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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人二十年后看改革续
俄罗斯人二十年后看改革（续）
俄罗斯科学院社会综合研究所课题组编著冯育民编译
2011-03-0813:
48:
52 来源：
《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2006年第6期
俄罗斯人二十年后看改革（续）*
俄罗斯科学院社会综合研究所课题组[1]编著冯育民编译
人们如此看待苏共的主要原因是,在政治和经济危机不断加剧的情况下,这个曾经强大的政党却受到内部纷争的困扰,其本身就被视为对稳定和秩序的威胁。
所以,从此次调查结果来看,如今大多数俄罗斯人不会为苏共消失感到惋惜,更不会认为这是“改革的损失”。
十分明显,被俄罗斯人视为改革重大损失的没有安全感和对未来生活信心的丧失,在今天仍令俄罗斯人感到不安。
正因为如此,社会上不仅对改革的看法褒贬不一,而且有人觉得改革没有完成。
因为事实已经很清楚,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以及后来叶利钦时期的改革都未能实现设定的目标,国家现任总统也遇到很大困难。
由此可见,大众越来越认为改革是一种从勃列日涅夫时期“停滞的幸福”转向叶利钦时期“市场的不幸”的过渡状态。
1991年八月事件是改革的终结。
现在,俄罗斯人每当回想起1991年8月的那3天,可以说,都为自己当时的冲动感到愧疚,希望要么不再回忆那3天的事情,要么也只是从今天的评价和认识来回忆。
假定他们今天处在1991年8月的情况下,那么大多数人都会保持中立（45%）,9%的人会支持叶利钦。
而同情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和戈尔巴乔夫的人则一样多——各占13%。
从调查结果来看,俄罗斯人认为改革失败的具体原因是,具有深刻矛盾的进程不仅在苏联内部不断发展,而且在苏联以外,特别是在社会主义大家庭各国也不断发展。
难怪大多数被调查者（52%）认为,导致改革失败的既有内部原因,也有外部原因。
而且有不少人（22%）认为,内部原因对改革进程的消极影响最大。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信关于密谋活动导致改革失败的种种说法的俄罗斯人越来越少。
只有10%的被调查者认为,使改革走向失败的是外部势力（“国际幕后黑手”,西方特工机构等）。
调查表明,改革失败的内政方面原因主要是国家领导人在战略上和具体行动上的失误。
有44%的被调查者持这种观点。
可以看出,很多俄罗斯人愿意与国家领导人共同分担改革失败的责任。
他们颇为自责地指出,社会自身当时并没有做好进行深入的社会改造的准备（35%）。
1/3的被调查者（30%）认为原苏联一些加盟共和国的挑衅性的分离主义和民族主义是改革失败的原因（见图4）。
总而言之,相当多的俄罗斯人认为,改革之所以没有获得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国家领导人的行动没有与当时民众自身对改革思想的理解和实际贯彻以及进行大规模改造的准备程度取得一致。
社会舆论对改革和戈尔巴乔夫的看法
俄罗斯人对改革以及后来社会生活中因改革而出现的现象所持的不同态度,必然影响到他们对米·戈尔巴乔夫的态度。
本次调查表明,尽管俄罗斯人对待改革领袖的态度与他们对待改革本身的态度有关,但对米·戈尔巴乔夫工作的肯定还是多于对他所发起的改革的肯定。
如果说今天俄罗斯人对改革持肯定态度的占28%,那么对戈尔巴乔夫的工作持肯定态度的则占36%,而对二者持否定态度的分别占63%和49%（见表11）。
表11 俄罗斯人对改革和米·戈尔巴乔夫的态度（%）
