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语文》12集文字稿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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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无论从容还是从风格的角度看,似乎都应该出自王维之手。
很多人以为这首古诗的容就是在写一幅画。
你看,诗的题目就叫《画》;
你看,诗的容,如果第一句“远看山有色”还不太明显;
那么,第二句,“近听水无声”,就有画的味道了;
到了三、四两句,“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写画的意图就非常明显了。
其实,我们全搞错了!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读懂一首诗?
当孩子们对于诗歌产生疑问,老师又该如何正确引导呢?
点击本段文字即可收看《爱上语文》第一集《语文中的文化美》。
下载《语文中的文化美》
第二集《诗歌中的人与情》
有一年,我给学生上古诗《枫桥夜泊》,这是唐朝诗人继的代表作。
继流传下来的作品很少,总共不到50首吧。
在星光灿烂的唐代诗人中,继既算不上大家,恐怕也算不上名家。
但正是《枫桥夜泊》这首千年绝唱,让我们知道了继,知道了枫桥,知道了寒山寺的千年钟声。
继的《枫桥夜泊》是这样写的: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我上课讲完这首诗,现场听课的一位语文老师向我提问,说我教这首诗有两个地方教错了。
哪两个地方教错了呢?
第一,“江枫”教错了。
他说,“江枫”不是江边的枫树,“江枫”是段运河上两座桥的合称,一座叫“江村桥”,一座就是“枫桥”,合称“江枫”。
他特别强调,现在去寒山寺景区,还能见到这两座既精致又古朴的石拱桥。
第二,“愁眠”也教错了。
“愁眠”不是写人的,因愁失眠的人,不是的。
“愁眠”是写山的,对着寒山寺不远处,就有一座山,叫“愁眠山”,又叫“孤山”,这座山现在也还在呢。
我说,您说的这两点我都知道。
这就是最近几年对《枫桥夜泊》提出的所谓新解吧。
如果,把这首诗当做地理课、考古课来上,也许,我就照着您刚才讲的这个意思上了。
但是,不好意思,我现在上的是诗,是古诗,是中国古诗,是流传千年的中国古诗,那我一定不能这么上。
照您这么上,不知会有多少美丽的古诗因为“科学考据”之名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比如杜牧的《江南春》,第一句就漏洞百出了,“千里莺啼绿映红”。
千里莺啼,您怎么听得到?
难不成您长了一对传说中的“顺风耳”?
千里绿映红,您怎么看得见?
难不成您还长了一双神话中的“千里眼”?
明朝一个叫慎的人,就是《三国演义》开篇引用那首《临江仙》词的作者: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写《临江仙》的慎就觉得“千里”不对,应该是“十里”才说得通。
好吧,就算是“十里”,我看也悬。
十里之外,莺啼声声,您听得到吗?
方圆十里,桃红柳绿,您看得见吗?
如果照着这种“科学考据”的思路继续分析下去,“十里”还不行,顶多“三里”,前提是诗人自己还不能是那种老眼昏花、又聋又哑的人。
于是,《江南春》第一句就得改写成——“三里莺啼绿映红”。
请问,这还算是诗吗?
倒可以算是科学考察笔记,又严谨又仔细。
再比如,孟浩然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既然自己都说春夜酣睡、不觉天晓了,你咋能听到鸟鸣声声呢?
莫不是自己在梦中相闻?
所以,照这样科学考据似地剖析下去,这首诗同样漏洞百出。
如果要说得通,那么,“眠”应该是“不眠”,“不觉”应该是“觉”。
因为,不眠才能觉,觉才能闻啼鸟,觉才能知风雨,觉才能感花落。
而且,这个春夜还得从头到尾不能睡觉。
完了,孟浩然为了写出这首诗,得熬上一个通宵才行。
对此,作家金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样的“新解”,把一字一词都落实到具体事物上,结果就会使诗的意境全失,兴味索然。
这样的考证、新解,即使不是牵强附会,也是以牺牲诗的艺术为代价的。
我觉得关键还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呢?
这样的新解,人不见了,人没有了。
人没有了,要诗还有何用?
人不见了,诗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回到《枫桥夜泊》。
“江枫”如何解呢?
虽说“诗无达诂”,但毕竟还是“多元有界”。
这个界,就是“以诗解诗”。
什么叫做“以诗解诗”?
古典诗词中“枫”这个意象承载着怎样的情感呢?
