦豫之情畅;天高气清,阴沈之志远”,“物色相召,人谁获安?

”但人与自然的感应,不是单向度的“物动心摇,应物斯感”。

在“感物”的过程中,“目”有“往、还”,“心”有“吐、纳”。

在“物动心摇”、“应物斯感”(类乎西方所谓“内摹仿”)之外,还有更微妙的“哀心有主”、“情往兴来”(类乎西方所谓“移情”)的一面。

中国思想对“哀心有主”、“情往兴来”这一层心理活动的洞察,并不晚于对“物动心摇”、“应物斯感”的发现。

例如,刘向在《说苑•善说》中,早己把战国雍门周“情往兴来”之说举为例证:

“幼无父母,壮无妻子,若此人者,但闻秋风鸣条,则伤心矣”。

嵇康《声无哀乐论》己经把“哀心有主”树为艺术原理:

“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

夫以有主之哀心,因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己”。

看来,陆机对“物感”心理的体会,有点简单。

和以前、以后的理论家相比,陆机大大浓缩了“物感”说。

陆机为什么留下浓缩“物感”说的理论遗憾?

陆机能看到的“先士之盛藻”,诗经、楚骚、古诗之外,就是赋。

按陆机的理解,赋最重要的文体特征,就是“体物”。

陆机浓缩“物感”说,应该是赋体文学兴盛给文学理论打上的烙印。

2、陆机对艺术构思的基本描述

陆机认为艺术构思是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有“始”有“致”。

“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旁讯”。

“始”,就是开端。

艺术构思的开端,有什么标志?

或者说,怎么才算进入了艺术构思状态?

陆机说,标志有三条:

“收视反听”、“耽思”、“旁讯”。

“收”,是聚拢。

“反”,是回归。

“视、听”,是人的五官感觉。

由此可以得出:

进入艺术构思状态的标志一:

把感觉从繁纷复杂的外部世界聚拢起来,回归向内心。

黑格尔在《美学》第三卷下册“两种掌握方式的区别”里说:

“人一旦要从事表现他自己,诗就开始出现了”。

而人“一旦从实践活动和实践需要中转到认识性的静思默想”,才有“表达的需要”。

“耽”,聚精会神的状态。

唐人裴说在一首诗中,曾用“苦吟僧入定”,来摩状艺术构思中的诗人。

“入定”,是僧人坐禅追求的目标。

“入定”,有两个条件。

其一,杜绝外事的干扰;其二,意志力在自觉调控。

“耽思”也是如此。

由此可以得出:

进入艺术构思状态标志之二:

聚精会神地回味。

十九世纪英国诗人渥兹渥斯在《抒情歌谣集序言》里说:

诗“起源于在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

柯尔立治《文学生涯》里说,艺术想象和幻想的本质在于,艺术想象受“意志和理解力”“虽则温和而难以觉察却永不放松的控制”。

“讯”,是叩问,搜求。

《小雅·正月》“召彼故老,讯以占梦”,“讯”就是叩问。

中国古代司法,有“讯鞫论报”的程序,“讯鞫”就是搜求证据。

“旁”,是多方,广泛。

《尚书·太甲》“旁求俊彦,启迪后人”。

“旁求”,就是广泛起用。

韩愈《进学解》“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旁搜”,就是多方寻求。

由此可以得出:

进入艺术构思状态标志之三:

想象力异常活跃。

“活跃”表现在范围上,是“广泛”。

“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浮天渊,濯下泉”、“观古今,抚四海”,打开一切记忆库存,无论天上的、人间的、古代的、今天的、直接经验过的、间接经验过的,都纳入想象之流中。

“活跃”表现在方法上,是“多方”。

“或因技振叶,或沿波讨源。

或本隐以之显,或沿易而得难。

或虎变而兽扰,或龙见而鸟澜”,不达目的,想象不衰。

渥兹渥斯在《抒情歌谣集》一八一五年版序言里说,“诗人的眼晴对于天上和地下的东西无所不看”。

“想象力最擅长的能力,是把众多合为单一,把单一分为众多”。

通过“赋予”、“抽出”、“修改”、“造形”等“无数过程”,完成意象营造。

东晋初的葛洪在《西京杂记》中曾记:

“司马相如为‘子虚上林赋’,意思消散,不复与外事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如睡,涣然如兴”。

