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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

牧羊人

 

  当我正在等候机场塔台下令起飞的时候,我透过座舱罩有机玻璃环顾了一下周围德国乡村的风光。

在寒冬月光的照耀下,沉睡的大地显得洁白而又清新。

  我的身后是位于西德的一个英国皇家空军基地的界栏。

在界栏外面,积雪覆盖了平展展的农田,一直伸展到3公里以外的松林边。

我的前面就是跑道,犹如一条滑溜溜的黑色绸带,两旁排列着两行明亮的灯光。

灯后面是隆起的雪堆,雪是上午下的,被扫雪机推铲的积雪再次冻得硬邦邦的。

机场的塔台耸立在我的右侧,相距很远。

它像一支巨大的熊熊燃烧的蜡烛。

在机库值勤的士兵裹得严严实实。

  我知道,塔台内处处都洋溢着温暖和欢乐。

工作人员就等着我离开后,好关闭机场。

可以想像我走后要不了几分钟,灯光就会熄灭,剩下缩成一团的飞机库,好像是弯着背在抵御夜晚刺骨的寒风。

还有其他遮盖起来的战斗机。

沉睡的加油车和那只孤零零的航站灯标。

它在黑白分明的机场上方闪烁着红光,用莫尔斯电码向天空发射出该基地的名称——策勒。

看来今天晚上,不会有任何迷航的飞行员要向下观望并核对他们的方位,因为今晚是圣诞节的前夕。

  我是一个年轻的飞行员,正准备B回英国的布莱蒂去欢度圣诞节。

座舱像是一个茧壳,空问不大,但暖和而又舒适。

暖气已经开足,以防止有机玻璃罩上结满冰霜,同时也使我免受外面刺骨的寒风的侵袭,使我在滴水成冰的黑夜安然无恙。

座舱里的仪表在颤动、在跳跃。

我借助仪表板上投下的暗蓝色的辉光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此时正是晚上10点15分。

  “查利·德尔塔……”

  调度员的声音使我从遐想中醒悟过来,似乎他就在这小小的座舱喊我一样,声音很大。

  “查利·德尔塔……塔台。

”我答道。

  “查利·德尔塔,可以起飞。

”他说。

  我想没有必要答话了。

我用左手慢慢地向前推油门,并把飞机稳定在跑道的中线。

发动机的隆隆声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飞机向前滑行着,跑道两旁的灯光接连不断地从身边闪过。

当飞掠而过的灯光成了一道模糊的光线时,飞机变得轻飘飘的,机头渐渐地抬起,前轮脱离了跑道,隆隆的响声立即减小了。

几秒钟之后,主轮也离地了。

我没有让飞机迅速增加高度,而是尽快加大航速,直到我瞥见空速表上指示出航速已超过每小时220公里并在向每小时270公里的速度逼近。

当跑道的尽头在我脚下疾驰而过时,我把飞机平稳地拉起,并向左飞去。

与此同时,我把起落架操纵杆慢慢地往回拉。

  当我听到起落架收进起落架舱时眶当一声闷响后,起落架的阻力一下子消失了,飞机猛然向前一跃。

在我面前,三个标示轮子的红色指示灯自动熄灭了。

我使飞机继续上升转弯,同时用左手的拇指按了一下电台开关。

  “查利·德尔塔,已经离开机场,起落架收起并锁好了。

”我对着话筒说道。

  “查利·德尔塔,明白,转D波道。

”调度员说道。

然后,在我转换无线电波道之前,他补充说道,“圣诞节愉快!

