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人汉语多项定语语序习得研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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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人汉语多项定语语序习得研究
泰国人汉语多项定语语序习得研究
作者：
周小兵雷雨
来源：
《华文教学与研究》2018年第01期
[关键词]多项定语语序；习得；可别度领前；语义靠近原则；普遍语法可及性
[摘要]基于中介语书面语料，对泰国人多项定语错序情况进行分类考察，概括出中介语的一些特点，如：
定语后置偏误率最高，后置比例从高到低依次是介词短语、动词短语、主谓短语。
通过细致的泰汉对比，找出母语迁移的具体轨迹。
用多种模式探讨偏误成因，发现“可别度领前原则”和“语义靠近原则”对偏误成因解释力比较强。
结合中介语特点，从认知角度对普遍语法可及性、参数重设等理论进行了验证。
[中图分类号]H195；H1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8174（2018）01-0001-09
1.引言
汉语多项定语排列顺序比较复杂，对二语学习者是一大难点。
泰语的定语一般放在中心语后面。
泰国人使用汉语时常出现定语后置偏误，出现多项定语时，偏误情况更为复杂：
（1）我和我的朋友在泰国聊一会儿天。
（初级：
我在泰国的朋友）
（2）食品著名的重庆是火锅。
（中级：
重庆著名的食品）
（3）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新一个梦想。
（高级：
自己的一个新梦想）
从55万余字语料库中提取多项定语用例2449个，其中错序偏误298个，偏误率占12.17%。
偏误呈现明显特点，如几项定语共现时，某些定语项在中心语前，某些定语项在中心语后。
这种形式既不符合泰语语序，也不符合汉语语序，但可以用普遍认知规则进行解释。
本文基于大量中介语语料，详尽描写泰国人使用汉语多项定语语序的特点，发掘中介语特征，尝试用多种理论解释中介语特征的成因，希望对教学和习得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
2.研究综述
对汉语多项定语语序的研究，从侧重描写发展到侧重解释语序成因，从分析结构、语义发展到研究认知和语言共性。
吕叔湘、朱德熙（1979）概括了名詞的附加语次序，指出数词和指示代词的位置有例外。
朱德熙（1982）认为组合式定语一般在黏合式定语之前。
刘月华（2001）认为表递加关系时，限制性定语一般在描写性定语之前。
卢福波（2011）在认同刘文的基础上，归纳出其他定语的排列顺序。
陆丙甫（1988，1993）认为外延性定语一般在内涵性定语之前；稳定性和内在性越高的定语，与中心语距离更近，即“语义靠近原则”。
袁毓林（1999）用信息量和认知处理策略来解释定语顺序，认为易加工成分在前，不易加工成分在后；对立项少的定语在前，对立项多的定语在后；如“小黑铁塔”。
刘丹青（2002）指出关系从句在大部分语言中的优势语序是后置，尤其VO语言；汉语很特别，是VO语言但领属定语、关系从句却在前。
陆丙甫（1998，2005）提出可别度高的成分在前面，即在句子中，有定的、大的、易识别的语言成分往往放在前面。
泰语方面，裴晓睿（2001）指出泰语的多项定语排列顺序一般为：
名词>形容词>数量词>结构助词短语>领属性定语>指代；但有例外。
邱鲁阳（2012）认为泰语多项定语排序为：
名词-形容词-数词和指示代词-领属性定语。
研究多讨论结构，缺少语义、认知分析和解释。
不少对比研究指出，汉语、泰语定语排列顺序基本相反，但有例外（林勇明，2000；陈洁明，2009；马竞，2012；柯伟智，2012；邱鲁阳，2012；冯歆桐，2014）。
邓世文（2011）指出泰语数量词位置比较灵活。
吴素华（2014）用语言类型学“轨层理论”和认知共性解释汉、泰语多项定语呈对称分布的深层原因。
一些习得研究指出，泰国学习者汉语多项定语偏误，成因有母语负迁移和目的语知识欠缺，也有教材教学因素（江竹青，2008；林勇明，2000；邱鲁阳，2012；邓世文，2011；马竞，2012；冯歆桐，2014）。
