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大战从一个农民的角度.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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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大战从一个农民的角度
一个农夫眼中的赤壁大战
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种田人。
据说从大汉高祖灭秦的时候起,我的祖先从中原迁徙到了这里,荆州南阳郡新野县黄家村。
村里人多半姓黄,少半姓孙,还有一些杂姓的人是近几年从别处逃难过来的。
本村人大都很穷,不过勉强还可以吃饱饭。
我姓孙,别人说和江东的孙氏是远亲。
我相信这个可能是真的,因为我们孙姓的人都擅长架船捕鱼,不象黄姓的人只靠种着几亩地过活。
先前我们孙姓的人因为日子过得滋润,很受黄姓的人羡慕。
不过自打十多年前,孙坚在江东造反了,荆州又出了一个叫黄祖的大将军,情形就有点不一样了。
黄家的人觉得扬眉吐气了。
特别是黄学究总是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有意无意地炫耀他和黄大将军是本家,而我们孙姓的人与反贼沾亲带故,有通敌嫌疑。
黄学究,真名叫黄九,排行老九。
黄学究是我们村里唯一识字的人,人倒不坏,就是喜欢买弄他那半瓶子学问。
黄学究不大会种田,平时靠给大家写个家信、对联之类混吃混喝,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人们叫他学究,也不知道是尊重,还是讽刺。
这天,我正抗着锄头要下地去锄草,远远地看见村口破庙前围了一群人。
我走过去,只见破庙墙上贴了一张告示,黄学究正站在人群中摇头晃脑地给大家读告示。
“官府又要征兵、征粮了?
”我问黄学究。
这几年官府不是征粮,就是征兵。
前年,江东孙家来犯,杀了黄学究的本家大将军黄祖,荆州牧刘表要起兵报仇,就不停地征兵、征粮。
本来,有一次我都被征召到了襄阳,差点就发兵器入伍了,可是因为一个校尉听说我姓孙,结果又把我撵回来了。
“对,征粮。
汉贼曹操来犯,刘荆州起兵保境安民。
军粮不足,特命每户征粮一斗。
男丁不得外出,随时听命。
”黄学究给我读了告示。
“一斗,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哪来那么多米!
”“都交了军粮,我们吃什么?
”大家议论纷纷。
“曹操是谁?
江东的大将?
”我好奇地问黄学究。
“北边来的。
去年反贼张秀投了曹操,今年曹操占了樊城,就要攻我荆州了。
这大汉天下,反贼遍地,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改朝换代!
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听老一辈人说,改朝换代要杀人无数啊!
反贼来了,要杀良民;朝廷的军队来了,要杀投降反贼的人。
据说我的祖辈就是逃避秦末大乱才迁到荆州的。
奇怪的是没有人来收粮食。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粮食,来了也收不到,是因为荆州的刘州牧死了,大将军蔡瑁决定投降曹操,不想打仗了。
接着我们就听到了各种传闻,曹操大军就要打过来了,刘皇叔在樊城打了败仗,要放弃新野,去襄阳了。
我知道刘皇叔叫刘备,是大汉天子的叔叔,刘州牧的兄弟,他们都是天子派来镇守荆州的。
说起刘皇叔那真是没的说,他手下关羽、张飞、赵云几个兄弟都是武艺高强的将军,比起黄学究的那个本家大将军不知强了多少倍。
刘皇叔对待我们百姓也非常好,队伍秋毫无犯不说,有时农忙时节还派人帮我们种地收割。
只是刘皇叔,还有刘州牧,总是打败仗。
这些年,江东杀了刘州牧不少手下,张秀还占了我们的南阳城,现在刘皇叔也被打败了。
莫非真的要改朝换代了,我感到不寒而栗。
“曹操来了!
收拾东西,快跑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黄学究慌慌张张地跑来对我说。
曹操来了!
我不知所措地胡乱打了一个包袱,其实我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收拾,跟上黄学究往村外跑。
在路上,我想起一个要紧的问题,“我们去哪啊?
”“跟着刘皇叔,去襄阳啊!