点击本段文字即可收看《爱上语文》第二集《诗歌中的人与情》。
下载《诗歌中的人与情》
第三集《读诗中的“厚”与“薄”》
经常有人问我,读诗词到底有没有具体的方法。
我只能说:
读诗有法,但无定法。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我说说自己是怎么读诗的吧。
比如,清朝有一位大诗人叫纳兰性德,他写过一首词,叫《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词很短,不算词牌和标点,总共才36个字。
词很浅显,真正的生字就是一个——“聒”,“聒碎”的“聒”,声音嘈杂的意思。
你看这个字的字形,就很有意思,左边耳朵右边舌头,一个劲儿地在耳边嚼舌头,能不吵能不烦吗?
而真正的新词也就是一个——“榆关”,榆关就是山海关。
其它所有的字眼儿,一看就懂,一读就通,感觉真没什么好读的。
那么,这样一首貌似简单浅显的词,我是怎么读的呢?
首先,把《长相思》这首词读厚。
接着,把《长相思》这首词读薄。
最后,把《长相思》这首词读活。
读厚是基础,读薄是关键,读活是最终目的。
我们先说把这首词读厚。
如果,你只是傻傻地盯着这首词读,“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行千帐灯。
”我看,读上一万遍可能都不会有多少感觉。
而且,可能会越读越找不到感觉,最后的感觉是什么呢?
没有感觉。
有人说,不对呀,你们语文老师不是常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吗?
那我盯着这首词,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地读上一万遍,其义不就都自见了吗?
我说,您要是这么机械地理解“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也就无话可说了,要不,您试试?
一万遍!
这个“书读百遍”大有讲究、大有门道、大有奥妙。
它不仅是个数量上的问题,还是一个层次上的问题,更是一个质量上的问题。
就层次来讲,书读百遍的第一个层次,就是把书读厚。
我们现在读《长相思》,不能局限在《长相思》的字面本身,以为读《长相思》就是读这36个字,再也没有其它可读的了。
这是典型的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所谓读厚,就是要把这首词生发开去、拓展开去、扩充开去、开去。
比如——
你可以读一读人家是怎么读《长相思》的;
你可以读一读纳兰性德还写过哪些词;
你可以读一读其它诗人写的词牌都是《长相思》的词;
你可以读一读纳兰性德的生平故事;
你可以读一读写故园写乡愁的各种诗词;
……
这样读,有点像滚雪球。
这个球心就是纳兰性德的这首《长相思》,然后,你在“书的雪地”上滚啊滚,这个雪球就越滚越大、越滚越厚。
人家怎么读《长相思》呢,我找来这一篇细细地读:
“山一程,水一程”,一种含而不露的循环句式,形成“行行复行行”的远离动作,动作的方向是榆关,与“故园”遥遥相对,随着行程的越来越远,造成空间上的巨大力,产生对“故园”的依恋、渴望。
“夜深千丈灯”,夜色深沉,千帐灯燃,然而这不是熟悉的家园的夜晚,怎能不惹起作者强烈的思归之情?
他这样读,用的显然是对比的思维策略。
拿榆关跟故园对比,空间上的力就出现了;
拿征途的夜晚跟家园的夜晚对比,情感上的力就出现了。
这样读,带给我们的启发就比较大。
那么,他会不会继续使用对比的思维策略解读《长相思》的下片呢?
我们不妨接着看: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作者多么希望能在梦中返回故园,但是帐外风雪交加的呼啸声使他难以入睡,这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辗转反侧的他怎能不埋怨这聒耳的风雪声呢?
“故园无此声”,故园有什么声呢?
