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鉴赏新旧唐书郭子仪传原文及翻译.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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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鉴赏新旧唐书郭子仪传原文及翻译
【诗歌鉴赏】新旧唐书?
郭子仪传原文及翻译
旧唐书?
郭子仪传原文
郭子仪,华州郑县人。
父敬之,历绥、渭、桂、寿、泗五州刺史,以子仪贵,赠太保,追封祁国公。
子仪长六尺余,体貌秀杰,始以武举高等补左卫长史,累历诸军使。
天宝八载,于木剌山置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命子仪领其使,拜左卫大将军。
十三载,移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于永清栅北筑城,仍改横塞为天德军,子仪为之使,兼九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
十四载,安禄山反。
十一月,以子仪为卫尉卿,兼灵武郡太守,充朔方节度使,诏子仪以本军东讨。
遂举兵出单于府,收静边军,斩贼将周万顷,传首阙下。
禄山遣大同军使高秀岩寇河曲,子仪击败之,进收云中马邑,开东陉,以功加御史大夫。
十五载正月,贼将蔡希德陷常山郡,执颜杲卿,河北郡县皆为贼守。
二月,子仪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率师下井陉,拔常山郡,破贼于九门,南攻赵郡,生擒贼四千,皆舍之,斩伪太守郭献?
,获兵仗数万。
师还常山,贼将史思明以数万人踵其后,我行亦行,我止亦止。
子仪选骁骑五百更挑之,三日至行唐,贼疲乃退,我军乘之,又败于沙河。
禄山闻思明败,乃以精兵益之。
我军至恒阳,贼亦随至。
子仪坚壁自固,贼来则守,贼去则追,昼扬其兵,夕袭其幕,贼人不及息。
数日,光弼议曰:
"贼怠矣,可以战。
"六月,子仪、光弼率仆固怀恩、浑释之、陈回光等阵于嘉山,贼将史思明、蔡希德、尹子奇等亦结阵而至,一战败之,斩馘四万级,生擒五千人,获马五千匹,思明露发跣足奔于博陵。
于是河北十余郡皆斩贼守者以迎王师。
子仪将北图范阳,军声大振。
是月,哥舒翰为贼所败,潼关不守,玄宗幸蜀,肃宗幸灵武,子仪副使杜鸿渐为朔方留后,奏迎车驾。
七月,肃宗即位,以贼据两京,方谋收复,诏子仪班师。
八月,子仪与李光弼率步骑五万至自河北。
时朝廷初立,兵众寡弱,虽得牧马,军容缺然。
及子仪、光弼全师赴行在,军声遂振,兴复之势,民有望焉。
诏以子仪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灵州大都督府长史、朔方军节度使。
肃宗大阅六军,南趋关辅,至彭原郡,宰相房?
请兵万人,自为统帅以讨贼,帝素重?
,许之。
兵及陈涛,为贼所败,丧师殆尽。
方事讨除,而军半殪,唯倚朔方军为根本。
十一月,贼将阿史那从礼以同罗、仆骨五千骑出塞,诱河曲九府、六胡州部落数万,欲迫行在。
子仪与回纥首领葛逻支往击败之,斩获数万,河曲平定。
贼将崔乾?
守潼关。
二年三月,子仪大破贼于潼关,崔乾?
退保蒲津。
时永乐尉赵复、河东司户韩?
、司士徐炅、宗子李藏锋等,陷贼在蒲州,四人密谋俟王师至,则为内应。
及子仪攻蒲州,赵复等斩贼守陴者,开门纳子仪。
乾?
与麾下数千人北走安邑,安邑百姓伪降,乾?
兵入将半,下悬门击之,乾?
未入,遂得脱身东走。
子仪遂收陕郡永丰仓。
自是潼、陕之间无复寇钞。
是月,安禄山死,朝廷欲图大举,诏子仪还凤翔。
四月,进位司空,充关内、河东副元帅。
五月,诏子仪帅师趋京城。
师于?
