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二Word文档下载推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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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二Word文档下载推荐.docx

范公当国不久,韩公当国时,最被司马温公激恼,然韩公包容听受,无几微见于颜面。

常朝一不押班,王陶至便指为跋扈,而公亦无愠色。

盖己为侍从台谏,则能攻宰相之失;

己为宰相,则能受侍从台谏之攻。

此正无意无我、人己一视之道,实贤人君子之盛德,亦国家之美事也。

岂有己则能攻人,而人则不欲其攻己哉!

谚云:

“吃拳何似打拳时。

”此言虽鄙,实为至论。

惟欧阳公为谏官侍从时,最号敢言。

及为执政,主濮园称亲之议,诸君子哗然起而攻之,而欧阳公乃不能受人之攻,执之愈坚,辩之愈激,此则欧公之过也。

公自著《濮议》两篇,其间有曰:

“一时台谏谓因言得罪,犹足取美名,是时圣德恭俭,举动无差。

两府大臣,亦各无大过,未有事可以去者,惟濮议未定,乃曰,此好题目,所谓奇货不可失也,于是相与力言。

”欧公此论,却欠反思。

若如此,则前此己为谏官侍从时,每事争辩,岂亦是贪美名、求奇货、寻好题目耶!

余尝作《濮议》诗云:

“濮园议起沸乌台,传语欧公莫怨猜。

须记上坡持橐日,也曾寻探好题来。

  告命自九品而上,角轴二等,以大小别之,此其卑也。

染牙以为经,凡五等,升朝历数而上也,而穗草为尊。

锦票其端,凡四等,而细球之锦配穗草。

告身皆制绫为之。

玳瑁轴素绘二等,而绘为尊。

告身五彩,而又有紫丝法锦囊其外。

其小异者,锦之红绿耳。

犀轴亦二等,藻绘虽同,而大小有别,三品通用也。

丝囊如玳瑁,而锦票又不同,告身亦如之,而加以金缕,此人臣一品之极也。

宫掖之严,帝姬之亲,大略七等。

镌犀为轴,雕玉以为龙,告身五彩丝囊,票首纯红,而绘如雕玉者最高,以近君也。

犀轴丝囊为最高,而绘皆云凤者次之。

玳轴者又次之。

绘事如玳瑁,而告纸损其三者又次之。

自此而下,三等皆紫丝法锦,虽有差次,始浸卑矣。

宰相亲王赠封,视紫丝高者。

执政赠封,视次者。

其上四等,明有尊,不敢迩也。

丝囊之制,以小铃十系之。

按式名曰“分钅沓”,黄金、途金、白金三等。

外廷之系,惟白金耳。

侍从庶僚所封,视其官。

蕃官祠宇所封,从其秩。

合而陈之,二十有八等,品位愈高,则物采愈华。

此游默斋所记本朝之制也,甚详明。

  范晔作东汉史,为方士立传,如左慈之事,妖怪特甚,君子所不道,而乃大书特书之,何其陋也。

曹子建《辨道论》曰:

“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

甘陵有甘始,庐江有左慈,阳城有郄俭,善辟谷,悉号数百岁。

所以集之魏国者,诚恐此人挟奸宄以欺众,行妖恶以惑民,岂复欲观神仙于瀛洲,求安期于边海,释金辂而顾云舆,弃文骥而求飞龙哉?

”子建此论,其识过范哗远矣。

汉武帝刻意求仙,至以爱女妻方士,可谓颠倒之极。

末年乃忽悔悟曰:

“世岂有仙者?

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耳。

”此论却甚确。

近时刘潜夫诗云:

“但闻方士腾空去,不见童男入海回。

无药能令炎帝在,有人曾哭老聃来。

  卢景亮言:

“足食足兵而人才足用,则天下不难理矣。

”著论曰《三足记》。

  范旂叟为广西宪,会僚属小酌,曰:

“今日之集,非特不谈风月,亦且不论文章,只说政疵民病。

”众皆唯唯。

余从容曰:

“若谈夫子、孟轲之文章,以浇光风霁月之胸次,则民吾同胞,物吾同与也。

疴疾痛,举切吾身,施之有政,当有本末先后,而民病庶乎有瘳矣。

”旂叟甚喜,不以为忤。

旂叟号西堂先生,开明练达,遇事如破竹。

性刚介,有不可,必达其意而后止。

在广西岁余,丐祠归养亲。

发奏牍之日,即出台治,寓僧舍,不请俸给钱。

将漕湖南,总所专人来索钱,在庭咆哮无礼,命杖而黥之。

既毕,上章自劾,乞归田里,总所迄不敢害。

朝廷为颁召命,然竟卒于湖南。

其将卒也,请僚属入卧内,命吏取案牍来,处榻判结数事。

既毕,又曰:

