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

上传人:b****6 文档编号:6457972 上传时间:2023-01-06 格式:DOCX 页数:15 大小:35.16KB
下载 相关 举报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_第1页
第1页 / 共15页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_第2页
第2页 / 共15页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_第3页
第3页 / 共15页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_第4页
第4页 / 共15页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_第5页
第5页 / 共15页
点击查看更多>>
下载资源
资源描述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15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docx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

【篇一: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

13汪曾祺散文《七载云烟》欣赏我在云南住过七年,一九三九~一九四六年。

准确地说,只能说在昆明住了七年。

昆明以外,最远只到过呈贡,还有滇池边一片沙滩极美、柳树浓密的叫做斗南村的地方,连富民都没有去过。

后期在黄土坡、白马庙各住过年把二年,这只能算是郊区。

到过金殿、黑龙潭、大观楼,都只是去游逛,当日来回。

我们经常活动的地方是市内。

市内又以正义路及其旁出的几条横街为主。

正义路北起华山南路,南至金马碧鸡牌坊,当时是昆明的贯通南北的干线,又是市中心所在。

我们到南屏大戏院去看电影,——演的都是美国片子。

更多的时间是无目的地闲走,闲看。

我们去逛书店。

当时书店都是开架售书,可以自己抽出书来看。

有的穷大学生会靠在柜台一边,看一本书,一看两三个小时。

逛裱画店。

昆明几乎家家都有钱南园的写得四方四正的颜字对联。

还有一个吴忠荩老先生写的极其流利但用笔扁如竹篾的行书四扇屏。

慰情聊胜无,看看也是享受。

武成路后街有两家做锡箔的作坊。

我每次经过,都要停下来看做锡箔的师傅在一个木墩上垫了很厚的粗草纸,草纸间衬了锡片,用一柄很大的木槌,使劲夯砸那一垛草纸。

师傅浑身是汗,于是锡箔就槌成了。

没有人愿意陪我欣赏这种槌锡箔艺术,他们都以为:

“这有什么看头!

”精品文档13逛茶叶店。

茶叶店有什么逛头?

有!

华山西路有一家茶叶店,一壁挂了一副嵌在镜框里的米南宫体的小对联,字写得我觉得这对得很巧,但至今不知道这是谁的句子。

尤其使我不明白的,是这家茶叶店为什么要挂这样一副对子?

我们每天经过,随时往来的地方,还是大西门一带。

大西门里的文林街,大西门外的凤翥街、龙翔街。

“凤翥”、“龙翔”,不知道是哪位擅于辞藻的文人起下的富丽堂皇的街名,其实这只是两条丁字形的小小的横竖街。

街虽小,人却多,气味浓稠。

这是来往滇西的马锅夫卸货、装货、喝酒、吃饭、抽鸦片、睡女人的地方。

我们在街上很难“深入”这种生活的里层,只能切切实实地体会到:

这是生活!

我们在街上闲看。

看卖木柴的,卖木炭的,卖粗瓷碗、卖砂锅的,并且常常为一点细节感动不已。

但是我生活得最久,接受影响最深,使我成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作家,——不是另一种作家的地方,是西南联大,新校舍。

万里长征,暂驻足,衡山湘水,又成离别,精品文档日寇侵华,平津沦陷,北大、清华、南开被迫南迁,组成一个大学,在长沙暂住,名为“临时大学”。

后迁云南,改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

这是一座战时的,临时性的大学,但却是一个产生天才,影响深远,可以彪炳于世界大学之林,与牛津、剑桥、哈佛、耶鲁平列而无愧色的,窳陋而辉煌的,奇迹一样的,“空前绝后”的大学。

喔,我的母校,我的西南联大!

像蜜蜂寻找蜜源一样飞向昆明的大学生,大概有几条路一条是陆路。

三校部分同学组成“西南旅行团”,由北平出发,走向大西南。

一路夜宿晓行,埋锅造饭,过的完全是军旅生活。

他们的“着装”是短衣,打绑腿,布条编的草鞋,背负薄薄的一卷行李,行李卷上横置一把红油纸伞,有点像后来的大串联的红卫兵。

除了摆渡过河外,全是徒步。

自北平至昆明,全程三千五百里,算得是一个壮举。

旅行团有部分教授参加,闻一多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闻先生一路画了不少铅笔速写。

其时闻先生已经把胡子留起来了,——闻先生曾发愿:

抗战不胜,誓不剃须!