水之西,与贼将安太清、安守忠战,王师不利,其众大溃,尽委兵仗于清渠之上。
子仪收合余众,保武功,诣阙请罪,乞降官资,乃降为左仆射,余如故。
九月,从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收长安。
回纥遣叶护太子领四千骑助国讨贼,子仪与叶护宴狎修好,相与誓平国难,相得甚好。
子仪奉元帅为中军,与贼将安守忠、李归仁战于京西香积寺之北,王师结阵横亘三十里,贼众十万陈于北。
归仁先薄我军,我军乱,李嗣业奋命驰突,擒贼十余骑乃定。
回纥以奇兵出贼阵之后夹攻之,贼军大溃,自午至酉,斩首六万级。
贼将张通儒守长安,闻归仁等败,是夜奔陕郡。
翌日,广平王入京师,老幼百万,夹道欢叫,涕泣而言曰:
"不图今日复见官军。
"广平王休士三日,率师东趋。
肃宗在凤翔闻捷,群臣称贺,帝以宗庙被焚,悲咽不自胜,臣僚无不感泣。
十月,安庆绪遣严庄悉其众十万来赴陕州,与张通儒同抗官军。
贼闻官军至,悉其众屯于陕西,负山为阵。
子仪以大军击其前,回纥登山乘其背,遇贼潜师于山中,与斗过期,大军稍却。
贼分兵三千人,绝我归路,众心大摇,子仪麾回纥令进,尽杀之。
师驰至其后,于黄埃中发十余箭,贼惊顾曰:
"回纥来!
"即时大败,僵尸遍山泽。
严庄、张通儒走归洛阳,遂与安庆绪渡河保相州。
子仪奉广平王入东都,陈兵于天津桥南,士庶欢呼于路。
伪侍中陈希烈、伪中书令张?
等三百余人素服请罪,王慰抚遣之。
是时,河东、河西、河南贼所盗郡邑皆平,以功加司徒,封代国公,食邑千户。
寻入朝,天子遣兵仗戎容迎于灞上,肃宗劳之曰:
"虽吾之家国,实由卿再造。
"子仪顿首感谢。
十二月,还东都,命子仪经营北讨。
乾元元年七月,破贼河上,擒伪将安守忠以献,遂朝京师,敕百僚班迎于长乐驿,帝御望春楼待之,进位中书令。
九月,奉诏大举,子仪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北庭行营节度李嗣业、襄邓节度使鲁炅、荆南节度季广琛、河南节度使崔光远、滑濮节度许叔冀、平卢兵马使董秦等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
帝以子仪、光弼俱是元勋,难相统属,故不立元帅。
唯以中官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使。
十月,子仪自杏园渡河,围卫州。
安庆绪与其骁将安雄俊、崔乾?
、薛嵩、田承嗣悉其众来援,分为三军。
子仪阵以待之,预选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内,诫之曰:
"俟吾小却,贼必争进,则登城鼓噪,弓弩齐发以迫之。
"既战,子仪伪遁,贼果乘之,及垒门,遽闻鼓噪,俄而弓弩齐发,矢注如雨,贼徒震骇,子仪整众追之,贼众大败。
是役也,获伪郑王安庆和以献,遂收卫州。
进军趋邺,与贼再战于愁思冈,贼军又败,乃连营围之。
庆绪遣薛嵩以所乘马十匹求救于史思明,且言禅代。
十二月,思明遣将李归仁率众赴之,营于滏阳。
二年正月,史思明自率范阳精卒复陷魏州,乃伪称燕王。
王师虽众,军无统帅,进退无所承禀,自冬徂春,竟未破贼,但引漳水以灌其城,城中食尽,易子而食。
二月,思明率众自魏州来。
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前军遇贼于邺南,与之接战,夷伤相半,鲁炅中流矢。
子仪为后阵,未及合战,大风遽起,吹沙拔木,天地晦暝,跬步不辩物色。
我师溃而南,贼军溃而北,委弃兵仗辎重,累积于路。
诸军各还本镇。
子仪以朔方军保河阳,断浮桥,有诏令留守东都。
三月,以子仪为东都畿、山南东道、河南诸道行营元帅。
中官鱼朝恩素害子仪之功,因其不振,媒孽之,寻召还京师。
天子以赵王系为天下兵马元帅,李光弼副之,委以陕东军事,代子仪之任。
子仪虽失兵柄,乃思王室,以祸难未平,不遑寝息。
俄而史思明再陷河洛,朝廷旰食,复虑蕃寇逼迫京畿,三年正月,授子仪?