对改革的态度
%
%
对米·戈尔巴乔夫的态度
完全支持
7
7
完全肯定
不完全肯定,但偏于肯定
21
29
肯定多于否定
不完全否定,但偏于否定
26
24
否定多于肯定
坚决否定
37
25
否定
不好回答
9
15
不好回答
年轻且文化程度较高的俄罗斯人对改革和米·戈尔巴乔夫的工作都持更加肯定的态度。
值得注意的是,从上世纪90年代的改革中受益的俄罗斯人与自认为在改革中受损失的人相比,前者肯定米·戈尔巴乔夫工作的人数比后者多一倍。
相反,后者否定戈尔巴乔夫工作的人数比前者多一倍。
尽管苏联需要改变（这被称为“想入非非”）,但许多分析人士当时和现在都相信,苏联即使处于危机状态也能再存在很长时间。
况且,实际上所有权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苏共中央总书记手中。
正因为如此,俄罗斯国内外的许多人都认为改革是米·戈尔巴乔夫的个人“方案”。
难怪俄罗斯社会舆论对“究竟其他哪一位党和国家领导人能够对苏联社会进行如此规模的改造”这一问题的看法莫衷一是。
相当多的人（38%）无法回答这一问题,而其余人的看法则分成两种:
34%的人对这一问题做出肯定的回答,29%的人做出否定的回答。
图4 改革的消极后果的主要内部原因（%）
数字总和超过100%,因为最多可以选择3个答案。
俄罗斯人关于米·戈尔巴乔夫对俄罗斯和世界历史贡献的看法也不一致。
一方面,相当多的人赞同这样一种观点,即戈尔巴乔夫是一个使世界发生许多改变的、伟大的、可以载入史册的人物（39%）。
另一方面,数量大致相同的人（42%）不同意戈尔巴乔夫是“使世界认识到共同的价值和利益的新思维之父”的看法。
还有另一个例子,48%的人认为米·戈尔巴乔夫使国家和人民得到了自由,但大约同样多的人（54%）同意关于米·戈尔巴乔夫做出了许多无谓的妥协的评价（见表12）。
表12 俄罗斯人对戈尔巴乔夫的评价（%）
评价
同意
不同意
不好回答
米·戈尔巴乔夫为我国摘下“笼头和颈圈”,使人们得到自由
48
41
21
米·戈尔巴乔夫是“新思维之父”,他使各个国家、整个世界认识到共同的价值和利益
29
42
29
米·戈尔巴乔夫在改革过程中受西方的影响,做出许多对苏联来说无谓的妥协
54
17
29
从来没有一个人的活动能像米·戈尔巴乔夫执政时那样使世界发生如此迅速和巨大的改变
39
32
29
但调查还表明,社会上正在发生某些变化,其中包括对待米·戈尔巴乔夫态度上的变化。
前面已经谈到,年轻、活跃、有作为的那部分居民对国家第一任总统的好感不断增加。
米·戈尔巴乔夫和鲍·叶利钦这两个人物在大众意识中的“彻底分离”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变化。
此外,如果说在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许多人曾指责苏联总统阻止以鲍·叶利钦为首的俄罗斯领导人的“改革”努力,那么如今则认为戈尔巴乔夫的错误在于他未能及时制止这种努力。
总之,如今俄罗斯人已经不再愿意把鲍·叶利钦视为米·戈尔巴乔夫及其改革事业的继承者。
只有17%的人同意“鲍·叶利钦将米·戈尔巴乔夫所开始的一切进行到底”的说法,而大多数被调查者（51%）确信,鲍·叶利钦已离开米·戈尔巴乔夫所走的改革之路,走上彻底摧毁社会主义之路。
在将米·戈尔巴乔夫同俄罗斯现任总统弗·普京进行比较时,俄罗斯人表现出的态度较为复杂。
从调查结果来看,两位总统的主要相同之处在于,他们全都精力充沛并受过良好的教育（33%）。
大约同样多的人（30%）指出,米·戈尔巴乔夫和弗·普京都十分关注对外政策。
其实他们的相同之处只有这一点。
至于其他看似相同的特点,无论是热衷“中间立场”或社会公正思想,还是惯于妥协,只有为数不多的被调查者提到。
不少俄罗斯人（43%）不是根本没有发现,就是难以发现米·戈尔巴乔夫和弗·普京有什么共同点（见图5）。
