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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即沟通
约翰?
杜威是20世纪美国著名的教育家和哲学家。
杜威一生的论著甚多。
他的教育著述代表作是《民主主义与教育》。
这本书全面地阐述了实用主义教育理论，是杜威结合当时美国教育的实际情况和自己多年的教育实践经验的集大成之作。
《民主主义与教育》一书中提出了许多熠熠生辉的教育理念，“教育即沟通”是杜威在该书中提出的与传统观念不同的教育概念。
“沟通”一词在汉语中的原意是指两水通过挖沟开渠使其相互流通畅达的意思。
沟通是指行为者之间通过有效语言、运用合理的协调方式达到理解或共识的行为。
沟通指交往个体之间的信息交换。
教育是培养人的一种社会活动。
教育作为培养人的一种社会现象，同社会的发展和人的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
教育起源于社会劳动。
社会生活与教育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社会生活又与沟通有着紧密的联系。
教育与沟通的关系也是十分密切的。
一、生活与沟通不可分
生活与沟通不可分。
《民主主义与教育》的第一章中说：
“社会不仅通过传递、通过沟通继续生存，而且简直可以说，社会在传递中、在沟通中生存。
在共同、共同体和沟通这几个词之间，并不仅仅只是字面上有联系。
人们因为有共同的东西而生活在一个共同体内，而沟通乃是他们占有共同的东西的方法。
”
杜威认为沟通是社会生活得以继续的条件，人在社会共同体中生活，必须依靠沟通。
人不因为住得近就成为一个共同体，也不因为为同一个目的而行动就成为了一个共同体。
杜威认为人们成为共同体的前提是：
“如果他们都认识到共同的目的，大家关心这个目的，并且考虑这个目的，调节他们的特殊活动，那么，他们就形成一个共同体。
但是这将牵涉到沟通。
”人们需要与他人合作时，各方考虑问题时必然会有分歧，只有在沟通中才能发现；达成合作解决问题的途径和方法，也只有在沟通中才能找到。
“一个人的活动和别人的活动联系起来，他就有一个社会环境。
他所做的和所能做的事情，有赖于别人的期望、要求、赞许和谴责。
一个和别人有联系的人，如果不考虑别人的活动，就不能完成他自己的活动。
”人们在沟通中生活，沟通是人们之间的一种信息传递与交流的过程，是社会交往的因素之一，也是日常社会生活中最常见的社会现象之一。
在公共关系活动中，人们相互交换意见、交流感情，以增进相互了解和相互理解。
因而不论怎么说，我们对多种差异宽容程度的增高，我们互相之间依赖关系的增强，都迫使我们去充分发挥沟通的重要作用，即促成和协调共同行动，以解决相互依赖的双方所面对的共同问题。
显而易见，沟通的目的在于促进针对共同问题采取同一行动，而沟通本身则依赖于双方达成关于沟通意义、目的和价值的协议。
一切沟通都是艺术。
二、教育与生活不可分
教育与生活也密不可分。
杜威的“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长”是教育与沟通关联的必要前提。
他认为儿童的成长总是通过他们的生活来完成和表现的；教育不能脱离儿童的生活，因为儿童的本能生长总是在一定环境下发展。
教育应当与儿童的生活紧密结合。
“生活”这个名词，乃是用来指明人类的全部种族经验。
它不仅包括物质的方面――社会生产水平和家庭经济条件，也包括非物质的方面――社会制度、风俗和人们的信仰、娱乐和职业等。
生活就是人在这两方面的体验的总和。
这样的人类社会生活，必然是人类获得经验、交流和传递经验的过程。
“不仅社会生活本身的经久不衰需要教导和学习，共同生活过程本身也具有教育作用。
这种共同生活，扩大并启迪经验；刺激并丰富想象；对言论和思想的正确性和生动性担负责任。
一个在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真正单独生活的人，很少有机会或者没有机会去反省他过去的经验，抽取经验的精义。
”
“任何社会安排只要它保持重要的社会性，或充满活力为大家所分享，对那些参加这个社会安排的人来说，是有教育意义的。
”[1]
三、教育即沟通
教育即沟通。
存在“教育即生活”的前提，也就有了“教育即沟通”；杜威认为：
“社会生活不仅和沟通完全相同，而且一切沟通（因而也就是一切真正的社会生活）都具有教育性。
”
原始社会教育和生产劳动还没有分离。
没有专职的教师，没有专门场所，年轻的后代是在生产劳动和社会生活的实践中接受长辈的教育。
他们最迫切的教育任务就是要把生产经验传授给后代，使人人都成为合格的劳动者。
我们祖先的长辈们利用手势和简单示意语言，传授生产劳动和生活的经验。
没有文字和书册，教育手段主要是通过手势示意、口耳传语、行动模仿和结绳记事等形式。