宁、?
坊两镇节度使,仍留京师。
言事者以子仪有社稷大功,今残孽未除,不宜置之散地,肃宗深然之。
上元元年九月,以子仪为诸道兵马都统,管崇嗣副之,令率英武、威远等禁军及河西、河东诸镇之师,取?
宁、朔方、大同、横野,径抵范阳。
诏下旬日,复为朝恩所间,事竟不行。
上元二年二月,李光弼兵败于邙山,河阳失守,鱼朝恩退保陕州。
三年二月,河中军乱,杀其帅李国贞。
时太原节度邓景山亦为部下所杀,恐其合从连贼,朝廷忧之。
后辈帅臣未能弹压,势不获已,遂用子仪为朔方、河中、北庭、潞、仪、泽、沁等州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副元帅,充本管观察处置使,进封汾阳郡王,出镇绛州。
三月,子仪辞赴镇,肃宗不豫,群臣莫有见者。
子仪请曰:
"老臣受命,将死于外,不见陛下,目不瞑矣。
"帝乃引至卧内,谓子仪曰:
"河东之事,一以委卿。
"子仪呜咽流涕。
赐御马、银器、杂彩,别赐绢四万疋、布五万端以赏军。
子仪至绛,擒其杀国贞贼首王元振数十人诛之。
太原辛云京闻子仪诛元振,亦诛害景山者,由是河东诸镇率皆奉法。
四月,代宗即位,内官程元振用事,自矜定策之功,忌嫉宿将,以子仪功高难制,巧行离间,请罢副元帅,加实封七百户,充肃宗山陵使。
子仪既谢恩,上表进肃宗所赐前后诏敕,因自陈诉曰:
臣德薄蝉翼,命轻鸿毛,累蒙国恩,猥厕朝列。
会天地震荡,中原血战,臣北自灵武,册先皇帝,乃举兵而南,大搜于岐阳。
先帝忧勤宗社,托臣以家国,俾副陛下扫两京之妖昆。
陛下雄图丕断,再造区宇,自后不以臣寡劣,委文武之二柄,外敷邦教,内调鼎饪,是以常许国家之死,实荷日月之明。
臣本愚浅,言多诋直,虑此招谤,上渎冕旒。
陛下居高听卑,察臣不贰,皇天后土,察臣无私。
伏以器忌满盈,日增兢惕,焉敢偷全,久妨贤路?
自受恩塞下,制敌行间,东西十年,前后百战。
天寒剑折,溅血沾衣;野宿魂惊,饮冰伤骨。
跋涉难阻,出没死生,所仗唯天,以至今日。
陛下曲申惠奖,念及勤劳,贻臣诏书一千余首,圣旨微婉,慰谕绸缪,彰微臣一时之功,成子孙万代之宝。
自灵武、河北、河南、彭原、?
坊、河东、凤翔、两京、绛州,臣所经行,赐手诏敕书凡二十卷,昧死上进,庶烦听览。
诏答曰:
"朕不德不明,俾大臣忧疑,朕之过也。
朕甚自愧,公勿以为虑。
"代宗以子仪顷同患难,收复两京,礼之逾厚。
时史朝义尚据洛阳,元帅雍王率师进讨,代宗欲以子仪副之,而鱼朝恩、程元振乱政,杀裴茂、来?
,子仪既为所间,其事遂寝,乃留京师。
俄而梁崇义据襄阳叛,仆固怀恩阻兵于汾州,引回纥、吐蕃之众入寇河西。
明年十月,吐蕃陷泾州,虏刺史高晖,晖遂与蕃军为乡导,引贼深入京畿,掠奉天、武功,济渭而南,缘山而东。
渭北行营兵马使吕日将逆战于?
?
