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堂吉诃德》全面解读讲稿35页Word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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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海明威用一句话总结的整部《堂吉诃德》的内容。
有意思的是加西亚·
马尔克斯也曾经半开玩笑地把自己的《百年孤独》概括成一句话,他说这部小说其实很简单,就是讲一个家族一百年间想法设法地避免生出一个长猪尾巴的孩子,结果还是生了。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是玩笑话,没有任何一句话能穷尽一部这样经典的小说中的丰富意义,作为读者,我们总能找到更多的角度去概括或解读它。
比如《百年孤独》可以读作一则关于翻译的预言。
我们知道,小说是用西班牙语写成的,但其实其中充满了各种语言的众声喧哗。
除了西班牙语还有法语、英语、拉丁语、意大利语、加泰罗尼亚语、印第安土著语、吉普赛人的语言,甚至还有一种叫做帕皮亚门托语的混合语以及海上水手的黑话。
另外书中一些特定的人物,比如费尔南达,为了显示身份的高贵和教养,自己发明了一种矫揉造作的个人语言,小说中还有另一个人物对她的戏仿。
既然有这么多种语言,由此而来的就是几乎无所不在的翻译行为。
小说里,恋爱中的意大利人克雷斯皮曾将彼特拉克的十四行诗翻译成西班牙语念给他的情人。
布恩迪亚家的族长发疯以后被捆在树上,口中念念有词,他念了一种谁也听不懂的奇怪语言,直到后来来了一位神父,才成功破译出来,原来他说的是拉丁文。
甚至贯穿全书几代人的故事主线也是一项翻译作业,就是破解吉普赛人梅尔基亚德斯留下的神秘羊皮卷。
直到全书的最后,布恩迪亚家的第六代奥雷里亚诺·
巴比伦终于使我们得窥天机,羊皮卷原来是用梵文写成的。
奥雷里亚诺将神秘羊皮卷上的内容译成了西班牙语,几代人一直苦苦追求破译的到底是什么呢?
可能一直到小说的结尾才知道,这里出现了魔幻现实主义。
原来,羊皮卷手稿记录的是他们家族的历史,连最琐碎的细节也无一遗漏,于一百年前由梅尔基亚德斯预先写出。
读过这本书的人可能还有印象,奥雷里亚诺不停地翻看预言,先看过去发生了什么,破解自己的身世之谜,了解自己的诞生过程,然后为了避免在已经知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就不断往后跳,想知道他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他破译到自己正在度过的这一刻,译出的内容恰恰是他当下的经历,预言他正在破解羊皮卷的最后一页。
“他再次跳读去寻索自己死亡的日期和情形,但没等看到最后一行便已明白自己不会再走出这房间,因为可以预料这座镜子之城——或蜃景之城——将在奥雷里亚诺·
巴比伦全部译出羊皮卷之时被飓风抹去,从世人的记忆中根除,羊皮卷上所载一切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重复,因为注定经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重现。
”
这样的一个结尾令人难以忘怀,而更加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是译者奥雷里亚诺,他最终发现自己是译文中的角色,而破译结束之时,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另外还有一位隐形的译者,他依然在场,那就是原作者马尔克斯本人。
我们可以把读者手中记载了整部家族史的名为《百年孤独》的小说看作羊皮手稿的译文镜像。
也就是说,作者加西亚·
马尔克斯成功换位成为译者,而他笔下小说中的人物吉普赛的智者梅尔基亚德斯反而成了原作者。
这一点在小说中很早就有伏笔,奥雷里亚诺潜心钻研手稿时,曾经在冥冥中受到手稿作者梅尔基亚德斯的指点。
梅尔基亚德斯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他在小说一开始就出现了,但在第一章快结束了的时候,作者借别人的口说他已经死了。
过了几章之后,小镇开始出现失眠症,全镇的人都被感染了,睡不着觉也并不会觉得困。
后来失眠症发展到一定程度变成遗忘症,大家开始遗忘各种事情,不光是遗忘自己的经历,还开始遗忘身边日常用品的名字,以致于每样东西都要写一个标签。
