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邪 金庸小说的政治寓之《笑傲江湖》.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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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邪金庸小说的政治寓之《笑傲江湖》

论文摘要…………………………………………………………………………2

关键词……………………………………………………………………………2

一引言…………………………………………………………………………3

二纠正黑白分明的正邪两分法，揭示权力的腐蚀性………………………4

三“武侠”人物的政治象征……………………………………………………6

（一）正派人物……………………………………………………………………6

（二）邪派人物……………………………………………………………………7

结语………………………………………………………………………………9

注释………………………………………………………………………………9

参考文献…………………………………………………………………………9

论文摘要

《笑傲江湖》属于金庸的后期作品,它用曲折的江湖故事、生动的人物形象、引人的环境气氛吸引读者,娱乐大众;并在其中寄托着作家对现实社会、人类命运的思考。

其中人物形象及其言行举止、所作所为，都只是一些普遍现象及普遍人性的必然而又独特的反映和表现，但因作品是在“文革“的大背景下创作出来，所以小说中带有广义而又极为深刻的寓意。

它的深刻之处，便在于对一种政治体制的悲剧与人性中权势欲的悲剧的双重体制的揭示。

关键词：

金庸《笑傲江湖》政治寓意

论金庸小说《笑傲江湖》的政治寓意

引言

金庸的《笑傲江湖》创作于1967年。

当时的中国大陆，“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

虽然当时的香港与大陆没有政治上的隶属关系，但“文化大革命”依然导致香港发生了绵延数月的“六七风暴”，因此，在这样的政治大背景下孕育出的小说自然会带有浓郁的政治色彩。

但是，必须指出的是，《笑傲江湖》并不是“影射文学”，而是受“文革”启发，以生动的艺术画面浓缩了一部中国政治斗争史。

所以严家炎先生说，金庸小说越往后，它的象征寓意也就越强。

显然，金庸力求通过江湖上正与邪、侠义道与黑道、名门正派与魔教等方方面面的人物及其纠葛的叙事，对特定时期人们的思想加以揭示，并由此进一步对人性进行深入透视。

跟其他小说相比，《笑傲江湖》虽然一看就是古代故事，但是它没有明确的时代背景。

像《射雕英雄传》《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时代背景就很清楚，甚至作者开头就会写上哪一年、什么季节、什么月份。

时代不明，则表示它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候，任何朝代，强调的就是一种象征的寓意。

正如1966年，金庸在《海光文艺》第四期的《一个“讲故事人”的自白》中说：

“我以为小说主要是刻画一些人物，讲一个故事，描写某些环境和气氛。

小说本身虽然不可避免地会表达作者的思想，但作者不必故意将人物、故事、背景去迁就某些思想和政策。

”①事实上，金庸先生在《后记》中也承认这是一部权力斗争的小说，任我行、东方不败、岳不群、左冷禅这些人，在他设想的时候主要不是武林高手，而是一个个政治人物。

包括林平之、向问天、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定逸师太、莫大先生、余沧海这些人也都是政治人物。

②既为政治人物，那不论是正教豪杰对“五岳盟主”的争夺，还是魔教群雄对“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渴望，都不可避免的带上争权夺利的烙印。

这也是金庸武侠小说第一次把强烈的政治意识渗透进去，第一次把武林高手当成政治人物来写，主要是因为写这部小说时，适逢国难。

也能也正是这个原因，金庸用反过去的写法，摒弃他最擅长的历史背景和虚构故事相结合的创作方法，第一次不以帮主、盟主、武林至尊为主角，中心是以武林争霸为主，金庸在其中塑造了各种性格的政治人物，阴鸷狡诈，表一不易的岳不群；桀骜不驯、老谋深算的任我行；玩阴谋，耍诡计，甚至动用血腥手段霸气凌人的左冷禅等。

这些人物为了地位，为了权力，人变得虚伪，变得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而至于令狐冲，则是那个疯狂尘世中唯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物，是权力斗争的浑浊之音中最不协调的音符，也可能是作者通过令狐冲这一武侠人物来表达自已对自由平静政治的一种渴求与希望。

就像金庸在后记中所说的一样“影射性的小说本无多大意义，政治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只有刻画人性，才有较长期的价值。

