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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研究方法概念意义综述
混合研究方法概念意义综述
混合研究方法到底具有什么样的特质以吸引研究者竞相使用？
相关期刊论文、会议论文集、著作以及相关兴趣团体的形成，都表明了混合研究方法的流行。
伴随着先后得到发展的定量和定性研究，混合研究方法被认为是“第三次方法论运动”、“第三种研究范式”和“社会科学天幕上的新星”。
为何该方法能得如此褒誉？
其中一个答案是：
它是一种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可以得到不断展现的直觉性研究方式。
回想一下纪录片《难以忽视的真相》（AnInconvenientTruth），它由美国前副总统艾伯特·戈尔担纲讲解员，讲述了全球气候变暖的情况，并荣获奥斯卡最佳纪录片。
在影片中，戈尔既列举了统计趋势，又讲述了他个人有关全球变暖和气候变化的旅行故事。
这部纪录片在叙述中使用了定量和定性两种数据。
同样地，认真收听CNN关于飓风或选举投票的新闻报道，我们也会在这些独立的报道中发现这种兼用定性定量数据的手法。
体育赛事评论亦是如此。
一位进行实况报道的评论员，通常会先大致描述即将依次展开的赛程（一种定量视角），接下来这位“偏心”的讲解员，将给我们讲一些选手的个人故事，并强调赛场上选手的安排。
我们再次在这些报道中看到定量和定性数据同时出现。
在这些例子中，我们观察到一种被格林称为“观察与倾听的多元方式”的混合方法思路。
这些多元方式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而混合方法成为了科学研究的天然路径。
此外，还有其他因素使研究者对混合方法大感兴趣。
他们将混合方法视为一种便利的调查方法。
他们的研究问题（或研究困惑）最适于用混合方法来解答，而且他们也看到了使用这一方法的价值（还有挑战）。
要在研究中使用混合方法，第一步就是理解混合方法研究的性质。
一、混合方法研究的界定
多年来，学界出现了数种混合方法的定义，这些定义吸收了多种研究方法、研究过程、哲学理念和研究设计的要素。
表1.1对这些不同的视角进行了总结。
初期的混合方法定义出现在评估（evaluation）领域的文章中。
格林等强调了方法的混合并且力图摆脱方法和哲学（例如范式）的窠臼。
他们在文章中提到：
在这项研究中，我们将混合方法设计界定为至少包含一个定量方法（收集数量的设计）和一个定性方法（收集文本的设计）的设计，而且这两种方法与具体的研究范式没有必然联系。
十年之后，混合方法的定义，从两种方法的混合，转变为贯穿所有研究过程的、方法论取向的混合。
后者包含了哲学视角（例如世界观）、推断以及结果解释的混合。
因此，相关研究将混合方法界定为“方法论的定性和定量路径”的结合（p.ix）。
这些学者们在《SAGE社会和行为研究的混合方法指导手册》（SAGEHandbookofMixedMethodsinSocial&BehavioralResearch）前言里，强调了这一方法论取向，写道，“混合方法研究已经发展到具有独立方法论导向的地步，它有了自己的世界观、术语和相关的技术”。
表1.1作者与其混合方法定义的侧重或取向
作者与年份
定义的侧重点
Greene,Caracelli,andGraham（1989）
方法；哲学
TashakkoriandTeddlie（1998）
方法论
Johnson,Onwuegbuzie,andTurner（2007）
定性和定量研究的目的
《混合方法研究期刊》（JMMR）
（欢迎投稿）
定性和定量研究的方法
Greene（2007）
观察、倾听和理解社会的多元方式
CreswellandPlanoClark（2007）
方法；哲学
核心特质（本书中所呈现与使用的）
方法；哲学；研究设计
奥韦格布兹和特纳发表在《混合方法研究期刊》（JMMR）上的一篇文章引用率很高，他们总结了21位高发表率的混合方法研究者所提出的19个定义，并试图得出一个能被广泛接受的混合方法定义。