  当然,那是严重违反无线电使用规则的。

那时我的年纪还很轻,很谨慎。

然而,我答道,“谢谢你,塔台,祝您节日愉快。

”然后我把波道转换到皇家空军德国北部空中交通控制的频率上。

  我臀部的右侧绑着一份地图,上面用蓝墨水标着我的航线,但我并不需要它。

我对一切细节都背得滚瓜烂熟,早先在领航室里就与领航员都安排好了。

在策勒机场上空取转弯265度的航向,继续爬升到8235米的高空。

到达这个高度之后保持这一航向,使飞行速度保持在每小时848公里与D波道联络,并告诉他们飞机已在该空域中,然后直接飞越贝弗兰岛南边的荷兰海岸进入北海上空。

经过44分钟的飞行之后,改换到F波道,向拉肯希思领航台呼叫,要求“校正航向”。

14分钟以后,将飞越英国的拉肯希思的上空。

在那以后,听从指示,他们将用无线电引导我着陆。

没有问题,一切都是惯常的程序。

66分钟的飞行时间,包括下降和着陆在内,而飞机携带的燃料足够在空中飞行80多分钟。

  在1520米的上空转弯离开策勒机场之后,我直起身子,望着罗盘上的指针令人欣喜地停留在265度的航向上。

寒夜苍茫的天空,繁星密布,银光闪烁,有些刺眼。

下面,德国北部黑白分明的地面图景变得越来越小了,松林的黑影与白茫茫空旷的原野逐渐成为浑然一体。

高度是8235米。

我加大油门使航速达到每小时800公里,并使飞机稳定在265度的航向。

我身下就是荷兰边界,它在朦胧中悄然逝去。

我已在空中飞行了21分钟。

  在北海上空飞行了10分钟之后,问题就开始发生了。

那是在无声无息之中冒出来的,以致隔了几分钟的时间我才发现。

有一段时间我并没有注意到我头戴的受话器已不再发出那种轻轻的嗡嗡声,而被一种奇异的寂静所取代。

我的注意力肯定是分散了,我在想家,在思念正等待着我归去的家人。

当我向下扫了一眼以便检查一下罗盘上我的航向时,才开始意识到指针不是牢牢地稳定在265度上,而是懒散地在罗盘上摇来摇去,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

  我怀着非常怨恨的心情诅咒了罗盘和仪表安装工:

他本来应该把罗盘检查得万无一失才是。

罗盘发生故障,即使对于像座舱罩外面明月当空照这样一个夜晚来说,也绝不是儿戏。

尽管如此,那还不是太严重的,因为还有一个备用的罗盘——是用酒精的那一种。

但是,当我扫了它一眼时,那只罗盘似乎也发生了故障,指针在乱动。

显而易见,不知什么东西卡住了罗盘液缸——这倒是常有的事。

不管怎样,过几分钟我就能向拉肯希思呼叫,他们将向我提供地面支持,一个设备精良的飞机场在最恶劣的气象条件下可向一位飞行员逐秒逐秒地发出指令,引导飞机着陆。

我瞥了一下我的手表,已在空中飞行了34分钟。

我现在开始在无线电通讯的极限范围内试着与拉肯希思联络。

  在与拉肯希思联络之前,正确的程序就是把我所遇到的问题通过D波道发出。

这样,他们就能通知拉肯希思机场,我的罗盘发生了故障。

我把频率调到D波道,按了一下发射机按钮,并发出呼叫:

“策勒,查利·德尔塔。

策勒,查利·德尔塔,呼叫北贝弗兰控制台……”

  我停了下来。

继续呼叫下去是毫无意义的。

我的氧气面罩中有一种沉闷的嗡嗡声,而不是静电干扰那种轻快的劈啪声。

我自己的声音又返回到我自己的耳朵里,根本就没有传出去。

我又试了一次,结果相同。

身后远远隔着漆黑一团、汹涌澎湃的北海波涛的是北贝弗兰控制台温暖而又欢畅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那里的人们正悠闲地坐在他们的控制台前,边聊天边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和可可。

