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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世响上传文件1
《上海教育科研》,2011年第8期
咱们一起读《论语》,体验做人的快乐
——“学习”和“教育”的原型
毕世响
摘要:
“学习”这个概念来自孔子,“教育”这个概念来自孟子,“学习”和“教育”的根本是做人,做人的根本是乐。
学习,教育,乐,是一气呵成的人的本性的实践,这个人性实践之乐是自然的,平静的,不是外力加上去的。
孔子并不必然是道德圣人,孔子却是学中实践快乐的人,因为孔子摸到了天教人做人的意思。
我们做人,是接着孔子、孟子往下做人,接着孔子、孟子摸天的意思,接着孔子、孟子实践人性的乐。
人不能违天,天也不能违人,在教育普及的岁月,天为人存在,不是人为天存在。
以人为本,应该是以人为天。
关键词:
学习,教育,做人,乐,孔颜乐处,人的原型
你我都是孔子
这个时代,路修起来了,车跑起来了,飞机上天了,桥搭起来了,手机翘在手掌上了,人却五马分尸一般了,用道听途说承诺生命。
惟有精神能够把人再扶起来,这个精神,不是现在叫嚷的话,都是先圣先哲的教诲,教育永恒的阴暗是对圣贤教诲的臆说——我也难逃其咎。
宋朝的读书人(宋儒)说的“孔颜乐处”,虽然也摸到了圣贤的心性,却也陷落了圣贤的平常心。
东汉班固说“孔席不暖”,说孔子为了推行仁义道德,周游天下,每到一个地方连坐席还没有来得及坐热就起来了。
我们倒应该坐下来喝杯铁观音,否则卖茶的怎么活呢。
班固一并说“墨突不黔”,突,烟囱。
黔,黑。
说墨翟(墨子)为了推行他的道德,东奔西走,每至一地,做饭烧火的烟囱尚未熏黑,又饿着肚子到别处去了。
我们可以坐下来吃碗红烧肉,要不卖饭的吃谁家?
原型孔子:
只干了一件事
孔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辈子到底干了什么勾当,要把他树为第一大圣人?
子曰: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
近代注解《论语》的学者,我同时引用两个方家,大陆的杨伯峻先生,和从大陆到台湾去的钱穆先生。
引用两个方家,希望我们能够跟随两个先生学习。
孔子说:
“就是十户人家的地方,一定有像我这样又忠心又信实的人,只是赶不上我的喜欢学问罢了。
”[1]56
先生说:
“十家的小邑、其中必有像我般姿质忠信的人,但不能像我般好学呀!
”[2]138
《论语》只说了一件事:
学。
孔子只干了一件事:
学。
不懂这个道理,对《论语》说话都是野狐禅。
钱穆说:
“忠信,人之天质,与生俱有。
……美质易得,须学而成。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人不学,不知道。
’学可以至圣人,不学不免为乡人。
后人尊崇孔子,亦仅可谓圣学难企,不当谓圣人生知,非由学得。
……孔子圣人,人伦之至,而自谓所异于人者惟在学。
”[2]138人的忠信是与生俱来的天质,唯有学才把人分野,学的人成为圣人,不学的人是庸人,圣人是学出来的。
孔子以学做人,以学取人,当时的人也以学评论孔子的学生。
哀公问:
“弟子孰为好学?
”孔子对曰:
“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
鲁哀公问:
“你的学生中,哪个好学?
”孔子答道:
“有一个叫颜回的人好学,不拿别人出气;也不再犯同样的过失。
不幸短命死了,现在再没有这样的人了,再也没听过好学的人了。
”[1]117
鲁哀公问孔子道:
“你的学生们,哪个是好学的呀?
”孔子对道:
“有颜回是好学的,他有怒能不迁向别处,有过失能不再犯。
可惜短寿死了,目下则没有听到好学的了。
”[2]141
颜回(颜渊)早亡,孔子的反应是:
颜渊死。
子曰:
“噫!
天丧予!
天丧予!
”
颜渊死了,孔子道:
“咳!
天老爷要我的命呀!
天老爷要我的命呀!
”[1]118
颜渊死了,先生说:
“天啊!
天丧了我,天丧了我。
”[2]283
颜渊死,子哭之恸。
从者曰:
“子恸矣!
”曰:
“有恸乎?
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
颜渊死了,孔子哭得很伤心。
跟着孔子的人道:
“您太伤心了!
”孔子道:
“真的太伤心了吗?