,自辰至酉,杀蕃军数千,然其徒多殒。
贼将逼京师,君上计无所出,遽诏子仪为关内副元帅,出镇咸阳。
子仪自相州不利,李光弼代掌兵柄,及征还朝廷,部曲散去。
及是承诏,部下唯二十骑,强取民家畜产以助军。
至咸阳,蕃军已过渭水。
其日,天子避狄幸陕州。
子仪闻上避狄,雪涕还京,至则车驾已发。
射生将王献忠从驾,沿路遂以四百骑叛,仍逼丰王已下十王欲投于贼。
子仪入开远门,遇之,诘丰王等所向,遂护送行在。
子仪以三千骑傍南山,至商州,得武关防兵及六军散卒四千人,招辑亡逸,其军渐振。
蕃犯京城,得故?
王守礼子广武王承宏,立帝号,假署百官。
子仪遣六军兵马使张知节、乌崇福、羽林军使长孙全绪等将兵万人为前锋,营于韩公堆,盛张旗帜,鼓?
震山谷。
全绪遣禁军旧将王甫入长安,阴结少年豪侠以为内应,一日,齐击鼓于朱雀街,蕃军惶骇而去。
大将李忠义先屯兵苑中,渭北节度使王仲升守朝堂。
子仪以大军续进,至?
西。
射生将王抚自署为京兆尹,聚兵二千人,扰乱京城,子仪召抚杀之。
诏子仪权京城留守。
自西蕃入寇,车驾东幸,天下皆咎程元振,谏官屡论之。
元振惧,又以子仪复立功,不欲天子还京,劝帝且都洛阳以避蕃冠,代宗然之,下诏有日。
子仪闻之,因兵部侍郎张重光宣慰回,附章论奏曰:
臣闻雍州之地,古称天府,右探陇、蜀,左扼崤、函,前有终南、太华之险,后有清渭、浊河之固,神明之奥,王者所都。
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兵强士勇,雄视八方,有利则出攻,无利则入守。
此用武之国,非诸夏所同,秦、汉因之,卒成帝业。
其后或处之而泰,去之而亡,前史所书,不唯一姓。
及隋氏季末,炀帝南迁,河、洛丘墟,兵戈乱起。
高祖唱义,亦先入关,惟能翦灭奸雄,底定区宇。
以至于太宗、高宗之盛,中宗、玄宗之明,多在秦川,鲜居东洛。
间者羯胡构乱,九服分崩,河北、河南,尽从逆命。
然而先帝仗朔方之众,庆绪奔亡;陛下藉西土之师,朝义就戮。
岂唯天道助顺,抑亦地形使然,此陛下所知,非臣饰说。
近因吐蕃凌逼,銮驾东巡。
盖以六军之兵,素非精练,皆市肆屠沽之人,务挂虚名,苟避征赋,及驱以就战,百无一堪。
亦有潜输货财,因以求免。
又中官掩蔽,庶政多荒。
遂令陛下振荡不安,退居陕服。
斯盖关于委任失所,岂可谓秦地非良者哉!
今道路云云,不知信否,咸谓陛下已有成命,将幸洛都。
臣熟思其端,未见其利。
夫以东周之地,久陷贼中,宫室焚烧,十不存一。
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
井邑榛荆,豺狼站嗥,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
将何以奉万乘之牲饩,供百官之次舍?
矧其土地狭厄,才数百里间,东有成皋,南有二室,险不足恃,适为战场。
陛下奈何弃久安之势,从至危之策,忽社稷之计,生天下之心。
臣虽至愚,窃为陛下不取。
且圣旨所虑,岂不以京畿新遭剽掠,田野空虚,恐粮食不充,国用有阙,以臣所见,深谓不然。
昔卫文小国之君,诸侯之主耳,遭懿公为狄所灭,始庐于曹,衣大布之衣,冠大帛之冠,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三百乘,卒能恢复旧业,享无疆之休。
况明明天子,躬俭节用,苟能黜素餐之吏,去冗食之官,抑竖刁、易牙之权,任蘧瑗、史?