而他们无法听到我的声音。

无线电失灵了。

  没有任何其他的因素能比惊惶失措更快地置飞行员于死地。

我竭力克制着自己越来越惊慌的心情,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并慢慢地数到了10。

我把频率调到F波道,并试图与拉肯希思沟通联系,它就在我的前方,位于萨福克(在英格兰东部,濒临北海)的乡村地区。

这座机场设在塞特福德以南的松树林中,配备有精良的地面控制进场设备,可以用来引导迷航的飞机返回地面。

无线电的F波道依然是沉寂无声。

我自己对着氧气面罩轻声低语,然而声音都被面罩里面的橡皮垫吸收了。

我身后喷气发动机平稳的呼啸声是我得到的惟一回音。

  天空是一个非常孤独的地方,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寒冬之夜。

而一架单座喷气式战斗机就是一个孤零零的家,像是高高安在又粗又短的双翼上的一只钢铁小盒子,它被发动机以6000马力的力量,推动着飞速穿过空旷无垠的寒夜。

但是,飞行员知道只要按一下按钮,他就可以与其他关心着他的人,与各地航站网络的值勤人员联络,以抵消这种孤独之感。

可是,要消除孤独感,飞行员必须有无线电通讯设备。

在我试完了J波道(国际通用求救信号波道),并在获得同样是失灵的结果之后,我知道我的十波道无线电通讯机已像渡渡鸟(此鸟已在地球上绝迹)一样安息了。

  英国皇家空军花费了两年的时间对我进行培训,才使我能驾驶这种战斗机。

培训的大部分时间,恰恰是花在训练如何处理紧急情况的程序上面。

以前在飞行学校中教官常常教导我们,重要的事情并不在于知道如何能在飞机完好的状态下飞行,而是在于能否在紧急状态中驾机生存。

现在,训练开始起作用了。

  在我徒劳地测试无线电波道的过程中,我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我面前的仪表板。

仪表指示出了各自的信息。

罗盘和无线电同时发生故障并非巧合,两个仪表都连接在飞机的电气线路上。

我猜测,在我脚下的某个地方,在由几公里长的色泽鲜明的导线组成的电气线路中,一定有某一个主要的熔断器烧坏了。

我像白痴一般地提醒自己要原谅那位仪表安装工,而应责怪电工。

然后,我估量了一番我的灾难属于什么样的性质。

  我记得飞行学校里的空军上士诺里斯曾对我们说,在这样情况下首先要干的事情,是要收油门,把巡航速度减慢下来,以最大限度地延长续航时间。

  “我们不能浪费宝贵的燃油,因此,要将发动机转速从每分钟10000转减到7200转。

这样做,我们将飞得慢一点,但我们将在空中停留得更长一些。

”诺里斯上士就是这样教我们的。

他总是使我们想像大家都处于紧急状态之中。

我把油门杆往回收,并观察着转数表。

我一直等候到“恶鬼”发动机的转速降到每分钟7200转左右,才停止收油门,并明显感到飞机的航速降下来了。

  在飞行员眼前的主要仪表,包括罗盘在内,共有6只。

其它5只是空速表、高度表、升降速率指示器,倾斜仪(它告诉飞行员飞机是否倾斜,也就是说,向左或向右转弯)和侧滑仪(它告诉飞行员飞机是否像螃蟹横行那样在天空中侧滑)。

其中两只仪表是靠电工作的,它们像我的罗盘那样已失效了。

这样就使我只剩下3只靠压力工作的仪表——空速表、高度表和升降速率指示器。

换句话说,我知道我飞得有多快,有多高,以及是在俯冲还是在爬升。

  仅靠这三种仪表,此外再辅以那自古以来航行的助手,即肉眼,来进行判断,当然有可能使飞机着陆。

这里说是可能的,那是指在晴朗的天气条件下。

在白天,在天空中万里无云的条件下,靠推测航行法来驾驶一架高速飞行中的喷气式飞机,即用眼睛向下观察并判别弯弯曲曲的海岸线,找到一个奇形怪状的水库和微光闪烁的河流,这可以做到。

然而在夜晚,那是不可能的。

  在晚上,即使是明月当空的夜晚,能显现出来的惟一东西,是灯光。

从空中遥望下去,灯光是有图形的。

曼彻斯特看上去与伯明翰不一样。

南汉普顿庞大的港口和索兰特河显示的黑色形状(海看上去也是黑的),在大片城市灯光的衬托之下,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我对诺里奇非常熟悉。

