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剧本.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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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剧本
第一幕第一场
(特里波列夫先上场,随后索林)特里波列夫舅舅,这就是我们的舞台,没有任何布景,一个空的空间,放眼望去水天相连,八点半钟我们准时开始,到那个时候月亮恰好升了上来。
索林妙极了。
特里波列夫要是妮娜来晚了,全部效果就都给破坏了。
现早该到了,她的父亲和后娘看住她,她要溜出家门就像越狱那么困难。
舅舅你的头发和胡子总是乱蓬蓬的。
应该修剪一下才好……索林(理顺自己的胡子)这是我一生的悲剧啊。
我在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相貌,从来不讨女人的欢心。
(坐下)我妹妹怎么又不痛快了?
特里波列夫为什么?
她有心事。
(挨着他坐下)她在嫉妒她开始嫉恨我,我编写的这个剧本我张罗的这次演出她全都反对就因为要演戏的是妮娜而不是她。
我的剧本她连读都没有读过就被她恨之入骨了索林(笑)算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特里波列夫一想到在这个舞台上要获得成功的是妮娜,而不是她她受不了。
(看表)我这个母亲她是个心理极不正常的怪物。
毫无疑问她有才华,她聪明,一部小说她能读到泪流满面,涅克拉索夫的长诗她能倒背如流长,看护病人她能温柔得像个天使,可是当着她的面来称赞一下别的演员。
嘿,那就有好戏看了!
你只能夸奖她一个人,为她写的文章欢呼,为她的非凡演技沉醉。
可是这是乡下,没有这种麻醉剂,她就心烦,生气,我们大家也就成了她的仇人,都有罪了。
她爱财如命,我确切地指导她在一家银行里有七万存款,可你要开口向她借钱,她会哭着喊穷。
索林你是自以为你的母亲不喜欢你的剧本,才这么激动不要烦恼,你母亲是很疼你滴。
特里波列夫(摘掉一朵花上的花瓣)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
(笑)瞧,我母亲她不爱我她怎么可能爱我呢。
她要生活,要恋爱,可是我已经二十五岁,我的存在总在提醒着她她不年轻了。
我不在,她可能三十二岁,我一在场,她就四十三岁了,单就这一点她就有理由恨我了。
而且她还知道我喜爱戏剧,她却感觉自己是在为神圣的艺术服务,可是照我看来,现代的戏剧不过是陈规旧套,是偏见罢了。
每逢剧幕揭开,在晚上的灯光下,那些献身于艺术的才子们表演的无非是人民怎样吃,怎样喝,怎样恋爱,怎样穿上衣,明明有一千种变现形式嘛,他们却总是那么一种就那一种,于是我总是逃之夭夭,就像莫泊桑逃离艾非尔铁塔一样否则这种庸俗会把人的脑袋搅碎的。
⑷索林没有戏剧是不行的。
特里波列夫应该寻找新的形势,如果没有的话,那宁肯什么也不要。
(特里波列夫下大麦和玛莎上)
美德威坚科您为什么总是穿黑衣服?
玛莎我给我的生活戴孝。
我很不幸美德威坚科这是为什么?
(深思)我不懂……您身体健康,您的父亲虽然不阔绰,可是还算富裕。
我的生活可就比您困难得多了。
我一个月总共领到二十三卢布,其中还要扣掉退休储金,就这样我也没有戴孝啊。
玛莎问题不在于钱。
穷人也能幸福。
(玛莎走动)美德威坚科这只是在理论上说说而已,而实际上却是这样:
我有母亲,加上两个妹妹和一个小弟弟,而薪水总共只有二十三个卢布。
人总得吃喝不是?
总得有茶有糖不是?
还得有口烟抽不是?
真叫人急得烦闷玛莎(打量舞台)戏快要开演了。
美德威坚科是的。
主角由妮娜担任,剧本由科斯佳编写,他们相爱,今天也要在这个共同的艺术创造中结合在一起。
我爱您,我在家里烦闷的都待不住,每天都步行六里来到这来,再步行六里回家去,可是我追求的却是一个冷淡主义者。
当然了这也是可以理解。
我没有财产,家里人口又多……谁高兴嫁给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呢?