比如这是一个杯子,就写“这是一个杯子,它用来喝水”。
大家将会忘记一切,而遗忘最终的后果就是灭亡。
眼看整个城镇就要走向无可挽回的灭亡,本来已经死去的神秘吉普赛老人梅尔基亚德斯因为厌倦了死亡又再次出现,而且带来了灵丹妙药,治愈了镇上所有人的失眠症,然后留在布恩迪亚家住了下来,开始做一些发明。
比如他做了一个神奇的照相机,想照下上帝的踪迹。
后来他对发明也感到厌倦了,开始致力于神秘羊皮卷的写作。
当然,那时候没有人知道羊皮卷里写的是什么,直到小说的最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恰恰写的是整个家族的历史。
梅尔基亚德斯卷入了他所预言的历史之中,他既是预言者,也是他所预言的历史中的一个人物,这是很吊诡的一个设定。
在小说后面他又死了,但还不是烟消云散的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他仍然以一种类似鬼魂的形式出现,常常在他当年写羊皮卷的小屋里徘徊不去。
于是当少年奥雷里亚诺钻研手稿的时候,他向少年显现,给了他一些指点和启示。
因为快到一百年了,在他的预言中,一百年的时候将会有人破译羊皮卷,换言之,一百年之内不会有人破译。
那时还是少年的奥雷里亚诺在冥冥之中受到了手稿作者梅尔基亚德斯的指点,鼓足勇气离开家门,去镇上唯一的书店购买梵文教材,他之前从来没离开过自己的家门。
破译羊皮卷需要学习梵文和其它研究文献,包括百科全书之类的。
就是在书店里,少年奥雷里亚诺结识了四位年轻好友。
小说里还描述了其他有趣的情节,比如他们展开了一个大讨论,议题是古往今来有多少种消灭蟑螂的方式。
四位友人都爱好文艺,其中与他走得最近的一位年轻人名叫加夫列尔。
注意,为什么叫加夫列尔?
加夫列尔的曾祖父是赫里内勒多·
马尔克斯上校,他和布恩迪亚家奥雷里亚诺上校是一起战斗的战友。
根据书里的记载,加夫列尔后来离开了马孔多,远赴巴黎,就此躲过了随着马孔多覆灭的命运。
那么,小说中加夫列尔的全名叫什么呢?
加夫列尔•马尔克斯。
这不就是《百年孤独》作者的名字吗?
《百年孤独》作者的全名叫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所以小说中实际上有一个作者的分身。
这样一说整个逻辑就显得更加混乱和奇妙了。
吉普赛人梅尔基亚德斯是加夫列尔写出来的,而加夫列尔最初在书中出现的时候却是在梅尔基亚德斯写的羊皮卷手稿里。
那么也就是说,小说里《百年孤独》的作者竟然是《百年孤独》中的人物所创造的人物。
在这种乾坤大挪移般的小说变形术之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塞万提斯的影子。
《堂吉诃德》第一部第八章中,主人公堂吉诃德遇上了一个比斯开人,两个人剑拔弩张,拔出宝剑向对方恶狠狠地砍去,在这个关键时刻,小说的叙事者突然跳出来宣告推说:
堂吉诃德生平事迹的记载只有这么一点。
作者把一场厮杀从中间截断了,这就好像什么呢?
我们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电影,眼看到了一个关键时刻,好人和坏人正要决斗的时候,导演突然出境了,跟观众说,对不起后面的胶片找不到了;
或者正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到了一个紧要关头,编剧出来了,说对不起,后面还没有写。
遇到这种情况读者和观众肯定不肯罢休,而小说中的叙事者,那个自称为故事第二作者的人也不肯罢休。
于是从第八章结尾到第九章开始,故事就讲述了叙事者是如何费尽心力,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从托雷多的市场上发现了一部用阿拉伯语写成的堂吉诃德的传记。
以下内容截取自《堂吉诃德》第九章:
有一天,我正在托雷都的阿尔咖那市场。
有个孩子跑来,拿着些旧抄本和旧手稿向一个丝绸商人兜售。
我爱看书,连街上的破字纸都不放过。
因此我从那孩子出卖的故纸堆里抽一本看看,识出上面写的是阿拉伯文。
我虽然认得出,却看不懂,所以想就近找个通晓西班牙文的摩尔人来替我译读。
要找这种翻译并不困难,即使要翻译更好更古的文字也找得到人。
我可巧找到一个。
我讲明自己的要求,把本子交给他。
他从半中间翻开,读了一段就笑起来。
我问他笑什么,他说:
笑旁边加的一个批语。
我叫他讲给我听;
他一面笑一面说:
“书页边上有这么一句批语:
‘据说,故事里时常提起的这个杜尔西内娅·
台尔·
托波索是腌猪肉的第一把手,村子里的女人没一个及得她’。
为什么这个内容可笑?