如果我能认出从洛斯托夫特绕过亚茅斯到克罗默尔凸出来一大块的诺里奇海岸线,我就能找到诺里奇。

只有在那儿一段海岸线上散布着明亮的灯光,向内陆一直伸展30多公里。

我知道,在诺里奇以北8公里的地方就是可降落的梅里安·圣乔治战斗机机场,机场上红色的指示灯将向夜空发射出它那莫尔斯电码式的识别信号。

在那儿,当我在机场低空来回飞行时,只要他们听到轰鸣声后,还晓得该去打开机场的航行灯的话,我是能安全着陆的。

  我开始让我的飞机“吸血鬼”慢慢地朝即将逼近的海岸下降高度,我的心里拼命在盘算着减速以来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多少。

我的手表告诉我已在空中飞行了43分钟。

诺福克的海岸应当就在我前面8公里远的某个地方。

我抬头扫视了一下圆圆的月亮,它在星光灿烂的夜空像是一盏探照灯,我对凌空的皓月深怀感激的心情。

  当战斗机朝诺福克飞去的时候,孤独的感觉越发紧紧地攫住了我。

当我从位于西德下萨克森的飞机场起飞升空时,一切曾显得那样美好,现在看来都成了我最凶恶的敌人。

灿烂的星光已不再那么动人,似乎也怀着敌意。

浩瀚的宇宙无边无垠,闪烁的星光消失在其中。

同温层的温度是固定的,白天和黑夜都保持在摄氏零下56度。

在我的心目中,夜空成了一座寒气逼人的巨大监狱。

尤其糟糕的是,我的身下是残酷无情的北海,正等着把我和飞机吞噬掉,并把我们永远葬身于漆黑的水穴之中。

那里万籁俱寂,不会再有任何动静。

而且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在4600米的高空,飞机还在俯冲,我开始认识到一个新的敌人。

对我来说,也是最后一个敌人已经进入了战场。

在我身下5公里的地方没有墨黑的大海,前方没有宛如项链一般微光闪烁的海岸灯光。

在远处,在我的面前,在我的左右两侧,毫无疑义,还有我的身后,月光在平整无边的一片白色的雾海上反射过来。

也许茫茫的白雾只有几十米厚,但那就足够了,足以遮掩所有的视域,足以置我于死地。

何况东英吉利地区已起了浓雾。

  当我从德国向西飞行的时候,北海上空刮起了微风,风向朝着诺福克,而气象台并没有预测出来。

在前一天,东英吉利平坦、空旷的地面在寒风和零下低温中冰冻了起来。

傍晚,从北海向东英吉利平原吹进了较为温暖的气团。

  在那儿,海洋空气中无数的水分子,在与冰凉的地面接触之后,便凝聚了起来,在大约30分钟的时间内即可形成那种可以遮蔽五个郡的浓雾。

至于雾向西伸展到什么地方,我不得而知,也许伸展到英格兰中部地区的西侧,贴着彭奈恩山脉的东山坡索绕。

要想向西飞行越过浓雾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有导航设备和无线电的话,我将在陌生的异乡中迷失方向。

要想掉转机头,飞回到荷兰沿海的某个荷兰空军基地上着陆,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没有多少燃料了。

仅仅依靠自己的眼睛进行导航,那就只有在梅里安·圣乔治机场降落,否则就随同“吸血鬼”的残骸葬身在诺福克某个为白雾封闭的沼泽地之中。

  在3000米的高空,我停止了俯冲,稍微加大了油门以使我的飞机不致坠落下去,这样就多消耗了一些宝贵的燃料。

仍然是那个培训我的人——诺里斯上士,我又想起了他的教诲:

“当我们在无边无际的云层上面完全迷航的时候,先生们,我们必须考虑从我们的飞机中跳伞的必要性,不是吗?

  当然,上士!

遗憾的是,“马丁·贝克”式弹射座椅不能装在单座“吸血鬼”型飞机上,要跳伞是几乎不可能的,由此而使得这种飞机臭名远扬。

跳伞过程中只有两个人是成功的,然而他们丧失了双腿。

  “因此,我们的第一个步骤是让飞机向公海飞去,离开所有那些人口密集的地区。

  你的意思是指城镇,上士!