之直,薄征驰力,恤隐迨鳏,委诸相以简贤任能,付老臣以练兵御侮,则黎元自理,寇盗自平,中兴之功,旬月可冀,卜年之期,永永无极矣。
愿时迈顺动,回銮上都,再造邦家,唯新庶政,奉宗庙以修荐享,谒陵寝以崇孝思,臣虽陨越,死无所恨。
代宗省表,垂泣谓左右曰:
"子仪用心,真社稷臣也。
可亟还京师。
"十一月,车驾自陕还宫,子仪伏地请罪,帝驻车劳之曰:
"朕用卿不早,故及于此。
"乃赐铁券,图形凌烟阁。
是时,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方顿军汾州,掠并、汾诸县以为己邑。
乃以子仪兼关内河东副元帅、河中节度观察使,出镇河中。
蕃戎既退,仆固怀恩部下离散。
是月,怀恩子?
主兵榆次,为帐下将张惟岳所杀,传首京师。
惟岳以?
之众归于子仪,怀恩惧,弃其母而走灵州。
明年九月,以子仪守太尉,充北道?
宁、泾原、河西已东通和蕃及朔方招抚观察使,其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如故。
子仪以怀恩未诛,不宜让使,坚辞太尉,曰:
"太尉职雄任重,窃忧非据,辄敢上闻。
伏奉诏书,未允诚恳。
臣畴昔之分,早知止足,今兹累请,窃惧满盈。
义实由衷,事非矫饰,志之所至,敢不尽言。
自兵乱已来,纪纲浸坏,时多躁竞,俗少廉隅。
德薄而位尊,功微而赏厚,实繁有众,不可殚论。
臣每见之,深以为念。
昔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栾?
为汰,不敢违也。
臣诚薄劣,窃慕古人,务欲以身率先,大变浮俗,是用勤勤恳恳,愿罢此官,庶礼让兴行,由臣而致也。
臣位为上相,爵为真王,参启沃之谋,受腹心之寄,恩荣已极,功业已成,寻合乞骸,保全余齿。
但以冠仇在近,家国未安,臣子之心,不敢宁处。
苟西戎即叙,怀恩就擒,畴昔官爵,誓无所受,必当追踪范蠡,继迹留侯。
臣之鄙怀,切在于此。
"优诏不许。
子仪见上,感泣恳让,乃止。
十月,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大恐,子仪出镇奉天。
帝召子仪问御戎之计,子仪曰:
"以臣所见,怀恩无能为也。
"帝问其故,对曰:
"怀恩虽称骁勇,素失士心,今所以能为乱者,引思归之人耳。
怀恩本臣偏将,其下皆臣之部曲,臣恩信尝及之,今臣为大将,必不忍以锋刃相向,以此知其无能为也。
"虏寇?
州,子仪在泾阳,子仪令长男朔方兵马使曜率师援之,与?
宁节度使白孝德闭城拒守。
怀恩前锋至奉天,近城挑战,诸将请击之,子仪止之曰:
"夫客兵深入,利在速战,不可争锋。
彼皆吾之部曲,缓之自当携贰;若迫之,是速其战,战则胜负未可知。
敢言战者斩!
"坚壁待之,果不战而退。
子仪自泾阳入朝,帝御安福门待之,命子仪楼上行朝见之礼,宴赐隆厚。
十一月,以子仪为尚书令,上表恳辞曰:
"臣以薄劣,素乏行能,逢时扰攘,猥蒙驱策,内参朝政,外总兵权。
上不能翼戴三光,下不能纠逖群慝,功微赏厚,任重恩深,覆?
之忧,实盈寤寐。
臣昨所以固辞太尉,乞保余年,殊私曲临,遂见矜许。
窃谓陛下已知其愿,深察其心,岂意未历旬时,复延宠命。
以臣褊浅,又寡智谋,安可谬职南宫,当兹大任?
况太宗昔居藩邸,尝践此官,累圣相承,旷而不置。
皇太子为雍王之日,陛下以其总兵薄伐,平定关东,饮至策勋,再有斯授。
岂臣末职,敢乱大伦?