玛莎废话连篇。
您的爱情让我感动,可是我不能用爱情来回报,就这么回事。
(把鼻烟壶递给他)请。
美德威坚科我不要玛莎天气闷热,大概夜里要起暴风雨。
您老是讲哲理,再不然就是谈钱。
在您看来,再也没有比穷苦更倒霉的事了,可我认为,穿着破衣服沿街讨饭也比……胜过一千倍。
不过,这一点您是不会理解的……。
(两人下同时狗叫声把索林乱醒)
索林(醒)我总也不能习惯在乡下住着。
昨天我十点钟睡下,早晨九点钟醒来,这起来感觉天昏地暗还在作着噩梦
特里波列夫舅舅,您应该到城里去
索林这狗又在汪汪地叫了。
他妈的,从前每次假期都会来乡下住着也都有烦心的诗惹得我不痛快,哎,老喽退休了,终究得住这儿呀!
特里果林(蹲下)我是爱我的母亲,爱得很深,可是她总过着杂乱无章的生活。
老是跟那个小说家搞在一起,报纸上老出现他们的名字,这真叫我无法忍受!
(起)有时候因为我母亲是个赫赫有名的演员束缚着我,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倒会幸福得多。
舅舅,还能有比我的处境更绝望、更尴尬的吗:
每次到这儿来做客的都是一色的名流,只有我一个人默默无闻,人家容忍我也只是因为我是她的儿子罢了。
我是个什么人我值几个子儿?
我不过是个基辅的小市民而。
索林诶,真想问问你这个小说家到底是个什么人?
真看不透,他什么都不说。
特里波列夫一个个聪明人,你知道,有点儿忧郁。
人很体面,不到四十岁就已经赫赫有名……讲到他的作品……我该怎么对你说呢?
写得可爱,有才气……可是……读过托尔斯泰或者左拉的作品以后就不想读特利果林的作品了。
索林我呢,孩子,倒喜欢文学家。
从前我一心巴望两件事:
想结婚和想做文学家,可是哪一件也没成功。
是啊。
就是做个小小的文学工作者也是愉快的(两人下)。
第二场
(波里娜和多尔恩哼曲上)。
波里娜天气潮湿起来,您回去穿上套鞋吧。
多尔恩我热。
波里娜您不爱惜身体,这是固执。
您是大夫,明明知道潮湿的空气对您有害,可是您偏要惹得我痛苦;昨天整个傍晚您故意坐在凉台上不走……多尔恩(低声唱)“不要说青春已经毁灭。
”波里娜您跟阿尔卡基娜谈得那么带劲……都没注意到天冷。
您坦白,您是不是有点爱上她了……多尔恩我都五十五岁了。
波里娜这算得了什么,对男人来说这不老何况您保养得好,照样能迷住女人的心多尔恩(耸肩膀)那又怎么样呢?
女人们对我有好感无可非议,她们喜欢我主要是因为我是一个好医生。
你还记得在十年或者十五年以前,我在是全省唯一一个产科医生。
再说,我素来是一个正直的人。
波里娜(抓住他的手)我亲爱的!
多尔恩小点声。
有人来了。
(两人下)
(索林和特里波列夫上)特里波列夫(倾听)我听见脚步声了……(拥抱舅舅)我缺了她就活不下去……就连她的脚步声也好听……我幸福得发狂……(急忙走过去迎接尼娜雅)仙尼娜(激动)我没有来晚吧……特里波列夫(吻她的手)不晚不晚……尼娜要知道我整整一天提心吊胆,害怕得很!
生怕我父亲不让我来……不过他刚才跟后娘一块儿坐车出门了。
天空发红,月亮正在升上来,我就赶马,不住地赶。
(笑)可是我很高兴。
(同索林紧紧地握手)索林(笑)这对小眼睛似乎哭过了吧……嘻嘻!
这不好啊!