”所以本文将从纠正黑白分明的正邪两分法，揭示权力的腐蚀性、“武侠”人物的政治形象，两部分进行论述。

一、纠正黑白分明的正邪两分法，揭示权力的腐蚀性

对于江湖上正与邪、侠义道与黑道、名门正派与魔教之间的斗争，金庸显然有过很多思考。

传统武侠小说出于旧式正统观念，在正邪一类问题上采取黑白分明的简单二分法：

正则全正，邪则全邪。

金庸则在小说里写了许多极复杂的正邪斗争，其中部分确实存在着是和非、正义和邪恶的严重对立，但也有不少只是某些为了达到私利而借用堂而皇之的名义挑动的。

罪恶本身并不可憎，相反，表里如一，从一而终，坏到绝处，往往是一种人格的魅力，如《浮士德》中的靡菲斯特。

最可恶的人性是虚伪与欺骗。

岳不群、左冷禅无疑是代表。

岳不群号称“君子剑”，也的确有“君子”的资本。

③小说中有如下描写岳不群正式出场的语言“一个青衫书生踱了出来，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

”稍后又借林平之的话对岳不群的形象加以补充“这书生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

”④身为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武功高强，温文尔雅，处理事情得体老到，还有一个具有侠义风骨的妻子辅佐，隐蔽性很强。

左冷禅与之相比，自然还逊色不少，他锋芒毕露，既无妻室，除了用武力和金钱，就不知道如何去笼络人心。

在什么事情名义上都讲所谓道义的江湖，竞争失败是很自然的。

尽管从贪婪的残暴上来说，他不见得比岳不群强多少。

当然，他同岳不群一个共同点是，都认识到“名正言顺”的道理。

因此，都在处心积虑的如何通过“名”来达到行动目的。

《笑傲江湖》第六章中，衡山派刘正风想要金盆洗手，这件事并没有触犯谁的权益，不料所谓“正派”里的嵩山派转出来坚决阻挠和干预，不许他举行金盆洗手典礼。

他们硬给刘正风按上了“结交魔教长老曲洋”的罪名，杀了刘正风全家，最后连身受重伤，逃出来隐居的刘正风和其十二三岁的孙女都不放过。

这里显出了政治规则的残酷。

令狐冲曾经这样责问嵩山派的费彬：

“咱们自居侠义道，与邪魔外道势不两立，这‘侠义’二字是什么意思？

欺辱身负重伤之人，算不算侠义？

残杀无辜幼女，算不算侠义？

要是这种种事情都干得出，跟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分别？

”恒山派定逸师太再吃尽嵩山派一再化装偷袭的苦头后，也对令狐冲说：

“像嵩山派这样的狼子野心，却比魔教更加的不如了。

哼，正教中人，就一定比魔教好些吗？

”⑤

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两个正面人物同样如此。

他们对令狐冲那么关心，除了看他善良正义之外，还看到的是，他能在名门正派、日月神教纷繁复杂的关系之中，找到一种平衡。

这种平衡正是少林和武当继续维护自己江湖权威想要的。

小说通过具体情节告诉读者：

是和非，正义和邪恶，不能只按表面名称划分，应该做具体分析。

正像《倚天屠龙记》中张三丰说的：

“这正邪二字，原本难分。

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⑥也许金庸对中国近百年来由于种种原因而造成的分裂不断、战乱频频、民不聊生的历史状况实在感受太深，所以他的小说中一再写到武林中层出不穷的门派斗争。

在这些复杂的斗争中，张无忌出任明教教主后协调各派，任盈盈接任日月神教后与正派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无疑代表这作者的理想，其中实际上也包含了中国人民近百年在各派纷争中吃尽苦头、付出血的代价所得来的教训。