德薄位尊,难逃天子之责;负乘致冠,复速神明之诛。
伏乞天慈,俯停新命。
"答诏不允。
翌日,敕所司令子仪于尚书省视事。
诏宰相百僚送上,遣射生五百骑执戟翼从,自朝堂至省,赐教坊乐。
子仪不受,复上表曰:
臣伏以尚书令,武德之际,太宗为之,昨沥恳上陈,请罢斯职;而陛下未垂亮察,务欲褒崇,区区微诚,益用惶惧。
何则?
太宗立极之主,圣德在人,自后因废此官,永代作则。
陛下守文继体,固当奉而行之,岂可猥私老臣,隳厥成式,上掩陛下之德,下贻万方之非。
臣虽至愚,安敢轻受?
况久经兵乱,?
赏者多,一人之身,兼官数四,朱紫同色,清浊不分,"烂羊"之谣,复闻圣代。
臣顷观其弊,思革其源,以逆寇犹存,未敢轻议。
今元凶沮败,计日成擒,中外无虞,妖氛渐息。
此陛下作法之际,审官之时,固合始于老臣,化及班列。
岂可轻为此举,以乱国章?
国章乱于上,则庶政隳于下,海内之政皆乱,则国家又安得永代而无患哉!
陛下苟能从臣之言,俯察诚请,彼贪荣冒进者,亦将各让其所兼之官,自然天下文明,百工式叙,太平之业,可得而复也。
臣诚蒙鄙,识昧古今,志之所切,实在于此。
手诏答曰:
"优崇之命,所以报功;总领之司,期于赋政。
卿入居台铉,出统戎旃,爰自先朝,累匡多难,靖群氛于海表,凝庶绩于天阶。
敏事而寡言,居敬而行简,人难其易,尔易其难。
所以命掌六联,首兹百辟,顾循时议,佥谓允谐。
而屡拜封章,恳怀让揖,守淳素之道,语政理之源,无待礼成,曲从德让。
宜宣示于外,编之史册。
"遣内侍鱼朝恩传诏,赐美人卢氏等六人、从者八人,并车服、帷帐、床蓐、珍玩之具。
时蕃虏屡寇京畿,倚蒲、陕为内地,常以重兵镇之。
永泰元年五月,以子仪都统河南道节度行营,出镇河中。
八月,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剌,山贼任敷、郑庭、郝德、刘开元等三十余万南下,先发数万人掠同州,期自华阴趋蓝田,以扼南路,怀恩率重兵继其后。
回纥、吐蕃自泾、?
、凤翔数道寇京畿,掠奉天、醴泉。
京师震恐,天子下诏亲征,命李忠臣屯东渭桥,李光进屯云阳,马?
、郝廷玉屯便桥,骆奉先、李日越屯?
啡,李抱玉屯凤翔。
周智光屯同州,杜冕屯坊州,天子以禁军屯苑内。
京城壮丁,并令团结。
城二门塞其一。
鱼朝恩括士庶私马,重兵捉城门,市民由窦穴而遁去,人情危迫。
是时,急召子仪自河中至,屯于泾阳,而虏骑已合。
子仪一军万余人,而杂虏围之数重。
子仪使李国臣、高升拒其东,魏楚玉当其南,陈回光当其西,朱元琮当其北。
子仪率甲骑二千出没于左右前后,虏见而问:
"此谁也?
"报曰:
"郭令公也。
"回纥曰:
"令公存乎?
仆固怀恩言天可汗已弃四海,令公亦谢世,中国无主,故从其来。
今令公存,天可汗存乎?
"报之曰:
"皇帝万岁无疆。
"回纥皆曰:
"怀恩欺我。
"子仪又使谕之曰:
"公等顷年远涉万里,翦除凶逆,恢复二京。
是时子仪与公等周旋艰难,何日忘之。
今忽弃旧好,助一叛臣,何其愚也!
且怀恩背主弃亲,于公等何有?
"回纥曰:
"谓令公亡矣,不然,何以至此。
令公诚存,安得而见之?
"子仪将出,诸将谏曰:
"戎狄之心,不可信也,请无往。
"子仪曰:
"虏有数十倍之众,今力固不敌,且至诚感神,况虏辈乎!