“某县有母诉其子者,此关系风教,不可不施行。

”命取来,又判讫。

略言及身后事,与僚属揖别,须臾已逝矣。

其精爽不乱如此。

有《对越集》百卷行于世,皆其历任判断之语也。

近年门生故吏合辞请于朝,特谥清敏。

余初任为容南法掾,才数月,偶留帅幕。

旂叟忽袖中出职状一纸畀余,余辞以未书一考,不当受。

旂叟曰:

“固也,子亦漫收之,若书一考,而某未以罪去,则可以放散。

不然,亦聊见某具一只眼耳。

”又曰:

“非特不必以诗文相惠,明日亦不必到客位。

”因言近日来谀风可羞,长官招僚属一杯。

其初招也,则有所谓谢请。

其既毕也,又有所谓谢会。

一杯之酒,两至客位,行之者不以为耻,此何等风俗耶!

小官不足责,推其原,皆由长官无见识,妄自尊大,遂成此风。

此虽小事,然摧坏小官气节,关系却大。

  《周礼》:

“庖人共祭祀之好羞。

”郑康成注云:

好羞,谓四时所谓膳食。

若荆州之蟹鱼,扬州之蟹胥。

陆德明音释云:

蟹、酱也。

山谷诗云:

“蟹胥与竹萌,乃不美羊腔。

  或曰,用兵之法,杀人如刈草,使钱如使水。

余曰,军无赏,士不往;

军无财,士不来。

使钱如使水可也,乃若杀人如刈草,则非至论。

夫军事固以严济,然礼乐慈爱,战所蓄也。

所以不得已而诛不用命者,盖一有逗挠乱行,则三军暴骨矣。

诛一人,所以全千万人,岂以多杀为能、以嗜杀为贵哉?

若如所言,则赵充国、王忠嗣、曹彬反不若白起辈矣。

  杨东山尝谓余曰:

“文章各有体,欧阳公所以为一代文章冠冕者,固以其温纯雅正,蔼然为仁人之言,粹然为治世态音,然亦以其事事合体故也。

如作诗,便几及李杜。

作碑铭记序,便不减韩退之。

作《五代史记》,便与司马子长并驾。

作四六,便一洗《昆》体,圆活有理致。

作《诗本义》,便能发明毛、郑之所未到。

作奏议,便庶几陆宣公。

虽游戏作小词,亦无愧唐人《花间集》。

盖得文章之全者也。

其次莫如东坡,然其诗如武库矛戟,已不无利钝。

且未尝作史,藉令作史,其渊然之光,苍然之色,亦未必能及欧公也。

曾子固之古雅,苏老泉之雄健,固亦文章之杰,然皆不能作诗。

山谷诗骚妙天下,而散文颇觉琐碎局促。

渡江以来,汪、孙、洪、周,四六皆工,然皆不能作诗,其碑铭等文,亦只是词科程文手段,终乏古意。

近时真景元亦然,但长于作奏疏。

魏华甫奏疏亦佳,至作碑记,虽雄丽典实,大概似一篇好策耳。

”又云:

“欧公文,非特事事合体,且是和平深厚,得文章正气。

盖读他人好文章如吃饭,八珍虽美而易厌,至于饭,一日不可无,一生吃不厌。

盖八珍乃奇味,饭乃正味也。

  绍定辛卯临安之火,比辛酉之火加五分之三,虽太庙亦不免,而史丞相府独全。

洪舜俞诗云:

“殿前将军猛如虎,救得汾阳令公府,祖宗神灵飞上天,可怜九庙成焦土。

”时殿帅乃冯时也,人言籍籍,迄今不免责。

  韩蕲王之夫人,京口娼也。

尝五更入府,伺候贺朔。

忽于庙柱下见一虎蹲卧,鼻息齁齁然,惊骇亟走出,不敢言。

已而人至者众,往复视之,乃一卒也。

因蹴之起,问其姓名,为韩世忠。

心异之,密告其母,谓此卒定非凡人。

乃邀至其家,具酒食,至夜尽欢,深相结纳,资以金帛,约为夫妇。

蕲王后立殊功,为中兴名将,遂封两国夫人。

蕲王尝邀兀术于黄天荡,几成擒矣。

一夕,凿河遁去。

夫人奏疏言世忠失机纵敌,乞加罪责。

举朝为之动色,其明智英伟如此。

  乾道间,林谦之为司业,与正字彭仲举游天竺。

小饮论诗,谈到少陵妙处,仲举微醉,忽大呼曰:

“杜少陵可杀!