白皛（2014）分析了使用学习、交际策略对偏误形成的作用。
上述研究的不足有：
缺少足量的中介语语料；偏误少，分类简单，缺少统计和细致考察；偏误原因探索比较粗浅，缺少理论支撑和解释。
3.研究目标与语料搜集
戴曼纯（1998）认为，Chomsky（1981）的直接可及说可用于二语习得研究；二语学习可激活普遍语法原则，重设参数。
杨连瑞、常辉等（2011）认为中介语发展不仅受母语影响，也体现出语言共性的特征。
郑丽娜（2012、2014）、常辉（2012、2014）等考察英语、法语等母语者习得汉语否定式、双宾语句等结构，证明习得过程中的参数重设，是目标语输入与普遍语法共同作用的结果。
上述研究，对象多为英语母语者，自然语料不够。
本文在大规模搜集学生作文的基础上，用可别度领前、语义靠近原则等相关理论模式考察泰语母语者的汉语定语习得情况。
研究目标：
概括泰语母语者汉语多项定语错序的特点和规律，探寻中介语表现的深层原因。
除考察母语迁移、目标语规则泛化、教学和教材因素外，还探究普遍认知对中介语形成的影响，验证普遍语法可及性理论的有效性。
本研究选取泰国宋卡王子大学、泰国瓦莱岚大学、重庆大学107名泰国学生的日记和作业，约55万字。
按HSK水平分为初（2～3级）、中（4级）、高（5级及以上）三个等级。
从这些语料中提取出含多项定语的句子2449个，其中初级689，中级781，高级979。
4.多项定语语序习得情况
4.1定语语序习得概况和分类
为讨论方便，我们根据语言单位类别和学习阶段，对多项定语的使用进行统计。
由表1可知：
一、泰国学习者多项定语的错序偏误率，随着汉语水平提高而逐渐减少。
二、介词短语后置占错序偏误的55%；之后依次是动词短语、主谓短语、动词。
名词、代词、数量词、形容词等使用多，错序少。
根据错序参照点，可把多项定语错序分为两大类。
A类：
定语错置于中心语之后，其参照点是中心语。
可分两小类：
A1.所有定语都错置于中心语后：
（4）还有水果很多好吃。
（初级：
很多好吃的水果）
A2.部分定語错置于中心语之后：
（1）我和我的朋友在泰国聊一会儿天。
（初级：
我在泰国的朋友）（注：
学生写此句时正在重庆学习，和在泰国的朋友电话聊天）
B类：
中心语之前多项定语内部错序。
其参照点是，本应位于它后边的定语。
如（3）属于“一个”后置错位，参照点是本应位于它后边的“新”。
如：
（3）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新一个梦想。
（高级：
自己的一个新梦想）
三类偏误中，A2类最多（225例），B类其次（39例），A1类最少（18例）。
4.2所有定语均错置于中心语之后
有18例将两项定语均后置于中心语的偏误，都在初级、中级阶段。
（4）还有水果很多好吃。
（初级）
（5）然后给我们写作文两百字关于人际关系。
（中级：
两百字关于人际关系的作文）
（6）今天早上我们穿校服学生的宋卡王子大学。
（初级：
宋卡王子大学学生的校服）
（2）食品著名的重庆是火锅（中级）
显而易见，这些定语后置，都是泰语负迁移的结果。
值得注意的是后置的两项定语之间的位置：
第一类跟汉语定语内部语序一样，如（4）“很多好吃”；第二类跟汉语定语间的语序不同，如
（2）“著名的重庆”。
第二类是直接把泰语语序搬到中介语里，如
（2）：
konggin（食品）ti（定语标志）meechisiang（有名）nai（在）chongqing（重庆）。
而第一类却没有照搬泰语语序，如（4）：
ponlamai（水果）ti（定语标志）aroi（好吃）makmai（很多）。
这可以用“可别度领前原则”解释：
可别度高、表数量的“很多”容易前置。
4.3部分定语错置于中心语之后
4.3.1介词短语错置
共77例，都后置于中心语，占介词短语定语总数的55.63%。
“在+名词（短语）”错置58例；其他还有“关于”“跟”“像”“从”等组成的介词结构。
集中在初、中级，高级极少。
（7）我听说我的中国朋友在南宁就拜会我们在重庆。
（初级：
我在南宁的中国朋友）
（8）一个朋友选一家火锅店在三楼。
（中级：
一家在三楼的火锅店）
（9）老师给我们看了很多视频关于南北的食品。
（中级：
很多关于南北食品的视频）
（10）我要好好准备冯老师的期中考试关于中国商务文化。
（中级：