"诸将曰:
"请选铁骑五百卫从。
"子仪曰:
"适足以为害也。
"乃传呼曰:
"令公来!
"虏初疑,持满注矢以待之。
子仪以数十骑徐出,免胄而劳之曰:
"安乎?
久同忠义,何至于是?
"回纥皆舍兵下马齐拜曰:
"果吾父也。
"子仪召其首领,各饮之酒,与之罗锦,欢言如初。
子仪说回纥曰:
"吐蕃本吾舅甥之国,无负而至,是无亲也。
若倒戈乘之,如拾地芥耳。
其羊马满野,长数百里,是谓天赐,不可失也。
今能逐戎以利举,与我继好而凯旋,不亦善乎!
"会怀恩暴死于鸣沙,群虏无所统摄,遂许诺,乃遣首领石野那等入朝。
子仪遣朔方兵马使白元光与回纥会军。
吐蕃知其谋,是夜奔退。
回纥与元光追之,子仪大军继其后,大破吐蕃十余万于灵武台西原,斩首五万,生擒万人,收其所掠士女四千人,获牛羊驼马,三百里内不绝。
子仪自泾阳入朝,加实封二百户,还镇河中。
大历元年十二月,华州节度使周智光杀监军张志斌谋叛,帝以同、华路阻,召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往河中,令子仪起军讨之。
纵请为蜡书,令家僮间道赐子仪。
奉诏大阅军戎,将发,同华将吏闻军起,乃斩智光父子,传首京师。
二年二月,子仪入朝,宰相元载、王缙、仆射裴冕、京兆尹黎干、内侍鱼朝恩共出钱三十万,置宴于子仪第,恩出罗锦二百匹,为子仪缠头之费,极欢而罢。
九月,吐蕃寇泾州,诏子仪以步骑三万自河中移屯泾阳。
十月,蕃军退至灵州,邀击败之,斩馘二万。
十二月,盗发子仪父墓,捕盗未获。
人以鱼朝恩素恶子仪,疑其使之。
子仪心知其故,及自泾阳将入,议者虑其构变,公卿忧之。
及子仪入见,帝言之,子仪号泣奏曰:
"臣久主兵,不能禁暴,军士残人之墓,固亦多矣。
此臣不忠不孝,上获天谴,非人患也。
"朝廷乃安。
三年三月,还河中。
八月,吐蕃寇灵武。
九月,诏子仪率师五万自河中移镇奉天。
是月,白元光大破吐蕃灵武。
十月,子仪入朝,还镇河中。
时议以西蕃侵寇,京师不安,马?
虽在?
州,力不能拒,乃以子仪兼?
宁庆节度,自河中移镇?
州,徙马?
为泾原节度使。
八年十月,吐蕃寇泾州,子仪遣先锋兵马使浑?
逆战于宜禄,不利。
会马?
设伏于潘源,与?
合击,大破蕃军,俘斩数万计。
回纥赤心卖马一万匹,有司以国计不充,请市千匹。
子仪以回纥前后立功,不宜阻意,请自纳一年奉物,充回纥马价,虽诏旨不允,内外称之。
九年,入朝,代宗召对延英。
语及西蕃弃斥,苦战不暇,言发涕零。
既退,复上封论备吐蕃利害,曰:
朔方,国之北门,西御犬戎,北虞猃狁,五城相去三千余里。
开元、天宝中,战士十万,战马三万,才敌一隅。
自先皇帝龙飞灵武,战士从陛下收复两京,东西南北,曾无宁岁。
中年以仆固之役,又经耗散,人亡三分之二,比于天宝中有十分之一。
今吐蕃充斥,势强十倍,兼河、陇之地,杂羌、浑之众,每岁来窥近郊。
以朔方减十倍之军,当吐蕃加十倍之骑,欲求制胜,岂易为力!
入近内地,称四节度,每将盈万,每贼兼乘数四。
臣所统将士,不当贼四分之一,所有征马,不当贼百分之二,诚合固守,不宜与战。
又得马?
牒,贼拟涉渭而南。
臣若坚壁,恐犯畿甸;若过畿内,则国人大恐,诸道易摇。
外有吐蕃之强,中有易摇之众,外畏内惧,将何以安?
