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里的儿子+铁笼外的父亲.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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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笼里的儿子+铁笼外的父亲
铁笼里的儿子铁笼外的父亲
(图为:
4月份依旧生活在铁笼的王明义。
父亲为了孩子安全给他上了一个铁链。
)
王殿明10年来没睡过一天好觉。
儿子王明义患有自闭症,13岁了不会说话,走路不稳,每天不到凌晨两三点不会睡觉,第二天不到中午不会醒。
王殿明从不让儿子离开自己一米。
儿子小的时候,他用背带把儿子背在背上,推着滑板车穿街走巷捡垃圾,大了背不动就用捡来的钢管焊成笼子,把儿子关在铁笼里,拉着儿子四处给货车打黄油。
(图为:
8月15日,父亲带着王明义在康复机构进行肢体康复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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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头发花白,说话时喜欢抬头、闭眼。
回到家,他喜欢抽3块钱一包的烟,他觉得不过瘾,拿出水烟筒,从纸烟的中间部位剥开皮,点上火,放在水烟筒上一口接着一口吸食。
水烟筒里的水,咕咚咕咚的响。
(图为:
8月15日,王明义已经能自己吃饭了。
)
好在今年5月,父子俩得到一家基金会和当地政府的帮助,他们从省城贵阳回到老家黔西,儿子在一家康复机构做康复训练。
经过一段时间康复训练,王明义能自己拿筷子吃饭,学会走路,会喊“妈妈”。
(图为:
王殿民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带着孩子走路,认识自然环境。
)
他们住在一间简单的宿舍里,是康复机构提供的。
父子俩每天7点起床,8点吃早餐,做康复训练,中午12点吃饭后休息,下午6点吃完晚饭,到周边的田园和水库边散步,晚上10点睡觉,自己终于也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
“王明义做康复一天天好起来,睡觉也安稳多了。
”聊起往事,王殿明坐在自家院坝的长条木凳上,泪止不住地流。
他用手揩了一把眼泪,双手抱住坐在旁边的儿子王明义。
王明义没有反应,啃着左手大母子傻笑。
(图为:
王殿明家的老房子,如今住的政府给他们建的扶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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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的男人
王殿明说,自己是一个苦命的人。
他的老家在贵州省黔西县锦星镇红星村,母亲在他5岁时因病去世,因为家里穷,到28岁父亲离开他时,还没有结婚。
父亲离开后,王殿明来到省城贵阳打工。
工友介绍了一位比他小10岁的农村女人,两人见过一面就在一起住。
他们没有办理结婚证,3年时间生下了两个女儿。
王殿明说,由于两人年龄差距大,经常为一些小事争吵。
在小女儿出生一年后,两人大吵一架后,各自带着一个孩子走了。
王殿明带着大女儿“投奔”堂哥家,老婆背着小女儿不知去向。
(图为:
王殿民说王明义妈妈生下王明义那一年是他一生中最快咳的一年。
)
半年后,王殿明把女儿寄养在堂哥家,到贵阳和省外不少地方寻找妻子和小女儿,但一直都没有妻子的音讯。
2004年,王殿明离开贵州到云南河口县打工,经老乡介绍结识第二任妻子,第二年的9月12日,妻子为他生下了儿子王明义。
这一年王殿明41岁。
儿子乖巧,不爱哭,眉清目秀。
老乡见了都说孩子以后肯定聪明,是个上大学的料。
河口县隔红河与越南老街市、谷柳市相望,这里盛产香蕉菠萝。
王殿明干活比任何时候都卖力,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更多的钱,等儿子长大好供他上大学。
儿子王明义满一岁时,父亲王殿明穿上西服,带着妻儿在河口县城游玩,一家三口在界碑前照了一张全家福。
没想到,这竟成了王殿明幸福的终点。
妻子患上乳腺癌,用光了积蓄还是离他而去,他背着儿子沿途靠救助站的救助,最终回到黔西老家。
致暗时刻
回到家后,王殿明带着儿子去派出所上户口,户籍民警让他提供结婚证和出生证,他拿不出来,他跟妻子没办结婚证;去医院生孩子,交了500元住院费,上午七点半王明义出生,下午六点他们就办理出院,出生证也没开,因此孩子的户口没办法上。
他带着来贵阳,在三桥租了一间每月50元的地下室。
王殿明用一块木板钉上四个滑轮,在木板上绑上一个背篼,用一根布带将王明义背在背上,推着滑板车大街小巷捡垃圾。
王殿明说,背儿子捡垃圾后背经常被尿湿,天热就把衣服脱了,背上背着儿子的裤子和用布做的尿片,湿了就把儿子放下来给他换,换好就把衣服反过来别在布带上自然晒干。
冬天,背儿子前,王殿明会先在背上放一块塑料薄膜隔着,这样就不会尿湿自己,只需要给他换就可以了,王殿明这样带着衣服裤子捡垃圾持续到儿子3岁。
(图为:
2011年,王明义在铁笼里跟着父亲四处奔波。
)
“夏天他热我也累。
”但更糟糕的是,儿子到了4岁还不会说话,走路也靠爬,偶尔还会抽搐,表现也越来越不正常,总是避开别人的眼神,无法与他对视,他不喜欢积木之类的玩具,拿给他,他会扔到一边,甚至砸烂,唯一喜欢的玩具是塑料瓶,他还喜欢原地转圈,而且不觉得眩晕。
儿子的种种反常表现,让王殿明心里渐渐发凉。
他认为儿子的问题很严重,但由于没钱带儿子到医院去做检查,所以就没怎么往坏处想,老乡们让他别太担心,有的孩子七八岁才会说话。
他开始白天捡垃圾,晚上牵着儿子教他走路,喊爸爸,但就是不见效果。
打黄油的老乡见他整天带着个儿子捡垃圾可怜,就让他跟着学习打黄油。
王殿明把捡垃圾换来的零散钱,买了一辆脚踩三轮车,将捡来的铁条焊接在车上,把儿子关在里面,每天骑着三轮车到街上给货车打黄油。
王殿明说,打黄油是他人生最暗的时刻,“开始做别人不相信你,问这个不打,问那个也不打,有时候十几块,有时候二三十,有时候连张都开不起。
”最关键的是,王殿明打黄油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忌儿子,儿子在车子里面哭,有驾驶员就问王殿明,“你家这个小娃娃哭起来了,你是打他还是干什么?
