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启示与反思.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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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启示与反思

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启示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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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位社会批评家，里夫金无疑有着敏锐的理沦嗅觉和深邃的观察能力。

他不同时期的著作，都浸透着一种天然的现实感和问题意识。

在侮一部著作中，他都通过翔实的事例和客观的理沦分析，针锋相对地指出当时社会所面临的重大理沦和现实问题，并在此基础上，试图通过自己的学理分析和沦证，来为现实问题的解决提供一种可能方案。

这种高度的现实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值得我们敬佩。

本文以劳动问题为例，来分析评估里夫金的理沦贡献和不足之处，以期为当下中国现实问题的解决提供有益参考。

　　一、“第三次工业革命”与传统雇佣劳动的终结劳动问题作过深入分析

　　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的“固定资本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一节中，马克思指出:

“机器体系的这种道路是分解—通过分工来实现，这种分工把工人的操作逐渐变成机械的操作，而达到一定地步，机器就会代替工人……在这里直接表现出来的是一定的劳动方式从工人身上转移到机器形式的资本上，由于这种转移，工人自己的劳动能力就贬值了。

”①随着机器体系的不断发展，劳动必然会沦为价值增殖或物质生产的一个次要因素。

正如马克思所说，在这里，“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地取决于劳动时间和已耗费的劳动量，较多地取决于在劳动时间内所运用的作用物的力量，而这种作用物自身—它们的卜大效率—又和生产它们所花费的直接劳动时间不成比例，而是取决于科学的一般水平和技术进步，或者说取决于这种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①。

因此，马克思预测，一方面，资本为了最大限度地追求利润，必然会无限度地追求“一般智力”（国内学者也译为“普遍智能”）的发展，即科学、知识和智能的发展;另一方面，随着普遍智能的形成，大规模的工人必将会被排挤到失业者的行列之中，沦为社会的牺牲品。

马克思后来在《资本沦》中又进一步肯定了这一判断。

　　可以说，当年马克思的分析还只是一种预测，当时那种普遍智能的机器体系还没有真正诞生。

然而，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不断发展，当代资本主义已经先后经过泰勒制、福特制和后福特制三个历史阶段。

特别是随着电脑和信息通讯技术的深入发展，马克思当年预测的“普遍智能”社会在今天已经变成了现实，那么，他当时的预测是否成为现实了呢?

这一问题恰恰构成了里夫金对劳动问题探讨的出发点。

他在不同著作中都肯定了马克思的这一预测。

他指出:

“信息和通讯技术以及市场力量正使世界人口发生两极分化—两种不可调和的和潜在着冲突的力量，一种是称之为‘符号分析人员’的以四海为家的新的精英分子，他们控制着技术和生产力，另一种是日益扩大的永久性地被技术所取代的工人，他们在新的全球高技术经济中很少有希望获得有意义的工作，前景甚至越来越渺茫。

”

　　随着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到来，劳动的命运也旱现出两极分化的格局。

首先，以知识和智力为基础的高科技人才成了时代的新宠。

对这部分人而言，劳动的内涵和形式发生了改变。

里夫金指出，在信息时代，“所有三个传统经济部门—农业、制造业和服务业—都在经历着技术取代工人的情况，迫使千百万人进入失业者的名单。

唯一正在出现的部门是知识部门，它由一些部门企业家、科学家、技术人员、电脑编程员、专家、教育工作者和咨询人员等精英分子所组成”③。

可以说，这一现象恰恰是马克思当年预测的“一般智力”发展的必然结果。

对于这部分就业者而言，他们的劳动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体力劳动了，相反，却旱现出新的特点。

因此，在信息时代，如何“重新审视劳动、工作的概念”，就是一项具有重要意义的工作。

　　在这里，里夫金提出了他对信息时代“劳动”概念的理解。

他指出:

“在资本主义发展的goo年中，我们对劳动的理解过于狭隘了。

我们把劳动理解为个人在市场上出伟自己的劳动力的能力。

这就是说，我们的自我价值感和我们的身份同我们在市场上出伟我们的劳动力并因而消费产品的能力结合在一起了。

”④这种关于劳动的理解，实际上是建立在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分工之上的。

在这里，工人的劳动仅仅被界定为体力劳动，而所谓的脑力劳动则被排除在工人劳动概念的内涵之外。

可以说，这种理解贯穿于自由竞争资本主义、泰勒制和福特制资本主义的所有生产阶段，并构成了它们金字塔管理机制的核心基础⑤。

在这里，工人只是作为一个单调的体力劳动者，屈从于机器的统治，根本不需要具有多高的技能或智力。

　　然而，随着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到来，那种单纯的体力劳动者已无法适应这种生产形式，里夫金指出，所谓“第三次工业革命”，是指从以化石燃料为基础的革命转向以可再生资源为基础的绿色革命。

