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到人《蒙娜丽莎》与文艺复兴.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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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到人《蒙娜丽莎》与文艺复兴
从神到人《蒙娜丽莎》与文艺复兴
【内容摘要】《蒙娜丽莎》是艺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
文艺复兴前的西方世界是“神”的世界，“神”在上，人在下。
这种意识形态反映在艺术上，就是神占据着艺术家的大脑和艺术的殿堂。
艺术作品多以神为主角，即便是“人”充当主角的场合，也多被神化。
文艺复兴肇始，神开始走下神坛，人则更像人，甚至到后来“圣母”“基督”“天使”都成了“人”。
《蒙娜丽莎》之所以不朽，因为这是第一幅把“人”回归本体的作品。
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的是文艺复兴时期人们对“人”作为人从内心世界到外部生活的一种满足或者期望。
【关键词】《蒙娜丽莎》文艺复兴
《蒙娜丽莎》这幅谜一样的惊世之作，过去有太多关于这幅作品及画中人物的研究，仅是专著，全世界已有200多部面世。
人们猜测着她的微笑、身世、地位以及她是否怀有身孕或初为人母；猜测着她的服饰、她是否真的戴着一层轻薄的面纱以及她为何缺失眉毛；又或猜测达?
芬奇为何一幅《蒙娜丽莎》要画4年之久等。
人们考究她身后的风景、绘画的技法，更有人希望辨别传世之作是否只是赝品，或者也许还有姊妹篇？
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赞美和对作者的钦佩。
然而，《蒙娜丽莎》作为世界艺术史和油画史上的纪元之作，在中国却至今没有一部研究它的学术专著问世，大多文章也只是作为普及读物介绍画的来历、地位和荣耀，而非学术论著。
当然，也有不少文章研究画中的“神秘”“微笑”“眼里的字母”和“女性之美”等。
研究《蒙娜丽莎》（画），要跳出“蒙娜丽莎”（人），才能真正看透《蒙娜丽莎》，要把眼光抬高一个层次，从《蒙娜丽莎》与中世纪美术相比较的角度去研究，将其放到整个文艺复兴的历史中去，甚至要与达?
芬奇同时代画家的作品相比较研究。
一、神
在中世纪的西方，各级各类学校多由教会创办，教师由教士担任或由教会委任，教育被教会垄断。
正如基督教作家德尔图良（约公元160至220年）所说：
“基督徒在《圣经》中找到他们所需要的全部智慧。
”受到观念的桎梏，中世纪西方的人文与自然科学知识极度贫乏。
在宗教神学影响下，中世纪西方人们对上帝的至高无上深信不疑，且自认人类生而有罪（原罪），需依基督的赎罪而活着，基督化身为人来拯救世界的教义也成为绘画表现人物的一个根据。
艺术家的社会地位不高，生活窘迫，于是，他们只能甚至自愿去迎合、顺从神本论，通过宗教壁画、圣像画绘画从事艺术创作，维持生计。
但是，正如西方流行的俗语“上帝无形”所示，基督并非是真正的人，而是神。
人们对上帝体会到的是父性强力的威慑，而希望得到的却是母性的慈悲。
因此，无论当时的人们是否已经触知到神，只不过是人们幻想的产物，但人们仍然坚信只有神才能拯救自己、拯救人类，并接受基督既是上帝又是人这样一个悖论。
这种认知与信仰长久成为中世纪西方世界的最高原则。
表现在艺术手法上，则是中世纪绘画对象绝大多数是宗教色彩浓烈、神秘，但却毫无生气的宗教人物，以致当时西方艺术界人物肖像画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细节刻画逼真，但人物缺乏情感与活力。
如13世纪以前的意大利，其绘画艺术可以说完全是拜占庭模式，人被神化，而神则被僵化，画面虽然色彩艳丽，但人物却僵硬无比、千篇一律。
例如，《查士丁尼皇帝和随从官员》是拜占庭绘画艺术中最典型的代表作品之一。
画面共有12人，象征十二门徒，位于中间的皇帝被画成耶稣的化身。