”有俗子在邻壁闻之,遍告人曰:

“有一怪事,林司业与彭正字在天竺谋杀人。

”或问所谋杀者为谁,曰:

“杜少陵也,不知是何处人。

”闻者绝倒,喧传缙绅间。

余谓此言亦不足怪,若曹操之于杨德祖,隋炀之于薛道衡,盖真杀之矣。

  姜尧章学诗于萧千岩,琢句精工。

有诗云:

“夜暗归云绕柁牙,江涵星影雁团沙。

行人帐望苏台柳,曾与吴王扫落花。

”杨诚斋喜诵之。

尝以诗《送江东集归诚斋》云:

“翰墨场中老斫轮,真能一笔扫千军。

年年花月无虚日,处处江山怕见君。

箭在的中非尔力,风行水上自成文。

先生只可三千首,回视江东日暮云。

”诚斋大称赏,谓其冢嗣伯子曰:

“吾与汝弗如姜尧章也。

”报之以诗云:

“尤萧范陆四诗翁,此后谁当第一功。

新拜南湖为上将,更差白石作先锋。

可怜公等皆痴绝,不见词人到老穷?

谢遣管城侬已晚,酒泉端欲乞疏封。

”南湖谓张功父也,尧章自号白石道人。

潘德久赠诗云:

“世间官职似樗蒲,采到枯松亦大夫。

白石道人新拜号,断无缴驳任称呼。

”时黄岩老亦号白石,亦学诗于千岩,诗亦工,时人号“双白石”云。

  淳熙中,王季海为相,奏起汪玉山为大宗伯知贡举,且以书速其来。

玉山将就道,有一布衣之友,平生极相得,屡黜于礼部,心甚念之。

乃以书约其胥会于富阳一萧寺。

与之对榻,夜分密语之曰:

“某此行,或者典贡举,当特相牢笼。

省试程文《易》义冒子中,可用三古字,以此为验。

”其人感喜。

玉山既知举,搜《易》卷中,果有冒子内用三古字者,遂竟批上,置之前列。

及拆号,乃非其友人也,私窃怪之。

数日,友人来见,玉山怒责之曰:

“此必足下轻名重利,售之他人,何相负乃如此!

”友人指天誓日曰:

“某以暴疾几死,不能就试,何敢漏泄于他人?

”玉山终不释然。

未几,以古字得者来谒,玉山因问之曰:

“老兄头场冒子中用三古字,何也?

”其人泯默久之,对曰:

“兹事甚怪,先生既问,不敢不以实对。

某之来就试也,假宿于富阳某寺中,与寺僧闲步庑下,见室中一棺,尘埃漫漶,僧曰:

'

此一官员女也,殡于此十年矣,杳无骨肉来问,又不敢自葬之。

’因相与默然。

是夕,梦一女子行庑下。

谓某曰:

官人赴省试,妾有一语相告,此去头场冒子中可用三古字,必登高科,但幸勿相忘,使妾朽骨,早得入土。

’既觉,甚怪之。

遂用前言,果叨前列,近已往寺中葬其女矣。

”玉山惊叹。

此事冯此山可久为余言,虽近于语怪,然亦不可不传,足以祛人二蔽:

一则功名富贵,信有定分。

有则鬼神相之,无则虽典贡举者欲相牢笼,至于场屋亦不能入,此岂人之智巧所能为乎?

一则人发一念,出一言,虽昏夜暗室,人所不知,而鬼神已知之矣。

彼欲自欺于冥冥之中,而曰莫予云觏者,又惑之甚者也。

  隆兴初,张真父自殿中侍御史除起居郎,孝宗玉音云:

“张震知无不言,言皆当理。

”令载之训词。

大哉王言!

”真台谏之金科玉条也。

  张循王之兄保,尝怨循王不相援引,循王曰:

“今以钱十万缗、卒五千付兄,要使钱与人流转不息,兄能之乎?

”保默然久之,曰:

“不能。

”循王曰:

“宜弟之不敢轻相援引也。

”王尝春日游后圃,见一老卒卧日中,王蹴之曰:

“何慵眠如是!

”卒起声喏,对曰:

“无事可做,只得慵眠。

”王曰:

“汝会做甚事?

”对曰:

“诸事薄晓,如回易之类,亦粗能之。

“汝能回易,吾以万缗付汝,何如?

“不足为也。

“付汝五万。

“亦不足为也。

“汝需几何?

“不能百万,亦五十万乃可耳。

”王壮之,予五十万,恣其所为。

其人乃造巨舰,极其华丽。

市美女能歌舞音乐者百余人,广收绫锦奇玩、珍羞佳果及黄白之器;

募紫衣吏轩昂闲雅若书司、客将者十数辈,卒徒百人。

乐饮逾月,忽飘然浮海去,逾岁而归。

珠犀香药之外,且得骏马,获利几十倍。

时诸将皆缺马,惟循王得此马,军容独壮。

大喜,问其何以致此,曰:

“到海外诸国,称大宋回易使,谒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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