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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虫六忆Word格式.docx

入夏鸟脱毛,需要喂活食,总有人在那里卖蚂蚱和油葫芦。

只要看到油葫芦长到多大,就知道蛐蛐脱了几壳(音‘俏’),因此每天都要去四牌楼走走。

由于性子急,想象中的蛐蛐总比田野中的长得快。

立秋前,早已把去年收拾的‘行头’找出来。

计有:

铜丝罩子、蒙着布的席篓、帆布袋和几个山罐、大草帽、芭蕉叶、水壶、破裤褂、雨鞋,穿戴起来,算得上一个披挂齐全的逮(音‘歹’)蛐蛐的人了。

立秋刚过的一天,一大早出了朝阳门。

顺着城根往北走,东直门自来水塔在望。

三里路那经得起一走,一会儿来到水塔东墙外,顺着小路可直达胡家楼李家菜园后身的那条沟。

去年在那里捉到一条青蛐蛐,八厘多,斗七盆没有输,直到封盆。

忘了今年雨水大,应该绕开这里走,面前的小路被淹了,漂着黄绿色的沫子,有六七丈宽,南北望不到头。

只好挽着裤腿,穿着鞋,涉水而过。

李家菜园的北坡种了一行垂柳,坡下是沟。

每年黄瓜拉了秧,抛入沟内。

蛐蛐喜欢在秧子下存身。

今年使我失望了,沟里满满一下子水。

柳树根上有一圈圈黄泥痕迹,说明水曾经上了坡,蛐蛐早已乔迁了。

傅老头爱说:

“沟里有了水,咱们坡上逮。

”他是捉蛐蛐的能手,六十多岁,在理儿,抹一鼻子绿色闻药。

会说书,性诙谐,下乡住店,白天逮蛐蛐,夜晚开书场,人缘好,省盘缠,逮回来的蛐蛐比年轻人逮的又大又好,称得起是一位人物。

他的经验我是深信不疑的。

来到西灞河的小庙,往东有几条小路通东灞河。

路两旁是一人来高的坡子。

我侥幸的想,去年干旱,坡上只有小蛐蛐,今年应该有大的了。

坡上逮蛐蛐,合乎要求的姿势十分吃力。

一只脚踏在坡下支撑身子,一只脚蹬在坡中腰,将草踩倒,屈膝六十度。

弯着腰,右手拿着罩子等候,左手用扇子猛搧。

早秋蛐蛐还没有窝,在草中藏身,用不着签子,但四肢没有一处闲着。

一条坡三里长,上下都搧到,真是太费劲了。

最难受是腰。

弯着前进时还不甚感觉,要是直起来,每一节脊椎都酸痛,不由得要背过手去搥两下。

坡上蛐蛐不少,但没有一个值得装罐的。

每用罩子扣一个,拔去席篓管子的棒子核(音‘胡’)塞子,一口气吹它进去。

其中倒有一半是三尾。

我真热了,头上汗珠子像黄豆粒似的滚下来,草帽被浸湿了,箍得头发胀。

小褂湿了,溻在身上。

裤子上半截是汗水,下半截是露水,还被踩断的草染绿了。

我也感到累了,主要是没有逮到好蛐蛐,提不起神来。

我悟出傅老头的话,所谓‘坡上逮’,是指没有被水淹过的坡子。

现在只有走进庄稼地了。

玉米地、麦子地都不好,只有高粱夹豆子最存得住蛐蛐。

豆棵子经水冲,倒在地面,水退后,有的枝叶和黄土黏在一起,蛐蛐就藏在下面,找根棍一翻,不愁它不出来。

日已过午,初秋的太阳真和中伏的那样毒,尤其是高粱地,土湿叶密,潮气捂在里面出不去,人处其中,如同闷在蒸笼里一般,说不出那份难受。

豆棵子一垄一垄地翻过去,扣了几个,稍稍整齐些,但还是不值得装罐。

忽然噗地一声,眼前一亮,落在前面干豆叶上,黄麻头青翅殻,六条大腿,又粗又白。

我扑上去,但拿着罩子的手直发抖,不敢果断地扣下去,怕伤了它。

又一晃,跳走了。

还算好,没有连着跳,它向前一爬,眼看钻进了悬空在地面上的高粱根。

这回我怕沉住了气,双腿一跪,拿罩子迎在前头,轻轻用手指在后面顶,一跳进了罩子,我连忙把罩子扣在胸口,一面左手去掏山罐,一面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高粱地,找了一块平而草稀的地方蹲了下来,把蛐蛐装入山罐。

