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全民公益视角下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的构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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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全民公益视角下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的构建

浅析全民公益视角下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的构建

《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以下称《总体方案》）明确了坚持全民公益性是中国国家公园三大理念之一。

如何认识全民公益性？

如何将国家公园的国家福利传递给国民？

作为中国公民，能从国家公园中获取什么利益？

环境教育和解说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本文将从这几个方面简要阐述。

一、全民公益性目标下国家公园环境教育

中国的国家公园是一种全新的保护地类型，它既不是自然保护区的升级版，也不是风景名胜区的转型。

它是“坚持生态保护第一、坚持国家代表性、坚持全民公益性”的公共产品。

对于生态保护第一和国家代表性，无论是官方的界定还是学界的探讨都较多，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共识。

而对于全民公益性内涵和外延的探讨，以及具体的实现方式则显得较为薄弱。

无论从什么角度理解全民公益性的内涵与外延，始终不变的一条原则是要将国家公园作为国家瑰宝的形象，将其珍贵的自然遗产、深厚的文化内涵、高贵的国家精神等丰富的内涵生动、完整地传递给访客，让访客在国家公园里能够见证山河的神圣、接受精神的洗礼、感受中国的博大。

这种体验和感知对于每个公民而言都是公平的，从而激发全体国民的国家认同感和民族自豪感。

而充当这一理念传递桥梁的是国家公园的环境教育和解说功能。

对于访客而言，景观的视觉冲击只是最为初级的美学体验，只有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等多维信息结合时空演替、历史发展、生境结构等不同尺度的背景系统地植入身心，才能激发上述感知。

从这个意义上讲，科学而有效的环境教育和解说体系不能缺席。

二、现实的障碍与挑战

环境教育对于发挥国家公园的全民公益性功能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现实却离愿景差距较远。

虽然国家公园才起步，但从各类自然保护地及自然博物馆的环境教育和解说体系来看，国家公园在这方面面临的障碍和挑战不仅有资金、设施等硬件上的不足，理念、人才等软件的缺陷，更有政策、制度等系统性的缺失。

01理念和教育模式的滞后

中国环境教育的发展史和世界基本是同步的，但自然保护地的环境教育和欧美等地存在较大差距。

这和各类自然保护地及景区的旅游发展模式有关，也和管理者对于保护地环境教育功能的认识滞后有关。

近些年，生态旅游的概念逐渐引起了研究者和管理者的关注，也开始逐步推行到生态旅游中，更好地发挥保护地的环境教育功能。

保护地中各类宣教馆、博物馆的兴起，正是环境教育走入保护地、走向各类旅游人群的体现。

但即便如此，真正能够充分有效发挥环境教育应有之意的却极为罕见。

英国学者卢卡斯（Locus）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了著名的环境教育模式为：

环境教育是“关于环境的教育”，“在环境中或通过环境的教育”，“为了环境的教育”。

而我国目前保护地中的环境教育，由于形式单一（多以宣教馆室内的标本陈列、图片展示为主）、内容刻板（多以教科书式的讲解为主，趣味性不足），缺乏户外互动式的启发和体验，更多的只是“关于环境的教育”，甚至只是介绍其中最具有吸引力的地貌、自然物，且在这一点上的教育效果也有待评估。

02知识和人才结构的缺陷

除了宣教馆和博物馆的静态陈列以外，环境教育的很大一部分需要依托保护地工作人员的互动讲解予以实现，因此，讲解员的知识结构和专业素养直接决定了环境教育的质量。

但在实际管理中，多数保护地的讲解从业人员并无生态相关专业背景。

以溱湖国家湿地公园为例，作为全国第二家国家湿地公园，其自然资源的重要性、“公园”属性下游客接待服务的社会属性，以及地处长三角经济发达、人口密集区域的区位优势，从理论上讲都对湿地的宣教和解说提出了较高的要求。

但有研究表明，其科普馆的解说员一般是当地的导游，缺乏生态环境保护和教育的专业知识，有49.32%的游客在游览溱湖湿地科普馆后没有传达生态环保的理念。

03规划体系和资金导向的偏差

自然保护地规划的重心是基础设施建设，资金分配的重心也是人员工资和基础设施建设。

这在全球来看都具有普遍性。

但从我国的自然保护地管理来看，有两个特殊问题。

其一，科普宣教的资金分配比例极低，其重要性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以自然保护区为例，有研究表明，在抽样调研的自然保护区中，科研和宣教加总的资金占自然保护区资金总支出的比例不足5%，宣教本身的资金比例则更是微不足道。

其二，过度追求门面工程，对宣教效果重视不足。

在本已占比极低的宣教资金分配中，宣教馆、博物馆建设还存在重楼宇建设，轻内容设计；重炫酷媒体，轻互动讲解；重室内教科书式灌输，轻户外启发式体验和感知等问题。

04政策和制度的缺失

以上种种问题的存在，从根本上讲是由于相关政策和制度没有起到良性的引导和激励作用所致。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保护区条例》中，只提到了要“进行自然保护的宣传教育”，但对具体工作开展的要求并无阐述；《中华人民共和国风景名胜区条例》则更无环境教育和解说的内容。

在针对国家公园体制建设而颁布的《总体方案》中，对环境教育的定位相比以往的保护地已经前进了一大步，将其作为国家公园的重要功能之一予以明确提出，并放在了发挥全民公益性的高度。