歌谣、谚语、传说、神话、故事，都是用口头传述作为教育手段的。
进入封建社会，还是实行个别施教，加之在古代的早期受书写、印刷工具的限制，尚未出现按课本施教的情况，主要还是通过口耳相传，故自学和师与弟子问对成为施教的主要方式。
我国师与弟子问对的艺术，一般以孔子的“启发”艺术为代表。
在教学方面，孔子强调：
启发诱导；因材施教。
他在教学中经常了解弟子们的个性和特长，有针对性地施教。
古希腊的哲学家认为哲学是追求智慧本身，是一种存在方式，或者说哲学就是沟通和辩论，在辩论中增加人的智慧。
著名的“苏格拉底法”或“产婆术”就是这样的过程。
值得注意的是，苏格拉底不倦地找人谈话，不是好为人师。
他相信自己不聪明，“我既不知道，也不自以为知道。
”恰恰是为了证明自己无知，才去找人对话。
在沟通中，改变了别人的认知倾向，也增加了自己的知识。
柏拉图晚年在学园里讲学坚持不用手稿，因为他认为真正值得了解的东西不能仅仅通过听取“讲授”学到。
辩论的各方尽情开放自己的经验世界，追寻对方经验世界的缺陷，反观自己的无知。
在无知暴露的过程中体验着生活的意义，自然而然受到了教育。
以上就可以看出沟通在教育中的重要性。
在沟通的过程中，对话双方可以“各言尔志”和尽兴辩论，去蔽存真，共同成长，使思想碰撞出火花。
“我们须使相互沟通的冲动和与人往来的习惯，适应于保持和别人有效的联系；很多社会的知识就自然增长起来。
一个人通过这种相互沟通，能从别人那里学到很多知识。
他们讲述自己的经验，也讲述他们听来的经验。
一个人如能注意这种沟通，别人的事情也就能成为他自己的经验的一部分。
”沟通有利于经验的传递。
在相互交流中，人们可以增加自己的信息量，拓宽自己的知识面，人的直接知识的获得是有限的，人的许多知识是间接知识，沟通、交流正是一种获得间接知识的途径，通过它，人们才可以在浩如烟海的知识海洋中习得更多的知识。
沟通不仅有利于经验的传递，也有利于经验的改进。
“当一个沟通的接受者，就获得扩大的和改变的经验。
一个人分享别人所想到的和所感到的东西，他自己的态度也就或多或少有所改变。
传递的人也不是不受影响。
实验一下把某种经验全部地、正确地传送给另一个人，如果是比较复杂的经验，你将会发现你自己对你的经验的态度也在变化；要是没有变化，你就会突然惊叫起来。
要沟通经验，必须形成经验；要形成经验，就要身处经验之外，像另一个那样来看这个经验，考虑和另一个人的生活有什么联系点，以便把经验搞成这样的形式，使他能理解经验的意义。
”沟通的接受者接收到了一种信息，就会对这种信息作出反应，无论他决定采纳这种观点与否，他的思想都会有所变化，除非他并没有接收到这种信息。
而如果他接受了这个观点，无疑他是受到了某种观念的影响，扩充和拓展了他的知识储备。
如果他没有认可这种信息，认为这种信息是错的，他的态度也会发生变化，因为他坚定了自己以前的看法，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而传递的人在沟通中重新建构自己的知识，自己的倾向会有变化，某些观点也会有所调整。
随着他接受到的反馈，他的经验也发生了变化。
“在社会情境中，儿童必须把他的行动方法，参照别人正在做的事情，使他所用的方法适合。
这样就能指导他们的行动，达到共同的结果，并使参与者有共同的理解。
”这种参照可以看做一种模仿，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建立在理解上的模仿，它是建立在沟通上的，通过沟通，达到某种一致。
通过与他人的沟通和交往．学生就可以把别人的经验变成自己经验的一部分。
学生“通过社会交往，通过参与体现信念的各种活动，他逐渐地形成自己的心理。
”学生在沟通交往中逐渐成熟，把外界的东西内化为自己的东西，除了获得知识外，沟通能满足学生的心理需要，改善人际关系，增进彼此的了解。
通过沟通而建立起来的相互了解，相互尊重，使彼此能坦率地讨论个人感情和个人问题。
并由此获得自信心和信任感。
管理沟通能提高学生的士气。
增进人际关系和谐。
创造“人和”的条件。
友谊、成就感等，都能在团体合作、频繁沟通中得以体现。
充分的沟通既可以促进教师改进教学，也可激励学生的热情和积极性，使学生提高信心，增强凝聚力。
教育是一个能让教育者和被教育者都不断完善、不断发展的过程。
对教师来说，沟通也是很重要的。
教师应是师生互动的交往者。
杜威认为所有的学习都产生于相互作用。
学习的过程是师生共同学习、互相质疑、听取意见从而达到互相帮助、共同发展的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教师扮演着交往者的角色，师生在交往、互动的过程中相互理解和沟通。
教师通过与学生的交往．既要了解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内心感受和思想状态，又要优化儿童学习的一切外部客观条件，使学生的兴趣及参与教育过程的积极性、主动性与外部客观条件达到一致。