这时再仔细端详,确实长得不错,但不算大,只有七厘多。

刚才手忙脚乱,眼睛发胀,以为将近一分呢。

自己也觉得好笑。

山罐捆好了,又进地去逮。

一共装了七个罐。

还是没有真大的。

太累了,不逮了。

回到西灞河庙前茶馆喝水去。

灌了七八碗,又把山罐打开仔细看,比了又比,七条倒有三条不够格的,把它们送进了席篓。

太阳西斜,放开脚步回家去。

路上有卖烧饼的,吃了两个就不想吃了。

逮蛐蛐总是只知道渴,不知道饿。

到家之后要等歇过乏来,才想饱餐一顿呢。

去东灞河的第二年,我驱车去向往已久的苏家坨。

苏家坨在北京西北郊,离温泉不远,早就是有名的蛐蛐产地。

清末民初,该地所产的身价高于山东蛐蛐,有《鱼虫雅集》为证。

赵子臣曾对我说,在他二十来岁时,“专逮苏家坨,那里坡高沟深,一道接着一道,一条套着一条,蛐蛐又大又好。

住上十天,准能挑回一挑来,七厘是小的,大的顶(音‘丁’,接近的意思)分。

”他又说,“别忘了,那时店里一住就是二三十口子,都能逮回一挑来。

”原来村里还有开着店,供逮蛐蛐的落脚。

待我去时,蛐蛐已经退化了,质与量还不及小汤山附近的马坊。

此行已近白露,除了早秋用的那套‘行头’,又加上一个大电筒和一把签子。

签子就是木柄上安一个花钻头子,用它扎入蛐蛐窝旁的土中,将它从洞穴中摇撼出来。

这一工具也有讲究。

由于一般花钻头子小而窄,使不上劲,最好用清代军营里一种武器‘阿虎钻’头子。

它形如晚春菠菜叶,宽大有尖,钢口又好,所以最为理想。

我的一把上安黄花梨竹节纹柄,是傅老头匀(价钱的意思)给我的。

北京老逮蛐蛐的都认识这一件‘武器’。

那天我清晨骑车出发,到达已过中午。

根据虫贩长腿王画的草图,找到了村西老王头的家。

说明来意并提起由长腿王介绍,他同意我借住几天。

当天下午,我只是走出村子,看看地形。

西山在望,看似不远,也有一、二十里,一道道坡,一条条沟就分布在面前的大片田野上。

第二天清晨,我顺着出村的大车道向西北走去,拐入一条岔路,转了一会儿,绕找到一道土好草丰的坡子。

芭蕉叶搧了十来丈远,看不见什么蛐蛐,可见已经有窝了。

扇柄插入后背裤腰带,改用签子了。

只要看到可能有窝处就扎一下,远下轻撼,以防扎到蛐蛐,或把它挤坏。

这也需要耐心,扎了二三十下不见得扎出一条来。

遇见一个窝,先扎出两个又黑又亮的三尾,一个还是飞子。

换方向再扎,摇晃出一条紫蛐蛐,约有七厘,算是开张了。

坡子相当长,一路扎下去,几经休息总看到尽头。

坡子渐渐矮了,前面又有大车道了。

我心里说:

“没戏了。

”这三个多小时的劳动,膀子都酸了,换来了三条值得装罐蛐蛐。

后来扣到的是一青一紫,紫的个不小,但脖领窄,腿小,不成材。

青的还嫩,颜色可能会变,说不定日后又是一条紫的。

喝了几口水,肯了两口馍,正想换道坡或找条沟,忽然想起傅老头的经验介绍。

他说:

“碰上和小伙子们一块逮蛐蛐,总是让人前面走,自己落后,免得招人讨厌。

他们逮完一道坡子,半晌我才跟上来,可是我逮的往往比他们的又多又好,这叫‘捡漏儿’。

因为签子扎过,蛐蛐未必就出来。

如窝门被土封住,更需要过一会儿才能扒开。

我捡到的正是他们替我惊动出来的。

”我想验证他的经验,所以又返回头用扇子一路搧去,果然逮到一条黄蛐蛐,足有七厘多,比前三条都大。

我回到老王头家,吃了两个贴饼子,喝了两碗棒渣粥,天没黑就睡了,因为想试试‘夜战’,看看运气如何。

老王头说算你走运,赶上好天,后半夜还有月亮。

没睡几个小时就起来了,手提签子,拿着电棒,顺着白天走过的路出村了。

一出门就发现自己不行,缺少夜里逮蛐蛐的经验。

天上满天繁星,地里遍地虫声,蛐蛐也乱叫一气,分辨不出哪个好。

即使听到几声响亮的,也听不准在哪里叫。

加上道路不熟,不敢拐进岔道,只好顺着大车道走。

走了不太远,来到几棵大树旁,树影下黑呼呼的看不清楚。

手电一照,原来暴雨顺坡而下,冲成水口,流到树旁洼处,汇成积水。

水已干涸,坑边却长满了草。

忽然听到冲成水口的坡上,叫了几声,特别苍老宽宏,正是北京冬虫养家所谓‘叫顶儿的’。

我知道一定是一个翅子蛐蛐。

慢慢凑过去,耐心等它再叫,挺准了就在水口右侧一丛草旁的土坷垃底下。

我不敢逮它,因为只要它一跳便不知去向了。

只好找一个树墩子坐以待旦。

天亮了,我一签子就把它扎出来了,果然是一个尖翅。

不过还不到六厘,头相小,不是斗虫是叫虫。

回村后就收拾东西,骑车到家又是下午。

三天两夜,小的和三尾不算,逮回五条蛐蛐。

这时我曾想,如果用这三天买蛐蛐,应当不止五条。

明知不合算,但此后每年还要逮两三次,因为有它的特殊乐趣。

至于夜战,经过那次尝试,自知本事不济,再也不作此想了。

得到的五条,后来都没有斗好,只有那条青色转紫的赢了五盆,最后还是输了。

上面是对我在高中读书时两次逮蛐蛐的回忆。

在史无前例的‘伟大’时代中,牛棚放出来后到下干校,有一段无人监管的时期。

我曾和老友彭镇骧逍遥到马坊和苏家坨。

坡还是那几道坡,沟还是那几条沟,蛐蛐不仅少而且小得可怜,两地各转了一整天,连个五厘的都没有看见,大大扫兴而归。

老农说得好:

“农药把蚂蚱都打死了,你还想找蛐蛐吗?

转瞬又二十多年,现在如何呢?

苏家坨没有机会去,情况不详。

但几年前报纸已报道回龙观农民自己修建起接待外宾的饭店。

回龙观也是我逮过蛐蛐的地方,与苏家坨东西相望。

回龙观如此,苏家坨可知矣。

至于东灞河,现已成为居民区,矗立起许多座高层楼房,周围还有繁忙的商业区。

我相信,在那些楼房里可能会有蟑螂,而蛐蛐则早已绝迹了。

(二)忆买

逮蛐蛐很累,但刺激性强,非常好玩。

能逮到好的,特别兴奋,也格外钟爱。

朋友来看,或上局去斗,总要指出这是自己逮的,赢了也分外高兴。

不过每年蛐蛐的主要来源还是花钱买的。

买蛐蛐的地点和买主,随着我年岁的增长而变换。

当我十三岁时,从孩子们手里买蛐蛐。

他们比我大不了几岁,两三个一伙,一大早在城内外马路边上摆摊。

地上铺一块破布,布上和筐里放几个小瓦罐,装的是他们认为好的。

大量的货色则挤在一个蒙着布的大柳筐里。

他们轮流喊着:

“抓老虎,抓老虎,帮儿头,油葫芦!

