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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孽

欲孽

终于盼到了周末,王桐的业务也告一段落。

所有的资料都一一做了校对。

披好上衣,迈步走出办公室大门。

天已悄悄步入黄昏。

此时,接到妻的电话:

“今晚不加班吧,啥时候回来?

”妻的话语很关切,王桐大脑一片拂晓。

开春业务的繁杂,半个多月没有按时回家了。

每次回家,妻都已梦入春宵。

第二天妻又早早上班。

近段时日和妻交流真的不够多。

没办法,为了生计。

其实自己也不愿意。

王桐想着近来发生的一切,真的有点累。

瞬间,“老婆,今儿不加班,我马上回去。

”王桐答应得很爽快。

只听那边传来了妻訚訚笑声,“那我等你,你路上当心点。

伴着夜色,夹杂着时明时暗的霓虹灯。

车子缓缓地停到了楼下。

门口站着妻,“快进屋,累了吧。

饭菜很丰盛,我和妻边聊边吃。

妻从没有过的愉悦。

还陪我喝两杯干红。

饭罢已是9点多,我去卫生间冲澡,妻整理厨房。

家的搭配在不自觉中度过

走出浴室,一身清爽。

妻卧室的房门半开着,以往这个时候总是紧闭的。

飘来暖暖的轻音乐。

灯光格外亮。

下意识地瞅见妻斜倚在床上。

粉嘟嘟的吊带睡衣,铺满了隐秘的世界。

可妻的脸却是张扬的。

微微地泛着红晕。

妻眼不大,却笑咪咪地直盯着门外的我。

这才不自觉发现,下边已悄悄鼓了起来。

好久没有了,我冲了过去,妻没有躲,我的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

妻轻轻一声尖叫,“轻---点。

”我没有说什么,慢慢捋着妻的秀发。

顺势把脸贴了过来。

妻很听话,自然地闭上了双眼,微红的嘴唇向上翘着。

能看到嘴角的颤动,那是期待,那是爱的思念,那是……。

我的大嘴也毫不犹豫地合了过去。

妻顺势关了灯。

不知从哪里钻出那熟悉的声音:

时间都去哪了……

紧绷的神经又被唤醒,好不心烦,如梦初醒。

打开了灯,妻一脸茫然,我摸到了手机,爬下了床。

“桐哥,你在哪,我在圣雅歌KTV,你能过来吗?

”这声音好多年没有听到了。

王桐迟疑了几秒,露出,瞬间露出一脸的严肃,“好吧,我把资料整理一下,一会过去。

王桐脸上变得无奈。

妻脸上的,脸上的红晕俨然消失了,渐渐地变得茫然,慢慢又恢复了淡然。

“是不是大客户来了,不早了,见面了少喝点酒,要不就打的过去吧。

”妻的关切让他无语,更不知所措。

王桐抱着妻的头,在妻的额头重重地吻了一下,妻笑了,他也笑了。

王桐开着车出发了。

大脑里迅速地飞转,还没来得及开机,那部遗失的时光电影已悄然播放。

岁月又更迭到15年前,王桐和车梅在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就读,又考上同一所大学。

这是她们俩几年并肩作战的果实,也是爱的火花持续播下的神秘种子。

报到的当天,他们都选择了不让父母去送,以伴侣的身份踏上求爱求上的列车。

四年的大学生活过得如此匆匆,春夏秋冬,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撒下了他们爱的足迹。

毕业临近,王桐和车梅择业上却产生了微妙的分歧。

虽然都来自农村。

车梅却渴望一份稳定,王桐更希望挑战生活。

俩人的欢笑少了,俩人的见面也少了。

岁月还是给出了答案。

王桐留在了省城,签到了一家种子销售公司,车梅顺利地考上了家乡的教师。

临分别,俩人都落了泪,“桐哥,我先回去了,在家乡等你。

”“桐哥”,这个特俗的称谓,他听了多少年,也听了多少遍,每次听都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暖,可这次,却有一丝伤感,还夹杂一份无奈。

王桐毕竟是个男人,他挤出嘴里所有的笑意,把车梅轻轻揽在怀里,“梅,你好好的,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火车上,这时的影子是孤单的,也是寂寞的。

王桐是很有想法的,也是充满抱负的,很快把精力都投入到了紧张的新环境中,业绩提升很快,可和车梅联系的时光越来越少。

车梅很少主动联系他。

他也习惯了,他很想给梅梅展现一个功成名就的桐哥。

也想给他一个伟大的惊喜。

失落的联系也就渐渐地淡出他的视野。

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王桐在业务建立了自己的根基,有了初步的成效,也获得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公司要在他家乡的城市开拓业务。

他,就是区域经理最佳人选。

他要把这心爱的消息告诉自己最心爱的人。

带着美好的憧憬,他再次拨通了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号码,接电话依然是个甜甜的女生:

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王桐没有想那么多,也不敢想那么多。

这一次,真的踏上了回乡的列车。

王桐真的很坚强,也很失意。

车梅回家后,分到了高新区厂区中学。

稳定的生活慢慢遗忘了遥远的牵挂,再加上父母一再的催促,很快嫁给了厂里一位厂区退休干部的儿子,也是厂里的工人。

当王桐知道这个消息时,车梅已经是一个女儿的妈妈。

他没有见到她。

他也不想去证实什么。

而是,而是悄悄地把她藏到了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藏得很深,很深。

那一夜,他学会了喝酒。

那一周,他学会了泡吧。

那一月,他学会了不修边幅。

那一年,他失去了公司区域经理。

时光没有辜负他,他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子,还有了自己的老婆。

电影快镜头瞬间即过,车速也在加快。

他不知道见到她会是什么样,可是他的脸上还是洋溢着不韵的惬意。

车子开到点了,外边的行人不多。

圣雅歌的粗狂和狼嚎还是传的老远老远。

电话响了,他赶快接,他很急切,“王桐,见到客人没,真要应酬,先吃上我给准备的醒酒药。

我不等了,先睡了。

”王桐渐有所愧意。

“没事,我刚到,要是晚了就不回去了。

”说完,急急地按掉电话。

王桐这么多年是最讨厌说谎的,可今儿是咋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抖了抖衣服,拨出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彩铃依旧清脆,整首歌即将唱完时,接通了。

里边很嘈杂,梅梅的声音还是听得见,“是桐哥嘛,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放下电话,他心里咚咚的,是激动,不是;是期盼,也不是:

那份燥热开始从脸上下移。

时间好像凝固了,似乎手表上每一次“嘀嗒“都听得很真切。

他使劲儿镇静,不去回忆,梅子清纯的笑脸还是兜着他的心,勾着他的魂。

占据他的空间。

那股激流在火一样的血液里流动,手臂上的血管被撑的老高。

甚至那稀疏的头发都被掀起来了。

车里的黑,透着无边的闷。

他受不了了,轻轻地摇下车玻璃。

初夏的风趁机就钻了进来。

一下子洗刷了那股闷骚。

他害怕,害怕手机的响铃,这时的响铃是刺耳的,也是心烦了,更是不愿意听到的。

上帝偏偏跟他作怪,那个熟悉的歌声再次响起: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那熟悉的旋律响彻心扉,他害怕接,害怕再次碰到无言的答案。

揪心的痛,还是让他接通了那个电话:

“王桐,见到客人没,要不你们明天再谈吧,我的胃里--很不舒服,你能回来吗?

”听到妻吃力的话语,要是从前,他会放下电话就往家里赶。

可今儿,他却迟疑了,时间在“滴答滴答”地转着,妻在那边焦急地期盼。

他头上的依稀汗珠冒了出来。

车里实在太热了。

忽然,听到车外传来“嗒-嗒-嗒”的皮鞋声,是梅子,一个高挑的身影印在了窗外。

他慌忙把话筒贴在脸上,“老婆,客人来了,我先挂了,你先吃点止疼药,如若还不行,再给我打电话。

”这次,他挂电话很急促,也很利索。

这是哪一股力量?

他也莫名其妙。

空气窒息了很久,他抬头时,梅子已经坐到了车里。

空气的味道变得混杂,有当年梅子的味道;有眼前梅子的味道;还有沁人心脾的酒香。

车里的语言是听不到的,只见车灯一亮,车开始缓缓开动,很有节奏,也很有韵律。

似乎少了点什么?

哦,明白了,是方向感。

窗外的噪音逐渐稀疏,飘来的是夜的孤寂。

沿河路边的水韵升的老高,老高;浓郁的花香渗进来已经淡了许多。

似乎到了郊外,夜色堵住了前进的脚步。

梦幻停了,车也停了。

所有的光都静止了。

偶尔远处会射来一道,却是短暂的。

不过还是让王桐看清了久违的梅子。

如果说昨天是一颗青梅,略有酸涩,绽放清纯;今儿则是娇艳欲滴,含而不露的媚梅。

如果说昨天的青梅,是期待,是陪伴,是向往,是一起走过。

那这时的媚梅却是沾满了熟透的诱惑,想吞下去的无法自拔的贪欲。

哀怨的语言已经无法阻挡火热的红唇;刺魂的电波即将融化静坐的观摩。

来点,来点山崩地裂的社火;不,还是品一口温媚的鸡汤吧。

“桐哥,你想我吗?

”这略点沙哑的磁音,还是释放了超强的酒精。

他盯着她,想表达,可哪是个头。

曼舞般的藤萝已经绕遍了他的上身,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享受,享受那份从没有过的被动,享受那份时过境迁的灵感;享受那份夜幕下小城的独特风波。

嘴巴还没来得及动一下,涌动的洪流已铺满。

我迎合,我出击,我唇枪舌战……

故事里的故事变得现实,现实里的故事更显真切。

如果说现实是残酷的,那么重逢就是惊喜的。

如果说失去是遗憾的,那么得到则是倍加珍惜的。

如果说昨天一去不复返,那么今宵难得为伊陶醉。

夜在悄悄遮掩烦躁的白昼,他没有找来星斗陪伴,更没有月牙相托,所有的绿只能是想像,全部被夜色涂抹。

可还能听见清晰的呼吸。

不是麦田,是远处的一排排修长的白杨。

他们是不记得时间的。

还是有一丝炫光,偶尔打进马路洞房;天光,地景,托起久违,久违的晚春。

这一夜他等了很久,这一夜,他已经深深地埋在心底;这一夜,他想告诉自己,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这一夜,……