他们引述了这些定义中相异的部分，包括混合哪些内容（例如方法、方法论或研究类型）、在哪一步研究进程使用混合方法（例如数据收集、数据分析）、混合的适用范围（例如从数据到世界观）、混合的目的或原理（例如拓展、证实）以及驱动研究的要素（例如自下而上、自上而下、核心成分），并对定义进行评价。
整合这多种视角，约翰逊等给出了一个综合定义：
混合方法研究是一种研究者或研究团队整合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要素（例如使用定性和定量的研究视角，数据收集、分析和推断技巧）的研究类型，旨在拓展理解和证实的广度与深度。
在这个定义里，作者们没有将混合方法简单地视为一种方法，而将其看作一种方法论，这种方法论不仅包含多种推论的视角，也包含定性和定量研究的结合。
他们整合了各类视角，但没有具体地提及、说明范式（如同在Greeneetal.[1989]所下的定义）。
他们认为，混合方法的目的在于拓展理解和证实的广度与深度，这意味着，他们将混合方法的定义与使用该方法的理由联系在一起。
可能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认为我们应该使用一种更为一般化的定义。
《混合方法研究》第一期开始征稿时，我们作为编辑，觉得需要给出一个混合方法的一般定义。
我们的定义包含了一般的定性、定量研究导向，以及研究方法导向。
我们也力求使我们提出的定义，不超出现已被广泛接受的有关混合方法的认识，以此鼓励大家多多投稿，并且“使关于混合方法定义的讨论保持开放性”。
因此，我们期刊的第一期给出的混合方法定义是：
混合方法研究是这样一种研究：
研究者在一项研究或调查项目中，兼用定性和定量的研究方法，来收集、分析数据，整合研究发现，并得出推论。
后来格林提出了一个独特的混合方法定义，将这种研究形式概念化为看待社会一种方式，
……（混合方法）积极邀请我们探讨观察和倾听的多元方式、理解社会的多元方式，以及判断事物重要性和价值的多元立场。
将混合方法视为“观察的多元方式”大大拓展了它的使用范围，而不仅被用作是一种研究方法。
例如，它可以被用作设计纪录片的思路，或是了解南非东开普省艾滋病感染者的“观察式”参与方法。
2007年，在本书第一版中，我们提出了包含方法和哲学取向的混合方法定义。
我们认为：
混合方法研究是一种包含了哲学假设和调查方法的研究设计。
作为方法论，它包含一些哲学前提假设，这些前提假设在多个研究阶段引导着数据收集和分析、定性定量方法混合。
作为一种方法，它关注单个或系列研究中定性和定量数据的收集、分析与混合。
它的核心前提是：
比起单独使用定性或定量方法，结合使用两种方法，能够更好地理解研究问题。
该定义仿照了那种用多重含义（multiplemeanings）描述研究方法的做法，例如斯塔克对案例研究的定义——他认为案例研究源自多个不同理念。
现在，我们认为混合方法定义应当整合不同视角。
因此，我们需要界定混合方法研究的核心特征（definitionofcorecharacteristicsofmixedmethodsresearch）。
我们在混合方法研究工作坊和各种展示中提出了这一核心特征；它结合了方法、哲学和研究设计取向，也强调了设计和实施混合方法研究的关键内容。
这一核心特征是本书要重点强调的内容之一。
在使用混合方法时，研究者需要：
令人信服且严格地收集定性和定量数据（基于研究问题）；
通过结合（或合并）两类数据，来并行地混合（或结合、联结）定性与定量数据；根据一类数据获得另一类数据，或是将一类数据嵌入另一类数据，来依次混合（或结合、联结）定性与定量数据；
优先考虑一类数据或两类数据（根据研究重点）；
在单一研究或研究项目的多个阶段使用这些程序；
在哲学世界观和理论视角的框架内，设计研究程序；并且
将这些程序整合进具体的研究设计，以指导研究计划的实施。
我们相信，这些核心特征足以描述混合方法研究。
我们多年来评论混合方法论文、确定研究者如何在研究中使用定性和定量方法，总结得到了上述结论。
二、混合方法研究的例子
除了定义，更好地理解混合方法研究特征的方式，是阅读期刊中已发表的研究。