图5 俄罗斯人对现任总统普京和戈尔巴乔夫的政策和个人品质的整体评价%
图中数字总和超过100%,因为最多可以选择3个答案。
这无疑首先是因为米·戈尔巴乔夫和弗·普京确实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且他们处于完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
调查表明,大众意识也认为他们之间没有政治思想上的继承性。
例如,许多俄罗斯人认为,在当前条件下不可能使用改革的“思想行囊”。
只有1/4的被调查者认为,弗·普京可以采用趋同思想,即采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一切较好的东西。
还有少数人认为,普京可以利用“新思维”（15%）和“政治多元化”（13%）的内容。
与此同时,26%的被调查者指出,弗·普京的政策与米·戈尔巴乔夫的政策截然不同,还有19%的人认为,戈尔巴乔夫的所有改革思想在当前的俄罗斯是无法实现的。
但是,这并不表明,俄罗斯人对上世纪80年代末首次向社会提出的那些思想持否定态度。
调查表明,对于全人类共同的价值、新思维、民主化、公开性、人道的和民主的社会主义等思想,俄罗斯人的态度是极为肯定的。
怀疑和否定的态度是在实际贯彻这些思想后产生的,例如俄罗斯社会的民主化。
就拿对“俄罗斯社会获得民主权利和自由的主要功劳应归于谁”这一问题的回答来说,19%的人选择弗·普京,12%的人选择米·戈尔巴乔夫,8%的人选择鲍·叶利钦,而43%的人认为,俄罗斯过去和现在都不存在民主。
俄罗斯人在比较国家领导人时当然要考察苏联/俄罗斯历史上最近20年来发生的事件和进程。
在回答“在谁——米·戈尔巴乔夫、鲍·叶利钦还是弗·普京——领导下国家的状况更好”这一问题时,各项的比例分布情况几乎是一样的:
米·戈尔巴乔夫时期不错,但不是很好;鲍·叶利钦时期变得很糟;弗·普京时期比戈尔巴乔夫时期和叶利钦时期都好（见表13）。
表13 “您认为在谁——米·戈尔巴乔夫、鲍·叶利钦还是弗·普京——领导下国家的状况更好”（%）
戈尔巴乔夫时期
叶利钦时期
普京时期
不好回答
整个经济状况
24
2
42
32
居民生活水平
32
5
40
24
及时支付工资、养老金和社会津贴
29
2
59
11
公民的安全
50
2
11
36
我国的国际地位
34
3
36
28
国内总的心理气候
36
5
22
37
国内的民主、公开性状况
18
19
30
33
国家管理的效率
13
2
36
49
军队状况
36
2
19
43
护法机关（法院、内务部、检察院）的工作
26
2
19
54
民族关系
45
3
17
34
公民的政治积极性
25
23
22
29
反对官员贪污腐败
12
3
35
50
人权
18
6
22
53
就这一点看来,普京时期的俄罗斯现阶段发展是比改革时期和叶利钦时期都好的一种选择。
更值得注意的是认为普京时期不如戈尔巴乔夫时期的观点。
它包括公民安全、国内总的人文环境、军队及其他权力机关和护法机关的状况、民族冲突情况。
应该看到,就民主的发展水平来说,对现在的评价较高,而就公民的政治积极性来说,则对戈尔巴乔夫时期的评价较高。
还要注意,表示不好回答者的比例很高,在一些选项上达到被调查者的一半以上。
这包括护法机关的工作（54%）、人权状况（53%）、反对贪污腐败（50%）。
总的看来,大多数居民都认为,近20年来,不论在谁执政时期,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没有出现“最佳状态”。
俄罗斯人对改革作用和教训的看法
在俄罗斯现代历史上,恐怕没有一个时期像改革时期这样引起如此激烈的争论和不同观点的交锋,分歧集中在关于改革的历史作用、改革对俄罗斯和世界今后发展的影响这一问题上。