教师只有彻底放弃传统教育中的权威地位，以一个平等的参加者和伙伴的身份与学生交往，才能真正进入到学生的活动中，了解学生、理解学生，而这一点正是传统教育所欠缺的。
现代教学论认为，学习的过程不仅是一个学生的认识过程，而且是一个师生交流与合作的过程。
它是以培养学生自主意识和创新能力为目标，在承认学生作为独立的教学主体的前提下，改变传统教学中教师绝对的主导地位，创造师生间的平等交流，使师生在相互影响和相互交流中产生共鸣，实现教学相长的一种教学模式。
沟通式的教学方法，就是要把传统的单向式灌输教学变为双向的交流式教学。
教师要注重与学生的互动，平等地看待学生。
通过沟通了解学生的真实情况和实际需求，并据此对学生进行恰当的指导和启发，实施个性化教育。
四、更好地促进沟通的办法
关于在教育中如何更好地与儿童进行沟通，杜威认为：
“教师就通过‘暗示性的提问’或者某种别的教育方法，从学生那里‘引出’教师所希望的回答。
”良好的师生关系并不是简单的授受关系，而是一种师生交往关系，教学中并不能只是照本宣科地填充知识，而是应该有启发地引导学生，给学生以思考的余地，让学生自己建构自己的知识。
每一门科目的每一次口头答问，都有机会在课堂上的教材和日常生活更为广阔、更为直接的经验之间建立相互的联系。
口头问答就是一种很直接的沟通方式，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沟通课堂与生活、教材与经验，使得学生更好地掌握知识。
这样不仅能更好地交流经验，而且可以拉近师生的距离。
关于教材的选择，杜威认为：
“一切信息和系统化的科学材料都是在社会生活的条件下产生的，都是用社会的方法传递的。
……一个课程计划必须考虑课程能适应现在社会生活的需要；选材时必须以改进我们的共同生活为目的，使将来比过去更美好。
……凡是在社会方面最基本的事物，换言之，凡是和最广大的社会群体共同参与的经验有关的事物，就是要素。
”关于教材的社会性问题，杜威认为只有保持教材的社会性才能有利于人们的共同生活，有利于沟通。
五、对现代学校沟通不足的担忧
杜威也表示了一些对沟通不良的担忧。
“没有人曾经解释过为什么儿童在校外时有那么多的问题（如果他们得到什么鼓励，真会缠住成人不放），为什么他们对于学校课堂上的教材那样惹人注目地缺乏好奇心。
想一下这种惊人的对比，就可以明白通常学校的情况在多大程度上能给予学生一些能自行提出问题的经验。
”在教学中，教师对学生不够宽容，使得学生不想与教师沟通，也不敢与教师沟通，这是师生沟通中一个很大的障碍。
大多数人都认为良好的沟通意味着别人同意自己的观点。
其实，良好的沟通意味着允许差异的存在。
虽然一般人认为大多数冲突是由沟通不足引起的，但现实表明一些冲突已有足够的沟通，由于人们对差异的容忍度不够，所以难以有效地解决。
“近代相互沟通的范围的扩充……这种种事实创造了大量相互交流的知识材料。
用这种材料去压倒学生，使他应接不暇，是很容易的；而要把这种材料引进他的直接经验中去，就不容易了。
”要和学生建立良好的沟通环境，要认真选择沟通的材料，学生可以接受这种材料，这种材料也有利于沟通的继续。
再选择适宜的方法与学生沟通，以达到较好的教学效果。
“任何经验，不管初看起来多么平凡，通过扩充它所被看到的联系的范围，就能表现出无限丰富的意义。
和别人正常交往是实现这种发展的最快的方法，因为它使群体甚至种族的经验的最后结果和个人的直接经验联系起来。
所谓正常交往，就是在交往中有一种联合的兴趣，有一种共同的兴趣，所以，一方急于授予，一方也急于领受。
这种方法和下面的方法形成对比，就是把事物告诉别人，或说明事物，仅仅是为了使别人有深刻的印象，仅仅为了测验他，看他已经记住了多少，能用文字重述多少。
”在应试教育大环境下，对话式的沟通消失了，传递成为教育的主流事实和话语形式；教育开始忽视学生个性及心理，只是为了教授知识而不顾学生的接受程度。
这样不仅不利于学生学习，而且也不利于学生心理的健康发展。
最后，借用滕大春先生的《杜威和他的〈民主主义与教育〉》中的一段作为结尾：
“在最初的历史年代，人们在社会交往生活中沟通了思想和感情，增广了经验和知能，从而获得了良好的教育。
随着历史的进展，文化积累丰富了，未成年者的教育已非日常交接所能完成，负责文化交流和文化传递的正式教育机构――学校，随之诞生。
从这时起，文化的表达和传递愈来愈依赖于文字，人们慢慢地就误认为学校的任务就是教导青少年识字读书。
教育理论也因而步入歧途。
现在正处于正式教育和实际生活的分裂愈演愈烈的前所未有的危险时代。
力争保持两者的平衡是当今的要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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