虽然哲学假设通常在已出版混合方法研究的背景中，但在下列例子可以看到我们界定的混合方法的核心特征：
研究者利用定量工具收集数据，利用焦点小组产生定性数据，来观察两类数据是否从不同视角得到相似的结果（参见Classenetal.[2007]所发表的，在职业科学领域中，关于中老年驾驶者安全的健康推进视角的研究）。
研究者使用定量实验来收集数据，而后对部分实验的参与者进行访谈，以解释他们在实验中的得分（参见Igo,Kiewra,&Bruning[2008]关于大学生复制-粘贴的做笔记行为的研究）。
研究者先利用访谈，来探索个体如何描述某一主题，分析所得信息，随后利用分析发现来发展调查工具。
进而，将这个调查工具用于从某个总体中得到的样本，从而检视定性发现是否能够适用于总体（参见Tashiro[2002]关于日本女大学生生活方式和行为的研究；又见Mak&Marshall[2004]关于青年恋爱关系中，认为自己在对方眼中重要的心理趋势研究）。
研究者进行一项实验，在实验中用定量测量工具评估干预项对结果的影响。
实验开始前，研究者收集定性数据来协助设计干预项，或是设计更好的策略来招募实验参与者（参见Brett,Heimendinger,Boender,Morin,&Marshall[2002]对一个社区中家庭体育运动和日常饮食的研究）。
研究者试图改变我们对女性议题的理解。
研究者通过测量工具和焦点小组收集数据，来探索女性议题的内涵。
更大的变革式框架引导研究者进行研究，并塑造了研究的各个方面，从议题选择，到数据收集，再到研究最后呼吁变革的部分（参见McMahon[2007]探究学生运动员文化、理解强奸迷思的研究）。
某研究者希望评估一项已在社区中实施的项目。
第一步是收集需求评估的定性数据，确定有待处理的问题。
接着是项目效果的测量工具设计。
接着，是设计一个测量项目效果的工具。
然后，研究者用这个工具来比较项目实施前后的具体影响。
随后的访谈旨在确定该项目起作用或不起作用的原因。
这种多阶段混合方法研究经常用于长期的评估项目（参见Farmer&Knapp[2008]关于某个历史遗迹长期影响的阐释性项目的研究）。
以上例子都出现了同时收集定量和定性数据、整合或混合定性和定量数据的现象，以及混合方法研究行之有效的潜在假设。
三、什么样的研究困境适合使用混合方法？
上述例子的作者们假定，混合方法也是解决他们的研究困境的最佳方法，因而采用混合方法来进行他们的研究。
使用混合方法来准备一项研究时，研究者需要给出使用该方法的理由。
并非所有情况都适合采用混合方法。
有时候定性研究最为合适，因为研究者的目标是探索某个问题、尊重参与者的观点、描绘情境的复杂性，以及传达参与者的多元视角。
有时候定量研究更为切题，因为研究者试图理解变量间关系，或是分析一组因素是否比另一组因素更能影响结果。
在对混合方法的讨论中，我们不想贬低选择单一定量或定性方法的重要性，这取决于研究的具体情况。
不仅如此，我们也不欲将混合方法的使用限于某些领域或主题。
混合方法似乎能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与健康科学领域的许多学科。
当然，因为缺乏对定性研究的兴趣，某些学科的专家可能不会选用混合方法，但其实大部分研究困境都可以采用混合方法来解决。
我们认为，应当考虑使研究方法适合研究困境的类型，而不是适合具体的研究主题。
例如，我们发现某项调查可能最适于采用定量方法，因为需要理解整个总体中部分参与者的观点。
某个实验可能最适合使用定量方法，因为需要确定某干预项是否会比控制条件影响更大。
同样地，定性方法可能最契合民族志，因为需要理解文化共享群体如何协作、活动。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需要结合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混合方法呢？
适合使用混合方法的研究困境（researchproblemssuitedformixedmethods）具有以下特征：
数据资源可能不足、研究结果有待解释、探索性发现需要一般化、要用第二种方法来增强第一种方法、需要采用某种理论立场，以及，根据整体研究目标，研究最适于采用多阶段或多项目的形式。