”对,跟着刘皇叔,去襄阳。
襄阳,我去过,那里城墙比村里的老槐树还高,护城河比村边的小河还宽,曹操一定打不下来。
我们没跑多远就追上了刘皇叔的队伍。
刘皇叔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地走在队伍中间,关羽、张飞、赵云几员大将簇拥在刘皇叔左右。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襄阳城下。
襄阳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被高高拉起,城墙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一望无际的逃难大军拥挤在护城河边,眼巴巴地等候襄阳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刘皇叔拍马来到城下,朝守城的将军喊话。
“我是刘备。
你等速速打开城门。
”“刘皇叔啊,目下军情紧急,恕在下不能开城。
”一个将军在城上回答说。
“是蔡瑁将军啊,请通报我的刘琮贤侄,放百姓进城避难,我在城外扎营,抵御曹操。
”刘皇叔商量着。
“这么多人,放进城,往哪里住!
刘备,你当我看不出,我一开门,你就会乘机攻城,夺我荆州!
你再不走,我就要下令放箭了!
”蔡瑁恶狠狠地说。
“蔡瑁将军啊,当初景升兄把荆州让给我,我尚且不取。
此时,我怎么会乘乱夺刘琮贤侄的城池。
这样,你放百姓进城,我带兵……”刘皇叔有些哀求地说,可是蔡瑁不想听下去了。
“放箭!
”他一摆手,利箭从我们头上呼呼地飞过,看得出城上的士兵并不想射杀城下的乡亲。
“大哥,我攻上城去,宰了姓蔡的!
”三将军张飞气得不住声的大叫。
“三弟,不可!
”刘皇叔挡住张飞,“保护百姓,我们去江夏。
”人群慢慢地后退,离开了襄阳城。
离开了襄阳城,我们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天渐渐黑透了。
逃难的人群停了下来,刘皇叔命人点燃篝火,支起几口大锅,煮了些稀粥,给大家充饥。
人太多了,粥根本就不够。
我拼尽全力抢了一碗,黄学究抢不过别人,一无所获。
我把粥分给他半碗。
“唉,要是我的本家将军在就好了!
”黄学究边喝粥边叹气。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喊,“曹兵来了!
”
飞蝗般的乱箭不知从什么地方射了过来,很多人中了箭,一头栽到在地。
我拉起黄学究赶紧躲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我们四周响起了嘈杂的呐喊声和清脆的兵器撞击声。
片刻之后,我听见有人喊,“刘备跑了!
追!
捉住大耳贼!
”然后,是一阵急风暴雨般的铮铮马蹄声。
旷野一瞬间似乎沉寂了许久。
不久,我听见周围传来了哭声和呻吟声。
我和黄学究趴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
天亮了,我才发觉我们身边已经挤满了人。
路上又响起了马蹄声,透过稀疏的杂草缝隙,我看见一队接一队的骑兵从我们眼前奔驰而过。
那都是身高超过八尺的北方大汉,盔明甲亮,骑着高头大马,各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哪个都和关将军不相上下啊!
刘皇叔凶多吉少喽!
”这会儿,黄学究边叹气边发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到了正午时分,大队的步兵开了过来。
人真多,一眼望去漫山遍野,好象比我们逃难的百姓还多。
一队曹兵开进了田野,把我们赶到路旁。
“改朝换代了!
我们归顺新天子!
”黄学究拉着我趴在地上,“我们拥护改朝换代!
我们归顺新天子!
”“改朝换代!
想造反啊!
”一个当兵的给了黄学究一刀背,喝令他不许胡说。
“改朝换代?
谁说要改朝换代?
”一个穿紫色袍子的小矮子走过来,用洪亮的声音问道。
“知道了,刘备那个小人一直骂我曹操造反!
好,现在我曹操告诉你们,刘备才是真正的反贼。
我奉天子明诏来讨伐这个反贼!
”曹操好象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可怕。
“看看,刘备这个伪君子,骗了这么多老百姓跟着他跑!
荀彧啊,从咱们的军粮里拨出一点粮食分给他们,每人半斤,让他们回家吧!