冯老师关于中国商务文化的期中考试）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句子中其他定语——代词、数量词、性质名词、形容词（短语）等，位置都正确，只有介词短语错误后置。
可能原因是，泰语中介词短语与这几类定语共现时一般都在最后；一些学习者习得汉语时将定语一个一个逐步向前移动，导致前边的位移到中心语前，最后的介词短语没有前移。
共现的其他定语中，代词或“代词+其他”32例（如例（7））、数量词11例（如例8））、形容词（短语）19例（如例（9））、名词或“名词（短语）+其他”14例（包括国名、人名、专名、种类等表示性质的词）（如例（10））都放在中心语前面。
从认知角度看，前置于中心语的定语或可别度高，或与中心语语义关系更紧密。
4.3.2动词短语错置
动词短语位置正确的181例，错序45例，偏误率19.91%。
其中后置于中心语的38例。
（11）但是那老师教Boya汉语很帅。
（初级：
那教博雅汉语的老师）
（12）我觉得她是一个原因让我喜欢这里。
（高级：
让我喜欢这里的一个原因）
（13）老师告诉我们很多地方出去玩儿比如说磁器口，朝天门。
（初级：
很多出去玩儿的地方）
（14）我发现有个麻花店叫陳麻花的前面有很多人在排队。
（高级：
（一）个叫陈麻花的麻花店）
有意思的是，这38句中，22句出现了代词、数量词充当的定语（例11、12），16句出现了名词（短语）和形容词（短语）充当的定语（例13、14），而这些定语都正确地放在了中心语之前（37句双项定语；1句三项定语：
代词定语、名词定语等都在中心语之前）。
泰语中，动词短语定语跟这些定语共现时，位置可前可后，如（11）：
ajan（老师）kon（个）nan（那）ti（定语标志）suen（教）pasajin（汉语）；（13）：
satanti（地方）bai（去）tiao（玩）makmai（很多）。
因此，动词短语错置，除母语迁移外，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4.3.3主谓短语错置
主谓短语位置正确的118例，错序27例，偏误率18.62%。
其中24例后置于中心语：
（15）在重庆第一个地方我们去玩儿是瓷器口。
（初级：
我们去玩儿的第一个地方）
（16）王强是那一位同学我认识。
（中级：
我认识的那一位同学）
（17）那边有很多东西我喜欢的比方说，耐克，阿迪达斯……（高级：
很多我喜欢的东西）
与主谓短语定语共现的有数量词12例（例15）、代词5例（例16）、形容词（短语）5例（例17）、名词2例，它们的位置正确。
这跟母语负迁移有关：
泰语的主谓短语定语往往位于数量、名、代、形容词定语后边，容易被泰国学生错置于中心语之后。
如（16）：
peannakrian（同学）kon（个）nan（那）ti（定语标志）chan（我）rujak（认识）。
4.3.4形容词短语错置
形容词短语位置正确的624例，错序41例，偏误率6.17%。
其中30例后置于中心语：
（18）在博雅课老师给我们看一个电影很好玩儿。
（初级：
一个很好玩儿的电影）
（19）中国和俄罗斯有军事和经济规模很大。
（中级：
很大的军事和经济规模）
（20）第二天我认识新朋友很多。
（高级：
很多新朋友）
与形容词短语共现的有代词9例、数量词5例在中心语前，如例（18）；表示性质或领属的名词（短语）7例在前，如例（19）；不带“的”的描写性形容词4例前置于中心语，如例（20）。
泰语的形容词短语与这些定语共现时，位置可前可后；和数量词共现时，在前比较常见，如（18）：
pappayon（电影）ti（定语标志）sanook（好玩）mak（很）neng
（一）rueng（个）。
因此，造成形容词短语错置的原因，可能不止是母语负迁移。
4.3.5名词短语错置
泰国学生共出现了27例名词短语错序的偏误，占了名词短语总数的8.18%。
其中19例后置于中心语。
（21）我的家庭是一个家庭的小老百姓。
（中级：
一个小老百姓的家庭）
（22）我们有一个考试就是期中考试的中国商务文化。
（初级：
中国商务文化的期中考试）
共现的其他定语位置大都正确，包括数量词6例，如例（21）“一个”；名词7例，如例（22）“期中”；代词和形容词短语各2例等。
例（22）表示“考试”核心性质的“期中”没有后置，而表示范围的“中国商务文化”后置。
