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祥子人物形象的塑造艺术.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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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祥子人物形象的塑造艺术

浅谈祥子人物形象的塑造艺术

作者：

康巧岚

单位：

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县陈村镇小海子小学

二○一三年五月七日

浅谈祥子人物形象的塑造艺术

康巧岚

【内容摘要】《骆驼祥子》是老舍的代表作。

作品以祥子与车的关系为发展线索，以他和虎妞的“爱情’’纠葛为中心，两相交织。

作品在典型环境中塑造典型性格，用精细的文笔，娴熟的艺术手法，为我们精心设计了一尊雕像——祥子和他的洋车。

小说在艺术上以生动的人物形象，绝妙的细节描写，细腻的心理刻画，鲜活的语言，独特的叙述视点，拥抱真实，感情醇厚，充分展示了主人公祥子性格发展的轨迹。

深刻地提出了城市贫民如何争取解放的重大课题。

【关键词】人物语言心理视点真实醇厚雕像

《骆驼样子》是老舍的代表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以“血与泪”深刻细致描绘城市劳动人民苦难生活和奋斗历史的小说。

主人公祥子是一个善良淳朴、热爱劳动、对生活具有骆驼一般的积极和坚韧精神的普通车夫形象．作品通过祥子追求个人理想的“三起三落’’的失败和走向堕落的悲惨遭遇，强烈控诉了军阀统治下黑暗社会的罪恶，深刻地提出了城市平民如何争取解放的重大课题。

而这一切无不与老舍对祥子这一形象的成功塑造有关，本文想就祥子人物塑造艺术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典型环境中塑造典型性格。

作者在刻画祥子形象时，很重视典型社会环境和各层人物与祥子的对比，把祥子的生活和命运放在典型环境中加以表现。

祥子的周围有邪恶势力的兵匪、刘四、侦探、夏先生等等；也有遭受迫害的弱小者二强子、小福子、小马、老马；有同情劳动人民而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的曹先生；也有受剥削阶级毒害而敢于争取婚姻自由的虎妞。

他们构成了祥子的复杂社会环境，并制约着祥子的性格和命运。

祥子是一个由农村流入城市的破产农民，他怀着强烈的生活愿望，想凭自己的努力买一辆车，做一个自食其力，不受车主剥削的劳动者。

他年轻力壮，“像棵树，健壮、沉默而有生气”。

他有决心：

“一千天、一万天，他得买车！

”想起买车来，他眼红发亮，因为挣出一辆车来，就可以不受拴车人的欺负。

但是，吃人的社会是无情的，来自各方面的邪恶势力，一次又一次打破了祥子的希望：

第一次，他遭到兵匪的祸害，不仅把刚买的新车丢掉，连命也几乎赔上；第二次，又因进步的曹先生受到政治迫害的牵连，孙侦探敲诈了打算买车的全部积蓄；第三次，妻子虎妞的死，迫使他卖掉唯一赖以糊口的人力车。

在对生活充满希望时，祥子是那样精力充沛、虎虎有生气。

甚至在遭受第一次打击后，他也还抱着坚强的决心，早出晚归，不顾疲劳，拼命的抢坐、奔驰，‘‘象一只饿疯的野兽”。

他对着积钱的瓦罐天真地说：

“多多的吃，多多的吃，伙计！

多久你吃够了我就行了！

”但当他遭到特务的敲诈后，他的生活信心遽然跌落，精神状态也起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他对再买一辆车还未失去最后的希望，可是，他已感到自己前途的渺茫：

“他好象是死了似的，什么也不想，给他个混一天是一天，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有活儿就做，手脚不闲着，几转就是一天，自己顶好学拉磨的驴，一问三不知，只会拉着磨走”。

虎妞的死和小福子的上吊，毁灭了他最后的一点生活欲望，使他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由一个勤劳、刻苦、顽强、天真、善良有骨气的人，几乎变成了“刺头儿”。