我不为这样的人伤心,还为什么人伤心呢!
”[1]118
颜渊死后,先生去哭他,哭得哀伤过分。
跟随的人说:
“先生过哀了。
”先生说:
“我哭得过哀了吗?
”随又说:
“我不为哭那人过哀,又为哭谁过哀呀?
”[2]283
原型教育:
像伺候父母一样伺候学生
孔子哭颜回,竟像哭自己的父母。
原来老师对待学生,要像对待自己的父母那样,这是“教育”的一个意思。
“教育”来自于孟子:
“孟子曰: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君子有三种乐趣,但是以德服天下并不在其中。
父母都健康,兄弟没灾患,是第一种乐趣;抬头无愧于天,低头无愧于人,是第二种乐趣;得到天下优秀人才而对他们进行教育,是第三种乐趣。
君子有三种乐趣,但是以德服天下并不在其中。
[3]309)
原来“教育”的意思是伺候天下英才,而且伺候天下英才要像伺候自己的父母兄弟一样,这样才抬头无愧于天,低头无愧于人。
伺候天下英才的快乐,伺候父母兄弟的快乐,抬头无愧于天,低头无愧于人的快乐,不是做帝王能够知道的滋味。
把学生称为弟子,意思是学生如弟如子,还不够,学生亦如父母,可惜这个意思几千年都没有摸清楚,我觉得“学生如自己的父母”这个意思被后代的老师昧起来了。
透过孟子对教育的诉说,能够知道孔子“仁”的确切涵义。
“孟子曰:
‘仁也者,人也。
合而言之,道也。
’”(孟子说:
“‘仁’的意思就是‘人’,‘仁’和‘人’合并起来说,便是‘道’。
”)杨伯峻先生注释说:
仁者人也——古音“仁”与“人”相同。
《说文》云:
“仁,亲也。
从人二。
”意思是只要有两个人在一起,便不能不有仁的道德,而仁的道德也只能在人与人间产生。
《中庸》也说:
“仁者,人也。
”[3]329
两个人在一起称为“仁”,意思是我是人你也是人,你是人我也是人。
即: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两个是完全一样的人。
这就是平等与自由的关系。
没有学生不能成就老师,没有老师不能成就学生,没有儿女成就不了父母,没有父母成就不了儿女,老师和学生,父母和儿女,都是双向关系,都是人。
似乎历代都不从这个意思理解仁,仁进化到现代,应该进化到这个意思。
学习与教育的原型:
乐
孔孟的“学习”和“教育”概念,有一个共同的精神:
乐。
教育原型是孔孟说的“乐”。
现在的教育,应该是接着孔孟往下乐,偏离乐,就是背叛教育精神。
社会一直在变化,社会精神永远不变。
我对孔孟“乐”的体认,除了是我自己的心得以外,更是孔孟以后许多读书人的体认。
宋儒把孔子说的“乐”,像女娲抟土造人那样抟成“孔颜乐处”,终究成了中国文化和哲学的一个大命题,几乎可以说“孔颜乐处”就是儒家精神。
宋儒说的“孔颜乐处”,立足于儒家的心性之说,发端于佛家的顿悟,又跃入道家的轻灵。
有人一直抱着“道德”来啃儒家,未免是小人儒。
我把孟子说的教育本身是乐,也划入“孔颜乐处”的范畴。
这个时代,“学习”和“教育”混用,只有学习之乐,没有教育之乐,不是完整的学习和教育。
教育普及的时代,也是教育原型陷落的时代。
“孔颜乐处”的理解
“孔颜乐处”是从《论语》的以下几段话中体认出来的。
1,子曰: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孔子说:
“学了,然后按一定的时间去实习它,不也高兴吗?
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处来,不也快乐吗?
人家不了解我,我却不怨恨,不也是君子吗?
”[1]1
先生说:
“学能时时反复习之,我心不很觉欣畅吗?
有许多朋友从远而来,我心不很感快乐吗?
别人不知道我,我心不存些微怫郁不欢之意,不真是一位修养有成德的君子吗?
”[2]5
孔子的根本思想,就在《论语》开头的这几行字,其它一切都是从这几行字里流淌出来的。
论语以“学”开篇,用意很深。
学,是学做人。
人做人,是跟人学做人,人跟人学做人还不是根本,根本是人跟天学做人,这是整个人类时时刻刻反复进行的事情。
人跟天学做人,是要做一个善的人,人头顶上的天,是公正的,《荀子·天论》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天有自己的存在道理,不会因为圣明天子治理就存在,也不会因为恶心天子治理就消亡)。
孔子说:
“天何言哉?