《笑傲江湖》中体现的武侠主题就是“权位”，“权位”又是要通过“一统江湖”来实现，“一统江湖”就是野心家权欲者的追求与觊觎。

在“一统江湖”中实力派以日月神教为代表。

任我行刚从东方不败的监狱中逃出来时，对东方不败搞个人迷信的一套很是生气。

对那些“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说法非常反感，当场挖苦道：

“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当我是秦始皇吗？

”但当他在别人帮助下杀了东方不败，真的重新当上教主之后，又觉得东方不败定下的这些规矩也挺有意思，足以维护教主威严，也就延续了下去，不再废止了。

而且越到后来野心越大。

无怪乎令狐冲远远望着教主的座位，心里忽然想到：

“坐在位置上的，是任我行还是东方不败，却又什么分别？

“

人心在一瞬间会发生很微妙的变化，原来你很讨厌，现在忽然有人这样夸你，从人的本性上讲，这是很舒服的。

人们拜的不是任我行，也不是东方不败，而是那个位置。

这个位置在这个体制中的坐标，决定了人们的言行。

政治游戏的规定决定了人们的人品，所以所谓的“换人革命”是没有用的，真正的革命必须改造社会，改造体制。

在这里，金庸把中国专制体制批判到了极致，而这又是非常艺术化的。

政治的大多数时期都是坏人当权，“于是不断有人想取而代之；有人想进行改革……所以一向有当权派、造反派、改革派以及隐士。

”令狐冲就是这样被塑造的，他不能做改革派，也不愿做领袖，他虽然可以当上日月神教的教主，但是他放弃了，选择做了隐士。

二、“武侠”人物的政治象征

金庸要写儒家之侠郭靖，就让主人公面对“天下危亡”的乱世；要写道家之侠杨过，就让他们面临个人感情的困境；要写佛家之侠张无忌，就让他们面临人世的悲惨和人生的痛苦；而要写浪子令狐冲就是要让他们面对一个处处争权的政治争斗局面。

而令狐冲就是在《笑傲江湖》这样复杂的政治环境下成长的。

“权力”斗争在《笑傲江湖》中尤为激烈，其中揭露的无非就是“权位”二字——日月教的东方不败将任我行关入湖底，无非是要夺位；而任我行的复出与复辟，同样是要重登教主之位，“一统江湖”，封不平等人气势汹汹地找岳不群算账，无非是冲着“华山派掌门之位”而去；嵩山派掌门人左冷禅一心一意要将五岳派合并为一，当然是想获得更大的政治权利；青城派余沧海杀了福威镖局满门，明抢“辟邪剑谱”，岳不群的精心策划，暗夺“辟邪剑谱”目的也是为了“一统江湖”掌握统治大权。

这些武侠政客们在政治权力的争夺中包括了“正派人物”也包括了“邪派人物”。

（一）正派人物

提起正派人物，可以说岳不群是这部小说刻画的最为成功的一个政治人物，他号称“君子剑”，言行举止文雅，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

内心却老谋深算，从任何角度讲，岳不群都可称得上是典型的中国式的政客形象。

据金庸在《倚天屠龙记》后记中说：

“中国成功的政治领袖，第一个条件是‘忍’，包括克制自己之忍，容人之忍，以及对付政敌的残忍。

第二个条件是‘决断明快’，第三个条件是极强的权力欲。

”⑦这三点岳不群无不具备。

这个“谦谦君子”，心底阴暗，有着“极强的权力欲”，为了夺取武林最高权力，最早打《辟邪剑谱》注意的是他，为巧取《辟邪剑谱》于是他步步为营，不惜以女儿为诱饵，将令狐冲罚关在思过崖上，把相互之间已产生懵懂爱恋的岳灵珊与令狐冲拆开，让岳灵珊教林平之剑法，为他们提供亲近的机会——以避祸为名远赴福州，终于机缘巧合，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辟邪剑谱》。

剑谱到手，便想杀人灭口，除去剑法的继承人林平之，不料被弟子英白罗撞到，将其毫不犹豫的杀害。

嫁祸给令狐冲，其心地之“残忍”与手段之“断绝明快”真可见一斑。

除此之外，他还有极高明的驾驭政治局面的权术与老谋深算的一面，如他早知劳德诺是左冷禅派到华山的卧底，却不动声色，给他机会去制造假的《辟邪剑谱》，在并排的比武中，引诱左冷禅以假的辟邪剑谱与自己对敌，给他以致命一击。

“反间计”使得从容漂亮。

《孙子兵法·用间篇》曰：

“反间者，因其敌间用之。

”⑧意思即利用或收买敌方派来的间谍，使其为我所用。

他巧妙地导演了一出“群英会蒋干中计”的好戏，“蒋干”当然是劳德诺。

像岳不群这般把阴谋演绎的这般精彩的政治家相信也不多，他更适合“阴谋家”这个称号，也正是中国传统负面和官僚政治孕育的怪胎。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岳不群形象为我们识别野心家、阴谋家、两面派提供了很好的借鉴，是一个典型的政治人物的象征。

（二）邪派人物

任我行则是恶的代表。

他残暴凶狠，喜怒无常，也很富有心计。

但他还不算虚伪，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明知“葵花宝典”害人，还故意把它给东方不败。

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他有权利去尊重他值得尊重的人，所以他可以跟令狐冲成为忘年交；也可以毫无保留的去贬损他看不起的人，可以不顾及的骂众人敬仰的岳不群。