（一）因为单一数据源不够充分，所以需要使用混合方法
我们知道，在理解一个问题时，定性数据能够提供细节，而定量数据则提供更整体性的信息。
这种定性信息来自对多位个体的研究，以及对他们的观点进行深度探索；而定量信息则来自对大规模人群的考察，以及确定他们在多个变量上的反馈。
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提供了不同的图景或观点，也各有局限性。
如果研究者针对部分个体进行定性研究，则无法将研究结果推广到更广泛的群体。
倘若研究者定对许多样本进行定量研究，则削弱了对某个个体的理解。
因此，两种方法恰好可以取长补短，而定量和定性数据的结合能够使研究者更完备地理解研究困境，这是选用单一方法无法企及的。
单一数据源不够充分，有几种表现形式。
一种类型的证据可能无法完整地讲述故事，或是研究者不认为一种类型证据足以回答研究问题。
从定量和定性数据的到的结果可能存在矛盾，如果仅仅收集一种数据，研究者不会发现这种矛盾。
更进一步说，在组织某一层级收集的一类数据，可能与在其他层级观察到的证据全然不同。
在这些情况下，只使用单一方法来回答研究问题无疑存在缺陷。
而混合方法设计能极好地解决这些问题。
例如，相关研究研究了泰国老年父母在照顾、支持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成年子女和艾滋病孤儿时所扮演的角色，他们同时收集了定量问卷调查数据和开放式访谈数据。
因为仅有定量数据可能不充分，于是同时采用定性定量数据来研究问题——讨论这一做法时，他们说：
（访谈中谈到的）问题和艾滋病患者父母的问卷调查相似，但是访谈的互动性，及其允许开放式回答的特点，使父母亲们得以详细讨论相关问题，以及影响他们的环境。
（二）为了解释初步结果，从而需要使用混合方法
有时候，一项研究的结果并没有完整地回答研究问题，有待进一步解释。
在这种情况下，研究者可以采用混合方法研究，使用第二个数据库来协助解释第一个数据库。
典型情况之一是，研究者需要解释定量结果的含义。
定量结果可以在整体上解释变量间关系，但没有说明统计检定或效应规模到底意味着什么。
定性数据和结果能够协助理解定量结果的意义。
例如，魏内在芝加哥对波斯尼亚难民进行了一项混合方法研究，考察他们在参与多元家庭支持和教育小组过程中，所涉及的家庭因素和过程。
在第一阶段的定量研究中，研究者提出了影响参与的因素，而第二阶段的定性研究则包括一系列对家庭成员的访谈，旨在确定加入多元家庭群体的过程中所包含的具体进程。
研究者在这里采用混合方法研究的理由是“定量分析揭示了影响参与的因素，为了更好地理解家庭参与群体的过程，我们进行了定性的内容分析来获得更多的信息”。
（三）为了推广探索性研究的发现，于是需要使用混合方法
在某些研究项目中，调查者可能并不知道哪些问题需要提出，哪些变量有待测量，哪些理论可以引导研究。
这种不了解可能是因为研究对象比较特殊、边缘（例如居住于阿拉斯加的原住民），或是研究议题比较新奇。
在这些情况下，最好先通过定性研究了解哪些问题、变量、理论等内容需要研究，然后进行定量研究来推广、检验前期探索的结果。
混合方法项目最适用于这类情况。
研究者先通过定性研究进行探索，然后利用定量研究来检验定性研究结果是否可以推广。
例如，相关研究探讨了疾病晚期患者所重视的议题。
他们先进行定性访谈，接着根据访谈资料形成测量工具，而后将测量工具用于第二群疾病晚期患者样本，以检测他们在这些已被识别的议题上的表现，是否会因为人口统计学特征而有所差别。
库特纳等认为：
“前期使用开放式访谈来探索重要议题，使我们得以设计相关的调查问题，并发现这一人群真正关心的议题”。
（四）为了利用第二种方法深化研究，于是需要使用混合方法
有时候，使用第二种研究方法能增强研究者对某一研究阶段的认识。
例如，研究者能够通过加入定性数据来增强定量设计（例如实验或相关性研究），或是通过加入定量数据来增强定性设计（例如扎根理论研究或案例研究）。
在上述两种情况里，第一种研究方法里嵌入了第二种研究方法。
在定量研究中嵌入定性数据是一种典型方式。
