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子解读红楼贾政对林黛玉很给力Word文档下载推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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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是真帮忙,贾雨村得到的是应天府知府的位置,也就是南京的知府,这是个繁华富贵温柔乡,这是个肥缺,一般的官僚,没有背景,是很难谋到这个官职的。
何况是贾雨村这样罢免起复且毫无背景的人。
因此上,贾雨村的荣光,其实是林家的荣光,是林黛玉的荣光。
我一再说,我们且不可被林黛玉那些凄苦的告白蒙蔽了去。
大家可以想想,一个孤女,去投靠外祖母,不是她想去的,是外祖母派人派船不远千里来接,是带了老师去,外祖母家立马给她的老师绝好的安排,去做官,这是什么样的面子?
这是什么样的气派?
这是什么样的尊贵?
贾府又有那位小姐能够做到?
林黛玉来了,贾母举家欢迎,大舅舅情真意切,二舅舅忙前忙后,林黛玉还要怎样的尊荣?
这那里像是来投靠贾府的,分明是赏脸下榻贾府。
这样一来,贾政是如何看重黛玉这个外甥女的,就再明显不过了。
黛玉的老师,贾政帮忙去做官,黛玉的住所,贾政满足林黛玉的愿望,定的是贾元春省亲时大观园第一景有凤来仪,后更名为潇湘馆,大观园黛玉所拟之匾额,贾政一字不改一律采用,这个舅舅,也真是够了。
难怪林黛玉在贾府,尽管大家族关系复杂人心可畏,但说起贾母和贾政,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那怕是面对宝玉,一语不合就是我去告诉舅舅舅妈去。
其实我疑心,这个舅妈是附带的,毕竟是内眷嘛,舅妈管事,但感情里更依赖舅舅亲近舅舅怕才是真的。
什么叫娘亲舅大,这就是。
这就是《红楼梦》的又一个大障眼法。
贾政和林黛玉的关系,表面一字不提一文不名,其实人家亲着呢。
我说过普天之下的外祖母,怕没有胜过贾母的了,原来,普天之下的舅舅,怕也没有胜过贾政的了。
唉,差点又上了曹雪芹的当。
林如海不拿自己当外人《跟我读红楼》31风之子原创当我曾经说到过林如海的热烈与林黛玉的冷静时,还曾有人说我过度解读。
林如海说到贾政时有一句话:
大有祖父遗风。
这个祖父是指的贾敏的爷爷荣国公贾源,说贾政很有贾源的风范。
这句话有两点值得注意:
1.林如海从了妻子贾敏的称呼,称贾源为祖父,这暗示从内心里,林如海觉得是贾府的家庭成员的。
2.林如海对贾政评价很高,贾府众子弟,如海独高看贾政,这大舅子和妹夫,不仅是至亲,也是好友。
而林黛玉就不同了,她初到贾府,见到宁国府的大门,说:
这是外祖之长房。
从林如海的大有祖父遗风到林黛玉的外祖之长房,还是可以看出这父女二人对待贾府的差异的。
林如海是以岳丈家为荣,林黛玉则显得相对理智。
这样的差异,是可以从后面的叙述看出来的。
林黛玉到了贾府是不肯多说一句话,不肯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去。
这是她妈妈贾敏教导林黛玉的,外祖家与别家不同,这个不同,蕴含了难以言说之种种。
也许有些话,贾敏不好和丈夫说,却和女儿说了。
林如海就不同了。
林如海和贾府打交道,真的是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儿。
贾敏刚死,贾母就三番五次来信,甚至派人派船来接林黛玉,林黛玉尚不愿意,林如海就答应了,并且对黛玉说:
“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
”
这里面林如海有个逻辑,那就是真的把贾府当家了。
这样的认识,一方面源于林如海对宁荣二公的景仰,和妻子的感情,与贾政的私交,对贾府的认知,另一方面,也源于林家五代单传人丁不旺的缺憾。