画中人物全部正面一字排开，人物拥挤，高度相似，表情空洞无物，并且为了体现人物神化的伟大，人物比例完全失调，乃至悬浮在空中。
可以看出，画家和主顾均眼中无“人”，认为只要突出皇帝的神性和众人的威仪就是杰作。
二、从神到人
在西方思想意识形态领域的变革历史中，文艺复兴无疑是具有革命性的运动。
文艺复兴始于13世纪末的意大利，继而如星星之火燃遍整个欧洲，在16世纪达到巅峰。
以人为本，而非以神为本的人文主义是整个文艺复兴最核心的诉求与目标。
“文艺复兴之父”彼特拉克认为，人如果不认识自己，就不能认识上帝，这一看法虽然仍有局限，但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们已经开始把眼光从神看向人。
宗教是人的本质力量幻化的产物。
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是人类对自身作为人的一次重大发现和反省，这种发现和反省是从沉重、腐朽的宗教土壤深处萌芽的，萌芽的主导者之一就是艺术家。
人文主义对神本主义的深刻揭露与批判，打破千百年来沉重的宗教枷锁，解放人们的思想，唤醒被神性压制、淹埋的人性。
文艺复兴高度宣扬人性、人的价值和人的尊严，自此，人们不再为“神”而活着，而是回到现实世界中，思考人之所以作为人的意义，并发现人之美和人性之美。
因此，艺术家们唯一追求的就成了“艺术的生活，而绝非生活的艺术”。
这些，是人文主义给文艺复兴时期的西方世俗社会带来的最深刻、最伟大的精神成果。
中世纪的艺术家用较抽象的线条和平面的构图强调神与人的区别，诉说神的永恒与伟大。
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们则从神的影罩下自我解放，开始对艺术人性本质的追求，用浓厚的生活情调削弱神与人的距离。
于是，艺术作品便鲜活起来，艺术开始为人服务，为世俗服务。
文艺复兴把妇女塑造成一种美丽的摆设：
端庄、贞洁、对丈夫和君主双重依赖，而不是把神作为唯一美丽的摆设，并且妇女也摆脱了对神的依赖。
在人文主义的影响下，服饰也不再只是宗教的写意，而是开始对人类自身形体的关注，肖像画人物的衣着从神性到人性转换。
从此，艺术家们不再古板地生产宗教式的作品，而是描绘人性之美。
锡耶纳画派创始人杜乔的《圣母子荣登圣座》就是这个转型期的代表作，作品创作了圣母、圣子在天使和圣徒们的簇拥下登上宝座的宏伟场面。
作品背景及人物有了立体感，情感、内涵表现均超越拜占庭圣像的程式技法。
不过，因受拜占庭影响，画作依然较为僵化。
因此，《圣母子荣登圣座》虽然为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之作，但离《蒙娜丽莎》式的作品还具有相当大的差距，只能算是从神到人的过渡作品。
在人文主义思想的影响下，许多艺术家“都开始与过去那种宗教神权控制下的陈旧而程式化的艺术模式完全不同的创作探索”，艺术作品强烈表现出新旧两种思想的碰撞与冲突。
尼德兰画家韦登的《女子肖像》是较为接近《蒙娜丽莎》年代的一幅作品。
画面中也坐着一位年轻的女性，而且是修女，猛然一看，有与《蒙娜丽莎》相似的感觉。
人物五官犹如雕塑，低眉顺眼，眼睛明亮有神，双唇丰厚，面盘细腻圆润，衣着整洁，佩饰鲜艳，给人一种强烈的世俗化感觉，这些都表现出作者让宗教人物尽量往人靠近的创作愿望。
但是，细细品味之下，仍然能感到一丝丝的如埃及法老般高贵而冷然的神的庄严、神的气息。
比起《蒙娜丽莎》，《女子肖像》少了许多人性的柔美和人性的现实表达。
只有《蒙娜丽莎》才是真正划时代的里程碑。
三、人
15世纪中期，艺术家们开始创作半侧像和正面人物肖像，作品人物的目光开始与观众有接触，形象更加生动起来。
新的艺术市场也出现了，人们喜欢把家人肖像放在家中展示。
历史学家雅各布?
博克哈特认为，这类新肖像画的流行和繁盛体现了个人主义和自我意识的觉醒。
到16世纪，几乎每个画家都在寻求从人的伟大和尊严的全新观念出发，以人为尺度，表现自由的生活和精神面貌，用明暗、透视、色彩塑造丰满的形象。
达?
芬奇的《蒙娜丽莎》是其中最好的作品。
《蒙娜丽莎》是一个历史的符号，是欧洲油画史、艺术史甚至是人的历史的里程碑。
达?