他敢于揍巡警、敢于在那些强横而吝啬的先生们的洋服上弄上几个大手印，把他们的细小胳膊攥得发疼。

就是对于他一向不敢冲撞的刘四爷，他也以报复的心情把他赶下车来。

从洁身自好到心中的“污浊仿佛永远也洗不掉’’，最后破罐子破摔，彻底沉沦。

他的“三起三落”由人变成“鬼”，性格的变化，命运的悲剧无处不打上社会环境的烙印。

二、娴熟的艺术手法

1、鲜活

<1>鲜活的人物形象

小说中的祥子，由庄稼地里走出来，透着新鲜，还是个“青皮后生”。

在老舍的笔下，祥子是那样体面和天真。

“看着那高等的车夫，他计划着怎样杀进他的腰去，好更显出他的铁面扇似的胸，与直硬的背；扭头看自己的肩，多么宽，多么威严！

杀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裤，裤脚用鸡肠子带儿系住，露出那时出号的大脚！

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

”是的．是的他无论如何应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

“他就很像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健壮、沉默，而又有生气。

这样的形容还嫌不足，作者甚至说，他的样子“仿佛就是在地狱里也能作个好鬼似的。

”——由表到里，由装束体态、身段，到吃力气饭的他所引以为豪的体能、体力，到品性人格．这段人物介绍充满了爱意。

作者忍不住大声地赞美他。

老舍长于写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凭借的更像是诗情。

他陶醉于人，又陶醉于对人的赞美，陶醉于那种俨若神助的文句，使我们也于不觉间被作者的情思所感染，和作者一道欣赏他的人物，祈望着人物能有个好的命运。

<2>鲜活的语言

作品中无论人物语言还是叙述语言，都很新鲜、活泼，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北京地方色彩。

作者是北京人，故事发生在北京城，主人公也是北京人，因此北京味醇厚。

他所使用的语言材料，主要是现代白话文、北京方言，既铺张又简洁，收放自如。

他自己说要“把顶平凡的话调动得生动有力”，烧出白话的“原味儿”来。

①《骆驼祥子》全书生动感性，除经过提炼的北京话外，还有选择的运用了洋车行的行话，书面语与口语结合，应该允许根据口语习惯而不规则地表达，如“年轻力壮，而且有车的那一类：