从认知角度来看，较短的、表中心语核心性质的名词定语不容易被后置，而结构较复杂的、非核心性质的名词短语定语倾向于后置。
4.4定语内部错序
多项定语放在中心语之前，但内部出现错序的偏误有39例。
可分两类：
数量词错位；其它语言单位错位。
4.4.1数量词错序
数量词和其他定语错序偏误出现了22例，占了多项定语内部错序偏误总数的56%。
（23）人们都说重庆是一个最热的城市。
（中级：
最热的一个城市）
（3）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新一个梦想。
（高级：
自己的一个新梦想）
代词、形容词短语、主谓短语、动词短语等后置于数量词的有17句，主要是受母语影响，因泰语中较复杂的定语一般放在数量词后，如例（23）：
mueng（城市）neng
（一）ti（定语标志）ruan（热）tisud（最）。
还有5例是数量词错置于形容词后，如例（3）。
这也跟母语迁移有关，因泰语形容词定语和数量词定语共现时，形容词一般紧邻中心语，数量词在后，如（3）：
kuamfan（梦想）mai（新）kong（定语标志）chan（我）yeak（还）neng
（一）yang（个）；学习者把两个定语整体向前移动，就出现类似偏误。
4.4.2其他定语错序
其他定语错序偏误出现了17例，占多项定语内部错序偏误总数的44%。
（24）他请其他我的朋友了。
（中级：
我的其他朋友）
（25）那我不想修的四门课是每个留学生必须学的。
（高级：
我不想修的那四门课）
这类偏误有的跟母语迁移相关，如例（24）：
pean（朋友）kon（个）enn（其他）kong（定语标志）chan（我）；有的是目标语规则泛化造成的，如（25）；因为汉语的限制性定语一般在描写性定语之前。
5.多项定语错序偏误成因分析
5.1母语负迁移
汉语泰语同属SVO型，但泰语定语在中心语后边，汉语定语在中心语前边。
多项定语一般语序与汉语相反，呈镜像关系。
如：
（6）wannidunchaopuakraosaichuduniformkongnaksueksa
词译：
今天早上我们穿校服定语标志学生
mahawidtayaraisongkhanakarin
大学宋卡王子
句译：
今天早上我们穿宋卡王子大学学生的校服。
（1）chankuibabnenggabpeankongchantiupratebtai
词译：
我聊天一会儿和朋友定语标志我定语标志在国泰
句译：
我和我在泰国的朋友聊一会儿天。
受母语影响，学生会将多项定语中一项定语后置于中心语，如例
（1），共225句；或两项定语后置于中心语，如例（6），共18句。
后置最多的是处所介词短语，其次是动词短语。
如：
（1）我和我的朋友在泰国聊一会儿天。
（初级）
（6）今天早上我们穿校服学生的宋卡王子大学。
（初级）
5.2目标语规则泛化
多项定语在中心语之前，但内部错序，跟目标语规则泛化有关。
主要有两种情况。
第一，泰语和汉语的多项定语大多呈现镜像关系。
如：
（26）gungpudprikmalabenahantimeechisiangnaiChongqing
词译：
虾麻辣是菜定语标志有名在重庆
句译：
麻辣小龙虾是重庆有名的菜。
學习者不了解这个规则，把两个定语从中心语后整体搬到中心语前，由此出现偏误（26）：
麻辣小龙虾是有名重庆的菜。
（中级：
重庆有名的菜）。
第二，泰语、汉语多项定语在少数情况下呈现非镜像关系。
如：
（25）siwichatichanmaiyakriannanbenwichati
词译：
四课程定语标志我不想学那是课程定语标志
nakriandangchadtukkondongrian
学生外国每个必须学
句译：
我不想修的那四门课是每个留学生必须学的课程。
泰语中心语后两项定语是“chanmaiyakrian”“nan”，如果把它们的汉语对应单位“我不想学（+的）”和“那”整体位移到“si（四）”前边，就不会出现错误了。
但学习者可能以为泰语、汉语多项定语都是镜像关系，因此把泰语句末定语“nan”的汉语对应项“那”放在汉语多项定语最前边，出现了偏误（25）：
（25）那我不想修的四门课是每个留学生必须学的。
（高级）
（25）的“我不想修”在多项定语最前边，跟音节有关：
三项定语时，为了音律和谐，一般避免两短夹一长的现象，而“那—我不想修的—四门”是典型的“两短夹一长”（陈建民，1989；周小兵，1995、2015）。