精品文档13另一路是海程。

由天津或上海搭乘怡和或太古轮船,经香港,到越南海防,然后坐滇越铁路火车,由老街入境,至昆明。

有意思的是,轮船上开饭,除了白米饭之外,还有一箩高粱米饭。

这是给东北学生预备的。

吃高粱米饭,就咸鱼、小虾,可以使“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的”的流亡学生得到一点安慰,这种举措很有人情味。

我们在上海就听到滇越路有瘴气,易得恶性疟疾,沿路的水不能喝,于是带了好多瓶矿泉水。

当时的矿泉水是从法国进口的,很贵。

没有想到恶性疟疾照顾上了我!

到了昆明,就发了病,高烧超过四十度,进了医院,医生就给我打了强心针(我还跟护士开玩笑,问“要不要写遗书”)。

用的药是606,我赶快声明:

我没有生梅毒!

出了院,晕晕惚惚地参加了全国统一招生考试。

上帝保佑,竟以第一志愿被录取,我当时真是像做梦一样。

当时到昆明来考大学的,取道各有不同。

有一位历史系学生姓刘的同学是自己挑了一担行李,从家乡河南一步一步走来的。

这人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农民,说话乡音极重,而且四年不改。

有一位姓应的物理系的同学,是在西康买了一头毛驴,一路骑到昆明来的。

此人精瘦,外号“黑鬼”,宁波人。

精品文档13这样一些莘莘的学子,不远千里,从四面八方奔到昆明来,考入西南联大,他们来干什么,寻找什么?

大部分同学是来寻找真理,寻找智慧的。

也有些没有明确目的,糊里糊涂的。

我在报考申请书上填了西南联大,只是听说这三座大学,尤其是北大的学风是很自由的,学生上课、考试,都很随便,可以吊儿郎当。

我就是冲着吊儿郎当来的。

寻找潇洒。

西南联大的校舍很分散,很多处是借用昆明原有的房屋,学校、祠堂。

自建的,集中,成片的校舍叫“新校舍”。

新校舍大门南向,进了大门是一条南北大路。

这条路是土路,下雨天滑不留足,摔倒的人很多。

这条土路把新校舍划分成东西两区。

西边是学生宿舍。

土墙,草顶。

土墙上开了几个方洞,方洞上竖了几根不去皮的树棍,便是窗户。

挨着土墙排了一列双人木床,一边十张,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桌椅是没有的。

两个装肥皂的大箱摞起来。

既是书桌,也是衣柜。

昆明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肥皂箱,很便宜,男生女生多数都有这样一笔“财产”。

有的同学在同一宿舍中一住四年不挪窝,也有占了一个床位却不来住的。

有的不是这个大学的,却住在这里。

有一位,姓曹,是同济大学的,学的是机械工程,可是他从来不到同济大学去上课,却从早到晚趴在木箱上写精品文档13小说。

有些同学成天在一起,乐数晨夕,堪称知己。

也有老死不相往来,几乎等于不认识的。

我和那位姓刘的历史系同学就是这样,我们俩同睡一张木床,他住上铺,我住下铺,却很少见面。

他是个很守规矩,很用功的人,每天按时作息。

我是个夜猫子,每天在系图书馆看一夜书,即天亮才回宿舍。

等我回屋就寝时,他已经在校园树下苦读英文了。

大路的东侧,是大图书馆。

这是新校舍惟一的一座瓦顶的建筑。

每天一早,就有人等在门外“抢图书馆”,——抢位置,抢指定参考书。

大图书馆藏书不少,但指定参考书总是不够用的。

每月月初要在这里开一次“国民精神总动员月会”,简称“国民月会”。

把图书馆大门关上,钉了两面交叉的党国旗,便是会场。

所谓月会,就是由学校的负责人讲一通话。

讲的次数最多的是梅贻琦,他当时是主持日常校务的校长(北大校长蒋梦麟、南开校长张伯苓)。

梅先生相貌清癯,人很严肃,但讲话有时很幽默。

有一个时期昆明闹霍乱,梅先生告诫学生不要在外面乱吃,说:

“有同学说‘我在外面乱吃了好多次,也没有得一次霍乱’,同学们!