自己的车，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的车里，高等车夫。

”又如祥子的话直楞楞的：

“你慢慢说，我听！

”“我不喝酒。

”这样的文字要精读、默读、朗读，才能觉出好处：

响、脆、上口。

他的作品，叙述与描写，融合无间。

平平常常的意思，经他一个生动、出乎意料的形容，就全活起来了。

如小说开头对洋车夫一行的介绍，写已到中年、体力渐衰却有经验的老车夫，既心虚又自傲，“鼻翅儿扇着那些后起之辈”。

因描写是如此的生动感性，即使洋洋洒洒几大页，也绝不至于使人感到枯燥。

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大众化”运动中，瞿秋白对于新文学的语言有强烈的批判。

他说：

“五四式的新文言，根本是口头上读不出来的文字，如果说是白话，那简直是不成话得白话。

”②老舍的作品不再其列。

瞿秋白主张以“俗语”“活人的话”以至“现代人的土话”，来取代当时的“白话”。

像是在遥遥回应，老舍说：

“《祥子》可以朗读，他的语言是活的”。

③即使是在“大众文化”运动之后，能坦然的这样说的新文学作者中也少有人。

老舍追求的语言风格的“俗白”、“清浅”“结实有力”。

④努力从《大白话》中提炼出“金子”。

⑤他并不在三十年代的“大众化”运动中，却在“大众化”的方面走出了自己的路。

更为人称道的是老舍对现代北京方言的运用。

可以说，现代北京方言是赖于老舍，才获得了作为“文学语言”价值的。

2．绝妙的细节描写。

奠定了这部小说的“经典”地位的，还有小说家老舍绝妙的细节描写。

如小说开头的几节，作者写祥子牵着骆驼走夜路，因困倦的那种似睡非睡，略近乎梦游的状态，何等细致准确！

甚至写拂晓时天色的变化，也那样的富于层次。

接着写由西山逃出时的祥子，喝馄沌，“热烫象股线似的一直通到腹部，打了两个响嗝。

他知道自己又有了命。

”写进了城的祥子吃老豆腐“吃了一口，豆腐把身里烫开一条路。

”“像股线似的”、“烫开一条路”，这些描写多么的精当传神！

作者由此写祥子由嫉妒的困顿中苏醒——不但是体力的，也是感觉的、一直的。

生理反应和心理反应一致。

祥子活过来了，回到了平常的生活世界。

像祥子这样的粗人，在失败之余找回“自我”的途径，有肯呢感是这样具体的、物质的，无须像知识分予那样，经过复杂的思维过程。

关于老舍式的细节描写，入选中学课本的那段关于烈日保育的文字也是一例。

写烈日下的街道，“道路好象加宽了许多”，“白花化的令人害怕”；狂风起，“柳条横着飞”’；接下来“只剩下直的雨道，扯天扯地地垂落”——描写之精确，真令人如临其境。

3．细腻的心理刻画。

作品通过朴实的描写和细腻的心理刻画来揭示祥子的内心世界和性格特征，如祥子恨不得马上能买到新车的心理描写，婚前对虎妞不满意的心理描写，都细腻深刻，真切动人。

还有对样子如爱车的心理描写：

“祥子的脸通红，手哆嗦着”，“几乎要哭出来”，他还决定把买车的这一天算作自己和车的生日。

通过一系列的心理描写，生动而准确地表达了样子买车时的兴奋和喜悦之情，一个人奋斗者的形象跃然纸上。

4．独特的叙述视点。

小说自始自终让我们感觉到作者在他的叙述态度中，在他的描写方式中，在他精选的语汇中，他的叙述不是中性的、局外的、旁视的。

“第三人称”并不妨碍作者与他塑造的人物之间的交流。

老舍将第三人称应用得极其灵活，即可以使作者从旁叙说，又可以随时用作人物的内心语言——他不需要为此转换人称。

他的亲切叙述使我们也跟着他的笔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听人物白语，代人物设想。

小说精心布置，但作者绝不急急地向预定结局奔去。

整部小说从容的叙述，随处透着自信，节奏的掌握恰到好处，不急不缓。

他不放过琐细的经验，而让祥子的故事立在坚实的细节之上，处处真实，可信。

他一再使我们不止关心故事，还关心琐碎的日常经验。

这与说书人对效果的追求不同。

他让我们感到离作者很近，但他不是“讲故事者”，绝不为追求现场感”与“交流”而牺牲了艺术。

新文学作者以他们的作品训练读者，造成能阅读自己作品的读者群，这在当时就包括了改造读者由听评书，看章回小说形成的习惯与阅读期待，进而影响读者的生活体验，历史认识。

5．拥抱真实．

老舍执著于现实人生，倾心于艺术的真实，在他的文学观中，真实永远是他最为珍爱的一条准则。

小说描写的社会生活内容非常丰富，这缘于老舍的阅历和社会调查。

小说开头介绍拉车一族，首先给了我们与祥子所从事的行当有关的丰富的行业知识，这种知识由调查得来，并不是光凭想像力就能具备的。

他说自己曾“入了谜似的去搜集资料”。

“故事在我心中酝酿得相当长久，搜集的资料也相当的多”，因“思索的时候长，笔尖上便能滴出血和泪来’’。

⑥即便在当时，这类知识并不普遍；到“洋车夫”已成为陈述，老舍的上述描写就更具有了文献价值。

但又与社会调查报告不同：

那不是理性化了的历史。

作者在关注他的人物。

说行业知识，即说人物的命运，洋车夫的命运，也就是祥子所难以逃脱的命运。

小说中的这一大段文字，不是一般的“环境描写”，写出“洋车夫的世界”，即祥子的命运在其中展开的世界。

6．感情醇厚。

<1>浓厚的北京情

作者是北京人，故事发生在北京城，主人公也是北京人，因此北京味醇厚。

老舍走遍了北京的胡同，他熟悉这城中的人和他们生活环境。

他熟悉老北京的各种各样的人，可算是三教九流、五花八门。

老舍说过：

“我生在北平，那里的人、事、风景、味道，和卖酸梅汤、杏儿、祭祀的吆喝的声音，我全熟悉。

一闲眼我的北京就完整的，象一张彩色的图画浮在我的心中。

我敢放胆地描画它。

它是条清溪，我每一探手，就摸上条活泼泼的鱼儿来。

”⑦正因为他被北京文化所滋养，又以其对北京的描写，回报了养育他的这座城市。

在《骆驼祥子》这部小说中，老舍也不曾掩饰他对北京的文化感情。

他笔下的祥子，尽管从庄稼地里走出来，但在北京拉过了几年的车，北京对于他倒像乡土及亲人。

困倦中的祥子，想念的是北京，“他的唯一的朋友是这座古城”。

再难再苦，他也不肯离开北京，“他不想走，他愿死在这”。

—北京在老舍笔下具有了如此的魅力。

<2>拳拳同情心。

作者从各处流露出了作者对祥子的同情。

如写祥子的不幸遭遇，“一个拉车的吞的是粗粮，冒出来的是血；他要最大的力气，得最低的报酬；要立在人间的最低处，等着一切人一切活一切困苦的击打”。

代祥子诉说血泪凝聚的痛苦心声，即刻画了祥子的性格，又表露了作者炽烈的感情，大大增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三．历史的雕像。