芬奇没有把蒙娜丽莎画作宗教人士或王公贵族，蒙娜丽莎是一个没有惊艳样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正因为她（蒙娜丽莎）是那样的普通，所以在那个时代，“它”（《蒙娜丽莎》）才有如此伟大的意义，让一个新的女性步入了思想史。
《蒙娜丽莎》反映了社会的变迁、人们思想的改变，代表整个欧洲开始将眼光真正从神的身上注意到人的身上，艺术从此真正成为了人的艺术。
据研究，蒙娜丽莎是佛罗伦萨一个丝绸商人的妻子，是一名刚生产完的女性。
她虽然面貌普通，却面容从容、自信；衣着普通，却让人感觉协调、和谐。
“她是文艺复兴时期乘着上帝之舟而来的真真确确的精灵”。
在达?
芬奇笔下，立体的造型更加突出蒙娜丽莎作为人的视觉表达，这是一个世俗的、普通的人的形象，如同一面镜子，放在了人们的面前，镜子里头出现的再也不是神的影像。
许多人都试图去考证蒙娜丽莎的原型到底是谁？
是达?
芬奇自己？
还是他的母亲？
抑或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女性？
其实，所谓“原型”，只不过是在画家生活的时代下，艺术文化与人性的自然相结合后产生的作品，原始地反映画家的思想。
只要达?
芬奇画的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上帝或者其他宗教人物、权贵，至于人物到底是谁已经显得次要。
而且，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才能真正体会到《蒙娜丽莎》为何如此不朽。
《蒙娜丽莎》颠覆了宗教式的艺术模具，关注到了人本身的意义与价值，《蒙娜丽莎》内部反映出的是这一时代人的精神与气息，这就是其最高的意义所在。
《蒙娜丽莎》是文艺复兴的号角，它的出现标志着西方漫长的宗教艺术观念的终结。
在过去，人们能够想象、制作、体现的都圣经上的宗教人物，虽然他们幻化成人的形象，但均虚无飘渺，不可捉摸，无法企及。
在人文主义的影响下，达?
芬奇着力表现了人的情感，蒙娜丽莎满足、自信、无忧、无虑，端庄的表情，发自内心但又颇为含蓄的微笑，顾盼生姿但又绝不卖弄的眼神，都说明画中人物沉浸于解脱后的自足与自信之中。
面对画作，人们感觉不到她有任何的宗教压迫、生活上的不足或者家庭的压力。
蒙娜丽莎是一个样貌如此普通的女人，却反而让我们感觉到了人的真实。
《蒙娜丽莎》表达的正是古典主义者眼中理想、和谐的形式美。
达?
芬奇用独特的艺术技巧、朴素的衣着装饰，表现了文艺复兴时代人们的自信、乐观，这些都体现达?
芬奇力求在《蒙娜丽莎》中反映人性美的人文主义价值观和美学主张。
在漫长中世纪，美术是宗教宣传的利器，现实人间的生活场景不在其涉及的范围，更不用说普通人的肖像画。
《蒙娜丽莎》带给人类一个崭新的观念，即艺术不再是神的特供，普普通通的人也能入画，成为艺术的主角。
艺术应该展现人与自然之美、情感之美，艺术家只有从无意识的底层，不失本来面貌，表现出自我和个性，才能创造出优秀的艺术品。
《蒙娜丽莎》体现出来的就是达?
芬奇关于人的理想境界，他把情感和希望寄托在《蒙娜丽莎》中，赋予她哲学的灵魂，将作品提升到超越画作本身的新高度。
从《蒙娜丽莎》可看出作者的灵魂世界显然也是自由或向往自由的，他的艺术观超越以前的时代和他同时代的艺术家，从根本上开始去观察人，观察人体的美丽和人的内心世界。
《蒙娜丽莎》提高了对人的生命价值予以审美观照的深度。
《蒙娜丽莎》让人们学会去思考和明白人的价值。
研究《蒙娜丽莎》，应该把它放在人类自身成长的历史中去研究。
她的微笑、服饰、双手，它的技法，都体现了人作为人的价值和人性的美丽。
《蒙娜丽莎》诉说着欧洲人对自然与自身认识的理性态度与求真欲望，注定将挣脱所有圈定的规则和羁绊，成为一段历史的符号，一种艺术的开始，一次从神到人全新的改变。
《蒙娜丽莎》是中世纪宗教艺术的终结者，也是人类艺术史和人类自身解放的里程碑。
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展示的是文艺复兴时期人们对人作为人，从内心世界到外部生活的一种满足或者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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