等待的凄楚,夜幕中响彻一声惊雷,如山崩地裂。

车里的温度慢慢升高,绕着车窗压了下来,浸透了整个空间。

王桐还没有来得及回忆,上衣已经轻飘飘落到了前位上,有了一丝凉意。

他伸开手臂,用和善的大手慢慢地剥下了梅梅的外搭,划过手臂,她的手臂微微一抖,整个外衣便隔过纤纤玉手,滑了下来。

小山上的轻纱遮掩着夜色的娇羞,哪来的风?

还那么轻柔,硬是挑起了一览无余的小山,与其春光乍泄,倒不如是海市蜃楼初现端倪。

经历风雨的山峰依然挺拔,只是多一点岁月的沉淀,更显得圆润,起伏。

他们都说山是有灵性的。

尤其……,

满山一色山头俏,浮云双雄绕心尖。

他日居高空对月,才换今宵漫耕田。

你听,山的回音,听的那么真切。

那是久旱甘霖的嘶鸣;那是风雨交融的呜咽,那是茫茫宇宙的呻吟。

在微风吹拂下,双峰动摇了,俏丽的小山不自觉地抖动起来,她顾及不到闪雷的疯狂。

昔日的山韵,唤醒山间的一席清泉,偷偷地浸润着那片失茵的荒原。

一块崭新的天地。

不,曾经属于自己的天地。

只是未来得及开垦罢了;如果昔日多少年都是在默默春耕,那么今天,即将迎来秋的收获。

这是生命里情爱和灵魂多面体,捍卫了世界,捍卫坚韧臂膀的自尊。

春风的意志是唤醒灵魂,也许这时候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一层一层,那些虚伪的外衣,和着细微的风。

飘得老远,回到了纯洁的春。

暂时命名为裸春吧。

感谢春风,又见夏日的激情;感谢春风,剥离繁杂的白昼;感谢春风,打开冰封的世界。

春风是多变的,有千娇百媚的柔情;又有肆掠封杀的豪情。

山的摇曳,天地窒息的粘合,完全陶醉在春风里。

此刻,此时,即将山洪,还是蒙蒙细雨……。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多情的梅花等待绽放,等待,等待……

通向无语的战车,微微开始震动,很有规律,有了乐章。

静了,太静了,大地都听得真切: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凄美的歌声,打断即将催动的激情。

梅子,安静的梅子,接通了自己的电话:

“车梅,你在哪?

“怎么了?

”梅子低语。

“梅子,你孩子哭得不行了。

”梅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声音变了,“妈妈,妈…妈,你在哪,你不要宝宝了吗?

”儿子嘶哑的呼唤,紧紧揪着梅子的心。

“等着妈妈,妈妈,马上到。

”挂电话的瞬间。

车里格外寂静。

王桐脸上的温度开始退缩。

盯着,微风吹拂的梅子。

小山不知何时披上的轻纱。

“桐哥,对不起,下次吧,下次一定把完整的梅子给你。

”梅不自然地痴语。

王桐忆起多年的期盼,是迸发,是释放,还没等梅子说完,犹如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他本想用激情延续没有情面的间歇。

疯狂的吻,疯狂的抚摸,他太想捡起迟到的温柔,梅子先是木纳,任凭王桐撒野,那股酒劲已然淡尽,孩子撕裂的呼喊,让她再也不无法点燃久别的激情。

身体的回位,情感的释然。

“桐哥,别,别……”她在煎熬中几乎要喊出来。

王桐似乎啥也没有听见,肆意地发泄着自己。

这时,肩头撕裂的疼痛,才发现,梅子已经留下了嫣红嫣红的烙印。

疯狂被阻止了,不是伤痛,是现实的回归。

王桐瞅着泪眼婆娑的梅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把她的头涌进怀里,轻轻在额头吻了一下。

车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车灯格外亮,缓缓地前方,映射着一道道细微的雨帘。

什么时候,驾临的春雨,谁也不知道?

“桐哥,我到了,你回家吧,开车慢点。

”梅子下车了,他知道,离那个KTV,还有一段距离。

他不想听到那个嘈杂的声音,梅子也给了他---清晰的答案。

他想呐喊,他想……

雨幕中,他又一次孤独地前行。

雨水再一次浇灭了他的梦,他压抑数载的梦。

现实的风,现实的雨,让他打了一寒颤。

春还是春,离激情的盛夏,还有一段未走的路。

他继续掩饰,继续隐藏,开始漫长的等待。

他想知道现实的时间,右手摸出手机,点亮的瞬间,他有点吃惊,7个未接电话,全是来自一个人。

他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现实,他想起了,想起远方的家。

狂躁再次充斥他的视野,不安和牵挂锁住了他的整个世界。

油门--飚车,刺眼的远光,刹车,刹车,刹车……

夜的静寂,欢快的春水冲淡了静静的血泊,孤独的音乐再次响起: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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