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

”更东,是教室区。

土墙,铁皮屋顶(涂了绿漆)。

下起雨来,铁皮屋顶被雨点打得乒乒乓乓地响,让人想起王禹的《黄岗竹楼记》。

精品文档13这些教室方向不同,大小不一,里面放了一些一边有一块平板,可以在上面记笔记的木椅,都是本色,不漆油漆。

木椅的设计可能还是从美国传来的,我在爱荷华——耶鲁都看见过。

这种椅子的好处是不固定,可以从这个教室到那个教室任意搬来搬去。

吴宓(雨僧)先生讲《红楼梦》,一看下面有女生还站着,就放下手杖,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

于是一些男同学就也赶紧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

到宝姐姐、林妹妹都坐下了,吴先生才开始讲。

这样的陋室之中,却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

联大五十周年校庆时,校友从各地纷纷返校。

一位从国外赶回来的老同学(是个男生),进了大门就跪在地下放声大前几年我重回昆明,到新校舍旧址(现在是云南师范大学)看了看,全都变了样,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东北角还保存了一间铁皮屋顶的教室,也岌岌可危了。

联大师生服装各异,但似乎又有一种比较一致的风格。

女生的衣着是比较整洁的。

有的有几件华贵的衣服,那是少数军阀商人的小姐。

但是她们也只是参加party上课时不会穿得花里胡哨的。

一般女生都是一身阴丹士林旗袍,上身套一件红的毛衣。

低年级的女生爱穿“工裤”,——劳动布的长裤,上面有两条很宽的带子,白色或浅花的衬衫。

这大概本是北京的女中学生流行的服装,这种风气被贝精品文档13满等校的女生带到昆明来了。

男同学原来有些西装革履,裤线笔直的,也有穿麂皮夹克的,后来就日渐少了,绝大多数是蓝布衫,长裤。

几年下来,衣服破旧,就想各种办法“弥补”,如贴一张橡皮膏之类。

有人裤子破了洞,不会补,也无针线,就找一根麻筋,把破洞结了一个疙瘩。

这样的疙瘩名士不止一人。

教授的衣服也多残破了。

闻一多先生有一个时期穿了一件一个亲戚送给他的灰色夹袍,式样早就过时,领子很高,袖子很窄。

朱自清先生的大衣破得不能再穿,就买了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深蓝氆氇的一口钟(大概就是彝族察尔瓦)披在身上,远看有点像一个侠客。

有一个女生从南院(女生宿舍)到新校舍去,天已经黑了,路上没有人,她听到后面有梯里突鲁的脚步声,以为是坏人追了上来,很紧张。

回头一看,是化学教授曾昭伦。

他穿了一双空前(露着脚趾)绝后鞋(后跟烂了,提不起来,只能半趿着),因此发出此梯里突鲁的声音。

联大师生破衣烂衫,却每天孜孜不倦地做学问,真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种精神,人天可感。

当时“下海”的,也有。

有的学生跑仰光、腊戌,趸卖“玻璃丝袜”、“旁氏口红”;有一个华侨同学在南屏街开了一家很大的咖啡馆,那是极少数。

大学生大都爱吃,食欲很旺,有两个钱都吃掉了。

精品文档13初到昆明,带来的盘缠尚未用尽,有些同学和家乡邮汇尚通,不时可以得到接济,一到星期天就出去到处吃馆子。

汽锅鸡、过桥米线、新亚饭店的过油肘子、东月楼的锅贴乌鱼、映时春的油淋鸡、小西门马家牛肉馆的牛肉、厚德福的铁锅蛋、松鹤楼的腐乳肉、“三六九”(一家上海面馆)的大排骨面,全都吃了一个遍。

钱逐渐用完了,吃不了大馆子,就只能到米线店里吃米线、饵块。

当时米线的浇头很多,有闷鸡(其实只是酱油煮的小方块瘦肉,不是鸡)、爨肉(即肉末、音川,云南人不知道为什么爱写这样一个笔画繁多的怪字)、鳝鱼、叶子(油炸肉皮煮软,有的地方叫“响皮”,有的地方叫“假鱼肚”)。

米线上桌,都加很多辣椒,——“要解馋,辣加咸”。

如果不吃辣,进门就得跟堂倌说:

“免红!

