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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他熟悉而爽利的口吻"
嘿!
兄弟!
芳琳今天过生日!
我一会儿就来找你,呵呵!
我惊讶地回答"
啊?
是吗?
那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哦!
我这个灯泡,有点亮哦!
就不打扰你们了吧!
他回答道"
天这么黑,就是要一个亮一点的灯泡,哈哈!
废话少说!
老地方等你!
不过我还得向你借点钱。
我很惊讶,他这个"
月光族"
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叹!
发工资的时间都可以用小时来计算。
才发工资两天?
你就没钱了?
他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
工资都还了上个月欠的债了,十万火急呀兄弟!
若要是没钱怎么给她过生日啊?
我知道他一般是不会向我借钱的,因为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知道我每个月虽然花的钱倾指可数,但是没有一分钱的存款。
我直接说"
一会儿我就给你钱!
诶,芳琳不是说你在加班吗?
我问道。
他得意地笑了笑"
她笨,你也笨啊!
她的生日我就是想加班也不能加啊,哈哈!
怪不得你没有女朋友,女人是需要哄的。
我敢保证她此刻绝对在埋怨我,为什么在她生日的时候都不舍得请假!
所以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礼品店----
从导购员的脸色上我看出了自己是多么让人厌烦。
虽然我也是来消费的,但是得不到他们的笑脸,这让我很不开心。
我知道想找个砖石的品质和石头的价格的商品有点难,但是我也不得不这样去选择。
不是我怕花钱,是因为母亲还等着我寄回的救命钱。
我连看见路边的烹香的烧饼都会垂涎三尺。
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更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母亲的病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块巨大的石头。
今天是芳琳的生日。
我只好咬紧牙关,买下了自己认为是昂贵的礼物——熊猫公仔=128元=25天的午餐=别人眼中的一杯热茶。
付钱时我没有与导购员说一句话。
只不过眼神早就汹汹地对峙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仿佛是在蔑视我能不能掏出这128元。
我也豪不示弱,早就对这些趋炎附利、瞧不起人的人抱有鄙视的态度。
我故意拿出刚刚从SMT机里取出的一沓粉红色的钞票(准备借给御鑫的钱)。
从中取出两张面不带色地扔给她。
我看见她的眼光大变,为此我为她的平庸而感无药可救!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也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虚荣罢了。
-----湘西饭店----
我穿上压箱底的衣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只要有芳琳的场合,我就特别注重自己的言行和外形。
虽然我其貌不扬,但是我尽量做到衣衫整洁,仪表大方。
我抱着礼物来到饭店,刚进包房我就觉得囧。
一进门坐在沙发上的三个漂亮的女生惊讶地看着我,让我拘泥不堪。
还好我不认识她们再尴尬过了今晚就会忘掉。
芳琳来到我的身边,她知道我此刻很尴尬于是便笑着打着圆场"
阿良!
你来啦,谢谢你的礼物!
她直接就把礼物接了过去,原本我还准备了几句祝福的话语,看来这一切有些多余了。
这个时候一位女生弦外有音地说道"
琳!
他是你的男朋友?
我一眼望去,在那位女生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我的脸便红了!
其他几位女生便接着笑道"
你看!
还是个害羞男!
脸都红了..."
芳琳抱着熊猫连忙反驳道"
去你们这些八卦女...他是我的好朋友!
告诉你们他虽然内向但是唱歌可好听了!
那位女生又说话了,我突然间有种想听她说些什么的好奇心。
她说"
哦?
还是个才男?
这里的包间正好有麦克风,让他过来唱一首?
芳琳看着我笑了笑"
啊良,你先去玩玩吧!
嘻嘻。
我点点头并与那位女生对了对眼!
我发现了她的左臂上有朵兰花的纹身。
顿时,我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
在这个人蛇混杂的地方坏人总比好人多。
我差点忘了她是芳琳的朋友。
我有些腼腆,点了一首歌曲便唱了起来。
让她们再一次惊愕地面面相觑的是我点了一首《真的爱你》接着一首便是《母亲》。
当我唱完了《真的爱你》那位女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她倒了一杯啤酒递给我。
我仔细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几分柔弱。
我礼貌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我说过这是酒吗?