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天说了什么呢?
四季照样运行,百物照样生长,天说了什么呢?
[1]199),他又说:
“大哉尧之为君也!
巍巍乎!
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尧真是了不得呀!
真高大得很呀!
只有天最高最大,只有尧能够学习天。
[1]89)
学本来和识字没有必然关系,孔子说:
“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
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后生小子,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离开自己房子,便敬爱兄长;寡言少语,说则诚实可信,博爱大众,亲近有仁德的人。
这样躬行实践之后,有剩余力量,就再去学习文献。
)[1]6
教育普及的岁月,教育的意思越来越糊涂。
因为不接受教育也能够生活,为什么非得接受教育呢?
孔子的这几句话,钱穆是这样解释的,也知道人为什么要接受教育:
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文,亦称文章,即以读书为学也。
有余力始学文,乃谓以孝弟谨信爱众亲仁为本,以余力学文也。
……弟子为学,当重德行。
若一意于书籍文字,则有文灭其质之弊。
但专重德行,不学于文求多闻博识,则心胸不开,志趣不高,仅一乡里自好之士,无以达深大之境。
先生说:
“弟子在家则讲孝道,出门则尽弟职,言行当谨慎信实,对人当泛爱,而亲其有仁德者。
如此修行有余力,再向书本文字上用心。
”[2]10-11
今天“学习”的意思多是学校教育,识字念文章写作业回答问题,其原始意义却是在日常生活中做人。
至于亲炙文献知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要么没有钱,要么没有闲。
吃饭大如天,只有那些有钱有闲的人,才能坐下来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样和吃饭没有直接干系的事情,怀疑太阳明天会不会出来。
后来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太阳明天会不会出来那样的无聊,鼓捣成专门的学问,拿来教给人,就成了教育。
于是乎,人就分化为为吃饭而活着的,和为学问而活着的,而且,为学问而活着的人,比为吃饭而活着的人尊贵。
战国一个叫公孙龙的人说“白马非马”,古希腊一个叫芝诺(Zeno)的人说“飞矢不动”,这样的道理在今天的大学里才能讨论,中小学还讲究不到。
这就使人渐渐地不知道做人的原始意义是什么了。
每个人都能够接受教育的时代,似乎没有感到快乐与幸福,因为没有摸到教育是做人,做人的根本是快乐,快乐是人的原型,是人性的本体,不是外加的。
这样的思想在典籍中,教育的门径就是体悟典籍。
孔子以学为做人根本,做人是时时跟人学,学的境界是乐,这个乐是与人共乐,不是独享之乐,与人共乐共享学的乐,才是反复实践乐。
学的乐乃真乐,唯一乐,这样的乐不是凡夫俗子所可知,惟有君子可知,所以,学与不学,竟然是判断小人君子的标准。
对别人不知道自己的乐,亦不介意,形成自己的性天。
知即智,由乐而智,由凡夫而君子,学能脱胎换骨。
2,子曰:
“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
孔子说:
“吃粗粮,喝冷水,弯着胳膊做枕头,也有着乐趣。
干不正当的事而得来的富贵,我看来好像浮云。
”[1]76
先生说:
“吃着粗饭,喝着白水,曲着臂膊当枕头用,乐趣亦可在这里了。
不义而来的富贵,对我只像天际浮云般。
”[2]179
孔子富贵过,贫穷过,富贵和贫穷,都一样过活。
那是自然的事情,平静的事情。
孔子的乐与仁,意思是自然与平静。
不能把孔子这样的话理解为高尚。
3,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
子曰:
“女奚不曰?
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
叶公向子路问孔子为人怎么样,子路不回答。
孔子对子路道:
“你为什么不这样说:
他的为人,用功便忘记吃饭,快乐便忘记忧愁,不晓得衰老会要到来,如此罢了。
”[1]76
叶公问子路:
“你们先生孔子,究是怎样一个人呀?
”子路一时答不上,回来告先生。
先生说:
“你何不答道:
‘这人呀!
他心下发愤,连吃饭也忘了。
心感快乐,把一切忧虑全忘了,连自己老境快到也不知。
’你何不这般说呀!
”[2]182
孔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一段话是夫子自道。
他,学习就是快乐,快乐就是学习,快乐是人性的本体,不是人性以外的寻找。
如果人性里面没有快乐,怎么能够寻找出来?