”没有喊出蛐蛐来是为了合辙押韵,实际上柳筐里最多的还是蛐蛐。

当然连公带母,帮儿头、老米嘴等也是应有尽有。

罐布掀开一条缝,往里张望,黑压压爬满了,吹一口气,噼啪乱蹦。

买虫自己选,用一把长柄小罩子把虫起出来。

言明两大枚或三大枚(铜板)一个,按数付钱。

起出后坏的不许退,好的卖者也不反悔,倒是公平交易。

俗话说:

“虫王落在孩童手”,意思是顽童也能逮到常胜大将军。

我就不止一次抓到七厘多的蛐蛐,赢了好几盘。

还抓到过大翅油葫芦,叫的特别好。

要是冬天分(音‘份’,即人工孵化培养)出来的,那年头要值好几十块现大洋呢。

十六七岁时,孩子摊上的蛐蛐已不能满足我的要求,转而求诸比较专业的常摊。

他们到秋天以此为业,有捕捉经验,也能分辨好坏,设摊有比较固定的地点。

当年北京,四城都有这样的蛐蛐摊,而以朝阳门、东华门、鼓楼湾、西单、西四商场、菜市口、琉璃厂、天桥等处为多。

此外他们还赶庙会,日期是九、十隆福寺,七、八护国寺,逢三土地庙,逢四花儿市等。

初秋他们从‘掏现趟’开始逮一天,卖一天,出城不过一二十里。

继之以两三天的短程。

以上均为试探性的捕捉,待选好地点,去上十来天,回京已在处暑之后,去的地方有京北的马坊、高丽营、东北的牛栏山,西北的苏家坨、回龙观等,蛐蛐的颜色绚丽,脑线也清楚。

也有人去京东宝坻,个头较大,翻开麦根垛也容易捉到,但颜色浑浊,被称为‘垛货’,不容易打到后秋。

他们如逮的顺利总可以满载而归,将二十来把山罐(每把十四个)装满。

卖掉后,只能再去一两趟。

白露以后,地里的蛐蛐皮色苍老,逮到也买不上大价,不值得再去了。

买常摊的蛐蛐由于地点分散,要想一天各处都看到是不可能的。

我只希望尽量多看几处。

骑车带着山罐出发,路线视当天的庙会而定。

清晨巡游常摊后再去庙会,回家已是下午。

买蛐蛐如此勤奋也还要碰运气。

常摊倘是熟人还好,一见面,有好的就拿出来给我看,没有就说‘没有’,不废话,省时间。

如果不相识,彼此不知底细,往往没有他偏说‘有’,一个个打开罐看,看完了全不行。

要不有好的先不拿出来,从‘小豆豆’看起,最后才拿出真格的来。

为的是让你有个比较。

大的头得特别大,好的特别好。

在这种摊子上耽误了时间,说不定别的摊子上有好的已被人买走,失之交臂,岂不冤哉?

想一次看到大量蛐蛐,任你挑选,只有等他们出门十来天满载而归。

要有此特权须付出代价,即出行前为他们提供盘缠和安家费,将来从卖虫款中扣除。

他们总是千应万许,一定回来给你看原挑,约定哪一天回来,请到家来看,或送货上门。

甚至起誓发愿:

“谁要先卖一个是小狗子。

”不过人心隔肚皮,良莠不齐。

有的真是不折不扣原挑送上,有的却提前一天回来,把好的卖掉,第二天带着一身黄土泥给你挑来。

要不是在进城路上已把好的寄存出去,将你打发掉再去取。

但‘纸里包不住火’,事后不用打听也会有人告诉你。

到十九、二十岁时,我买蛐蛐‘伏地’和‘山地’各占一半。

所谓‘山的’因来自山东而得名。

当时的重要产地有长清、泰安、肥城、乐陵等县,而宁阳尤为出名。

卖山蛐蛐的都集中在宣武门外一家客栈内,每人租一间房接待顾客。

客栈本有字号,但大家都称之曰‘蛐蛐店’。

这里是最高级的蛐蛐市场,卖者除北京的外,有的来自天津和易州。

易州人卖一些易州虫,但较好的还是捉自山东。

顾客来到店中,可依次去各家选购,坐在小板凳上,将捆好的山罐一把一把打开,拢满了一地。

议价可以论把,即十四条多少钱。

也可以论条。

蛐蛐迷很容易在这里消磨时光,一看半天或一天,眼睛都看花了。

这里也是虫友相会之处,一年不见,蛐蛐店里又相逢了。

在众多的卖者中,当推赵子臣为魁首,稳坐第一把交椅。

子臣出生蛐蛐世家,父亲小赵和二陈是清末贩虫、分虫的两大家。

他乳名‘狗子’,幼年即随父亲出入王公贵族、富商名伶之门,曾任北京最大养家杨广字(斗蛐蛐报名‘广’字,乃著名书画收藏家杨荫北之子,住宣武门外方壶齐,当时养家无不知‘方壶齐杨家’)的把式。

三十年代因喂蛐蛐而成了来幼和(人称来大爷,住交道口后圆恩寺,是富有资财的粤海来家,亦称当铺来家的最后一代)的帮闲。

旋因来沉湎于声色毒品而家产荡尽,直至受雇于小饭铺,当炉烙烧饼,落魄以终。

子臣做为虫贩,居然置下房产,并有一妻一妾,在同行业中可谓绝无仅有。

进了蛐蛐店,总不免买赵子臣的虫。

他每年带两三个伙计去山东,连捉带收,到时候自己先回京坐镇,蛐蛐分批运回,有的存在家中,到时候才送到店里。

他的蛐蛐源源不断,老让人觉得有新的到来,不愁卖不上你的钱。

子臣素工心计,善于察言观色,对买主的心理、爱好,琢磨得透之又透。

谁爱青的,谁爱黄的,谁专买头大,谁只要牙长,了如指掌。

为哪一位准备的虫,拿出来就使人放不下。

大份量的蛐蛐,他有意识的分散在几位养家,到时候好栓对,免得聚在一处,不能交锋,局上热闹不起来。

他精灵狡黠,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即善于阿谀奉承,也会讽刺激将。

什么时候该让利,什么时候该绷价,对什么人要放长线的大鱼,对什么人不妨得罪他了事,都运用的头头是道,一些小玩家免不了要受他的奚落和挖苦。

我虽买他的虫,但‘头水’是看不到的。

在他心目中,我只不过是一个三等顾客,一个爱蛐蛐却舍不得花钱的大学生而已。

子臣不仅卖秋虫,也善于分冬虫,是北京第一大‘罐家’(分虫用大瓦罐,故分家又称‘罐家’),精于鉴别秋冬养虫用具——盆罐及葫芦。

哪一故家存有什么珍贵虫具,他心中有一本帐。

我从他手中买到赵子玉精品‘乐在其中’五号小罐及由钟杨家散出的各式真赵子玉过笼,时间在一九五零年,正是蛐蛐行业最不景气的时候。

此时我已久不养秋虫,只是抱着过去看也不会给我看的心情才买下了它。

子臣也坦率承认:

“要是过去,轮不到你。

(三)忆养

一入夏就把大鱼缸洗刷干净,放在屋角,用砖垫稳,房檐的水隔漏把雨水引入缸中,名曰‘接雨水’,留作刷蛐蛐罐使用,这是北京养秋虫的规矩。

曾见二老街头相遇,彼此寒喧后还问:

“您接雨水了吗?