此次调查结果表明,对于大多数俄罗斯人来说,改革无疑是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事件。
可以直接证明这一点的事实是,只有16%的被调查者把改革视作一个无关紧要的事件,视作一段历史插曲。
与此同时,在评价改革的范围及其对世界进程的影响时,尽管许多俄罗斯人都清楚地知道改革所带来的那些重要变化,首先是对外政策的改变,但只有14%的被调查者认为改革是世界历史范围内的事件。
比较多的俄罗斯人（33%）认为改革是一个命运攸关的事件,不过只是就国内历史而言。
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改革本身越来越被看作是“很早以前的事”,只是还在定期地刺激社会舆论。
同时还应该看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会遇到前面提到的大众意识中的矛盾,相当多的俄罗斯人承认改革的必要性,并且当时大多数事件和现象得到的评价为“正号”,而改革留下来的历史痕迹却是模糊的。
这种矛盾的表现之一就是俄罗斯人对改革在国内生活中的作用看法不一。
例如,一些人把改革看作奔向未来的运动（尽管没有完成）,另一些人则把改革时期进行的改造看作一次明知注定失败的试验,这两种人大体上分别占44%和52%。
从俄罗斯人对待改革的“精神”部分的态度来看,两种评价所占比例相近。
例如,俄罗斯47%的公民把改革时期看作社会精神高涨时期,人们对未来充满信心,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和政治活动;同时,几乎同样多的人（48%）把改革时期看作精神上的衰退、冷漠和悲观时期。
尽管对改革的历史作用及其对国家发展的影响评价不同（也可以把它归结为大众意识上的一个矛盾现象）,但改革给社会带来的几乎所有思想、价值观、新思维,其中包括民主价值观,如今都得到几代俄罗斯人的极大肯定。
大多数俄罗斯公民都能通过联想肯定那些象征性词汇。
例如,全人类的价值（78%）,公开性（77%）,公民社会（74%）,加快发展（69%）,主人翁感（68%）,市场经济（66%）,民主化（66%）,差额选举（62%）,新思维（60%）,自治（59%）,多党制（58%）,变革（58%）,共识（协商一致）（56%）。
同时,偏于肯定“改革”这一概念的人占49%,偏于否定的人占45%。
被大多数俄罗斯人归为“反价值观”的是以前时代的那些概念:
勃列日涅夫时期的停滞（60%）,威权主义（59%）,停滞机制（58%）,非政府组织（57%）,保守派（56%）（见表14）。
此外,无论是就得到肯定的概念来看,还是就被否定的概念来看,调查都没有发现不同社会居民群体在评价上的差异。
换句话说,调查看到的是在这些概念上形成了明确的社会共识。
改革时期的很多思想、价值观被绝大多数人打上“正号”这一事实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因为人们清楚地记得,其中许多思想和价值观曾是尖锐的意识形态斗争的对象,而诸如多党制或市场经济这样的概念则完全被视为对国家基础有破坏作用的概念。
如今这些概念已完全成为人们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词组。
总之,如今俄罗斯人能够把改革的意义、目的和设想与改革方式以及这些方式获得的结果准确地区分开来。
在俄罗斯人对改革的历史经验的评价上,这一点尤为清楚。
从本次调查结果来看,俄罗斯社会从戈尔巴乔夫改革以及后来改革的经验中得出一个主要结论,这就是国家必须通过逐步的、渐进式的改造进行改变。
如今,这一观点得到大多数俄罗斯人（59%）的赞同。
主张激进的、革命性改变的人仅占被调查者的13%。
表14 “每个人对各种词汇和概念的看法各不相同,您如何看待在
上世纪80年代中至80年代末曾被经常使用的某些词汇和概念?