这个快乐是人性的烂漫与自然,和道德呀,责任呀,了无关涉。
一些奸邪之人如蔡京、严嵩和秦桧,都是学究天人之人,可见,学与道德没有必然联系。
把孔子鼓捣成一个道德化身,弄得人一说起孔子,就想到仁义道德,这是妖精孔子,不是人孔子。
孔子的快乐是自然心性,是学习,这就是仁的精神。
仁是从人的心性崩裂出来的乐,之所以说是“崩裂”出来的,是因为惟有学才能激荡出来。
4,子曰:
“贤哉!
回也!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贤哉!
回也!
”
孔子说:
“颜回多么有修养呀,一竹筐饭,一瓜瓢水,住在小巷子里,别人都受不了那穷苦的忧愁,颜回却不改变他自有的快乐。
颜回多么有修养呀!
”[1]62
先生说:
“怎样的贤哪!
回呀!
一竹器的饭,一瓢的水,在穷陋小室中,别人不堪其忧,回呀!
仍能不改其乐。
怎样的贤哪!
回呀!
”[2]149
“孔颜乐处”之颜,是指这样以乐为本性的颜回,这样几个字,成为永远的精神。
一般认为,宋儒体悟出来的“孔颜乐处”就是以上四条。
有人又加上了以下一条:
(曾点)曰:
“莫春者,春服既成。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
“吾与点也!
”
曾晳便道:
“暮春三月,春天衣服都穿定了,我陪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小孩,在沂水旁边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歌,一路走回来。
”
孔子长叹一声道:
“我同意曾点的主张呀!
”[1]126-127
曾晳说:
“遇到暮春三月的天气,新缝的单夹衣上了身,约着五六个成年六七个童子,结队往沂水边,盥洗面手,一路吟风披凉,直到舞雩台下,歌咏一番,然后取道回家。
”话犹未了,先生喟然叹道:
“我赞成点呀!
”[2]301
一派率真气象!
一派人性烂漫!
我恨生不逢时,不能和曾晳们一起“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孔子也会和曾晳们一起“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
当代教育:
去道德与非道德之间翻跟头
提起孔子,大概会有两个观念在头脑里晃悠,一,他是大圣人,而且他只能是道德圣人,不能是别的。
二,《论语》。
没有几个人能够读懂《论语》,读《论语》,总会觉得是孔子在说话,是两千多年前的人在说话,不是我说话。
圣人是人,我也是人,我接着圣人往下做人,圣人说话,我也说话,我接着圣人往下说话,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才应该是圣人的原型或者原型的孔子。
后代绝大多数岁月圣人绝种,因为后代的人没有接着圣人往下做人和说话。
宋儒接着孔子往下做人和说话,拈出“孔颜乐处”的金针,使我们知道原来做人在于乐。
人世间的一切作为,都是一个满足罢了,或者满足感官,或者满足灵魂,满足感官是快感,满足灵魂是幸福。
幸福,用中国哲学来描绘,就是乐。
人类历史绝大多数状态都是不守道德的,朱熹说:
“尧、舜、三王、周公、孔子所传之道,未尝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间也。
”[4]圣如孔子,他难道不会料到这一点吗?
时代从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化,农耕文明是道德文明,工业文明是智慧文明,我们对儒家的道德理解,要转化为智慧理解,要和这个文明体系转型一起转型,这是当代教育的根本使命。
教育要去道德化,不是非道德化,要把凝重的儒家精神,转化为轻灵的道家精神。
“君子固穷”是社会的耻辱,不再应该是教育的宣扬。
现代化社会是经济社会,经济社会的人处于贫穷,是个人的耻辱,更是社会的耻辱,经济社会时代的国家和社会的使命就是保证个人的享受,不再是个人道德权威来保证人,保证社会。
不要再用孔子杀人了。
参考文献:
[1]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
中华书局,1980.
[2]钱穆.论语新解[M].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
[3]杨伯峻.孟子译注[M].北京:
中华书局,1960.
[4]朱熹.朱子全书[M].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
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1583.