“不复与外事相关”,可摩状陆机“收视反听”;“意思消散”、“忽然如睡”,可摩状陆机“耽思”;“控引天地,错综古今”、“涣然如兴”,可摩状陆机“旁讯”。

或许葛洪之说,就本自陆机。

“收视反听”、“耽思”、“旁讯”,迭为因果,递进而上。

“收视反听”,才有可能“耽思”;“耽思”,才有可能“旁讯”;“旁讯”,才有可能使艺术构思走向成熟。

艺术思维中这种“动-静”转换的心理学原理陈述,可参《庄子•人间世》中的“心斋”说。

艺术构思成熟(“致”)的标志,也有三条。

(1)“情曈曨而弥鲜”。

“情”,指情致。

意象构成要素之一。

它使物象(“景”)成为“意中之象”。

“曈曨”,太阳初生,大地由昏暗逐步进入光明的过程。

“弥鲜”,越来越敞亮,透明。

由此可以得出:

艺术构思成熟的标志之一:

经过回味和升华,情感由不可见(独自体味)到可见(与人共享)。

诗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

但并非所有情感都是诗的情感。

诗的情感,不仅仅是诗人独自体味的情感,同时还应该是能够与人共同分享的情感。

对象化了的情感,才是能与人共同分享的情感。

这种情感,是诗人在艺术构思中咀嚼、升华出来的。

(2)“物昭晰而互进”。

“物”,指物象。

意象构成的要素之一。

它使诗人的情感得到对象化,成为“象中之意”。

“昭晰”,就是清晰有序。

后来,刘勰《明诗》总结建安诗人艺术经验时,用过这个词:

“造怀指事,不务纤密之巧;驱辞逐貌,唯取昭晰之能”。

“互进”,就是齐头并进。

杨万里《荆溪集序》“万象毕来,酬予诗材,前者未雠,后者己迫”;《和段季康左藏惠四绝句》之四:

“万象从君听指麾”,可摩状陆机“昭晰互进”。

“昭晰”从朦胧中来,“互进”从纷杂中来。

由此可以得出:

艺术构思成熟的标志二:

经过心灵的点化和营构,物象从纷杂、朦胧到单纯、鲜明。

(3)既“称物”又“逮意”的“沈辞”出而“浮藻”现。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

文学语言的锻造,需要高超的艺术技巧,更需要髙明的艺术境界,和丰厚的艺术素养。

因而,陆机说,为了给意象一个既“称物”又“逮意”、准确而精警的语言形式,作家要“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乃至于“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

文学语言的锻造,是个艰苦的工程。

陆机说,为了给意象一个既“称物”又“逮意”的准确而精警的语言形式,作家要“浮天渊以安流”,引优美的“浮藻联翩”而至;“濯下泉而潜浸”,牵精警的“沈辞出重渊之深”。

“浮藻”,如水面上飘浮的有花纹的水草一样优美的语言。

“沈辞”,埋藏得很深、很有分量的语言。

数句都是形容文学语言锻造的艰苦性。

扬雄《解嘲》曾借嘲讽者之口,说他作《太玄》的时候,为发天地之秘,旁搜而远绍:

“深者入黄泉,髙者出苍天”。

《太玄》和文学虽然不同科,但“浮天渊,濯下泉”,和“入黄泉,出苍天”,设喻同一抒机。

黑格尔《美学》第三卷论及诗(文学)和散文(历史、演讲术)“运用语言手段的差异”时说,语言“正是通过诗才能获得真正的发展”。

“通过语言,诗把前此尚未揭露的东西揭露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关键不在语言的形成和发展的繁复程度,而在表现的魄力和语言创造这件事本身”。

陆机也强调说,文学语言的锻造,作家需要有“谢朝花于己披,启夕秀于未振”的表现魄力和创造果敢。

“谢”,是拒绝。

“披”,是披离。

花开过了头,呈现出绿肥红瘦之貌。

“朝花己披”,是个比喻。

形容己经趋于日常化、了无新鲜感的“陈言”。

“夕秀”,晚开的花。

“振”,是怒放。

“未振”,是含苞待放。

“启”,是发掘。

“夕秀未振”,也是个比喻,形容类乎黑格尔所谓的“能使隐藏在深心中的东西破天荒地第一次展现出来”,“令人惊赞”的话语和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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