同时，突出了“我不想修”，形成了“四个音节+的+四个音节”的音节分布匀称的结构（邢福义，2016）。
5.3教材的解释不足
分析四套在泰国广泛使用的汉语教材《初级汉语》（任景文，2001）、《泰国人学汉语》（徐霄鹰、周小兵，2006）、《新实用汉语课本》（泰语版）（刘珣，2009）、《当代中文》（泰语版）（吴中伟，2010）后发现，汉、泰定语位置的对比，一些常用的初级阶段汉语教材没有提到。
有的教材有简单的说明，如《泰国人学汉语》《初级汉语》。
对于泰国学生在多项定语中出现的常见问题，如数量词、表处所的介词短语、动词短语、主谓短语等的位置，在初、中級阶段的汉语教材中都缺乏解释和说明。
另外，除了《泰国人学汉语》的配套练习册中有关于定语的位置、结构的练习，其他教材都没有专门针对定语的练习。
因此，教材中汉、泰定语的对比不足，教学中不够重视，都可能造成泰国学生对汉语多项定语的规则了解不足，受到母语负迁移的影响，出现偏误。
6.中介语的特点与语言普遍性
中介语的发展不仅受母语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语言共性（常辉，2011）。
考察发现，学习者容易把介词短语、动词短语、主谓短语等错置于中心语之后（见表1）；代词、数量词、表领属的名词不容易错置（见表2）。
实际上，这跟语言普遍性相关。
Hawkins（1983）长度顺序原则认为人类语言倾向于把长成分放在后边。
Dryer（1992，2003）的样本库显示，关系从句在人类语言中以后置为绝对优势。
介词短语、动词短语、主谓短语等的结构较长，据语言共性，这类定语倾向于后置，如泰语；像汉语这样前置于中心语，属标记性语言项。
周小兵（2009）指出，第一语言无标记，第二语言有标记，中介语可能无标记。
因此，泰语中位于最后的长定语，比其他定语容易出现负迁移。
如：
（10）我要好好准备冯老师的期中考试关于中国商务文化。
（中级）
泰汉对比，可以明显看出最长的定语错误后置了，而相对短一些定语没有错误后置。
（10）chanjadiamduasobklangphakgiaogabwattanathum
词译：
我要准备考试期中关于文化
tangturakitjinkongajanfenghaideedee
方面商务中国定语标志老师冯好好
句译：
我要好好准备冯老师关于中国商务文化的期中考试。
泰语的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数量词等都放在中心名词的后面，有时还放在远离中心语的位置，然而泰国学习者的汉语多项定语中介语语料中，这几类定语大多前置于中心语。
根据Greenberg（1966）、Hawkins（1983）、陆丙甫（2005）等的研究，指别词和数词有前置于核心名词的优势语序；领属语一般也前置于核心名词。
刘丹青（2008）指出，在汉语中领属语属于内涵定语，一般前置于（外于）限定词。
泰国学习者在普遍语法规则的影响下，能够克服母语迁移，习得这几类定语的位置，完成部分修饰语右向参数到左向参数的重设。
这说明普遍语法的一些语言共性，二语习得者可能是部分可及的。
总之，从认知角度来看，汉语多项定语中结构短的、可别度高的代词、数量词、领属性名词（短语）等不容易后置，即容易完成参数重设；结构长的、可别度较低的介词短语、主谓短语、动词短语等，不容易前置，参数重设难一些。
根据泰语母语者的汉语多项定语语序习得的特点，教学中对一些错序偏误率较高的定语项，应该加强汉泰对比，克服母语负迁移；同时利用人类信息加工的策略，根据定语的信息量大小、对立项多少来进行排序。
对汉语中一些不符合普遍语法规则的语序，如关系小句前置于中心语，应该重点讲解，尽快帮助学习者进行定语左向参数的重设。
[参考文献]
白皛2014中高级阶段泰国学习者多项定语的习得偏误及语序教学研究[D].广西大学硕士学位论文.//BaiXiao2014SeniorPhaseofThaiLearnersMultipleAttributiveAcquisitionErrorsandTeachingResearchoftheWordOrder[D].M.A.ThesisofGuangxiUnivers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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