尼娜这没什么……您看,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哦,对啦(向特里波列夫)过半个钟头我就走,我们得赶快才成,我父亲不知道我在这儿。
特里波列夫(看表)真的,现在也该开演了。
那得去把大家叫来。
索林我去一趟就是。
马上就去。
(向右边走去,唱歌)诶,我跟你们说……
特里波列夫舅舅,舅舅……快去
尼娜我的父亲和后娘不放我到这儿来,他们说这儿的生活放浪不羁…生怕我也做女演员……可是我让这片湖水迷住了,就像一只海鸥。
您占据了我整个心灵。
特里波列夫只要我们两个人。
尼娜好象那边有人似的。
特里波列夫没有人。
(接吻)尼娜那是什么,为什么它这么黑?
特里波列夫天晚了,什么东西都变黑了。
妮娜我求求你别早那么走。
尼娜不行。
特里波列夫那我就到您那儿去,整夜站在花园里,瞧着您的窗户。
尼娜那不行,守夜的人会发现您的。
我们家的狗跟您也不熟,它会冲着您汪汪叫的。
特里波列夫我爱您。
尼娜嘘……有人来了
特里波列夫好,各就各位(大家准备着搬凳子之类)酒精准备好了吗,灯光
(阿尔卡津娜挽着索林的胳膊上,另外还有特利果陵、沙木拉耶夫、美德威坚科、玛莎。
沙姆拉耶夫啊,一千七百年前,有个叫恰津的演的出神入化,如今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演员了舞台衰落
陀尔恩光辉灿烂的才子如今少了,这是实情,不过一般演员的水平比从前高多了。
阿尔卡津娜(对她的儿子)我亲爱的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演啊?
特里波列夫过一会儿就开演。
您别急躁诸位先生,开始了!
请注意!
[停顿。
[幕升起;湖景展现;月亮悬在地平线上,映在湖水里;尼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穿一身白衣服。
尼娜人们、狮子、苍鹰,鹅、蜘蛛、头上带角的鹿、水中无言的鱼,一切肉眼看不见的生灵,总而言之地球上所有活着的生灵,在完成了他们所有的轮回之后都死灭了。
草场上再也没有一只醒来的鹤发出长鸣,椴树中也听不见五月金龟子的声音。
阴冷啊,阴冷,阴冷。
空虚啊,空虚,空虚。
可怕呀,可怕,可怕。
阿尔卡津娜(轻声)这有点颓废派的味道。
特里波列夫(恳求而带有责备意味)妈妈!
尼娜我孤零零。
每一百年我才张口说一次话,我的声音在这种空虚中显得冷清,没有谁来听……你们,这些苍白的火光,也不闻不问…深夜,腐烂的沼泽生出你们,那么就飘荡到天明,然而没有思想,没有意志,没有生命的颤动。
[停顿。
我好比一个俘虏,被抛弃在一口空荡荡的神井当中,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什么变化在等着我。
阿尔卡津娜(笑)哦,这是舞台效果呀。
特里波列夫妈妈!
尼娜他寂寞无聊,因为没有人……波里娜(对陀尔恩)您脱掉了帽子。
您戴上吧,要不然会着凉的。
阿尔卡津娜这是大夫对魔鬼,永恒的物质之父,脱帽致敬呢。
特里波列夫(冒火,大声)不!
这个戏别演了!
够了!
落幕!
阿尔卡津娜他怎么啦?
他怎么啦索林伊莉娜,亲爱的,照这样对待年轻人的自尊心是不行的。
阿尔卡津娜可是我对他说什么了?
索林你的话伤了他。
阿尔卡津娜你们瞧!
这样看来,他布置这次演出,是打算教导我们应该怎样写作,必须怎样表演。
这也未免太无聊了。
他对我经常这么突然袭击,说挖苦话,不管怎么样,这是任何人都会厌烦的!
这孩子又任性有逞强。
索林他原是想让你高兴高兴。
阿尔卡津娜是吗?
那他为什不选一个普通的剧本,而是硬要叫我们听这种颓废派的昏话。
要是闹着玩,那么昏话我倒也乐意听,可是他这是在标榜新形式他这是在开创新纪元。
不过依我看来,这不是什么新形式,纯粹是脾气坏。
特利果陵每个人都按他的心意,按他的能力写作。
阿尔卡津娜他自管按他的心意,按他的能力去写作,只是叫他不要来招惹我。
美德威坚科谁也没有根据把精神和物质拆开,因为说不定精神本身就是物质的原子的总和。
(活跃,对特利果陵)喏,您要知道,应当描写一下我们这班教员在怎样生活,然后拿到舞台上演一演。
这生活是多么艰苦!