臣伏以陛下横制胜之术,力非不足,但虑简练未精,进退未一,时淹师老,地阔势分。
愿陛下更询谠议,慎择名将,俾之统军,于诸道各抽精卒,成四五万,则制胜之道必矣,未可失时。
臣又料河南、河北、山南、江淮小镇数千,大镇数万,空耗月饩,曾不习战。
臣请抽赴关中,教之战阵,则军声益振,攻守必全,亦长久之计也。
臣猥蒙任遇,垂二十年,今齿发已衰,愿避贤路,止足不诫,神明所鉴。
诏曰:
"卿忧深虚远,殊沃朕心,始终倚赖,未可执辞也。
"
德宗即位,诏还朝,摄冢宰,充山陵使,赐号"尚父",进位太尉、中书令,增实封通计二千户,给一千五百人粮,二百匹马草料,所领诸使副元帅并罢。
诸子弟女婿拜官者十余人。
建中二年夏,子仪病甚,德宗令舒王谊传诏省问。
及门,郭氏子弟迎拜于外,王不答拜;子仪卧不能兴,以手叩头谢恩而已。
六月十四日薨,时年八十五,德宗闻之震悼,废朝五日,诏曰:
天地以四时成物,元首以股肱作辅,公台之任,鼎足相承,上以调三光,下以蒙五岳。
允?
庶绩,镇抚四夷,体元和之气,根贞一之德,功至大而不伐,身处高而更安。
尚父比吕望之名,为师增周公之位,盛业可久,殁而弥光。
故太尉、兼中书令、上柱国、汾阳郡王、尚父子仪,天降人杰,生知王佐,训师如子,料敌若神。
昔天宝多难,羯胡作祸,咸秦失险,河洛为戎。
公能扶翼肃宗,载造区夏。
于国有患,劳其戡定;于边有寇,藉其驱除。
安社稷必在于绛侯,定羌戎无逾于充国。
绛台绥四散之众,泾阳降十万之虏。
勋高今古,名?
夷狄,而劳乎征镇,二纪于兹。
顷以春秋既高,疆埸多事,罢彼旌钺,宠在台衡。
以公柱石四朝,藩翰万里,忠贞悬于日月,宠遇冠于人臣,尊其元老,加以崇号,期寿考之永,养勋贤之德。
膏肓生疾,药石靡攻,人之云亡,梁木斯坏。
虽赙礼加等,辍朝增日,悼之流涕,曷可弭忘!
更议追崇,名位斯极,而尊为尚父,官协太师,虽爵秩则同,而体望尤重。
敛以衮冕,旌我元臣。
圣祖园陵,所宜陪葬,式墓表文终之德,象山追去病之勋。
千载如存,九原可作,册命之礼,有司备焉。
可赠太师,陪葬建陵。
仍令所司备礼册命,赙绢三千匹、布三千端、米麦三千石。
旧令一品坟高丈八,而诏特加十尺。
群臣以次赴宅吊哭。
凶丧所须,并令官给。
及葬,上御安福门临哭送之,百僚陪位陨泣,赐谥曰忠武,配飨代宗庙庭。
子曜、旰、?
、?
、晤、暧、曙、映等八人,婿七人,皆朝廷重官。
诸孙数十人,每群孙问安,不尽辨,颔之而已。
参佐官吏六十余人,后位至将相,升朝秩贵位,勒其姓名于石,今在河中府。
人士荣之。
史臣裴?
曰:
汾阳事上诚荩,临下宽厚,每降城下邑,所至之处,必得士心。
前后遭罹幸臣程元振、鱼朝恩谮毁百端,时方握强兵,或方临戎敌,诏命征之,未尝不即日应召,故谗谤不能行。
代宗幸陕时,令以数十骑觇贼,及在泾阳,又陷于胡虏重围之中,皆以身许国,未尝以危亡易虑,亦遇天幸,竟免患难。
田承嗣方跋扈魏州,傲狠无礼,子仪尝遣使至,承嗣西望拜之,指其膝谓使者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