这不是酒!
我差点信了她的话,端起杯准备喝一口。
但到嘴边一股浓浓的啤酒味道充斥着嗅觉。
我看着她使坏的笑脸,几分可爱让我心怡。
呵呵,不是酒,是水呀!
她大笑着说"
你这么老实怎么在外面混啊!
哈哈!
她接着凑近我对我小声地说"
你唱得不错!
我喜欢。
我忍不住露出笑靥。
我只是瞎吼的,呵呵。
我端详着她。
一套超级外露的晚装与风姿绰约的身材极为相配。
抹着淡红的朱唇,笑起来令我怦然心动。
更给力的是那双电眼,可以很轻易地勾动人的心跳。
我的视线都不敢在她的身上停留得太久。
我对每个肯定我的人都非常的想与之成为朋友,于是我便问"
你叫什么?
她喝了一口酒,指着我面前的酒杯说"
把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喝啊!
此刻,我多想一口吞进这杯啤酒。
打开心门和她畅聊一番,因为了解我的人实在太少。
但是我不喝酒的原因很多—最重要原因是母亲经常说父亲要是能不酗酒、不抽烟、不赌博或许现在还活生生地在我们的身边。
八岁时他就撇下我们走了,这句话如同警钟长鸣于我的人生,我始终也打不破这个界门。
我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会喝酒!
她听了有些失望。
这时候,御鑫来了。
他帅气的脸孔便是这几个女生眼中的一道别样的风景。
他带来了一个硕大的蛋糕和一束漂亮的百合花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自然是把眼神聚集到了芳琳的身上。
芳琳大吃一惊,接着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御鑫大声喊道"
琳妹妹!
生日快乐!
那几个女生头上仿佛冒着这几个字。
真是羡慕死人了"
芳琳走到御鑫的面前撒娇地说"
骗子!
你不是要加班吗?
呵呵!
傻子,我琳妹妹的生日加什么班呢?
她们情不自禁地拥抱着。
多么幸福的画面,我却感觉纠结。
我在纠结什么呢?
我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把她放下了。
真的就放下了吗?
这时候一位女生冒昧地说道"
原来这才是她的Gf,这才配嘛!
我立刻回想了我进门的时候,仿佛身边变得有些冷了。
好似自己的心突然落在了脚背上。
只有那位女生转过头在意地看了看我。
余光中我收录了她在意我的眼神此刻我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其实她也不坏!
御鑫跟我使了个眼神,便走出了包房。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随即也出去了。
他急切地说"
有带吗?
蛋糕和花都是我赊的!
我点点头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
他接过钱说"
这个月,你打钱回去了吗?
没有,准备星期天去银行!
他坚定地说"
哦!
那就暂时用你的钱顶顶!
星期天之前我一定给你。
你也不容易!
你母亲病要紧。
他能说这样的话,我很感动。
在外面最相信的人就是他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什么时候还都一样!
芳琳开门出来。
你两在干嘛呢?
快进来!
御鑫赶紧将钱塞进裤袋里。
他可不想让芳琳知道他在向我借钱。
这样他会颜面尽失的。
御鑫回答道"
我们这就进去,你先回去招呼你的姐妹们吧!
进门时我顺便问了问"
诶!
御鑫,你知道那个左边肩膀上有纹身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吗?
御鑫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知道啊!
怎么了?
想泡她?
什么泡不泡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她叫袁文熙!
在康达酒店上班,想泡她跟我说!
一个星期,哥帮你搞定!
他得意兮兮地说。
我随便应了句"
我没有兴趣!
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宿舍——
我拿出笔记本写下一些心情。
这个习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也许是因为不满老天夺取了我的语言能力,让我有话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所以我只好与笔和纸作伴,自说自话。
今天虽然有些被冷落。
那一幅幅让人嫉妒得要命的画面里。
我看到了他们的幸福。
一个是我的好朋友另一个是我曾经爱慕的人。
我始终告诉自己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可是我到底是高兴还是纠结呢?