阿尔卡津娜这是实在的,不过我们别再谈戏剧,别再谈原子了。
这个傍晚可真美!
诸位先生,你们听见有人在唱歌吗?
(倾听)多么好听啊!
波里娜这是在湖的对岸。
阿尔卡津娜(对特利果陵)您坐到我身边来。
十年或十五年以前,这儿湖边上,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不断地听到音乐和歌声。
那个时候多么浪漫多少风流史。
我的良心开始折磨我了。
我何苦伤我那可怜的孩子的心呢?
我心里不踏实。
(大声)科斯佳!
儿子!
科斯佳!
玛莎我去找他。
阿尔卡津娜劳驾,亲爱的。
玛莎(往左边走)喂!
康斯坦丁,喂!
(下)尼娜(从小舞台后面出来)显然,这个戏不会接着演了,我可以出来了。
你们好!
(同阿尔卡津娜和波里娜拥抱)索林演得好演得好阿尔卡津娜好哇!
好哇!
我们大饱眼福有这样的好嗓子,守在乡是在屈才,您一定有才能,您听见了吗?
您务必要到舞台上去!
尼娜啊,这正是我的梦想!
(叹息)可是这梦想永远也不会实现。
阿尔卡津娜谁知道呢?
容我给您介绍:
他是特利果陵
尼娜啊,您好我高兴得很……(发窘)我常看您的作品……阿尔卡津娜(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您别发窘,亲爱的。
他是个名人,不过他的心灵是朴实的。
你看他自己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
尼娜(对特利果陵)这是一个古怪的戏,不是吗?
特利果陵我一点也没看懂。
不过,我倒喜欢看。
您演得逼真。
景色也美。
[停顿。
这个湖里有很多鱼吗。
尼娜是的
沙姆拉耶夫有文鱼,三角鱼还有……特利果陵(丝毫不听说)我喜欢钓鱼。
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比傍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湖边钓鱼更快活得事了。
尼娜不过,我认为,对于体验过创作的欢乐的人来说,别的欢乐就不存在了吧。
阿尔卡津娜(笑,走过去)您别这么说。
要是有人夸奖他几句他可就受不了了(停顿尼娜我也该走了。
再见。
阿尔卡津娜上哪儿去?
这么早上哪儿去?
我们可不放您走。
尼娜爸爸在等我。
索林(对她,恳求)您别走我可爱的心爱的姑娘!
尼娜我办不到
索林您待上一个钟头之类的。
是啊,这有什么关系呢,说真的……尼娜(想一想,含泪)不行!
(握手,急急下)阿尔卡津娜实际上,她是个不幸的姑娘,据说,她去世的母亲立下遗嘱,把她的一大笔财产全部留给她的丈夫了,她亲立下遗嘱把全部家产都传给第二个妻子这真可气。
陀尔恩是的,她的爸爸是个十足的畜生。
索林(搓他发冷的手)我们也走吧,诸位先生,天气潮湿起来了。
我的两条腿酸痛。
阿尔卡津娜你的腿像根木头,瞧你走路那个费劲。
好吧,我们走吧,倒霉的老头子。
(挽着他的胳膊)索林我听见狗又在汪汪地叫。
(对沙木拉耶夫)请您费心,叫人把那条狗的链子解开吧。
沙木拉耶夫那可不行,我怕有贼钻进谷仓里去那儿可有我的小米(众人下只有多尔恩)
第三场
陀尔恩(独白)我不知道,或许我什么也不懂,再不然就是昏了头也未可知,总之,这个戏我倒是喜欢的。
这个戏里有点什么清新的东西。
科斯佳(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陀尔恩我在这儿。
科斯佳玛莎满花园里找我真烦人陀尔恩科斯佳,我非常喜欢您的剧本。
虽然它有点古怪,而且剧本的结尾我没听见,可是我的印象仍然是强烈的。
您是个有才能的人,您应当坚持干下去。
(科斯佳走动着寻找)我想说什么来着?