”曹操回头对另一个穿红袍的小个子说。
吩咐完,曹操上马走了。
曹军一个小校开始发碎米,我费了好大劲才抢到了一小把,小心翼翼地用头巾包好。
等黄学究挤上去的时候,小校把眼一瞪,说:
“没了。
”只有几个人领到了碎米。
那天下午,我们开始往回走。
回到村里,我们都惊呆了,我们的家没了。
整个村子被彻底地洗劫了。
有用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拿不走的都被砸了个稀烂,所有房子都被烧掉了,就连我们指望保命的即将成熟的庄稼也给烧光了。
最初,我们都认为是曹军干的,不过后来有人说亲眼看见是刘皇叔手下的糜芳指挥士兵干的,叫坚壁清野,就是什么也不留给曹操。
那么忠厚仁义的刘皇叔怎么会这么做呢!
我始终将信将疑,不过我心目中刘皇叔的光辉形象有点黯然失色了。
我们开始用野菜充饥。
我好在有一小把碎米,每顿我细心地数出十几粒掺在野菜里,我觉得那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就在我们艰苦度日,盘算怎么才能挨过冬天的时候,村口的破庙墙上又贴出了官府的告示。
“奉天子诏书,讨伐江东孙权,征发识水性之人,充当桨手。
”一个荆州兵和一个北方大兵站在告示旁边,不停地向聚集过来的村民鼓动,“来吧!
来了,就有饭吃!
”“我去,反正不去也得饿死!
”我正饥肠辘辘,听说有饭吃,想也不想就报了名。
“他也姓孙,和江东的是一家!
”有人起哄。
“我管他姓什么?
谁问你了!
”北方大兵给了那家伙一脚,踢出了几丈远。
我把碎米塞给了黄学究,跟着大兵走了。
那天,我们村年轻力壮的人差不多都跟征夫的大兵去了。
我们先去了襄阳城,然后分成几百人一队开赴长江边一个叫赤壁的地方。
我以前没有到过长江边,这次可真是大开了眼界。
长江比襄江宽阔多了,一眼望去到处是略带黄色的滔滔江水,江面上云雾缭绕,烟波浩淼;岸边,江水一股股向江心奔涌去,被坚硬的石头击回,翻起一层层巨浪,又和后面涌上的水浪相激,轰轰作响,飞溅的浪花好象舞动的雪花;远处,对岸是一条青绿色的细线,时而有白帆点点,穿梭往来,据说那是江东的水军在巡逻。
曹军的营寨,沿江而立,绵延有几十里。
一艘接一艘大船满载着粮食、木料、沙石从长江的支流会聚到岸边,无数士兵和民夫忙着筑城、造船。
大小战船少说也有上千艘。
我被分到一艘最大的船上。
这艘巨大的战船有五层楼高,比襄阳城楼都大,一艘船就能载一千多人。
楼船甲板上是400多名长枪兵和大刀兵,最下面两层船楼是200多名弓箭兵,上面两层是主帅的卫兵,最上面一层没有仓顶,有一面打鼓,是主帅指挥的地方。
甲板上有三根巨大的桅杆,有风的时候可以升起船帆行进。
桅杆上还有了望用的吊楼。
甲板下面有两层船舱,底层船舱有30支大桨,每支大桨要五六个人划。
我们三百多人被分成两班,轮流划桨。
后来,我才知道这艘长江上最大的战舰原来的主人是刘表,刘表本想用它去征讨孙权。
蔡瑁投降曹操后,它就成了曹操东征的旗舰。
不过,曹操现在还在岸上的营寨里,舰上的主帅是水军副都督毛玠将军。
战舰上本来有六百名荆州水军和三百名桨手,曹操命令全部换成北方大兵和新招募的桨手。
蔡瑁现在是曹操的水军都督了,每天都来监督我们操练。
蔡瑁非常焦躁,动不动就用皮鞭打人。
有一天,还亲手杀了两个练得不好的士兵。
我们都非常恐惧,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岔子被蔡瑁看见。
我们桨手练得还不错,没几天时间,已经能划着大船在滚滚长江的惊涛骇浪里自如地穿行了。
那些北方大兵可就惨了。
他们披着重甲,穿着战靴,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根本站不稳,船一晃就摔倒一大片。