呵!
骗自己一回吧!
反正我不应该感到难过。
真心地祝愿她能够幸福!
——阿良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宿舍里没有其他人,今天虽然是周五但是明天也是要上班的。
在工厂上班最好还是忘了周末这回事!
说实话十平米的房间住着六个大汗!
随时宿舍里都弥漫着一种难以习惯的味道。
源头来源于洗手里的臭袜子、用可乐罐子自制的烟灰缸里飘出的阵阵恶臭、上铺兄弟半年舍不得洗的床单…六个人有四个人在上晚班还要一个正在外面瞎混!
我虽然喜欢安静但是却对安静背后的孤独很惧怕。
听说我们宿舍三个月前换了一个人就住在我的上铺,我一直都想见见他告诉他掉下来的枕头记得要捡回去!
每天我回到宿舍都不难发现他的枕过头落在我的床铺上。
时间久了我连他在做梦时在枕头上画的地图都熟悉了。
但是因为我们是上的对班所以直至今日我都未曾见过他。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明明没有距离却好似隔着一整个世界!
——邮政储蓄——
几天后,御鑫果然把钱还给了我。
我仔细折算了一下,留下了两百元作为生活费。
其他的全部都寄回家,我想,母亲的病总有一天会好好起来的。
为了母亲的病能够好起来再苦也值得。
今天是星期天,来这里寄钱的人也络绎不绝。
我刚刚拿了一张汇款单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填单却发现已经没有坐位了。
更可怜的是连一只圆珠笔都看不见。
我只好耐心地等待。
眼看着队越排越长,我心里有些焦急。
或许是因为夏天的原因,我的额头堆满了汗珠。
让我喜出望外的是不远处有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我细细一想,对,在芳琳生日的那天见过的。
我上前去,一脸的好意说"
你也来寄钱呀!
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把手中的汇款单收了起来。
她好不自然地点点头。
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是你呀!
我..我..是来给家里寄钱的。
我有点讶异,因为我并没有问她!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眼角还有一丝泪花。
我想,她还是挺孝顺的。
对她也萌生了几分敬意。
我说"
嗯,你真孝顺,现在像你这样的90后难想到给家里打钱的。
她咧了咧嘴,说"
我才不孝顺..."
说完她的电话响起了。
她把手中的笔递给了我,在包里掏出手机。
喂...嗯..嗯...嗯...啊?
......我知道了...."
虽然我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从她的面色来看一定是什么恨坏的消息。
她楞在那里,脸上似堆满了厚重的乌云。
差点没有晕过去。
我担心地问她"
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答我!
我又加大了我的音量,"
诶,你怎么了?
她魂不守舍地说"
我不打钱了。
说完她便挪着好像很沉重的步子朝门外走去。
刚迈出两步就倒了下去。
我忙不迭地扶起她,身边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到这里。
我没有想太多,抱起她就跑出了银行。
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她双眼的两道泪痕,两行泪,再次溢出眼眶。
我四处张望着周遭,终于看见最近的诊所。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进了诊所...
——诊所——
庆幸的是她并无大碍,医生说把这瓶吊针打完她应该就会醒。
我想医生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因为她已经连续输了四瓶药液了。
护士在她的手背上刺了好几次也找不准血管,让我很揪心。
若她是醒着的,能忍受得了这么扎吗?
我就坐在她的病床边,时刻注意着吊瓶里的药水。
真的很希望这一滴一滴的药水能一点一点地让她快些醒过来。
晓..枫..."
她嘴里挤出两个模糊的字,我立刻振作精神,看着她。
我以为她醒了。
结果不是,我抬头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液已经所剩无几。
我连忙叫喊"
护士!
..."
不一会儿,护士把插在她手背上的针抽了出去,一滴血珠侵在手背上。
我正想说"
出血了。
护士用一根棉签止住了按住了她手背上的针扣,并且对我说"
帮她按住!