行事正大光明，连令狐冲也觉得他“谈吐豪迈，见识非凡，确实是一位生平罕见的大英雄、大豪杰”,虽然先前见他对人手段未免过分毒辣，但倾谈之下，便渐渐相信”英雄处事，有不能以常理测度之。

“也只有他这位野心家才做到了”一统江湖“。

在华山之巅上，任我行不但连战略部署，战术手段都谋划已定，甚至连口号都光明正大的打了出来，要”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他要五岳同盟向他臣服，上山时鼓声号角吹吹打打，俨然一派皇帝驾临的作风。

现实中也只怕唯有曹操才能与他相提并论，有雄才，有野心，有眼光，有度量，才足以称作一个响当当的政治人物。

也正如金庸所说：

“不顾一切的夺取权力，是古今中外政治生活的基本情况，过去几千年是这样，今后几千年恐怕仍会是这样。

”江湖始终是乌烟瘴气的，它的最大影响一般只限于参与权力斗争的人，不会设计非武林人士。

这是小范围的政治。

当然，将之迁移到现实社会中，无疑是灾难。

例如，中国历史上陈桥兵变，赵匡胤黄袍加身，从孤儿寡妇手里篡取权力，却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分裂割据局面。

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间，林彪江青等四人帮企图谋权篡位，杀害中国的文化骨干分子。

英国的“光荣革命”、美国的“独立战争”“南北战争”、法国拿破仑的“雾月政变”等等。

通过这些政治斗争，人们的人生观、政治观、道德观得到了充分的显示，而统治者的凶狠残暴、狡诈多变更在这种高层次的斗争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国家的兴亡之道、社会的演变轨迹，也可以在政治斗争中探寻。

江湖的纷争与现实的纷争是很接近的。

人在江湖，正如人在社会。

江湖是文学化的社会，即使你本来在江湖之中，你还可以问江湖远不远。

可社会却不一样，你可以淡出江湖，却永远不可拒绝社会。

中国传统文化中，儒家强调“内圣外王”，外圆内方，这样就很容易形成虚伪。

一方面要保持内心的正直，另一方面又要圆滑，会为人处事。

有时，外在圆滑的行为处事表现多了，不免会有损内里。

所以，中国少有真诚的人与表里如一的人。

有的激愤之士采取以恶抗恶的手段，就好比鲁迅笔下的魏连殳，在抗恶的过程中，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毁了。

而道家又讲“以无厚入有间，恢恢其乎于游刃必有余地”，强调个人无为，在积贫积弱的中国，这只能是个自我安慰的幌子。

或是统治阶级用来迷惑麻痹百姓的手段。

因为，社会分明也是碾子的世界。

这也是近代以来，革命此起彼伏的原因之一。

令狐冲的自由自在，在现实世界中，同样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只是一种有钱有闲的隐士理想，不具有普遍性。

结语

《笑傲江湖》固然可以当成武侠小说来看，也可以当成政治寓言来看，也就是说，表面上看它是江湖门派的斗争故事，实际上它是特定时期政治的象征和寓言，因为争权夺位不仅发生于朝廷官场的传统政治领域，也会发生在一般的社会组织包括多少带有虚构性质的武林门派组织之中。

它既是一种人性的表现，同时也是一种社会现象，因而，这部小说的象征性是广泛的，它的意义是多方面的。

注释

1金庸，《一个“讲故事人”的自白》，《海光文艺》，第四期

2金庸，《笑傲江湖<后记>》，新知三联书店

3孔庆东，《江湖·侠客·情—走进金庸的<笑傲江湖>》，2007年1月第1版

4金庸，《笑傲江湖》，广州出版社，2011年11月第1版，P171

5严家炎，《金庸小说论稿（增订版）》，2007年12月第1版，P55

6严家炎，《金庸小说论稿（增订版）》，2007年12月第1版，P55

7金庸，《倚天屠龙记<后记>》，广州出版社，2008年11月第1版，P568

8吴兆基，《三十六计》，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年1月第1版，P354

参考文献

[1]孔庆东，《江湖·侠客·情—走进金庸的<笑傲江湖>》，2007年1月第1版

[2]金庸，《笑傲江湖》，广州出版社，2011年11月第1版

[3]严家炎，《金庸小说论稿（增订版）》，2007年12月第1版

[4]陈墨，《金庸小说人论—侠与浪子》，百花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