我说他是饿了,然后我就去给他买一些包子馒头,弄点给他拿在手上吃”。
“铁笼娃”引起了媒体关注,王明义解决了户口问题,当地政府工作人员还专门到贵阳来看望王明义,送来一个牛皮信封,里面有47000元救助款。
有了钱,王殿明领着儿子到医院检查,被确诊患有自闭、癫痫和多动症。
这一年,王明义7岁。
在好心人和基金会的帮助下,他被送到贵阳当地的一家爱心机构,接受专业的康复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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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
王明义在医院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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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铁笼
自闭症孩子接受专业的康复训练,需要家长全程陪同照看,这对于单亲家庭的王殿明来说,是最大的难题。
那时候,大女儿正在读高中每个月需要800元生活费,他频繁向康复训练的老师请假,说“女儿要生活费,我得上街打几天黄油”。
王殿明的女儿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交5000元做手术,养父拿不出这笔钱,走投无路的王殿明到爱心家园,要回寄存的5000元打到医院,并带上儿子到医院照顾女儿。
因为没钱开宾馆,他和儿子晚上就睡在地上。
大女儿王静知道养父母和父亲没钱供她上大学,高考她考了460多分,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她没打开就扔在了一边。
(图为:
重新回到铁笼的王明义和父亲在贵阳花溪一代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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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住王殿明的,除了大女儿的生活费,还有房租费,康复训练的老师集体捐钱给他租的一居室房子,三个月租期已经结束,他也得找钱另外租便宜的房子,“我们得生活,实在是没办法。
”
为了生计,王殿明不得不把儿子再次关进铁笼,带着他一起上街打黄油。
“我困到他,他也困到我。
”王殿明说,如果儿子出生在条件好的人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出生在我这样的家庭,我自己没本事,只误导了小娃娃。
他如果正常,我还可以送他去读书,我也可以去劳动,去找钱,可以为他以后着想去想办法,但是他都怎么大了,吃饭、上厕所还需要我照顾,我根本分不开身”。
王殿明说,如果爹妈在,有人帮着带,儿子也不会像这样子。
今年4月9日,他牵着儿子穿过一片油菜花,来到他们家的一块旱地。
地里的胡豆已经长到一米多高,是王殿明去年10月种的,因为没回来料理,杂草跟胡豆一样高。
他用皮带将儿子栓在一根树桩上,然后下地除草。
地的下面是田和小河沟,他说不栓住儿子担心乱跑会掉到水里面淹死。
鸟儿在林中叽叽喳喳欢唱,王明义没一点反应,自顾玩弄手里的塑料瓶。
头顶上空,一架飞机轰鸣划过。
王殿明指着蓝蓝的天空,对儿子说:
“王明义,王明义,快看天上有飞机。
”
(图为:
在地里等父亲干完活回家的王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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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义目光呆滞,没有任何表情。
好在当地政府把他纳入精准扶贫户,去年当地政府给了他38000元修建了房子,每月父子俩还可以领到669元的低保。
再获援助
让王殿明高兴的是,当地政府和一家基金会共同为他们联系到了康复机构,将资助儿子康复训练到16岁。
每个月,基金会还会给王殿明800元生活费,加上600多元低保,这样他就可以全身心陪伴儿子接受康复训练。
现在王殿明唯一的爱好,就是带儿子去康复机构对面的水库学走路,认植物,看鸭子,“看一下远处,牵着儿子吹吹风,心情都要愉快一些”。
(图为:
王殿民和王明义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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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回老家,回去别人就上门要债。
“整个村子我是倒数第一,最穷、最差。
”别人问他,为什么你有钱给儿子治病就是没钱还我们?
王殿明说,说不出话来。
上个月低保没按时发,他的手机欠费了一个多月,他差点又把儿子关回笼子去打黄油,给老师请假,老师不让。
(图为:
王明义在康复机构做康复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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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残联的人告诉他,娃娃现在14岁,只有两年的康复期,16岁以后康复基本没多大作用,你现在拿这个娃娃拖着你也做不了多少农活打不了多少工,你不要去务工,他一年比一年大,超过年龄以后再恢复作用就不打了。
(图为:
王殿民教王明义认识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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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殿明希望儿子能越来越好,可是他又担心,儿子2年后该怎么办?
“我死了,孩子一个人怎么办?
”。
好在现在儿子可以自己吃东西,走路。
不过最让王殿明开心的,是听到儿子喊“mamama”。
王殿明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和孩子一起吃的苦,都没有白费,是值得的。
同时,他说要特别感谢帮助过他们父子的每一个好心人,有大家的帮助,儿子才会得到康复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