《骆驼祥子》写的是老北京车夫祥子的故事，或者说，是车夫祥子和洋车的故事，洋车又叫黄包车，这种车似乎已经绝迹了。

但老舍笔下的洋车夫祥子，却注定了要永远的活着。

小说塑造的这一著名的形象，甚至提高了洋车的价值。

北京王府井选取了洋车与洋车夫的形象作为城市雕塑，岂是偶然的。

1、洋车一一一祥子地位的“象征”。

祥子与车，是这部小说的基本线索。

小说中祥子的全部奋斗与全部理想，都系在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上。

车是祥子的“梦中情人”。

祥子曾经有过自己的车，那是他卖了三年力气挣来的车，也是祥子唯一的一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车。

有了车，他似乎成了“高等的车夫”，“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年、两年、至少三四年；一滴汗，两滴汗，不知道多少滴汗，才挣出那辆车。

从风里雨里省吃俭用，才赚出那辆车。

那辆车是他唯一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像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一颗徽章。

”车,不仅是祥子的全部家当，更是他地位的象征。

2、洋车—祥子心中的“至爱”。

在车被抢走之前，作者对祥子与他那辆新车之间的关系及尽形容，这也是小说中最精彩的段落。

这车，“弓车软的颤悠颤悠的，这车把都微微的动弹。

”“拉过了丰年的，仿佛处处都有了知觉与感情，祥子的-扭腰，一蹲腿，或一直脊背，它都就马上应和着，给祥予以最顺心的帮助，他与它之间没有一点隔膜别扭的地方。

赶上遇上本地人少的地方，祥子可以用一只手拢着把，微微轻响的皮轮像阵利索的山风似的催着他跑，飞快而平稳。

”老舍在人体的肢体动作中找到了音乐，每一个字都下得十分准确。

关于车的拟人化描写和关于人与车的感情的描写，出于技巧，更出于贴近的观察与体验，因此才让人觉得亲切、体贴。

这无论在老舍之前还是老舍之后，都没有人将拉洋车这种劳作写得如此富有诗意。

祥子对于他的车的感情，对于拉车技术的自豪，略近乎与手艺人；何况车对于祥子，不仅是其“生产工具”，还是一份属于个人的“产业”。

祥子是进城拉车的农民，车对于他犹如土地。

别的什么都是假的，有一辆自己的车才是真的。

坚信有了车就有了-切，“车能生产烙饼与吃食”。

3、洋车——祥子命运的“卷轴画”。

车对于祥子是如此的重要，如此值得珍爱，它的丢失非同寻常，简直就是丢失了身家性命，是以成为人物悲苦命运的起点。

此后祥子的几乎全部故事，都在车的得与失这条线索上展开，都绕在这根轴上，大起大落。

“车，车，车是自己的饭碗。

买了，丢了，卖出去；三起三落，像个鬼影，永远抓不牢。

”虎妞的诱惑，虎妞和小福子的死，祥子的绝望与堕落，也都表现在与车的关系上：

他对车不再爱惜，“人与车的关系不过如此”。

他先是入了“车夫的辙”，而后又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与骄傲；一步步沦落，“变成了又瘦又脏的低等车夫”，终至于变得懒惰、麻木、缺德、他打架、使坏、逛窑子。

“为个人努力的也知道怎样毁灭个人”，他真正成了“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祥子的悲苦命运就是在这幅“卷轴画”上一层一层展开的。

《骆驼祥子>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传播，还被改编成电影、话剧、京剧，广泛地吸引着读者观众。

，我想，不管经历多少岁月，他所塑造的祥子形象是永恒的。

[注释]：

①樊驳《论<骆驼祥子>的现实主义》载《文学评论》l979年第一期，第57页。

②周扬，《大众化文艺运动》，l932年6月《文学月报》创作号第23页

③⑥老舍，《我怎样写骆驼祥予》，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第45页。

④老舍《我怎样写短篇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85页。

⑤老舍《我怎样写通俗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57页。

⑦《三年写作自述》见《老舍生活与创作自述》第27页。

[参考文献]：

[1]老舍：

《我怎样写（骆驼样子）》，《老舍论创作》[M]，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45页。

[2]老舍《骆驼祥子》，《老舍文集》[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185—189页。

[3]陈子善<梁实秋与老舍的文字交》，转引白王润华《老舍小说新论》[J]上海学林出版社1995年12月版，第20—23页。

[4]樊驳《论<骆驼祥子>的现灾率义》载《文学评论》〔J〕1979年第一期，第57-59页。

[5]老舍《三年写作自述》见《老舍生活与创作自述>[C]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第r）7_3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