”（%）
概念
偏于肯定
偏于否定
不知道、不记得这个概念
1.改革
49
45
6
2.公开性
77
17
6
3.多元化
36
29
35
4.公民社会
74
11
15
5.共识（协商一致）
56
25
19
6.变革
58
36
6
7.新思维
60
25
15
8.全人类的价值
78
10
12
9.停滞（勃列日涅夫时期）
29
60
11
10.保守派
21
56
23
11.中间立场
22
43
35
12.非政府组织（非正式组织）
22
57
21
13.民主化
66
23
11
14.议会制
48
28
24
15.多党制
58
33
9
16.加快发展
69
20
11
17.市场经济
66
26
8
18.停滞机制
17
58
25
19.自治
59
28
13
20.主人翁感
68
22
10
21.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
42
27
31
22.威权主义
12
59
29
23.差额选举
62
22
16
24.改革派
40
43
17
25.转型
32
30
38
26.自筹资金
46
31
23
27.全球化
27
33
40
渐进式改革的方式被大多数俄罗斯人（包括各个年龄群体以及按照物质生活水平、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划分的各个群体）视为最适合俄罗斯的方式。
换句话说,正是有了改革的经验,逐步地、渐进地进行任何规模的改革才成为俄罗斯社会及其各个社会群体的某种共识。
俄罗斯社会在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热衷的那些改革——进步价值观,已经被考虑俄罗斯民族特点的、在国家监控下进行改革的取向所代替。
例如,59%的被调查者认为,俄罗斯应该从改革的经验和实践中汲取的主要教训是:
俄罗斯应该走自己的道路（59%）,俄罗斯非常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权（41%）。
此外,改革应当首先从经济方面,而不是从政治制度方面开始（39%）,改革应该谨慎、逐步地进行（34%）（见表15）。
表15 俄罗斯人认为国家及其领导人应该从改革的经验和实践中汲取的主要教训（%）
教训
%
俄罗斯应该走自己的道路,同时借鉴而不是照搬别国的经验
59
俄罗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权
41
社会上的改革应该从经济方面开始,而不是从政治制度和民主方面开始
39
不能采用革命的方式改变生活,必须在社会上逐步地进行改造
34
俄罗斯只有在一个坚强的人、一个坚强的主宰者的领导下才能繁荣昌盛
26
在俄罗斯不能允许权力集中在一人手中
17
在非民主的社会中不能用民主的方式进行改革
12
不必“发明自行车”;西方的发展模式最有效,应该坚定不移地仿效
8
在俄罗斯任何改革都注定会失败
6
其他
1
数字总和超过100%,因为最多可以选择4个答案。
在对改革经验的评价上明显表现出一种社会保守情绪,这无疑与上世纪90年代初偏于激进的改革经历和整个俄罗斯变革史有关。
在国家生活中有过多次改变的尝试,其中有些比较成功,有些不太成功,而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做到的是——使俄罗斯居民生活的社会经济条件得到根本改善,使人民福利达到期望的水平。
同时,80年代末的调查和今天的调查都表明,大多数居民担心和关注的恰恰是这个问题。
如果认为社会过去和现在都是只通过自己钱袋的“厚度”来看待国内发生的事件和进程,那显然是不对的。
但同样明显的是,如今俄罗斯人比那时更讲求实用主义,即使对待最有吸引力的思想、纲领等,也持更加谨慎和怀疑的态度。
俄罗斯人的实用主义还表现在,虽然他们不赞同苏联解体,依旧对这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国家怀有崇敬之情（2/3的居民仍然认为,在苏联有一种大家庭归属感）,却清楚地知道,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恢复原来的苏联是做不到的,于是对这个问题的反应越来越弱。
1998年赞同和反对“我以前的信念全都随着苏联的崩溃而破灭”这一说法的人大致相同,而如今不同意这种说法的人明显增多——由1998年的33%增加到47%（见表16）。
表16 俄罗斯人对苏联解体的态度的变化（%）
说法
同意
不同意
不好回答
1998年
2005年
1998年
2005年
1998年
2005年
在苏联有一种大家庭归属感
55
65
15
15
30
20
我以前的信念全都随着苏联的崩溃而破灭
35
34
33
47
32
19
总之,十分清楚的是,俄罗斯人对改革的经验和结果主要持批评态度,而且对国内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社会领域中缺乏准备的种种改革非常不满意。
同样清楚的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改革以前的时代,因为这些时期已受到相当多的批评（例如,我们知道大多数人都认为当时国家必须进行改革）。
但是,除了对20年前的事件和今天的事件进行恰当的、以效果和进步作用等为指标的评价外,还有一个衡量人们对这些事件的态度的标准。
这个标准归根到底就是考察国家生活的某个时期,看人们是否愿意生活在这个时期。
调查结果表明,至今仍有1/3以上的居民（36%）怀念苏联时期的俄罗斯,假如让他们选择生活在哪个时期,那么他们更喜欢的正是这一时期。
尽管近13年来愿意回到过去时代的人减少了许多——由55%减少到36%,但现在的生活只对1/5的俄罗斯人（27%）有吸引力。
还有1/3的人既未选择苏联时期的俄罗斯,也未选择如今的俄罗斯（见表17）。
表17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您愿意过现在的生活还是改革前的生活?