《中国德育》,2011年第11期
道德教育的根本:
回归“社会”的原型
——道德自觉与长老回家
毕世响
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摘要“社会”的原型是土地神和长老神共同形成的人民聚会,那是企求人有饭吃的吃饭教仪式,那本身就是道德教育。
道德教育的根本是人有饭吃,社会自觉,道德自觉,长老在家,人在场。
关键词道德教育;社会原型;社会自觉;道德自觉;长老在家;人在场
中国人最原始的宗教——吃饭教
中国社会自从三皇五帝以来,就一直是农耕文明社会,而当下却处于从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的初级阶段,这个过渡,需要百年以上的时间。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文明转型,正是这个文明过渡,把我们这个时代,和好几代人,都陷落在了既不能固守农业文明道德,也不能遵守工业文明道德的峡谷中。
因为,农耕文明完全依靠土地和粮食,现在的人民,不能完全依靠土地和粮食,工业文明又没有完全形成,工业文明的道德体系当然也没有完全形成;另外一个契机是,中国人民既没有经历过欧洲文艺复兴那样的人文思想洗礼,也没有完成启蒙运动那样的革命,这意味着,中国人民还没有进入现代化的公民道德体系。
换句话说,中国人民还不是现代化的人,在道德观念上,还处于某种封建主义状态。
在生活上,中国人仍然处于“为了吃饭而活着”,或者,“活着是为了吃饭”的生态中,这是中国最原始的宗教——吃饭教。
一切教育也都是为了吃饭,一切都围绕吃饭说话。
“社会”的原型原来就是道德教育
学术研究的一个本源是摸原型,据说社会是进化的,社会进化到今天,我们都不知道“社会”是啥意思了。
“社会”这个词,在今天的意思大致是“天下”、“国家”、“时代”、“世界”等涵义,而在中国传统语境中,“社会”却是一个带有道德涵义的词,或者,社会本身就是道德教育。
社会,具有名词和动词二重性。
中国的农耕文明主要依靠土地和粮食过日子,中国人所谓的“江山社稷”之“社稷”,社是指土地神,稷是指五谷神,在所有的神灵中,这两尊神灵和人民的关系最亲近。
人民敬他们,供奉他们,祭祀他们,娱乐他们,给他们唱戏,形成了社日。
古代逐渐形成春社与秋社两个社日,间或有四时致祭者。
“春祭社以祈膏雨,望五谷丰熟;秋祭社以百谷丰稔,所以报功”。
即春天的社日是为了祈求神灵下雨,春雨贵如油,催发禾苗成长,秋天的社日是为了酬谢神灵,禾苗已结果实,五谷丰登,人民才会有饭吃,才会活下去。
历史上不少诗人对社日都有灿烂的感情,古代关于社日的诗文很多。
如项安世诗“父老共倾同社酒,儿童齐唱牧牛歌”,老年人和儿童,在社日里都沉浸在一时的幸福中。
陆游《春社》说“太平处处是优场,社日儿童喜欲狂”。
到处唱戏,儿童可真是喜疯了。
张演的《社日》诗是渲染的:
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
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
而杨万里的《观社》诗,则把乡农社日的欢乐,高抬为可以鄙视王侯将相:
作社朝祠有足观,山农祈福更迎年。
忽然箫鼓来何处?
走煞儿童最可怜!
虎头豹面时自顾,野讴市舞各争妍。
王侯将相饶尊贵,不博渠侬一晌癫!
读过点古希腊文字的人,大概容易和希腊人的酒神与狂欢联想在一起。
不过中国人的感情是内敛的,道德是克制的,不太容易“狂欢”,而且老年人和儿童在一起,老年人自重身份,在晚辈面前,甚至不得不装出几分道貌岸然的样子。
社日活动,实际上有两个人物,一个是社神,就是土地神。
另外一个,则是组织社日活动的人,那就是地方长老——长老不一定是年龄大的人,读书人、有家族背景人、有社会地位的人、有德行的人、年长的人、辈分高的人,都可以是长老,也就是地方士绅,他们就是当地的道德权威。
所以,地方长老或者地方士绅,虽然不止一个,但在人格上可以算作一个人。
古代社会有一个很重要的制度是“皇权不下乡”,即皇帝的权力,止于县这一级。
县以下的乡村,依靠地方长老的道德教化,政府不会派“干部”到乡村来治理。
乡村的治理依靠的是地方士绅,地方士绅对乡村的治理,主要是道德约束,因为大家都依靠自己的田地生活,地方士绅不是“国家干部”,“不领国家工资”,完全依靠自己的道德身份规范地方人民;另外一个治理智慧,则是家族伦理,一个地方有一个或者几个家族,每个家族都立族规和祠堂,既笼络族人,保护族人,又威慑族人,这些族规都是伦理的和道德的。
这样,就形成地方的金字塔结构,金字塔的最上端是长老,最下端是年幼者,社会清明就以老年人和儿童的生活为标准。
“地保”、“甲长”、“里长”一类的“乡长”、“村长”,多听命于地方长老,实际上,有势力的家族,都不屑于子弟去当“地保”、“甲长”、“里长”一类的跑腿人。
这样一来,地方长老就具有民间神灵的精神,他们才能教化人民。
在社日活动中,大家聚会在一起,这是一个有礼有序的活动,按照长幼有序的伦理精神组织进行。
这是“社会”的原型。
总而言之,社会是由“神”和“人民聚会”形成,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道德教育场景。
当代的道德教育场景,往往是人为地设置,不是自然的教育。
如往往把革命烈士陵园一类的地方,设为“道德教育基地”,清明节的时候,学校组织老师和学生,到革命烈士陵园那样的“道德教育基地”里“道德教育”一番,其它时间,任由革命烈士高睡,谁还会端起饭碗、生起孩子而想起革命烈士呢?