是母亲的亲切嘱托,还是妻子的浅笑低语,或者……
果然,他使用的策略还是对比。
这一次,是拿征途的风雪声跟故园的无此声进行对比。
征途的风雪声是确定的,而故园的无此声则有着巨大的想象空间,但这个空间又是有一定边界的,那就是没有这样聒噪的风雪声。
显然,这里讲的声音绝非一般意义上自然的声音,而是饱含着亲情、爱情、友情的声音。
读了这篇解读《长相思》的文字,你的思维就慢慢地开阔起来,这就是一种读厚的表现。
要读厚,光这么看一篇,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再来看一篇:
词以“山一程,水一程”六字叠韵发端,是此调正体,而全用口语组织,予人自然奔放之感,为下文“夜深千帐灯”五字拓开地步。
此五字粗看亦寻常,细味之则朴素中兼有气象万千,为他人累千百字所刻画不到。
所以王国维《人间词话》对此深致推奖云:
“‘明月照积雪’、‘大江流日夜’、‘中天悬明月’、‘长河落日圆’,此种境界,可谓千古壮观。
求之于词,唯纳兰容若塞上之作,如《长相思》之‘夜深千帐灯’、《如梦令》之‘万帐穹庐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差近之。
”体味甚是,也足见纳兰此句之地位。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的开篇这样说:
“词以境界为最上。
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我们发现,这一篇的解读就是按照王国维的核心理念来的。
他既从境界这个大处着眼,说《长相思》给人一种自然奔放之感;
又从名句这个小处入手,挑出“夜深千帐灯”,细细品味,深致推奖。
这种读法,显得很古典,又很经典。
他接着说:
下片作者情绪陡转。
在“千帐灯”下,词人倾听着一更又一更的风雪之声,不禁想起“故园”,唤起“乡心”,从而辗转难寐了。
此数句字面亦寻常,意思却很不一般。
所谓“天涯行役苦”,大家都容易理解,可是纳兰现在乃是扈从皇帝“巡幸”途中,本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才是。
他却偏偏作此小儿女态,恋起家来!
其深心视此等荣耀为何如即可想见矣。
按其底里,真正是“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孟子说:
“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
是以论其世也。
”我们发现,对于《长相思》下片的解读,作者就是照着孟子的“知人论世、以意逆志”的理论来的。
你看,联系纳兰性德的生平境况,矛盾就暴露出来了。
你明明应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呀,现在却偏偏说“聒碎乡心梦不成”,给人一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就要知其人了。
而我发现,自己对纳兰性德这个人的了解远远不够。
于是,我产生了一种新的阅读期待,这也是一种读厚的表现。
非常有趣的是,在读厚的过程中,我还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解读,有的解读甚至跟前面的还有矛盾。
我们参考他人的诗词解读时,如果遇到不同的、甚至对立的观点,我们该怎么办呢?
点击本段文字即可收看《爱上语文》第三集《读诗中的“厚”与“薄”》。
下载《读诗中的“厚”与“薄”》
第四集《字词背后的味道》
经常有人说,读古诗有什么味道?
佶屈聱牙,半懂不懂;
冷僻生疏,半通不通。
从面上看,像是这么回事儿。
但仔细一琢磨,这样的说法显然站不住脚。
比如,轼的《题西林壁》,陆游的《游村》,如果只是从题材的角度看,都应该算是记游诗吧。
但是,当我们把这两首记游诗放在一起学习的时候,有趣的现象就发生了。
我们先来看看轼的《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们知道,这首诗写的是庐山。
那么,如果我们还原一下常态,到了庐山,轼可能会写些什么呢?
第一,可能会写一写庐山的水吧。
比如,白游庐山,就专门写了水的。
那就是传扬千年、家喻户晓的《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第一句,写瀑布的背景;
第二句,写瀑布的静态;
第三句,写瀑布的动态;
第四句,写瀑布的联想。
面对大自然神秘的伟力,我们只有惊叹,只有敬畏。
第二,可能会写一写庐山的峰吧。
庐山有不少著名的山峰,白还写过一首《登庐山五老峰》:
庐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
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仰望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
登上五老峰,秀色可揽结。
也难怪,白要在五老峰的云松间隐居了。
第三,可能会写一写庐山的云吧。
同样是唐代诗人,鲂就写过一首有关庐山云雾的诗,《湖上望庐山》:
辍棹南湖首重回,笑青吟翠向嵬。
天应不许人全见,长把云藏一半来。
让诗人再回首的,不仅仅是青翠为色、嵬为形的庐山,更是缭绕弥漫、不许全见的庐山云雾。
庐山的水,庐山的峰,庐山的云,都是非常有代表性的风景。
因此,轼写庐山,写景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大的:
第一,庐山是风景名胜、中华名山,最值得写的当然是景;
第二,之前确有大量诗人、大量诗作在写庐山的景,尽管角度和构思不同;
第三,轼此番前来庐山,当然也是来赏景的。
那么,轼的《题西林壁》,是不是这样写庐山的呢?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貌似写景,写山景。
但是,读完后两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们就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在写山、写景啊?
这是在写心、写悟啊!
这分明写的是自己的心灵觉悟。
如果,这真是一首写景的记游诗,那第一句就有问题了。
”你想啊,只要是在崇山峻岭,哪儿不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你去泰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你去,“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你去昆仑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你去喜马拉雅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是不是?