”（%）
愿意过哪种生活
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1992年）
社会综合研究所（2005年）
现在的生活
15
27
改革前的生活
55
36
两种生活都不愿意过
24
28
不好回答
6
9
显而易见,以上引用的数据可以表明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不论是戈尔巴乔夫改革本身,还是其后进行的自由主义改革,或是今天的社会转型,都未能在俄罗斯创造出哪怕适合相对多数居民的社会“生存环境”。
调查还表明,现在的俄罗斯和过去的俄罗斯之间这种假设性选择发生变化的原因主要不在于对某一时期的价值和吸引力的重新评价,而在于一代又一代人的自然交替,因为每一代人都倾向于“自己所处的”历史时期。
老一代人的大部分生活是在改革前的俄罗斯度过的,他们所偏爱的也正是改革前的俄罗斯。
同样,年轻人感觉自己生活在如今的俄罗斯十分惬意,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已经消失了15年的社会的成员。
中年人是“处在交界线上的”一代人,从各方面看,他们是唯一能够理性——改革的受益者偏爱今天,改革的受损者偏爱过去——做出自己选择的人。
结束语
一位诗人说过,“面对面看不见,隔段距离看得清”。
无疑,这话说得很正确。
本次调查结果表明,社会越是远离改革时期,对俄罗斯历史上这一复杂和充满矛盾时期的社会自省就越深刻。
早在10年前,近一半俄罗斯人否定开始改革的必要性,只有1/3的居民支持在国内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
坚信必须改革的人增加到50%,而否认国家和人民需要改革的人明显减少。
如今在俄罗斯究竟哪些人坚信20年前苏联在客观上迫切需要对社会进行彻底革新呢?
调查表明,今天社会上认为需要改革的人主要是年轻人和中年人,最有学识和最活跃的居民群体,特别是人文知识分子和企业家阶层,大学生和公务员,工程技术人员。
而反对改革的则是劳动技能和文化水平较低的居民阶层,年纪较大的人,即以农村居民、退休人员、工人为主。
在改革的坚定支持者中,对必须进行改革的主要原因没有大的异议。
大多数人都认为,改革的主要原因在于人们的生活水平低,管理精英不能解决国家的紧迫问题,国家长期无法摆脱严重的经济危机。
本次调查的结果很能说明问题,因为俄罗斯的中年人和老年人能尽量回忆和评价他们在改革初期和改革后期的态度,并说出自己现在对改革的态度。
由评价改革开始的必要性到事后评价改革的实施情况这一转变表明:
如果说改革进程的开始阶段（1985~1988年）曾引发积极的反响并得到大多数俄罗斯人的支持,那么改革的最后阶段（1989~1991年）则只得到了1/4居民的肯定,而2/3的居民对改革持否定态度。
目前,这一比例变化不大。
总的来看,大众评价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本次调查数据说明:
一些人因设定的改革主要目标和改革的实际结果（首先是在社会经济领域）不一样而失望,另一些人则对改革的方式、所采用的“方案”不满。
应该如何进行改革,这一问题不仅在当时使社会分裂,在今天仍然使俄罗斯社会分为各个集团。
非常值得注意的是,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支持走社会主义道路进行政治和社会经济改造的人都比支持按照资本主义方式进行改造的人多。
调查还发现俄罗斯大众意识所特有的一些奇怪现象。
其中之一是,对整体改革主要持否定态度,同时又明确肯定改革时期的具体事件和进程。
这主要是指当时米·戈尔巴乔夫的外交倡议,在内政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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