实际上,应该把革命烈士陵园更多地和知识教育、历史教育结合起来,而知识教育和历史教育,本身就和道德教育是一体的。
或者说,把烈士陵园的意义转化为历史和知识的博物馆,才具有正的道德教育意义。
譬如说,一座淮海战役烈士纪念塔园林,就是中国解放战争博物馆,没有关于解放战争的知识,进入淮海战役烈士纪念塔园林,就是逛公园,倒也能够陶冶性情。
“社会”不在场与道德的陷落
中国当代有几个致命的陷落:
社会不在场——政府或者国家取代社会,道德不在场——政治取代道德,儿童不在场——教育取代儿童,教育不在场——生活取代教育。
这几个陷落,肇始于科举制度的完结,科举制度结束以后,这几个陷落越来越浓烈,当下则达到了极点。
前面说过,社会的原型之一是地方长老或者地方士绅,他们是人世间准神的人格,是活着的祖宗,是道统的象征,是道德教化的人的因素。
清朝末年,科举制度取消以后,读书人逐渐失去了尊崇的道德地位,取代他们的逐渐成为地方流氓式的人物。
建国以后,政府用地方干部彻底取代了传统的士绅,即使大学校长,也往往是老八路出身,政府把士绅打成“剥削者”,“人民的敌人”,经过几十年的政治改造运动,那些士绅,无论作为个人,还是作为一个阶层,已经彻底涤荡掉了——也把他们所代表的中国传统的礼义廉耻四维道德体系扫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政治体系,然而,这个政治体系是不讲究政治伦理的政治。
在很长的时间,地方干部与文化、知识、道德和教育没有关系,即使现在,地方干部仍然不以文化、知识、道德和教育为荣耀。
至于现在的学校校长——无论中小学还是大学,到底有没有文化、知识、道德和教育气质,那是很诡异阴暗的事情。
现在的“中小学里所鼓捣的把戏,至少有70%不是教育,只是升学考试,升学考试和教育没有关系,升学考试的目的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职业,职业是为了个人的生活和生存……,反而,教育致穷倒成了教育的气质。
文化教育之济世救民的情怀,已经被文化教育自己驱逐出了自己的精神,这是中国人共同的文化教育悲哀。
”[1]。
当下有人呼吁地方社会恢复家族治理,未必知道其本质应该是恢复士绅在地方社会中的道德地位,这是一个巨大的矛盾。
因为,一则已经没有了地方士绅,二则地方社会已经不能完全依靠过去那种家族伦理治理,根本原因在于,在家族伦理治理的年代,人属于家族,人不属于社会。
民主时代的人,应该属于社会,是社会的公民,而不应该是哪一个人,或者哪一个政权的私民或者臣民。
民主社会,应该由政府和社会担当人民的一切。
“古代是家庭和父母对儿童负责,不是国家或社会对儿童负责。
儿童是家庭和父母的私民,不是社会的公民。
如在科举时代,国家只管最后的结果,一个人考成了秀才、举人或进士,成为社会贤达或国家官员,国家给予荣耀,却不管他们怎么上学,读书上进是自己家庭的事情。
这样的意思,一直持续到近代社会。
废除科举和西学东渐以后,民主思想逐步进入中国社会,学校教育思想和制度都西化起来了。
然而,儿童那家庭和父母的私民身份,只有在毛泽东时代发生了政治性的变化——‘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三十年以后的今天,又回到了古代意义——家庭和父母的私民,只有父母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