下面那儿的那些老百姓掏了腰包让我们为他们驾驶飞机,可不要在圣诞节的前夕往他们的头上扔下这样一个10吨重的尖声爆叫的钢铁怪物。

下面有孩子、有学校、医院和住宅。

掉转机头朝大海飞去吧。

  这些程序都早就制订好了。

但他们并没有提到,寒冬的夜晚,在北海的水面上随波逐流的飞行员可能会是什么样的遭遇。

刺骨的寒风会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冻僵的面孔,靠一套黄色的救生衣支撑着浮在海面,冰花盖住了他的嘴唇,眉毛,耳朵,而5公里之外的人们坐在温暖的家里呷着圣诞节的潘趣酒,全然不知道他的下落。

摆在他面前的可能性是,即使100人中也不会有一个人活满一个小时。

在供训练用的电影上,他们向你展示的是那些幸运的飞行员,他们通过无线电发报,告诉人们他们正被迫在海面上降落,不到几分钟直升机便会把他们捞起来。

何况那都是在和煦明朗的夏天。

  “在极其紧迫的关头,先生们,可以采用最后一种方法。

  这就更好了,诺里斯上士,我正处于这种极其紧迫的关头呢。

  “所有逼近英国海岸的飞机在我们早期预警系统的雷达荧光屏上都可以显示出来。

因此,如果我们失去了无线电联络而不能把紧急情况报告出去,我们可以通过采用一种奇特的飞行姿态而引起我们雷达网的注意。

要这样做的话,可以向海面飞去,然后按小三角形飞,向左转弯,向左转弯,再向左转弯,三角形的每条边都飞行两分钟的时间。

这样,我们希望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当我们被发现的时候,空中交通管制人员就会派出另一架飞机来寻找我们。

这架飞机当然有无线电通讯设备。

当救护飞机发现了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要同它编队飞行,而它就带领我们穿云破雾安全降落到地面上。

  是的,那是挽救一个人生命的最后尝试。

现在我更清晰地想起了具体的细节。

那种与你并翼展翅飞行,带领你安全返回地面的救护飞机被称为“牧羊人”。

我瞥了一下我的手表,已续航51分钟,大约还剩下可以飞行30分钟的燃料。

我望了望燃料表,看到那只表与其他仪表一起已失灵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然后我想起了那只应急按钮——按一下那只按钮,可以得到一个大致的读数。

燃料表指示出燃料箱中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燃料。

我意识到自己离诺福克的海岸还有一段距离,在月光中的飞行高度3000米,就驾着“吸血鬼”向左拐弯,并开始飞第一个三角形的第一段航程。

两分钟以后,我又向左边拐去。

在我的身下,雾海一望无际,在我的前面,朝诺福克的方向,情况别无二致。

  10分钟过去了,我差不多已飞完了两个三角形。

多年来,我一直没有祈祷过,没有作过什么真正的祷告,这个习惯很难形成。

上帝,请超度我脱离这个海……不,你决不能那样对他说话。

“天父,你在天国……”他听到那样的话语已上千次了,今晚将再听上一千次。

当你求助的时候,你对他说什么呢?

上帝,请让人注意到我在这儿的天空中吧!

请使人看到我在飞三角形吧,请派一架“牧羊人”来帮助我平安降落吧!

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我保证——我究竟能向“他”做出什么样的保证呢?

他并不需要我,而我现在却需要他。

我已经这么久对他置之不理,他也许已把我全然抛到了脑后。

  我在空中飞行第72分钟的时候,我完全失望了,我知道没有任何人会来救我。

罗盘仍然盲目地在整个圆圈内四处漂移,其余的电气仪表都失效了,它们的指针全都在原来停下来的那个地方呆着不动。

高度表上的读数是2000多米,说明我在转弯的过程中掉下了900多米。

这不用管它。

燃料表上的读数是在零与四分之一之间——也就是说还可以再飞10分钟。

我感到绝望。

我开始朝着僵死的麦克风吼叫:

“你们这些蠢猪,干吗不看着你们的雷达荧光屏呢?

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我在这儿的天空中呢?