一天练下来,甲板上到处都是摔得鼻青脸肿,抱着船舷、桅杆呕吐不止的北方大兵。
不论蔡瑁怎么鞭打和恐吓,都没有用,北方大兵就是练不好。
蔡瑁和毛玠不断吵架。
蔡瑁说要回禀丞相,把荆州水军换回来。
毛玠将军一气之下上岸去了,好几天都没有出现。
过了几天,蔡瑁不来了,毛玠将军却回来了,向大家宣布蔡瑁通敌,已经被斩首了。
北方大兵都喜上眉梢,我们也感到如释重负。
蔡瑁这个人真就没有几个人喜欢。
毛玠将军继续带领我们操练。
北方大兵依旧练不好,后来又接二连三地生起病来。
看着一群抱着长枪在寒冷的江风中瑟瑟发抖的士兵,毛玠将军也焦急起来,然而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后来,毛玠将军也生病了,我们的操练就一天比一天散漫了。
每天,我们划着船到江上转一圈,然后就回水寨。
当兵的开始喝酒,赌钱。
我们跳到江里摸鱼摸虾,卖给当兵的做下酒菜。
有时候,有了钱,我也和当兵的赌上两把。
我的手气一直不错,赢了不少钱。
直到有一天,曹操上船了。
曹操看了操练,什么也没说,不过我觉得他很生气。
蔡瑁练兵的时候,虽然大家都恨他,可我们好歹还象一支军队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些北方大兵不是面黄肌瘦,就是没精打采,走起路来气喘吁吁,操练了都一个多月了,在甲板上还是站不稳。
曹操上船的第二天,毛玠将军带着一大群工匠上船了。
毛玠将军指挥让大船互相靠拢,让工匠用手指粗的大铁链把船栓在一起,船的甲板也用厚厚的木版连在一起。
十来条大船被连成了一个浮动在江面上的平台,船楼变成了一座座堡垒。
看着这些举动,我们都目瞪口呆,这还是船吗?
这样的船怎么划啊?
船连好了。
曹操又上船了。
这回,毛玠将军把骑兵也带到了平台上。
可是,平台并不平稳。
平台在汹涌的江水中,不停地上下起伏,颠簸不定。
更糟的是,尽管我们用尽全力,十来条大船还是根本无法协调,平台不住地左右摇摆。
毛将军的骑兵人仰马翻,出尽了洋相。
曹操又一声不吭地下船去了。
晚上,各船的北方大兵都在议论曹丞相马上就要退兵了。
谁知第二天没有传来退兵的命令,却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东吴投降了。
这天恰好是冬至节,各船都分发了酒肉。
胜利来得太意外了,太容易了。
到处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将军们则岸上大帐中开怀畅饮。
我们、北方大兵、荆州兵,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掌灯时分,曹操又上船了。
曹操在一群谋士和武将的簇拥下登上了船楼,观看东吴将领来降。
一轮明月从江中升起,江面上刮起了暖洋洋的东南风,几个月以来一直笼罩在江上厚厚雾霾随风消散。
我们聚集在船舱里,挤在巨大的船桨旁边,从桨洞里朝外望。
只见江面上二十支战船排成一列纵队,高扬风帆,象离弦的箭一般向我们的水寨驶来。
船队稍近了一些,我们看见为首的船上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军。
“那就是东吴的先锋黄盖。
”有人在我身边小声说。
船队靠近了我们的大船组成的平台,忽然燃起了大火。
在江面上船怎么着了!
竟然有这样的超出我们想象的奇异的事情发生。
我们都惊呆了。
但是不容我们细想了,火船已经撞到了我们的平台上,平台也开始燃烧了。
我飞快地逃出船舱。
“快救火!
”“快跑!
”“快跳江!