但在具体制度的要求中也没有对环境教育和解说给出明确的路径。

三、他山之石：

美国国家公园的解说体系

我国的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应该怎么做？

国内没有成型的范例，而国外则已经形成了多种模式。

对于国外在国家公园或生态旅游环境教育领域的经验教训，很多学者都开展了全面深入的研究。

笔者从体制的角度探讨成功者因何成功，进而为我国国家公园体制建设过程中如何更好地发挥全民公益性提供一些建议。

美国黄石公园的猛犸热泉服务区

美国不仅是国家公园乃至现代意义自然保护地的起源国，也是生态旅游环境教育的典范。

但提到中美国家公园的体制建设，一个普遍的误解是两国国情差异巨大、体制难以借鉴。

而事实上，体制的内涵不仅包括宏观层面的机构组织形式、多方利益布局，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即制度的统筹安排和规范管理。

在这一点上，美国的国家公园体系形成了全球最具特色、最具标杆意义的精细化管理模式。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美国的国家公园体制不仅可以为我国借鉴，而且更应该充分借鉴。

这种精细化管理的思想在国家公园的环境教育中也得到了充分体现，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01指令体系的专项规定

“指令体系”于我国而言是一个陌生的术语，但在美国国家公园的管理中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是其法规体系中除了法律体系以外的另一大政策体系。

指令体系由一系列内部管理文件构成，虽不具备法律效力，但具有极强的约束力，是高度接近于法律强制性要求的管理依据。

指令体系自上而下可以分为三个层级，分别是管理政策、局长令、参考手册。

02专项规划的技术支撑

专项规划是确保环境教育与解说工作有序开展的操作指南和行动纲领。

除了指令体系里对综合解说规划的相关规定之外，还有其他规划的配套。

总结起来大致如下：

综合解说规划（comprehensiveinterpretiveplanning，CIP）是环境教育与解说规划体系的核心。

全国统一、融汇解说各要素的综合解说与教育规划体系始于1995年。

该规划要求基于《第6号局长令》编制，需要明确公园在解说教育上的目标、主要受众、多媒体与人工解说的结合方式等内容，目的是要产出有效且高效的解说项目。

一项综合解说规划的有效期通常为7～10年。

解说与教育的受众是公园的各类访客，因而如何做好这项工作也与访客使用管理规划（visitorusemanagementplan，VUMP）紧密相连。

通常，访客使用管理规划需要包括“了解公园资源及背后故事的机会”这一内容，其中需要针对公园不同区域的资源状况和生态特征，就如何合理地为访客提供参与自然体验和教育的机会规划不同的方案。

作为规划的技术支撑，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下属的哈珀斯·费里规划中心（HarpersFerryCenter，HFC）制定了《解说与访客体验》的技术手册。

该手册罗列了现代视角下的解说规划方法、准则、技术手段等。

美国大峡谷国家公园

03机构和人员的保障

完整的体制构成不仅包括管理规则和规划体系，更重要的在于组织机构和管理成员的构成上。

由于高度重视解说和教育的工作，美国国家公园体系的每个成员单位不仅都有解说和教育部门，专职负责为访客提供这一服务，而且还在总体层面成立了一个对口的技术支持和统筹协调部门，即上述哈珀斯·费里规划中心（HFC）。

该中心虽不是专门为解说和教育而设立，但为该项工作提供了一个全国统一的规划体系和技术方法，某些情况下也直接为部分公园编制相关规划。

该中心与解说和教育相关的规划产品和技术支撑包括长期解说规划（long-rangeinterpretiveplans,LRIPs）、解说媒体和设施前期设计研讨、访客体验规划（visitorexperienceplanning）、解说媒体和设施价值分析与评估等。

除机构和部门的专项设置以外，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对于解说和教育从业人员的素质也要求较高。

通常，具备生态相关专业背景是对这一岗位员工的基本要求，而对于一些知名度较高的公园而言，不仅要求解说员具备很强的生态专业知识，而且还需要有解说相关行业的专业文凭，从而保障解说员有坚实专业储备的同时，也具备良好的沟通技巧，能为访客提供专业、生动、全面的生态体验。

四构建公益型中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的体制保障

基于以上介绍，要从发挥全民公益性的角度构建有效的环境教育体系，需从以下角度考虑提供体制保障。

九阜山森林大课堂

01理念的转型

逐步建立科学的环境教育理念，从认识层面将环境教育工作置于发挥国家公园全民公益性的角度来对待，是确保国家公园理念得到认可和传承的基石，也是确保环境教育工作能够从资金到技术、从制度到规划、从机构到人员能够得到全面落实的前提。

02制度的完善

《总体方案》已经明确了环境教育在发挥国家公园全民公益性中的作用及未来方向，但尚未明确具体的目标和要求。

尽管我国不存在类似美国的指令体系，但我国除了法律体系以外，也具备各类规划制度体系和规划体系。

建议我国国家公园管理局在推进国家公园体制的过程中，将环境教育纳入编制专项制度（包括专项管理办法、专项规划、技术标准等）的考虑范畴，建立精细化管理的制度体系。

03人才的培养

环境教育人才的极度短缺是制约相关工作开展的显著短板。

要改变这一状况，不仅要对公园管理机构的人才引入机制提出具体要求，更重要的是要在高校人才培养的根源上解决人才短缺的问题。

通过推进设立高校生态环境教育课程及专业、培育自然学校和环境教育类NGO等社会组织、探索各类环境教育技能的认证机制等渠道，为未来的公园管理机构吸纳高素质人才提供后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