您从抽象的思想领域里取得题材。
这是应该的,因为艺术作品必须表达一种伟大的思想。
只有严肃的东西才是美的。
您的脸色多么苍白啊!
科斯佳那么您是说我应该继续干下去?
陀尔恩对了……不过您得只描写重大的和永恒的东西。
您知道,我活了一辈子,有过多种多样的经历,过得津津有味,心里满意,不过,要是我有计划经历到艺术家在创作期间经历到的那种精神的昂扬,那我就会藐视我的物质的外壳以及这个外壳所固有的一切东西,飞到高空去,远远地离开这个地球。
科斯佳请问妮娜在哪儿?
陀尔恩还有还有。
作品里必须有清楚明白的思想。
您得知道您是为了什么而写作,否则,要是您没有明确的目的而沿着这条美丽如画的道路走下去,您就会迷失方向,您的才能就会把您毁灭。
科斯佳(焦急)妮娜在哪儿?
陀尔恩她回家去了。
科斯佳(绝望)那我可怎么办?
我想见到她……我非见到她不可……我要去……玛莎科斯佳!
!
您到正房去吧。
您的妈妈在等您。
她心里不安。
科斯佳您告诉她说我走了。
我要求你们大家:
别管我!
别管我!
不要跟在我的背后!
玛莎您要怎么走,我的父亲会对您说他没有多余的马给您用的
科斯佳他没这个权利,我不妨碍任何人生活吧我也不要任何人来妨害我!
(下)
第二幕
第一场
(妮娜上特里果林拿钓竿上)
妮娜特里果林先生,您好
特里果林您好。
我这个人不大有机会碰到年轻可爱的姑娘,这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她该有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呢,哎呀我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所以我笑说里德年轻人写得,都很虚假(笑)我真想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你哪怕只有一个小时呢我也能够体验一下你的思想情感,知道,知道你是怎样一个小女孩呀
妮娜可是我呢,我倒是想变成一个您
特里果林为什么
妮娜我想体验一下一个名作家的心态,一个人的知名度高了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特利果陵大概什么感觉也没有。
如果是些恭维的话我就高兴如果是批评我呢心里就一天不痛快
尼娜这真了不起呀!
有些人的生活是暗淡乏味总之是不幸的又有些人呢比如像您吧,就享受着一个光明有趣的充满意义的生活。
您是幸福的
特里果林对不起对不起(耸肩)您谈到的这些对于我,就像尝不到的果子酱,又有什么美好呢!
(看怀表)对不起我得走了。
哎,妮呀!
不过,我们索性来谈一谈吧。
我们就来谈一谈我的‘美好而光明’的生活……那么,从哪儿谈起呢?
(略为思索一下)有一种所谓的强制观念:
我得写东西,我不停地写,我不这样干不行。
我的新戏上演的时候,我每次都觉得那些黑头发的人不怀好意,黄头发的人漠不关心。
啊,这多么可怕!
这是多么受罪啊!
妮娜请您容许我说一句,难道灵感和创作过程本身就没有给过您一些崇高、幸福的时光吗?
特里果林是的。
我写作的时候是愉快的,可是……作品一发表,我就受不了了,感觉我写的东西根本就不应当写,我就气恼,心里不舒服了……
妮娜对不起,我没法了解您的话。
您纯粹是被您的成就惯坏了。
特里果林什么成就?
我从来也不喜欢我自己,我不爱我这个作家。
最糟的是我总是迷迷糊糊,常常不明白我在写什么……我越加快速度写就越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猎狗追赶的狐狸。
妮娜您工作得太多了,您没有时间和心情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您尽管不满意您自己,可是对别人来说您是伟大而美妙的的作家!
我要是个作家我宁愿把我整个的生命都奉献给大众,不过我会领会到人们的幸福仅仅在于把自己提高到我的水平,这样,他们就会用战车载着我前进。
特利果陵哦天呐……您把我当成希腊战神了是不是?
[两个人微笑。
尼娜是的。
为了取得做一个作家或者演员的幸福,我宁愿忍受亲人的嫌贫困、失望,我宁愿住在阁楼里,光吃黑面包,为不满意自己,感到自己不完善而痛苦,可是另一方面我要求名望……一种真正的声名赫赫的名望……(用双手蒙住脸)我头都晕了……哎哟!