”到连吃米线、饵块的钱也没有的时候,便只有老老实实到新校舍吃大食堂的“伙食”。

饭是“八宝饭”,通红的糙米,里面有砂子、木屑、老鼠屎。

菜,偶尔有一碗回锅肉、炒猪血(云南谓之“旺子”),常备的菜是盐水煮芸豆,还有一种叫“魔芋豆腐”,为紫灰色的,烂糊糊的淡而无味的奇怪东西。

有一位姓郑的同学告诫同学:

饭后不可张嘴——恐怕飞一九四四年,我在黄土坡一个中学教了两个学期。

这个中学是联大办的,没有固定经费,薪水很少,到后来连一点精品文档1013极少的薪水也发不出来,校长(也是同学)只能设法弄一点米来,让教员能吃上饭。

菜,对不起,想不出办法。

学校周围有很多野菜,我们就吃野菜。

校工老鲁是我们的技术指导。

老鲁是山东人,原是个老兵,照他说,可吃的野菜简直太多了,但我们吃得最多的是野苋菜(比园种的家苋菜味浓)、灰菜(云南叫做灰菜,“”字见于《庄子》,是个很古的字),还有一种样子像一根鸡毛掸子的扫帚苗。

野菜吃得我们真有些面有菜色了。

有一个时期附近小山下柏树林里飞来很多硬壳昆虫,黑色,形状略似金龟子,老鲁说这叫豆壳虫,是可以吃的,好吃!

他捉了一些,撕去硬翅,在锅里干爆了,撒了一点花椒盐,就起酒来。

在他的示范下,我们也爆了一盘,闭着眼睛尝了尝,果然好吃。

有点像盐爆虾,而且有一股柏树叶的清香,——这种昆虫只吃柏树叶,别的树叶不吃。

于是我们有了就酒的酒菜和下饭的荤菜。

这玩意多得很,一会儿的工夫就能捉一大瓶。

要写一写我在昆明吃过的东西,可以写一大本,撮其大要写了一首打油诗。

怕读者看不明白,加了一些注解,诗曰:

昆明的白酒分市酒和升酒。

市酒是普通白酒,升酒大概是用市酒再蒸一次,谓之“玫瑰重升”,似乎有点玫瑰香气。

昆明酒店都是盛在绿陶的小碗里,一碗可盛二小两。

精品文档1113饵块摊来炭火红。

饵块分两种,都是米面蒸熟了的。

一种状如小枕头,可做汤饵块、炒饵块。

一种是椭圆的饼,犹如鞋底,在炭火上烤得发泡,一面用竹片涂了芝麻酱、花生酱、甜酱油、油辣正义路边养正气,汽锅鸡以正义路牌楼旁一家最好。

这家无字号,只有一块匾,上书大字:

“培养正气”,昆明人想吃汽锅鸡,就说:

“我们今天去培养一下正气。

”小西门外试撩青。

小西门马家牛肉极好。

牛肉是蒸或煮熟的,不炒菜,分部位,如“冷片”、“汤片”?

?

?

?

有的名称很奇怪。

如大筋(牛鞭)、“领肝”(牛肚)。

最特别的是“撩青”(牛舌,牛的舌头可不是撩青草的么?

但非懂行人觉得这很费解)。

“撩青”很好吃。

人间至味干巴菌,昆明菌子种类甚多,如“鸡土从”,这是菌之王,但至今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只在白蚁窝上长“牛肝菌”(色如牛肝,生时熟后都像牛肝,有小毒,不可多吃,且须加大量的蒜,否则会昏倒。

有个女同学吃多了牛肝菌,竟至休克)。

“青头菌”,菌盖青绿,菌丝白色,味较清雅。

味道最为隽永深长,不可名状的是干巴菌。

这东西中吃不中看,颜色紫赭,不成精品文档1213模样,简直像一堆牛屎,里面又夹杂了一些松毛、杂草。

可是收拾干净了撕成蟹腿状的小片,加青辣椒同炒,一箸入口,酒兴顿涨,饭量猛开。

这真是人间至味!