例如，多诺万等进行了一项实验，比较接受不同疗程的三组男性前列腺癌患者的治疗结果。
然而，由于所有男性都曾出现反常结果并寻求最佳疗法，他们在研究中先进行定性研究，通过对男性进行访谈，来确定招募受试者的最佳方式（例如，最好以何种方式组织和呈现信息）。
在他们论文的结尾，作者们反思了这个用来设计受试者招募程序的前期小型定性步骤的价值：
我们展现了（在定量研究中）整合进定性研究方法，可以：
帮助我们理解招募过程，指明必要的内容调整和能招到最多受试者的信息传递方式，并确保实验切实、高效进行。
（五）为了最好地使用理论立场，于是需要采用混合方法
有时候，某个理论视角可能会为混合方法研究同时收集定量和定性数据的要求，提供一个框架。
有待收集的数据可能需要同时收集，或是依序根据一种数据来收集另一种数据。
理论视角可以旨在带来变化，或仅仅提供一种观察整个研究的视角。
例如，相关研究以布迪厄的反思性社会学（reflexivesociology）（“社会行为中客观社会结构与主观行动者之间的互动”）作为理论工具，来同时收集关于使用互补性和可替代性药物的定量、定性数据。
他首先收集了问卷调查和访谈的数据，接着分析了人口健康统计数据，然后分析了访谈资料。
作者总结道，“这个研究呈现了一个替代医疗社会学的案例研究，展现了反思性社会学如何为一项混合方法研究提供理论基础——这项混合方法旨在理解社会行为中结构与行动者的互动”。
（六）为了通过多个研究阶段理解研究目标，于是需要使用混合方法
在那些耗时数年且包含多个阶段的项目中，例如评估研究和多年健康调查，研究者需要联结多个研究来达到总体目标。
这些研究中，可能就包括同时或是依序收集定量、定性数据的项目。
我们可以将它们视为多阶段或多项目混合方法研究。
这些项目通常由数个研究团队共同完成多个阶段的工作。
例如相关研究针对美国海军入伍新兵在兵役头三年里的饮酒模式，进行了一项多阶段研究。
为了理解饮酒模式，他们进行了长达五年的研究，首先根据收集到的数据形成测量工具，接着在下一阶段修正模型，最后分析数据。
他们展示了五年来研究所包含阶段的图表，并这样介绍研究展开的顺序：
最终确定的研究设计是复杂的，它既包括对一个高流动性群体进行长时段的问卷数据收集，也包括在不同背景下对他们进行访谈，这要求组建一个在方法论上具有多样性的研究团队，并要有对暂定研究顺序清晰的描绘，定性和定量发现的相互影响和深化有赖于这一顺序设计。
以上例子展示了混合方法适与研究问题相契合的情况。
这些例子也为我们理解后文将讨论的混合方法设计，以及研究者提出的进行混合方法研究的理由，奠定了基础。
尽管我们在每个例子中都只引用了使用混合方法的一个理由，但其实许多作者都提出了多个原因；我们也建议有志向（和有经验）的研究者，着手摘录已出版作品中，研究者提出的采用混合方法的依据。
四、使用混合方法有哪些好处？
比起了解混合方法的定义和应用条件，要理解混合方法的本质，有待讨论的内容则更多。
此外，在选用混合方法之初，研究者得知道使用混合方法会有哪些好处，如此才能令其他人相信混合方法的价值。
接下来，我们将列举混合方法的一些优势。
混合方法研究的优点之一，在于使定量与定性研究相互弥补，消除彼此的缺点。
这是混合方法研究领域持续了三十多年的历史性争议。
某些人认为定量研究难以理解人们谈话的语境和背景，也无法直接呈现参与者的观点。
不仅如此，定量研究者置身幕后，他们个人的偏好和阐释也很少得到讨论。
定性研究可以弥补这些劣势。
另一方面，由于研究者会往往会进行个人的阐释，并可能因此造成偏颇，所以定性研究被认为存在不足；又因为研究对象的数量有限，定性研究难以将研究发现推广至更大群体。
定量研究则可以避免这些缺陷。
因此，二者恰好可以取长补短。
比起单一的定性或定量研究，混合方法研究可以为研究问题提供更多的证据。
研究者可以使用所有可行的数据收集工具，而不限于定量或定性研究特定的数据收集方式。
混合方法研究有助于回答定量或定性研究无法回答的问题。
例如，“利用访谈和标准化测量工具得到的参与者观点，是否一致？
”就是一个混合方法问题。
其他问题还有“定性访谈如何解释研究中的定量结果？
”（利用定性数据解释定量结果）和“对实验中的特定样本而言，该设置怎样的干预项才合适？