(两人下)
第二场一棵老椴树的树荫里,阿尔卡基娜、多尔恩、玛莎做在一条长凳上。
多尔恩在朗诵
多尔恩一个女人若是想把作家吸引在自己身边就像豢养一只巧嘴灵舌的鹦鹉,那么做女人可以在诗人和小说家之间做出选择,诗人耽于幻想小说家……阿尔卡基娜(对玛莎)来,亲爱的,我们俩站起来。
(两个人站起来。
)站一块儿。
您二十二岁,我的年纪差不多比你大一倍。
多尔恩,我们两个人谁显得年轻些?
多尔恩当然,是您。
阿尔卡基娜你瞧你瞧……这是什么缘故?
因为我工作,我感受,我经常忙碌,可是您老是呆在一个地方不动,而且我有一个原则:
从不去预想将来。
而且从来不想到老,也不想到死亡。
玛莎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好象我老早就生到人世间来了;我常常感到连一点点生活下去的兴致也没有。
(坐下)当然当人,这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我应当振作起来,丢开这些胡思乱想。
阿尔卡基娜我所以能青春常在,是因为我从来也没有像有些女人那样邋遢过,放纵过自己……您瞧,我还是这样灵活。
在舞台上我甚至能扮演十五岁的少女呢。
多尔恩得啦,我还是往下念,我们刚才念到…
阿尔卡基娜拿给我。
我来念。
该轮到我了。
(拿过书来,用眼睛找)哦,在这儿……(朗诵)“人们往往不顾风险地喜欢那些小说家。
于是,每逢一个女人选中一个她打算俘虏过来的作家,她就借助于赞美、殷勤、来围攻他……”。
在我们这儿根本就完全不同,女人俘虏一个作家之前自己就先爱得发疯了。
远的不说,就拿我和特利果陵来说吧我既没有选定特里高林也没有包围他俘虏他我以见到他我就神魂颠倒想到他我就……[索林拄着拐杖走来,妮娜在他的身旁
索林怎么样我们今天就是很高兴啊,现在我们有整整三天的自由时间了
妮娜我多幸福啊现在我整个都属于这里了
阿尔卡基娜你打扮得真好看,招人喜欢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过…好话不能说得太多了,不然倒不吉利!
特里果林在哪儿?
妮娜他在那边钓鱼。
阿尔卡基娜真奇怪他怎么都不腻烦的!
这心里忽然不安,先生们你们说我的儿子是怎么啦?
他为什么总这样忧愁,心绪这样坏?
自个在湖上待了好多天,我几乎见不找他
玛霞他心里难过。
(对尼娜)请你把他写得剧本读几句给我听听尼娜(耸肩膀)您有这个兴趣?
多么沉闷的剧本呀他……玛霞当他自己读的时候,他的眼睛会闪闪发光,脸色也变得煞白。
他的嗓音优美而忧郁,他的风度,像是一个诗人。
(索林发出打鼾声。
)
多尔恩晚安?
!
阿尔卡基娜索林,你睡着啦?
索林一点儿也没有。
阿尔卡基娜你没有找大夫看病,这可不好,哥哥。
索林我倒愿意看病,可是,大夫不肯看呀。
多尔恩六十岁了还看病!
索林六十岁也还是想活着嘛。
多尔恩(厌烦)哎!
也行,那就吃点镇静剂吧!
不是我说您,烟喝酒都是乱人性的东西,不然您的那个自己就给蒸发了您对自己就像一个第三者。
索林(笑)您当然可以说这种话。
您快快活活过了一辈子,可是我呢?
我在司法部干了二十八年,然而我还没有生活过,什么也没经历过,自然而然,我很想生活。
您有吃有喝,不在乎了,所以才有谈哲学的兴致,我呢,还想生活,所以吃饭的时候才喝白葡萄酒,吸雪茄烟,就是如此。
无非是这么一回事罢
陀尔恩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总是想要吃药还总抱怨自己年轻时没有活过老实说阁下,您这是轻浮。
阿尔卡基娜科斯佳,到我们这边来
玛莎(站起来)大概是该吃早饭了。
(下)
多尔恩这个玛莎,她准得在吃午饭前灌下去两小杯
索林可怜的孩子,她没有幸福呀
阿尔卡基娜哎,还有什么能够比乡下这种可爱的沉闷更沉闷的?