世上馋人大学生。

尚有灰堪漫,(吃字云南读平声)昆明的大学生(男生)不坐茶馆的大概没有。

不可一日无此君,有人一天不喝茶就难受。

有人一天喝到晚,可称为“茶仙”。

茶仙大抵有两派。

一派是固定茶座。

有一位姓陆的研究生,每天在一家茶馆里喝三遍茶,早,午,晚。

他的牙刷、毛巾、洗脸盆就放这家茶馆里,一起来就上茶馆。

另一派是流动茶客,有一姓朱的,也是研究生,他爱到处溜,腿累了就走进一家茶馆,坐下喝一气茶。

全市的茶馆他都喝遍了。

他不但熟悉每一家茶馆,并且知道附近哪是公共厕所,喝足了茶可以小便,不至被尿憋死。

关于喝茶,我写过一篇《泡茶馆》,已经发表过,写得相当详细,不再重复,有诗为证:

我们和凤翥街几家茶馆很熟,不但喝茶,吃芙蓉糕可以欠账,甚至可以向老板借钱去看电影。

枯肠三碗嗑葵花。

茶馆常有女孩子来卖炒葵花子,绕桌轻唤:

“瓜子瓜,精品文档1313瓜子瓜。

”昆明七载成何事?

一束光阴付苦茶。

云南人对联大学生很好,我们对云南、对昆明也很有感情。

我们为云南做了一些什么事,留下一点什么?

有些联大师生为云南做了一些有益的实事,比如地质系师生完成了《云南矿产普查报告》,生物系师生写出了《中国植物志云南卷》的长编初稿,其他还有多少科研成果,我不大知道,我不是搞科研的。

比较明显的、普遍的影响是在教育方面。

联大学生在中学兼课的很多,连闻一多先生都在中学教过国文,这对昆明中学生学业成绩的提高,是有很大作用的。

更重要的是使昆明学生接受了民主思想,呼吸到独立思考,学术自由的空气,使他们为学为人都比较开放,比较新鲜活泼。

这是精神方面的东西,是抽象的,是一种气质,一种格调,难于确指,但是这种影响确实存在。

如云如水,水一九九四年二月十五日人们最害怕的是变化无常,要学习适应环境的变化和变化中另找创新,并不是停留在变化的痛苦中。

【篇二:

汪曾祺散文七载烟云】

我在云南住过七年,一九三九~一九四六年。

准确地说,只能说在昆明住了七年。

昆明以外,最远只到过呈贡,还有滇池边一片沙滩极美、柳树浓密的叫做斗南村的地方,连富民都没有去过。

后期在黄土坡、白马庙各住过年把二年,这只能算是郊区。

到过金殿、黑龙潭、大观楼,都只是去游逛,当日来回。

我们经常活动的地方是市内。

市内又以正义路及其旁出的几条横街为主。

正义路北起华山南路,南至金马碧鸡牌坊,当时是昆明的贯通南北的干线,又是市中心所在。

我们到南屏大戏院去看,演的都是美国片子。

更多的时间是无目的地闲走,闲看。

我们去逛书店。

当时书店都是开架售书,可以自己抽出书来看。

有的穷大学生会靠在柜台一边,看一本书,一看两三个小时。

逛裱画店。

昆明几乎家家都有钱南园的写得四方四正的颜字对联。

还有一个吴忠老先生写的极其流利但用笔扁如竹的行书四扇屏。

慰情聊胜无,看看也是享受。

武成路后街有两家做锡箔的作坊。

我每次经过,都要停下来看做锡箔的师傅在一个木上垫了很厚的粗草纸,草纸间衬了锡片,用一柄很大的木,使劲夯砸那一垛草纸。

师傅浑身是汗,于是锡箔就成了。

没有人愿意陪我欣赏这种锡箔艺术,他们都以为:

这有什么看头!

逛茶叶店。

茶叶店有什么逛头?

有!