然而，“要实现上述目标，需要一批精良的高科技策划团队和大量的高级技工共同合作”⑥。

在这里，劳动的内涵发生了变化，它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体力劳动了，而是转变为生产知识、科学和技能的智力劳动。

同时，劳动形式不再是传统的单一的个体劳动，而是一种团体协作。

于是，人际关系和情感劳动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直接决定了合作的圆满程度。

所以，为了达到合作的理想效果，信息时代必然会强化社交技能、情感劳动在合作中的重要性。

此外，管理体制也不再是传统的自上而下的等级制，而是转变为一种更加民主的、开放的、分享式的合作平台，后者是未来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由此看来，在信息社会中，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劳动的内涵和形式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转化为以智力和情感为基础的合作劳动，传统的那种以体力劳动为基础的雇佣劳动走向了终结。

可以说，这是“工作的终结”的第一层含义。

　　其次，智能化生产必然会排挤掉大规模的体力劳动，消火一切传统劳动的生存空间，导致雇佣劳动的终结。

在这里，里夫金再次肯定了马克思的判断。

他指出:

“马克思预测说生产自动化的增加最终将完全排斥工人。

这位德国哲学家以高瞻远瞩的目光将自动化机器体系在经济过程中最终替代人的情况委婉地称作劳动的最后变形。

马克思预见到越来越复杂的机器替代人工情况的不断发展，他说侮一次新的技术突破均使工人的操作越来越变成机器的运作，这样在一定时候机器就能替代工人……原来的工人劳动变成了机器的转动。

”①里夫金接下来通过翔实的例证和数据，系统地考察了自动化体系机器对农民、蓝领工人、自领工人以及服务业的影响，证实了马克思观点的正确性。

他指出，“目前第三次工业革命正在猛烈冲击着整个工业，消除公司等级制度并在数以百万计的工种里以机器替代工人”②，“现在，在人类历史上，正在第一次系统地将人类劳动从生产过程中完全消除掉”③。

　　智能化的发展彻底粉碎了过去那种以体力劳动为基础的工作形式，根除了一切旧时代工人阶级的生存空间:

在这一刻，传统视域中的那种雇佣劳动也走到了尽头。

这一观点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被进一步强化了。

里夫金指出:

“第三次工业革命是大工业革命的最后篇章……这项工程的结束将标志着以勤劳、创业和大量使用劳动力为特征的200年商业传奇故事的结束。

”④“正如工业时代淘汰了奴隶劳动，合作时代可能也会终结大量的雇佣劳动。

”⑤这一时代所需要的不再是单纯的体力劳动者，而是高科技化的智力劳动者，后者已经取代前者成为新经济发展的核心动力。

信息时代将是传统工人终结的时代，也是雇佣劳动消亡的年代。

可以说，这是“工作的终结”的第二层含义。

　　由此引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即那些被高端技术所取代的“百万雇佣劳动力将何去何从”⑥。

这恰恰是里夫金的最终落脚点。

在这里，他开出了一个药方，即强化在市场和政府之外的“第三部门”经济，它将成为劳动力的新天堂:

在这里，虽然也是就业，但劳动已经不再是一种为了获取工资的功利性劳动，而是转变为以游乐为目的的“深层游戏”，这才是“工1G天津社会科学2013年第2期作的终结”的深层内涵。

　　二、“深层游戏”:

“第三部门”与劳动的全面解放

　　在里夫金看来，人们的就业领域可以分为四类:

市场、政府、非正规经济和公民社会经济⑦。

市场、政府是非常明确的概念，不需要多做解释。

所谓非正规经济主要是指“家庭生产、易货贸易甚至极端的黑市交易和经济犯罪行为”，它是人们在面临卜大的失业压力下，被迫做出的一种临时选择。

而所谓公民社会经济主要是指独立于市场和政府之外的、以社会为轴心的一种经济形式，里夫金也将其称为“第三部门”。

里夫金着重考察了这四种类型就业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的走向，试图为未来失业劳动力的再就业提供一种可能的解决方案。

　　里夫金认为，第三次工业革命将会产生一种新型的经济模式，即一种分散的、共享的、扁平化的网络合作经济，它将会对传统的市场经济和政府职能产生卜大的冲击。

里夫金指出，市场经济建立在“生产率”和功利主义之上，它的根本目的是营利的最大化。

而第三次工业革命将会对这种模式产生卜大冲击，催生一种新的商业模式，他说:

“由市场到网络的转向带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商业模式。

销伟者和购买者之间的敌对关系被供应者和使用者之间的合作关系所取代，利己主义被利益共享所取代。

”⑧二者之间的竞争在本质上是私有化的市场经济与共享式的社会经济之间的竞争，后者必将取代前者。

因此，在第三次工业革命浪潮中，传统的市场经济必然逐渐萎缩或转型，绝不可能成为劳动力吸收的主要部门;相反，它还会造成大批工人失业。

同时，里夫金指出:

“能源机制塑造了文明的本质，决定了文明的组织结构。

”⑨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都是以化石动的形式的确发生了重大变化，智力和情感劳动在合作中的确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里夫金的认知是准确的。

　　然而，当他仅仅以此为依据，认为智力劳动和情感劳动已经摆脱了雇佣劳动的内涵时，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这一点似乎与哈特、奈格里比较接近。

他们曾对这两种劳动作了比较全面的分析，并起了一个非常哲学化的名字，叫做“非物质劳动”①。

在他们看来，这两种劳动已经超出了传统雇佣劳动和物质劳动的内涵，成为今天统治一切的霸权，由此主张抛弃传统的“物质劳动”或“工业劳动”概念。

马克思指出:

“雇佣劳动，在这里是严格的经济学意义上的雇佣劳动，我们也只是在这个意义上使用这一术语……雇佣劳动是设定资本即生产资本的劳动。

”②换言之，只要生产剩余价值，不管它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在本质上都是雇佣劳动。

依此来看，里夫金并没有真正理解雇佣劳动的科学内涵，而是将其简单地对应于体力劳动，显然是不充分的。

另一方面，里夫金虽然也看到了这种智力劳动和情感劳动只不过是资本主义由福特制到后福特制转变之后所衍生出来的新形式，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二者的内在本质:

它们仍然服从于资本，是生产资本的劳动。

　　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并没有超出雇佣劳动的范畴，只不过是它的一种变形而已。

显然，里夫金像哈特和奈格里一样，夸大了智力和情感劳动的历史地位，扭曲了二者的本质属性。

他所讲的“智力劳动”和“情感劳动”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发达国家出现的一种新形式，如果从中国或全球视野来看，这些劳动只不过是全球劳动的一小部分，它们在根本上还无法撼动传统劳动的地位。

其次，马克思的历史观真的是一种技术史观吗呀里夫金认为，工人的失业完全是自动化机器体系造成的，并将其等同于马克思的观点。

实际上，这是对马克思的重大误读。

在马克思看来，这些问题并“不是从机器本身产生的，而是从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产生的全”③因此，必须要把机器本身同机器的资本主义运用区分开来。

而里夫金恰恰忽视了这一观点，直接将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所产生的问题，归咎于机器本身。

再次，第三部门真的能够成为劳动力就业的新渠道吗?

这里的“游乐”真的摆脱了雇佣劳动的性质了吗?

这在中国可能吗?

里夫金认为，在未来社会，第三部门将成为那些被高科技取代的劳动力的吸收部门。

　　按照里夫金的设计，第三部门不再是一种营利机构。

在这里，劳动已经摆脱了雇佣劳动的性质，转变为一种以游乐和自由为核心的社交游戏。

在我看来，这只是里夫金的一种畅想。

这种设计是建立在以下两个前提之上的:

第三部门需要联合起来，发起一种政治运动，在世界范围内将信息经济的利润转移到这一部门之中;

（2）在这一部门中，处于支配地位的不再是传统资本，而是社会资本。

按照里夫金的逻辑，第三次工业革命虽然产生了一种新的经济模式，即分散的、共享的、扁平化的合作经济，但是，这种模式绝不是对资本主义的全面革命，而只是它的一种变型，他有时把这种模式称为新的“分散型资本主义”④就是典型证明。

作为一位畅销书作家，里夫金毕竞不像哈特和奈格里那样是一位严格意义上的左派学者，他的根本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求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可行路径。

相反，里夫金力图在资本主义的框架内，来探求信息时代资本主义所面临的问题，从而为资本主义的可持续发展建言献策。

因此，里夫金所谓的新经济模式实际上并没有改变资本对世界的统治，而只是在资本主义的框架内对资本统治形式的转型进行的一种新解读。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第三部门在本质上根本无法撼动资本的统治逻辑，里夫金所谓的以人际交往为目的的劳动形式，其实只不过是情感劳动在现代社会的一种转型，是资本殖民的一种新方法。

在这里，生产出来的的确是“自由”的生活，但这恰恰体现了资本对人的生活的全面监控，哈特和奈格里用“生命政治”⑤来描述这种现象，显然是有其合理之处的，而里夫金恰恰忽视了这一点。

另一方面，里夫金把第三部门的经费来源寄托在经济利润。

　　从欧美国家的实践来看，移民的社会融入是一个从“熔炉沦”到“文化多元沦”的发展过程。

1782年，法国裔美国学者埃克托·圣约翰·克雷夫科尔形象地提出“熔炉沦”，认为美国已经并且仍然继续将来自不同民族的个人熔化成一个新的人种—“美国人”。

1J15年，犹太裔美国学者霍勒斯·卡伦撰文批评“熔炉沦”，认为族群之间的关系取决于祖先、缘和家族关系，是不可分割、不可改变的，进而提出“文化多元沦”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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