按两分钟就好了。
我点点头轻轻地按着。
我看着她依然沉睡不醒的样子,突然对医生的话有些失望了。
护士出门时,我叫住了她。
她怎么还不行啊?
叫医生来看看好吗?
她板着面孔说"
你以为是机器啊,接上电就可以运转。
让她缓一会儿。
我没有在意护士的恶劣的态度,这是所定点医保所。
在这里看病,一刷社保就付不了多少现金。
所以护士的态度也低劣了很多。
都习惯了。
她模模糊糊地用另一只手,抚着我的手背。
这让我心跳加速,我知道她醒了但是很不解她为什么会握着我的手呢?
她接着又模糊地说了句话"
枫...你骗我!
你说的,陪我一辈子...你怎么..不陪了!
我才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受了比较沉重的打击,她把我当成那个枫了。
哎,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我突然想起御鑫告诉过我她的名字。
袁文熙!
醒醒..醒醒.."
她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她看到我会不会很失望。
但是守候了她五个小时,终于醒了,这才是我感到高兴的地方。
她看着我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我赶紧松开放在她手背上的手。
连忙解释道"
护士让我帮你按住针口。
你知道吗?
刚刚护士给你打了四瓶吊针。
你现在终于醒了。
她也没多大反应,苍白地说了句"
谢谢你!
我小心地问了句"
你失恋了?
她很悲戚地摇摇头"
要是失恋就好了!
他不爱我了也好,他把我甩了也好..但是他不能..."
话止于喉,她便伤心地哽咽起来。
我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她越哭越伤心,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是好。
只好缄默不语。
她忽然扑倒我怀里涕泗滂沱地说"
他死了...他死了..."
她哭得如丧考妣,可见她爱那个枫有多么的深。
我手足无措,出于安慰,我好不自然地抱着她,轻轻地拍拍她的背。
说"
别哭了...哭也唤不回他的生命,别哭坏了身体。
她不应答只顾着嚎啕大哭。
我的心被她的哭声撕得稀碎。
这才让我知道自己有多么多愁善感。
或许每个人都会遇到悲伤的事,既然上天缔造的我们可以以流泪来倾诉悲凉,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哭着赶走悲伤呢?
--阿良
我扶着虚弱的她走出诊所。
她对我说"
他们都叫我阿良!
她有气无力地说"
阿良谢谢你!
我得立即赶去,我要送他一程。
我很担心地说"
可是,你现在这个状态行吗?
他的家在哪?
为了他没什么不行的!
他的家在四川。
其实我想告诉她我也是四川的,但是这个时候好像不是聊这些的场合。
但是我真正想告诉她的是从深圳到四川千里迢迢。
在路上需要颠簸几十个小时才能到。
你知道坐车需要多长时间吗?
恐怕..."
我不可以飞吗?
我现在恨不得一步就能站在他的面前,我很想见他.."
她的去意非常的坚决。
或许他们之间有着我不懂的故事,她的执着让我深受感动!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样来爱:
生死之别,并不能泯灭爱的火焰。
距离在遥远,只要心相印则彼此的灵魂永远都相依相伴。
我执意要送她去机场,因为我实在是担心她虚弱的身体。
她拗不过我,只好顺应我。
———机场——
快要登机时,她的状态好了许多!
这才使得我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她的悲伤或许只有去见了枫才会被抚平。
她并没有告诉我关于他们的故事。
我也不忍心再向她提及。
对不起,今天在邮政我骗了你,我并不是给家里寄钱!
我虽然有点讶异,但是仔细一想肯定与枫的事情有关。
我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骗就骗吧!
在外面,我都习惯了。
她摇了摇头说"
觉得我坏吗?
其实..."
我正想说一大堆话呢,她却转身走进了检票口,显然不是想听我答案的。
或许坏与不坏在她眼中并没什么区别,此时此刻,她应该觉得什么都风轻云淡了吧!
如果她坏,就不会真心地去爱一个人。
如果她坏,就不会如此在意人生的别离。
好与坏又怎么样呢?
我也该学学她,把一切都看淡一点,好好的去爱。
还是想说句"
其实她不坏!
文良
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