所以,如果真是写景,那这两句根本就没有写出庐山风景的个性特征。
别说一流,我看三流都够呛。
但我们会不会因此说,这首诗写得很平庸、写得不够好呢?
当然不会!
为什么?
因为东坡之意不在山、不在景,在自己的心灵觉悟。
这里写景,不过是为诗人的写悟创造一种缘由、提供一种缘起。
说白了,头两句写的就不是景,写的是悟的一种可视可听的意象、诗境,这在中国传统美学中,叫“以境显理”。
就是我不直接说理,但我通过呈现一个非常形象、非常典型的诗境把这个理直观地表现出来。
后两句呢,干脆就直接点出自己的觉悟来。
为什么无法认识庐山的真面目呢?
因为我陷在整座山之中。
这叫自问自答,自问自悟。
整首诗,从头到尾、自始至终,写的都是自己的悟。
这样写庐山,就翻出了新意。
我们说写诗要做到“见人所未见,发人所未发”,轼游庐山,见人所共见,但是却发人所未发,这是他厉害的地方。
他让我们看见了一座不一样的庐山,那不是自然的庐山,而是心灵的庐山。
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是轼的庐山。
那么,轼为什么要这样写庐山呢?
轼写出了独一无二的千古名篇《题西林壁》,这其中暗含了哪些因缘呢?
点击本段文字即可收看《爱上语文》第四集《字词背后的味道》。
下载《字词背后的味道》
第五集《文化意象的魅力》
从2017年9月开始,全国大部分中小学统一使用“统编本”语文教材。
全中国的小学一年级新生上语文课,读到的第一篇课文都是一样的,叫《秋天》。
天气凉了,树叶黄了,一片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
天空那么蓝,那么高。
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
啊!
秋天来了!
我本人非常喜欢这篇课文,理由呢?
第一,文字非常浅近,读起来感觉非常亲切。
全文不算题目和标点,一共才55个字。
即便对一年级的孩子来说,理解起来也不会有任何困难。
第二,容的选择非常典型。
题目是《秋天》,还原一下,秋天有多少题材可以写啊,秋风秋雨、秋山秋水、秋江秋月、秋菊秋莲、秋草秋叶、秋收秋种、秋霜秋凉、秋虫秋鸟、秋窗秋灯、秋情秋兴……但是,课文只选择了两个容,一个是落叶,一个大雁。
虽然只选择了这样两个题材,但是,秋天的季节特征却被充分体现出来了。
第三,结构非常完整。
一共三段文字,一二两段写景,第三段抒情;
一二两段是分述,第三段是总结。
两段写景的文字,也很有章法。
先写地上,再写天上,视角的转换是从下往上。
写落叶和大雁,笔法上有一种同构、对称的美。
“树叶黄”“天空蓝”,写的都是色彩,是一种静态的美,而且黄蓝相配,给人以一种明亮的忧伤、宁静的温情,很好地体现了秋的情感基调;
“叶子落”“大雁飞”,写的都是样子,是一种动态的美。
所以,无论写落叶还是大雁,都是形色兼备、动静结合。
第四,我本人生在秋天,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先相遇的季节,最初的遇见,往往就是最深的楔入。
所以,四季轮回,最爱秋天。
第五,可能很少有人注意到,《秋天》这篇课文的文化现象。
而我对这篇课文的喜爱,恰恰深藏在它鲜为人知的文化现象里。
有人问,《秋天》这篇课文有文化吗?
有人说,《秋天》不就是一篇写景的文章吗?
落叶、大雁,不就是秋天比较有特征的两种景象吗?
是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如果我们稍稍有点中国文化意识,你就会发现,课文选择的两种景象:
落叶、大雁,在中国文化语境中,恰恰不是两种纯粹的自然景象,它们更是两种典型的文化意象。
夏丏尊先生在《我在国文科教授上最近的一信念》中,说过这样一番话:
在语感锐敏的人的心里,“赤”不但只解作红色,“夜”不但只解作昼的反对吧。
“田园”不但只解作种菜的地方,“春雨”不但只解作春天的雨吧。
见了“新绿”二字,就会感到希望焕然的造化之工、少年的气概等等说不尽的情趣。
见了“落叶”二字,就会感到无常、寂寥等等说不尽的诗味吧。
在这里,夏先生说的是语感,他认为语文学习的第一要紧就是训练语感。
但是,我们刨根究底问下去,为什么语感锐敏的人见了“落叶”二字就会感到无常、寂寥呢?