”平台上已是一片大乱。
东吴兵跳上了平台,他们赤着脚,手臂上缠着白色布条,见人就砍。
到处都是东吴兵的喊杀声和被砍倒的北方大兵的惨叫声。
我绕着船楼和桅杆拼命奔逃,最后被一个东吴兵赶到了船尾。
我一纵身跳进了江水中,这时我才发现江里满是被大火和东吴兵赶下来的北方大兵。
这些北方人不识水性,大都挣扎了一阵之后,就沉进了江水中。
我游上岸,发现岸上的营寨也起火了。
东南风吹得更猛了,风助火势,曹军的水寨和旱寨都烧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中,成群的手臂上缠着白色布条的东吴兵,在人群里来回冲杀。
我们、北方兵、荆州兵,盲目地四散奔逃,到处乱撞。
天亮的时候,我跟着溃不成军的曹军沿着一条大路拼命往北方逃。
一路上,不断有小股敌军袭击我们。
几十个敌军就敢冲进我们这支几万的队伍里砍杀一番。
曹军没有一个人想战斗。
一见到东吴兵,他们就一哄而散,四散奔逃。
有时听见几声鼓声,也能吓得我们拼命逃跑。
这样跑了几十里,总算甩开了东吴兵的追击。
正当大家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喘气的时候,毛玠将军骑着一匹马出现了。
毛将军把乱军中的军官找出了几个,整顿了一下队伍。
真得佩服曹军士兵,确实是身经百战的劲旅,刚刚吃了这样的大败仗,只是稍加整顿,就又向一支军队了。
一个军官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塞进我手里,说了一声,“站到队伍里去!
”我顺从地站进了队伍。
毛将军整顿好队伍。
正要出发,忽然一队人马杀了过来,为首的是三将军张飞。
“燕人张翼德在此!
曹贼休走!
投降免死!
”张飞身后的兵士跟着高喊,“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
”“迎敌!
”毛玠将军慌忙上马,想组织人马,迎战张飞。
可是,他刚刚整顿好的队伍早已一哄而散。
骑兵都争相上马狂奔,步兵跟着骑兵乱跑,实在跑不了的干脆举手投降。
我也跟着乱兵一路向北方逃去。
我们一口气就跑出了几十里。
后面追兵的喊杀声和马蹄声渐渐远了,我们才敢放慢脚步,这时我们连骑兵带步兵只剩下几百人了。
前面是一座曹军往日屯粮的营寨,守卫的士兵这时已经逃光了,旗帜、兵器扔得到处都是,有几个高大的粮囤冒着黑烟。
看得出已经有敌兵来过了,不过他们只是匆忙放了几把火就又离开了。
我们又累又饿,实在跑不动了,进了营地就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喘粗气。
毛玠将军也顾不上再整顿队伍了,他命人从粮囤里掏出一些粮食,又找来几口大锅,开始做饭。
不一会,军营里飘满了诱人的饭香。
“哈哈,”人群里传来了不合适宜的笑声。
我顺着笑声望去,发笑的人竟然是曹操,原来他一直在我们这群溃兵里。
“败得痛快!
不过啊,我还是笑那周瑜、诸葛亮毕竟智谋短浅。
如果是老夫用兵,我一定在此处埋伏下一支伏兵,那样我们都得束手就擒了。
哈哈……”谁知曹操笑声未落,忽然传来了一阵呐喊声,一队人马转眼间就杀到了营门。
“常山赵子龙在此!
曹操休走!
”曹操惊慌失措,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毛玠将军连忙拉过一匹战马,把曹操推上马,随后自己也跳上一匹马。
十多员大将护住曹操,转眼间就逃出了军营,跑得无影无踪了。
“曹操跑了!
追!
”赵云带着兵将也飞快地追曹操去了。
军营里其余的曹军也一哄而散,纷纷四处逃命。
我也跳起来,拔腿想跑,却被一个人一把拉住了。
“别跑了,咱们跑什么?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黄学究。
黄学究拉着我藏在一个粮囤后面。
“你……”黄学究示意我先别做声。
不一会,逃命的曹兵和追兵都走远了。
黄学究才不慌不忙地向我道明了原委。
原来,我们离开村子后,曹军又到村里征了几次夫,到了后来干脆就是见人就抓,黄学究就是被抓来给曹军运粮草的。
“别跑了,跟他们去干什么?
待会儿吃饱了,拿些粮食回家吧!