全都喝得酩酊大醉!

你们连自己的公务都干不好。

啊,上帝,为什么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呢?

”我像是一个小孩完全是出于无可奈何而哭了。

  我知道,那天晚上再过5分钟以后,我准会一命呜呼,那是毫无疑问的。

奇怪的是,我甚至并不再感到害怕了,只不过是感到极度的悲伤。

为所有那些我再也不能干的事情,为那些我再也不能见到的地方,为再也不能向人们问候而感到悲伤。

在20岁这样的年纪,当你还没有享受生活的乐趣时,就离开人世,那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最糟糕的还不在于死,而在于所有那些还没有于成的事情。

  透过有机玻璃,我可以看到月亮正在落下去,在白茫茫的浓雾边缘徘徊。

再过两分钟,夜空将陷入完全的黑暗;几分钟之后,我将不得不赶在飞机最后一次向下俯冲,并摇晃着坠入北海之前,从这架垂危的飞机上跳伞;再过一个小时,我也将一命归天。

嫩黄色的救生衣将托着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在冰冷的水面上四处漂流。

我倾斜“吸血鬼”的左翼,朝着月亮使飞机飞完最后一个三角形的一段航程。

  就在冀梢的下面,在我前方朝着月亮的方向,突然有一个黑影在雾光反衬下掠过了茫茫的天边。

在一瞬间,我以为那是我自己的阴影。

但月亮在前上方,我自己的阴影应该是在我的后面。

那是另一架飞机,在天空下面隔着云雾同我相距两公里左右。

在我转弯的过程中,它始终和我保持编队。

  那另一架飞机就在我的下方。

我继续倾斜机翼转弯,那架飞机也跟着转弯子,直到我们两个都转完了一个整圈。

这时候我才明白那架飞机为什么飞得离我这样远,为什么那位飞行员没有爬升到我的高度并跟着我的翼梢保持编队的位置。

原因就是他飞得比我慢,如果他试图在我的旁边飞行,他就不能跟上。

我一边慢慢地向后拉回油门,一边朝他滑移下去。

他接连不断地在转弯,我也是一样。

到1500米的高度时,我知道我的航速对他来说仍然是太快了。

我不能再继续收油门,惟恐使“吸血鬼”失速而倒栽下去。

为进一步降低速度,我打开了减速板。

当减速板使“吸血鬼”的航速降到每小时520公里时,飞机颤动抖了起来。

  他朝我迎了上来。

借着下面云雾昏暗的白光,我可以看清他那黑色的身躯。

随后他和我一起飞行,与我的翼梢相隔30米远。

我们一起作了些调整,当我们尽力保持队形时,飞机摇动着。

月亮在我的右侧,我自己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容貌和体形,但即令如此,我尚能看清他前面两只转动的螺旋桨发出的闪烁微光。

当然,他不能与我齐头并进,我是在一架喷气式战斗机之中,而他驾驶的是一架由活塞式发动机推进的老式飞机。

  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在我旁边保持着飞行队形,然后朝我身后月亮的方向掉队下去,几乎看不见了,又慢慢地盘旋到我的左侧。

我跟着盘旋,以和他保持队形,因为,很明显,他就是派来带领我降落的“牧羊人”。

他有罗盘和无线电,而我一无所有。

他作了180度的转弯,然后调整航向,径直朝前保持水平飞行,月亮就在他的后面。

我从落下去的月亮的位置可以得知,我们又朝着诺福克海岸飞去,而这时我第一次可以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使我感到惊奇的是,我的“牧羊人”是一架德哈维兰“蚊”式飞机,这是一种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老式战斗轰炸机。

  于是我想起,位于格洛斯特的气象飞行中队是使用“蚊”式飞机的,是执行飞行任务的最后一批这种型号的飞机了。

它用来在高层大气中进行采样,为天气预报做准备工作。

我曾在“不列颠之战”航行表演中见过他们驾着“蚊”式飞机从低空掠过,使观众们看得喘不过气来。

  我借着月光,能看见“蚊”式飞机座舱中那位飞行员戴着面具的头部。

当他从侧窗中向外朝我看来的时候,能看到他护目镜的两个圆圈。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他的右手直到我可以看到他窗户中的手,手指伸直,手掌朝下。