”这是‘您今年养不养蛐蛐’的同义语。

北京自来水为了消毒,放进漂白粉等化学药剂,雨水、井水都比自来水好。

立秋前,正将为逮蛐蛐和买蛐蛐奔忙的时候,又要腾出手来收拾整理养蛐蛐的各种用具。

罐子从箱子里取出,用雨水洗刷一下,不妨使吸一些水,棉布擦干,放在一边。

过笼也找出来,刷去浮土,水洗后摆在茶盘里,让风吹干。

北京养蛐蛐的口诀是‘罐可潮而串儿(过笼的别称)要干’。

过笼入罐后几天,吸收潮气,便须更换干的。

故过笼的数量至少要比罐子多一倍。

水槽泡在大碗里,每个都用鬃刷洗净。

水牌子洗去去年的虫名和战绩,落在一起。

南房廊子下,六张桌子一字儿排开。

水槽过笼放入罐中,罐子摆到桌子上,四行,每行六个,一桌二十四个。

样样齐备,只等蛐蛐到来了。

逮蛐蛐非常劳累,但一年去不了两三趟,有事还可以不去。

养蛐蛐却不行,每天必须喂它,照管它,缺一天也不行。

今天如此,明天如此,天天如此,如果不是真正的爱好者,早就烦了。

朋友来看我,正赶上我喂蛐蛐,放不下手,只好边喂边和他交谈,等不到我喂完,他告辞了。

倒不是恼我失陪,而是看我一罐一罐地喂下去,没完没了,实在看腻了。

待我先说一说喂一罐蛐蛐要费几道手,这还是早秋最简单的喂法:

打开罐子盖,蛐蛐见亮,飞似的钻进了过笼。

放下盖,用竹夹子夹住水槽倾仄一下,倒出宿水,放在净水碗里。

拇指和中指将中有蛐蛐的过笼提起,放在旁边的一个空罐内。

拿起罐子,底朝天一倒,蛐蛐屎撲簌簌地落下来。

干布将罐子腔擦一擦,麻刷子蘸水刷一下罐底,提出过笼放回原罐。

夹出水槽在湿布上拖去底部的水,挨着过笼放好。

竹夹子再夹两个饭米粒放在水槽旁,盖上盖子,这算完了一个。

以上虽可以在一两分钟内完成,但方才开盖时,蛐蛐躲进了过笼,所以它是什么模样还没有看见呢。

爱蛐蛐的人,忍得住不借喂蛐蛐看它一眼吗?

要看它,需要打开过笼盖,怕它蹦,又怕折断须,必须小心翼翼,仔细行事,这就费工夫了。

而且以上所说的只是对一罐蛐蛐,要是有一百几十罐,每罐都如此,功夫就大了。

故每当喂完一罐,看看前面还有一大片,不由得又后悔买的太多了。

蛐蛐罐犹如屋舍,罐底犹如屋舍的地面,过笼和水槽是室内的家具陈设。

老罐子,即使是真的万里张和赵子玉,也要有一层浆皮的才算是好的。

精光内含,温润如玉,摸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多年的三合土原底,又细又平,却又不滑。

沾上水,不汪着不干,又不一下子吸干,而是慢慢的渗干,行话叫‘慢喝水’。

凑近鼻子一闻,没有潮味儿,更没有霉味儿,说它香不香,却怪好闻的。

无以名之,名之曰‘古香’罢。

万里张的五福捧寿或赵子玉的鹦鹉拉花过笼,盖口严密到一丝莫入,休想伤了须。

贴在罐腔,严丝合缝,仿佛是一张舒适的床。

红蜘蛛、蓝螃蟹、硃砂鱼或碧玉、玛瑙的水槽,凝似清水,色彩更加绚丽。

这样的精舍美器,休说是蛐蛐,我都想搬进去住些时。

记得沈三白《浮生六记》讲到他幼年看到蚂蚁上假山,他把他自己也缩小了,混在蚂蚁中间。

我有时也想变成蛐蛐,在罐子里走一遭,爬上水槽呷(音‘虾’)一口清泉,来到竹林抹啜(音‘戳’)一口豆泥,跳上过笼长啸几声,优哉悠哉!