村里就剩下老幼妇孺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
”黄学究边说边不住地叹气。
我们饱餐了曹军做好的饭,然后尽我们所能抗了两袋粮食,又在怀里塞了好多吃剩的米饭,就出了军营,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往这边走,”黄学究说,“那边是去南郡的大路,给曹军运粮草的时候,这条路我走过几十次了。
这边是华容道,从这里再走十几里路,我们就到家了。
”
华容道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
没走多远,我忽然看见有一匹战马站在一块山岩旁边。
走到近前,我看见一员战将躺在战马的前面,战马正在用头不停地拱那位将军的身体。
啊!
是毛玠将军。
我赶紧跑上前,抱起了毛玠将军。
毛将军睁开眼,看了看我们,轻声问:
“你们是谁?
我在哪里?
”我拉了拉身上军服给他看,回答说:
“我是水军的桨手,他是给大军运粮的。
这里是华容道。
”“我晕过去了。
”毛将军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山路,“他们跑远了。
”“跟我们去我们村吧。
”我看出黄学究不太情愿,这个时候藏匿一个曹军的大将,被东吴兵和刘皇叔的人逮到,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毛将军是好人,他待我们不错的。
”的确,毛将军虽然是水军都督这样的大官,却从来也不随便打人骂人,不象那个飞扬跋扈的蔡瑁。
黄学究仍然没有做声,不过也没反对。
我从怀里掏出米饭给毛将军胡乱吃了几口,毛将军精神好了一些,我们一起上路了。
毛将军坚持让战马驮粮食,他和我们步行。
傍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黄家村。
虽然我们早有思想准备,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们非常震惊。
村里,到处是残垣断壁,一个活人也没有。
村口破庙前聚集着七八条野狗,我跑过去赶开野狗,发现它们原来竟然是正在啃咬一具尸体。
看着这幅满目创痍的凄惨景象,我和黄学究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毛将军斜靠在破庙的断墙上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若有所思。
那天晚上,我们露宿在破庙里。
我们呆呆地望着漫天繁星,谁也没说一句话。
过了几天,我们从废墟里找到一些农具和日常用品,就在破庙里安了家。
毛将军也没去追他的曹丞相,而是和我们一起干起了农活。
别说,毛将军干农活还是一把好手。
“你这么大的官儿,还会干这些粗活?
”我好奇地问毛将军。
“我从军前,在家也务农。
不过我们中原种麦,不象你们这里种水稻。
”毛将军回答。
“打了十几年仗了,哪里打完仗,都象你们这里一样啊!
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啊?
”毛将军声音越来越低,我们也不再做声了。
这时,二十多骑武士从远处呼啸而来,为首的是关二爷。
关二爷从马上跳下直奔毛将军。
“孝先,我以为你死了呢!
原来躲到这里当起了老农。
要不是足下的手下认出了你的战马,关某还真找不到你呢!
”我和黄学究早吓得魂飞魄散,毛将军却出奇地镇静。
只见毛将军微微一笑,略一拱手,从容不迫地说,“云长兄,别来无恙!
败将毛玠束手就擒,这两位兄弟并不知道在下身份,请将军不要为难他们。
”“孝先,这是什么话!
分明是小看关某。
莫说足下,即便是曹丞相,关某也置酒赠马,相送出境。
关某又怎会为难足下!
今日,关某来此,一为与孝先一聚,畅叙别情。
二为听听孝先有何打算,孝先若想回许昌,关某这就着人送兄去襄阳;若无意回许昌,可与我去荆州,共保左将军。
”我和黄学究长出了一口气,毛将军却摇头叹息。
“唉!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毛玠经此大败,已经肝胆俱裂,怎能再临敌见阵。
况且,毛玠从军二十余年,所见大军过处,俱成白地。
就说此村,战前共有三百四十九口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毛玠早已厌战了。
毛玠断然不去许昌,也不去荆州,唯愿在此务农,终老于此。
望云长兄不要相强。
”关二爷果然没有勉强毛将军。
他命人摆开酒肉,与毛将军在破庙前席地而坐,一番畅饮之后,带人走了。
关二爷走远了,我悄声问毛将军。
“你和关二爷是好朋友么?
”“是,刎颈至交。
”“刘皇叔和曹丞相煮酒论英雄是真的么?
他们是朋友么?
”“真的,他们曾经是朋友。
”“那,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非得打个你死我活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