他把手指朝前和向下捅,意思是说,“我们马上往下降,与我保持队形。

  我点点头,并迅速举起我自己的左手,这样他就能看见我的手,左手的食指朝前指向我自己的控制面板,然后竖起五只散开的指头。

最后,我收回我的那只手在自己的喉头扫了一下。

谁都知道,这个手势表示我剩下的燃料只能飞5分钟了,接着我的发动机就要熄火。

我看到他点头表示理解。

他的头裹得严严实实,戴着护目镜和氧气面罩。

然后我们向下朝着层层云雾降落。

  他的速度加快了,我把减速板收了回来。

“吸血鬼”停止了颤抖,并冲到了“蚊”的前面。

我把油门收了回来,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减低到成了一种轻轻的啸声,“牧羊人”重又回到了我的旁边。

我们径直向诺福克笼罩在云雾中的地面俯冲,我瞥了一下我的高度表:

600米。

飞机依然在俯冲。

  他在ito米的高度改为水平飞行,我们身下仍然是浓雾。

也许云雾的边缘离地面只有30米高。

要是没有地面进场导航的话,那就完全无法让飞机安全着陆,我可以想像得到,从雷达站接连不断传人我旁边那个飞行员的耳机中的声音是些什么样的指示。

我们两架飞机两层有机玻璃窗之间相隔的距离是25米,我们之间冰冷的气流的速度是每小时660公里。

我的眼睛紧盯着他,尽最大的可能与他靠近在一起编队飞行,惟恐在一刹那之间看不到他。

我注视着他的每一个手势。

借着白茫茫的雾海,即使月亮在沉落下去,我也不能不对他那一架飞机的雄姿感到惊异——飞机的机头不长,座舱是用透明防弹玻璃制成的,机头的固定炮塔盖着有机玻璃,两只发动机吊舱又细又长,各装有一台罗尔斯·罗伊斯公司制造的“默林”型发动机。

这是一种精工制作的优质发动机,它发出隆隆的轰鸣声,穿过夜幕飞向机场。

  两分钟以后,他在窗口举起他握紧成拳头的左手,然后贴着玻璃松开拳头散开五个指头,“请放下你的起落架。

”我把控制杆朝下面推去,并感到所有三只轮子放下时沉闷的铿铿响声。

令人高兴的是,起落架是由液压系统操动的,而不是依助于已经失效的电气系统。

  “牧羊人”飞机的飞行员又朝下指着要再一次下降。

而当他在月光之中急转过去时,我看到了“蚊”的机头,上面漆着又大又黑的两个字母——JK。

也许表示“吉格·金”这样一种呼叫信号。

随后我们又开始下降高度,这一次更为平缓。

  他就在云雾层的上面改为水平飞行,高度已很低了,犹如糖丝一般的雾絮抽打着我们的机身,我们作了一次稳定的盘旋。

我设法向我的燃料表扫了一眼,指针已指向零位,在有气无力地抖动着。

上帝保佑,赶快,我祈祷着,因为一旦我的燃料消耗光,就再也没有时间爬升到跳伞所需的210米的最低高度。

对于一架发动机熄火的喷气式战斗机来说,30米的高度是死亡的牢笼,绝无幸存的可能。

  有那么两三分钟的时间,他看来像是满足于保持他缓慢的盘旋飞行,而汗珠却从我的颈后部冒了出来,并开始像涓涓细流一般沿着我的背部往下淌,把我的尼龙轻便飞行服都粘到了我的皮肤上。

赶快,伙计,赶快。

  他差不多是突如其来地直朝前飞去,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我还继续在盘旋,几乎被他甩掉了。

转瞬之间我跟上了他,并看到他的左手在向我急速挥动着“俯冲”的手势。

然后他在雾中急降下去,我紧跟不放,我们就这样往下降,尽管下降的角度很平缓,但仍然是一种下降,是从只有30米的高度朝不知何地降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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