炎热,寂静,谁也不干什么事……(下)[沙姆拉耶夫上,波琳娜•安德烈耶芙娜跟在他身后。
沙姆拉耶夫我们的人都在这儿。
(对阿尔卡基娜)我的妻子说,您准备今天跟她一块儿乘车到城里去。
这是真的吗?
阿尔卡基娜对了,我们准备进城去。
沙姆拉耶夫哦……这好极了,可是你们坐什么车去呢?
今天我们这儿正在麦收,所有的工人都忙着,拿什么马去拉车呢?
阿尔卡基娜拿什么马?
拉车的马啊
索林我们有的是拉车的马!
沙姆拉耶夫(激动)拉车的马?
可是我上哪儿去找到哪去找拉车的马?
真奇怪让人理解不了
阿尔卡基娜可要是我非去不可呢?
这真是怪事!
沙姆拉耶夫我尊敬的夫人!
您不懂农活是怎么回事!
阿尔卡基娜(冒火)这是老一套!
既是这样,我今天就动身到莫斯科去。
请您吩咐人到村子里去雇几匹马来,要不然我索性走到火车站去!
沙姆拉耶夫(冒火)要是这样,我辞职就是!
你们另找管家吧!
(下)
阿尔卡基娜每年夏天都这样,每年夏天我都是在这儿受气!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下)
索林(冒火)这是耍无赖!
鬼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反正这种事我烦透了。
给我把所有的马都牵到这儿来!
妮娜(对波琳娜•安德烈耶芙娜)居然拒绝伊琳娜!
她的一切愿望,哪怕是任性吧,岂不比你们的农活重要?
简直叫人没法相信!
波琳娜(绝望)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请您设身处地替我想一想: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妮娜跟索林下;只剩下多尔恩和波琳娜。
)
多尔恩大家都烦闷无聊。
实际上,应当把您的丈夫从这儿撵出去才是,可是到临了,还是这个老婆子似的索林和他的妹妹反向他赔罪。
您就等着瞧吧!
波琳娜天天都有这样的争吵。
要是您知道这使我多么激动就好了!
我都要生病了;您瞧,我在发抖……我受不了他的粗暴。
(恳求)亲爱的,把我接到你那儿去吧……我们的岁月在过去,我们已经不年轻了,至少让我们在晚年不躲躲藏藏,不做假吧……
多尔恩我五十五岁了,要改变我的生活已经太迟了。
波琳娜我知道,您拒绝我是因为除了我以为还有一些您亲近的女人。
把这些女人都弄到您那儿去是办不到的。
我明白。
请您原谅我的直白,我惹得您讨厌了。
多尔恩不,一点也没有。
波琳娜我因嫉妒而痛苦。
当然,您是大夫,您不能避免跟女人接触。
我明白……(妮娜喊特里果林先生)
多尔恩(向走进了的妮娜)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
妮娜一林娜在哭了,索林气的哮喘病又发作了。
真奇怪一个女演员气得竟然会哭,一个名作家竟然为钓起一条小鱼乐的发疯,真是的和一般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多尔恩妹妹在哭哥哥哮喘,我这就去给他们点镇静剂,两个人都吃吃
妮娜(捧花)给
波琳娜多美的花啊,给我吧(多尔恩德动作,最后给了,波琳娜扔掉两人下)
第三场
特里波列夫(上,拿着一支枪和一只被打死的海鸥)这里就你一个人?
妮娜就我一个。
[特里波列夫把海鸥放在她的脚边。
]
妮娜这是什么意思?
特里波列夫我真卑鄙,今天打死了这只海鸥。
我把它放在您的脚边。
妮娜您怎么啦?
(拾起海鸥,看它)
特里波列夫(沉吟片刻)不久我也会像这样打死自己的。
妮娜您变了,我都不认得您了。
特里波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