蛐蛐这小虫子真可以拿它当人看待。

天地间,人和蛐蛐,都是众生,喜怒哀乐,妒恨悲伤,七情六欲,无一不有。

只要细心去观察体会,就会看到它像人似的表现出来。

养蛐蛐的人最希望它舒适平静如在大自然里。

不过为了喂它,为了看它,人总要去打扰它。

当打开盆盖的时候,它猛然见亮,必然要疾驰入过笼。

想要看它,只有一手扣住罐腔,一手掀开过笼盖,它自然会跑到手下的阴影处。

这事慢慢地撒开手,它已无处藏身,形态毕陈了。

又长又齐的两根鬃,搅动不定,上下自如,仿佛是吕奉先头上的两根雉尾。

纠纠虎步,气宇轩昂,在罐中绕了半圈,到中央立定,又高又深的大头,颜色纯正,水净沙明的脑线,细贯到顶,牙长直戳罐底,洁白有光。

铁色篮脖子,孳孳堆着毛丁,一张翅殻,线纹细密,闪烂如金。

六条白腿,细皮细肉。

水牙微微一动,抬起后腿,爪锋向尾尖轻轻一拂,可以想象它在豆颗底下或草坡窝内也有这样的动作。

下了三尾,又可看到它们亲昵燕好,爱笃情深。

三尾的须触到它身上,它会从容不迫地挨身过去,愈挨愈近。

这时三尾如不理睬,它就轻轻裂开双翅,低唱求爱之曲:

“唧唧·

·

油,唧唧·

油。

”其声悠婉而弥长,真好像在吟唱‘关关之鸠,在河之洲’。

不仅‘油’、‘洲’相音,音节也颇相似。

多事的又是‘人’,总忍耐不住要用芡子去撩逗它一下,看看牙帘开闭的快不快,牙钳长的好不好,预测斗口强不强。

说也奇怪,鼠须拂及,它自然知道这不是压寨夫人的温存,而是外来强暴的侵犯。

两须顿时一愣,头一抬,六条腿抓住罐底,身子一震动,它由嫉妒而愤怒,由愤怒而发狂,裂开两扇大牙,来个恶虎扑食,竖起翅膀叫两声,威风凛凛,仿佛喝道:

“你来,咬不死你!

”蛐蛐好胜,永远有不可一世的气概,没有怯懦气馁(音‘内’)的时候,除非是战败了。

尤其是好蛐蛐,多次克敌而竟败下阵来,对此奇耻大辱,懊恼万分,而心中还是不服,怨这怨那又无处发泄,颇似英雄末路,徒唤奈何,不由的发出非战之罪的悲鸣。

楚霸王垓下之歌,拿破仑滑铁卢之败,也能从这些小小虫身上产生联想而引起同情的感叹。

可恨的是那些要钱不要虫的赌棍,蛐蛐老了,不能再斗了,还要拿到局上为他生财,以致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这难道是蛐蛐之过吗!

我不愿意看到好蛐蛐战败,更不愿看到因老而战败。

因此心爱的蛐蛐到晚秋就不再上局了。

有时却又因此而埋没了英雄。

如上所述,从早秋开始,好蛐蛐一盆一盆的品题、欣赏,观察其动作,体会其秉性,大可怡情,堪称雅事。

中秋以后,养蛐蛐更可以养性。

天渐渐冷了,蛐蛐需要‘搭晒’。

北京的办法是利用太阳能。

中有遇见阴天,或到深秋改用汤壶。

‘搭晒’费时费事,需要耐心。

好在此时那些平庸无能之辈早已被淘汰,屡战皆胜的只剩下十或二十条。

每日上午,蛐蛐桌子搭到太阳下,换过食水,两个罐子摞在一起,用最细的蝦须簾子遮在前面。

我也搬一把小椅子坐在一旁,抱着膝,眯着眼睛面对太阳,让和煦的光辉沐浴着我。

这时,我的注意力并没有离它们,侧着耳朵,聆听罐中的动静。

一个开始叫了,声音慢而涩,寒气尚未离开它的翅膀。

另一罐也叫了,响亮一些了。

渐渐都叫了,节奏也加快了。

一会儿又变了韵调,换成了求爱之曲。

从叫声,知道罐子的温度,撤掉蝦须,换了一块较密的簾子遮上。

这时我也感到血脉流畅,浑身都是舒适的。

怡情养性应当是养蛐蛐的正当目的和最高境界。

四)忆斗

北京斗蛐蛐,白露开盆。

早虫立秋脱殻(音‘俏’),至此已有一个月,可以小试其才了。

在上局之前,总要经过‘排’。

所谓‘排’,是从自己所有的蛐蛐中选份量相等的角斗,或和虫友的蛐蛐角斗。

往往赢了一个还不算,再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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