华山西路有一家茶叶店,一壁挂了一副嵌在镜框里的米南宫体的小对联,字写得好,联语尤好:

静对古碑临黑女

闲吟绝句比红儿

我觉得这对得很巧,但至今不知道这是谁的。

尤其使我不明白的,是这家茶叶店为什么要挂这样一副对子?

我们每天经过,随时往来的地方,还是大西门一带。

大西门里的文林街,大西门外的凤街、龙翔街。

凤、龙翔,不知道是哪位擅于辞藻的文人起下的富丽堂皇的街名,其实这只是两条丁字形的小小的横竖街。

街虽小,人却多,气味浓稠。

这是来往滇西的马锅夫卸货、装货、喝酒、吃饭、抽鸦片、睡女人的地方。

我们在街上很难深入这种生活的里层,只能切切实实地体会到:

这是生活!

我们在街上闲看。

看卖木柴的,卖木炭的,卖粗瓷碗、卖砂锅的,并且常常为一点细节感动不已。

但是我生活得最久,接受影响最深,使我成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作家,不是另一种作家的地方,是西南联大,新校舍。

骑了毛驴考大学

万里长征,

辞却了五朝宫阙。

暂驻足,

衡山湘水,

又成离别,

绝移栽干质,

九州遍洒黎元血。

尽笳吹弦诵在山城,

情弥切

西南联大校歌

日寇侵华,平津沦陷,北大、清华、南开被迫南迁,组成一个大学,在长沙暂住,名为临时大学。

后迁云南,改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

这是一座战时的,临时性的大学,但却是一个产生天才,影响深远,可以彪炳于世界大学之林,与牛津、剑桥、哈佛、耶鲁平列而无愧色的,陋而辉煌的,奇迹一样的,空前绝后的大学。

喔,我的母校,我的西南联大!

像蜜蜂寻找蜜源一样飞向昆明的大学生,大有几条路径。

一条是陆路。

三校部分同学组成西南旅行团,由北平出发,走向大西南。

一路夜宿晓行,埋锅造饭,过的完全是军旅生活。

他们的着装是短衣,打绑腿,布条编的草鞋,背负薄薄的一卷行李,行李卷上横置一把红油纸伞,有点像后来的大串联的红卫兵。

除了摆渡过河外,全是徒步。

自北平至昆明,全程三千五百里,算得是一个壮举。

旅行团有部分教授参加,闻一多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闻先生一路画了不少铅笔速写。

其时闻先生已经把胡子留起来了,闻先生曾发愿:

抗战不胜,誓不剃须!

另一路是海程。

由天津或上海搭乘怡和或太古轮船,经香港,到越南海防,然后坐滇越铁路火车,由老街入境,至昆明。

有意思的是,轮船上开饭,除了白米饭之外,还有一箩高粱米饭。

这是给东北学生预备的。

吃高粱米饭,就咸鱼、小虾,可以使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的的流亡学生得到一点安慰,这种举措很有人情味。

我们在上海就听到滇越路有瘴气,易得恶性疟疾,沿路的水不能喝,于是带了好多瓶矿泉水。

当时的矿泉水是从法国进口的,很贵。

没有想到恶性疟疾照顾上了我!

到了昆明,就发了病,高烧超过四十度,进了医院,医生就给我打了强心针(我还跟护士开玩笑,问要不要写遗书)。

用的药是606,我赶快声明:

我没有生梅毒!

出了院,晕晕惚惚地参加了全国统一招生考试。

上帝保佑,竟以第一志愿被录取,我当时真是像做梦一样。

当时到昆明来考大学的,取道各有不同。

有一位历史系学生姓刘的同学是自己挑了一担行李,从家乡河南一步一步走来的。

这人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农民,说话乡音极重,而且四年不改。

有一位姓应的物理系的同学,是在西康买了一头毛驴,一路骑到昆明来的。

此人精瘦,外号黑鬼,宁波人。

这样一些莘莘的学子,不远千里,从四面八方奔到昆明来,考入西南联大,他们来干什么,寻找什么?

大部分同学是来寻找真理,寻找智慧的。

也有些没有明确目的,糊里糊涂的。

我在报考申请书上填了西南联大,只是听说这三座大学,尤其是北大的学风是很自由的,学生上课、考试,都很随便,可以吊儿郎当。

我就是冲着吊儿郎当来的。

我寻找什么?