杜尔西内娅是堂吉诃德给自己找的意中人,这里涉及当时西班牙的一个历史背景。
西班牙光复运动之后,双王统一了半岛,当时他们推行宗教统一的政策,要求留在半岛上的犹太人必须要改宗,皈依天主教,所以很多犹太人都不情愿地改宗了天主教。
托波索是一个改宗犹太人的聚集地。
想想看,一个犹太人聚集的地方,有一个人是腌猪肉的好手。
犹太人是不吃猪肉的,猪在犹太传统里是很肮脏的东西,因此这种表述在当时非常可笑,摩尔人读到这里就笑了起来。
然后这个叙事者接着说:
我听他提起杜尔西内娅·
托波索这个名字,不胜惊讶;
立刻猜测到这些抄本里有堂吉诃德的故事。
我心上这么想,就直催他把开头一段翻给我听。
他依言把阿拉伯文随口译成西班牙文,说这是《堂吉诃德·
台·
拉·
曼却传》,作者是阿拉伯历史家熙德·
阿梅德·
贝南黑利。
我听到这个书名,真是十二分的乖觉才没把快活露在脸上。
我从丝绸商人手里抢下这笔买卖,花半个瑞尔收买了那孩子的全部手稿和抄本。
如果他是个机灵的小子,看透我多么急切,为这笔交易尽可以讨价六个瑞尔以上,稳稳的可以成交。
我马上带着摩尔人走出市场,跑到大教堂的走廊里。
我请他把抄本里讲到堂吉诃德的部分全翻成西班牙文,不得增删;
随他要多少代价我都愿意。
他要两个阿罗巴的葡萄干,两个法内加的小麦,答应一定翻得又好、又忠实、又迅速。
我为了工作方便,又要把这么名贵的稿本留在手边,就把他请到家里。
一个半月以后,他全部翻完。
以下都是他的译文。
大家注意,“以下都是他的译文”,这里暗示我们从此往下看的《堂吉诃德》全都是译文。
从这里我们会发觉一个越想越觉得神奇的现象,那就是在我们所知道的西班牙语历史上,西班牙语文学史上最著名的两部小说——《堂吉诃德》和《百年孤独》,都宣称自己是译文。
《百年孤独》自称译自梅尔基亚德斯的梵文羊皮卷,而《堂吉诃德》自称译自阿拉伯历史学家熙德·
贝南⿊利的手稿。
到了《堂吉诃德》第二部,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书中的主人公成了第一部的读者,于是《堂吉诃德》中的人物变成了《堂吉诃德》的读者。
为了让大家更有代入感,大家可以试着想象一下,如果《红楼梦》第二十三回里,林黛玉所读的不是《西厢记》也不是《牡丹亭》,而是《红楼梦》,并且还和宝玉探讨起《红楼梦》二十回的写法,会是怎样的一种效果。
这种感觉大约可以比拟我们读堂吉诃德时的感受。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也关注并谈论过这一现象,他想到的是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在舞台上上演了另一出戏,一出情节多少和《哈姆雷特》相似的戏中戏。
他同时又提到了印度的史诗《罗摩衍那》。
罗摩的两个儿子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他们栖身于森林中,有一个苦行僧教他们读书识字。
这位苦行僧是谁呢?
他叫跋弥,恰恰是《罗摩衍那》的作者。
那么两位学生用的识字课本是什么呢?
正是《罗摩衍那》。
也就是说,《罗摩衍那》中的人物在读《罗摩衍那》。
在博尔赫斯非常心爱的读物《一千零一夜》里也是一样。
这个故事我们都很熟悉,一开始有一个非常狠毒的国王,他发誓每一夜都要娶一位少女,第二天就砍掉新娶的这位王后的脑袋。
结果有一位名叫山鲁佐德的少女,非常聪明智慧,她决心自荐,每晚给国王讲故事,直到讲够一千零一个夜晚。
博尔赫斯提出了其中最令人困惑的一个故事,第六百零二夜,山鲁佐德给国王讲的故事是她给一个残暴的国王讲故事的故事。
也就是说,这一夜国王听到的故事是所有故事的开端,他不可思议的听到了自己也身处其中的故事。
博尔赫斯提出这一点困惑是在特意提醒读者,这里存在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和一种奇怪的危险。
什么危险呢?
王后将不断地讲下去,国王将永远听到周而复始没完没了但却不完整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这就像走在一个完全由镜子组成的游廊里,无数的镜像互相交叠映射。
类似这样的戏中之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