这种感觉仅仅只是属于他个人的,还是一种集体无意识呢?
我们还可以继续追问,在语感锐敏的人的心里,见了“大雁”二字,又可能产生怎样的情趣和诗味呢?
这就必须回到“大雁”的文化语境、文化意象了。
“北雁南飞”最初当然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是,在我们的文化语境中,它却慢慢成为一种蕴含和寄托着某些特殊心情的文化意象。
仲淹的《渔家傲·
秋思》中,就写到过“大雁”:
塞下秋来风景异,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这里的“大雁”,正是作为一种思乡的意象出现的。
陆游的《秋夜出门观月》中,也写到过“大雁”:
六十衰翁适得闲,一秋无事掩柴关。
雁来惨淡沙场外,月出苍茫云海间。
这里的“大雁”,则是作为一种悲壮的意象出现的。
王实甫的《西厢记·
长亭送别》中,也写到过“大雁”: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
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
总是离人泪。
这里的“大雁”,则是作为一种离愁的意象出现的。
晏殊的《清平乐·
红笺小字》中,也写到过“大雁”:
红笺小字。
说尽平生意。
鸿雁在云鱼在水。
惆怅此情难寄。
这里的“大雁”,则是作为一种相思的意象出现的。
大家知道,鸿雁传书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所传的“书”,就是书信。
我们看南朝的乐府民歌《西洲曲》,就有“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望飞鸿”就是盼望书信,谁的书信?
当然是情郎的书信。
我们看清照的词《一剪梅》,就有“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大雁没有带来盼望已久的书信,于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在文化语境中,大雁就不再是一种纯粹的候鸟、不再是一种自然的生物,大雁成了一种情感的象征、一种文化的符号。
有人说,一年级的孩子,那么小,又没读过多少书,有必要给他们讲这么多、这么深奥的东西吗?
你觉得很难、很深奥吗?
其实,一点都不难,一点都不深奥。
因为,文化就是我们的生活;
意象就是我们的情感。
只要从孩子的情感和生活入手,他们完全可以接受和理解“大雁”这种文化意象的涵。
我就是这样带着学生走进“大雁”这个文化意象的。
先问问学生,“你们知道鸽子会传递书信吗?
”孩子们都知道。
再告诉学生,“传说大雁也跟鸽子一样,可以给人们传递书信呢。
”这就把“鸿雁传书”渗透到了语文学习中。
然后,你创设一个贴近学生生活实际的情境:
有一次,妈妈去外地出差,一走就是好多天,你会想妈妈吗?
当然想啊!
你想对妈妈说些什么呢?
有的说:
妈妈,我想你!
好想好想你!
妈妈,你在外地还好吗?
你要保重身体啊!
妈妈,我在家里挺好的,你不要担心我。
可是,这些话妈妈听不到啊?
怎么办呢?
把它们写下来,写成一封短短的信。
有些不会写的字儿,可以用拼音来代替。
信是写好了,可是怎么寄给妈妈呢?
我们请大雁帮我们寄信,好吗?
好啊!
孩子们很开心!
于是,当这样的审美情境融入课文学习时,孩子们发现“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已经不只是一种秋天的景象了,因为,大雁们带上了自己对妈妈的思念、牵挂和爱。
这就有了课堂上我和学生之间这样地对话性朗读:
我读:
孩子们看啊,带着你对妈妈的思念。
学生读:
我又读:
看啊,带着你对妈妈的牵挂。
学生接着读:
我继续读:
看啊,带着你对妈妈的爱。
学生也继续读:
通过这样一种审美的、诗性的学习,大雁和传书、大雁和思念、大雁和离愁就这样很自然地联结在一起。
于是,自然的大雁在学生心里就化作了文化的大雁,生物的大雁在学生心里就升华为情感的大雁。
而这样的文化情感不只是当下这些学生的体验,同时也是几千年来我们这个民族共同的体验。
因为,我们学的是母语,它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精神底色;
我们学的是国语,是有着三千多年文化传承的语言,它就是每个中国人的文化国籍。
其实,文化一点儿都不玄。
课文中出现的类似于像“大雁”一样的文化意象,正是我们打开中国文化之门的一把把金钥匙。
在统编语文教材中,就有北宋大文豪轼的一首诗——《饮湖上初晴后雨》。
其中“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一句,一经写成,便被人争相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