”（在实验开始前的定性探索）要回答这些问题，使用单一的定量或定性方法可能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在第五章中，我们将对一系列混合方法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讨论。
定量和定性研究者时常对立，而混合方法将双方联结在一起。
我们首先是社会、行为和人文科学的研究者，拘泥于定量和定性研究的区分，只会减少我们可以使用的方法和相互合作的机会。
混合方法研究鼓励研究者使用多种世界观或范式（例如多种信念和价值观），而不限于定量或定性研究的特定范式。
混合方法研究也支持我们探索能够包含所有定量、定性研究的范式，例如实用主义。
在下一章中，我们将深入讨论研究者的范式立场。
混合方法研究者可以自由选用任何可以解决研究问题的方法，在这一意义上，混合方法研究是“实用”的。
说混合方法“实用”，还因为人们在解决问题时，也通常同时使用数字和文字、归纳和演绎思维，以及观察对象和记录行为的技术。
因而对人们来说，偏爱使用混合方法来理解世界是很自然的事。
五、使用混合方法有哪些挑战？
我们必须承认，不是所有研究者或所有研究问题都能采用混合方法。
使用混合方法也并不降低进行定量或定性研究的价值。
然而，混合方法确实要求研究者有特定技能、时间，以及用来进行广泛数据收集和分析的资源；最重要的是，还要使他人认识到并相信有必要采用混合方法设计——如此，研究者的混合方法研究才能为学术委员会所接受。
（一）技能问题
我们认为，假如研究者具备必要技能，混合方法就是一种符合实际的方法。
我们强烈建议研究者在进行混合方法研究前，要先具备分别进行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的经验。
至少，研究者要了解收集、分析定量和定性数据的技术。
在定义混合方法时，我们曾强调过这一点。
混合方法研究者要熟悉收集定量数据的一般方法，例如使用测量工具和封闭式态度量表。
研究者也要知道假设检验的逻辑，具有使用、解释统计分析的能力，并会用统计软件中包含的描述性统计和推断性统计程序。
最后，研究者还要理解定量研究中关于精确性与严谨性的基本问题，包括信度、效度、实验控制以及结论一般化等问题。
我们会在后面的章节里，深入讨论严谨的定量方法。
此外，研究者也应具备类似这样的一套定量研究技能。
研究者要能识别所研究的核心现象，能提出定性的、意义导向的研究问题，并且将参与者视为专家。
研究者也要熟悉收集收集定性数据的一般方法，例如使用开放式问题的半结构式访谈，以及定性观察。
研究者需具备分析定性本文数据的基本技能，包括文本编码、形成主题和基于编码进行描述，还得会用定性数据的分析软件。
最后一点很重要，研究者要理解定性研究中有关论证的基本问题，包括信度、效度和一般的验证策略。
总之，使用混合方法的研究者需要有扎实的混合方法研究基础。
这就要求他们阅读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积累的混合方法文献，并关注一项好研究所需的最佳程序和最新技术。
研究者们可能还得选修一些混合方法研究的课程，互联网上和许多大学里都有相关课程。
此外也可以跟随那些熟悉混合方法的研究者进行学习，他们能够传授有关混合方法研究所需技术的知识。
（二）时间和资源问题
即使研究者具备了基本的定量和定性研究技术，也仍应自问：
考虑到时间和资源，混合方法是否可行？
这些是在计划阶段需要及早考虑的重要议题。
进行混合方法研究，需要研究者具备充裕的时间、资源，并付出努力。
研究者应考虑以下问题：
是否有充裕的时间去收集和分析两种不同类型的数据？
是否有可以收集和分析定量、定性数据的充足资源？
现有技能和人力是否足以完成此项研究？
在回答这些问题时，研究者必须考虑，研究获得批准、接触研究对象、完成数据与分析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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