寻找潇洒。

斯是陋室

西南联大的校舍很分散,很多处是借用昆明原有的房屋,学校、祠堂。

自建的,集中,成片的校舍叫新校舍。

新校舍大门南向,进了大门是一条南北大路。

这条路是土路,下雨天滑不留足,摔倒的人很多。

这条土路把新校舍划分成东西两区。

西边是学生宿舍。

土墙,草顶。

土墙上开了几个方洞,方洞上竖了几根不去皮的树,便是窗户。

挨着土墙排了一列双人木床,一边十张,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桌椅是没有的。

两个装肥皂的大箱起来。

既是书桌,也是衣柜。

昆明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肥皂箱,很便宜,男生女生多数都有这样一笔财产。

有的同学在同一宿舍中一住四年不挪窝,也有占了一个床位却不来住的。

有的不是这个大学的,却住在这里。

有一位,姓曹,是同济大学的,学的是机械工程,可是他从来不到同济大学去上课,却从早到晚趴在木箱上写。

有些同学成天在一起,乐数晨夕,堪称知己。

也有老死不相往来,几乎等于不认识的。

我和那位姓刘的历史系同学就是这样,我们俩同睡一张木床,他住上铺,我住下铺,却很少见面。

他是个很守规矩,很用功的人,每天按时作息。

我是个夜猫子,每天在系图书馆看一夜书,即天亮才回宿舍。

等我回屋就寝时,他已经在校园树下苦读英文了。

大路的东侧,是大图书馆。

这是新校舍惟一的一座瓦顶的建筑。

每天一早,就有人等在门外抢图书馆,抢位置,抢指定参考书。

大图书馆藏书不少,但指定参考书总是不够用的。

每月月初要在这里开一次国民精神总动员月会,简称国民月会。

把图书馆大门关上,钉了两面交叉的党国旗,便是会场。

所谓月会,就是由学校的负责人讲一通话。

讲的次数最多的是梅贻琦,他当时是主持日常校务的校长(北大校长蒋梦、南开校长张伯苓)。

梅先生相貌清,人很严肃,但讲话有时很幽默。

有一个时期昆明闹霍乱,梅先生告诫学生不要在外面乱吃,说:

有同学说我在外面乱吃了好多次,也没有得一次霍乱,同学们!

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

更东,是教室区。

土墙,铁皮屋顶(涂了绿漆)。

下起雨来,铁皮屋顶被雨点打得乒乒乓乓地响,让人想起王的《黄岗竹楼记》。

这些教室方向不同,大小不一,里面放了一些一边有一块平板,可以在上面记笔记的木椅,都是本色,不漆油漆。

木椅的设计可能还是从美国传来的,我在爱荷华耶鲁都看见过。

这种椅子的好处是不固定,可以从这个教室到那个教室任意搬来搬去。

吴宓(雨僧)先生讲《》,一看下面有女生还站着,就放下手杖,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

于是一些男同学就也赶紧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

到宝姐姐、林妹妹都坐下了,吴先生才开始讲。

这样的陋室之中,却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

联大五十周年校庆时,校友从各地纷纷返校。

一位从国外赶回来的老同学(是个男生),进了大门就跪在地下放声大哭。

前几年我重回昆明,到新校舍旧址(现在是云南师范大学)看了看,全都变了样,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东北角还保存了一间铁皮屋顶的教室,也岌岌可危了。

我在云南住过七年,一九三九~一九四六年。

准确地说,只能说在昆明住了七年。

昆明以外,最远只到过呈贡,还有滇池边一片沙滩极美、柳树浓密的叫做斗南村的地方,连富民都没有去过。

后期在黄土坡、白马庙各住过年把二年,这只能算是郊区。

到过金殿、黑龙潭、大观楼,都只是去游逛,当日来回。

我们经常活动的地方是市内。

市内又以正义路及其旁出的几条横街为主。

正义路北起华山

展开阅读全文
相关资源
猜你喜欢
相关搜索

当前位置:首页 > 表格模板 > 合同协议

copyright@ 2008-2022 冰豆网网站版权所有

经营许可证编号:鄂ICP备2022015515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