人丁不旺的家庭往往会羡慕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会羡慕人家的热闹与繁华,产生不由自主的亲近感和认同感,更何况是林家和贾府这样女婿和岳丈的关系。
紧接着,林如海做的事情就更说明问题了。
本来女儿去投靠外祖家,已经是大大的麻烦人家了,林如海应该感觉到过意不去了。
可是,林如海不是,林如海不仅要把女儿托付给贾府,还有一件事情要贾政去办,就是贾雨村的事情。
原文:
如海道:
“天缘凑巧,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因小女未曾大痊,故未及行。
此刻正思向蒙训教之恩未经酬报,遇此机会,岂有不尽心图报之理。
但请放心,弟已预为筹画至此,已修下荐书一封,转托内兄务为周全协佐,方可稍尽弟之鄙诚,即有所费用之例,弟于内兄信中已注明白,亦不劳尊兄多虑矣。
林如海把贾雨村的事情安排了贾政,怎么做都嘱咐好了,而且,就连为此需要打点的费用,林如海也一并考虑了,而且是叫贾政出的,没叫贾雨村出。
本来,为贾雨村办事,一例费用是该雨村出的。
雨村的事情咱们后面再说。
这里只说林如海,叫贾政办那么大的事情,还居然让贾政承担费用,或者至少是先垫支。
我估计以贾政和林如海的交情加亲情,这笔钱应该是贾政承担了。
这一方面说明贾政和林如海的关系,另一方面也说明,林如海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女儿和贾雨村的事情,毫不客气毫不犹豫自然而然的一并交给了贾府。
贾府还办得妥妥帖帖。
其实,也正是林如海有这样的认识,才会如此放心坦然的把女儿的终生托付给贾府,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把身后事交给贾琏,把家产托付给贾府。
因为在林如海看来,他和妻子贾敏和女儿林黛玉,从来都是贾府的人。
林如海对贾府的认识,包含着一个知识分子对于功名与荣光(宁荣二公)的热爱,包含着一个知识分子对于天理人伦的尊重,包含着一个知识分子对于亲情的珍视,也包含着一个知识分子对于现实的缺乏了解和理想美化,这一点他甚至不如他真正和贾府有血脉渊源的妻子和女儿。
林如海就是这样一个学富五车却有着世俗功名欲望的天真文人。
他和贾政,虽然一个脉脉温情,一个古板严厉,骨子里,却是一路,皆是诗酒放诞之人,皆是性情中人,皆是浪漫理想的人。
贾雨村踩着别人往上爬《跟我读红楼》32风之子原创贾雨村这厮,是一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
进京赶考,困顿于葫芦庙,是甄士隐给他五十两纹银和两套冬衣,方得高中的。
罢官后,又是谋了林黛玉之师,得到林如海和贾政的襄助,起复做了应天知府。
其间打点的费用,竟然是林如海和贾政帮他出的。
不能不说,这厮太具有欺骗性了。
他遇到的都是好人,都是君子,对于正不得志又具有莽操遗容的奸雄来说,只要装得谦恭下士,君子便方正可欺。
在应天府任上,他置旧恩公之女英莲不顾,袒护新恩公贾府之亲薛家,也算是恩将仇报。
由于袒护了薛蟠,又得到了王子腾的青睐,第十六回,王子腾便保他进京补缺。
进京补缺的贾雨村,可谓春风得意,住在兴隆街,贾府已经称之为兴隆街大爷了,能以一条街来命名一位人物,说明此时的贾雨村已经非同小可。
他的进京补缺,不是有什么位置就补上,而是要挑挑拣拣,等有好位置再补上了。
这时候的贾雨村也没有闲着。
他和东府的珍大爷极为要好,又极力的巴结贾赦,为了贾赦想要几把扇子,居然使计谋陷害石呆子吃官司,弄得人家破人亡。
很显然,以贾雨村的聪慧,他看出来了,贾政这样的爷,是君子,不可深交,也不敢深交,贾政的利用价值,不过就是一块敲门砖而已。
他要以邪恶的方式继续往上爬,只能去巴结贾赦贾珍,以此间接的讨好王子腾。
果然,第四十八回他帮贾赦谋得了石呆子的扇子,第五十三回,他终于谋到了好缺,王子腾授了九省都点检,贾雨村补受了大司马。
贾雨村的发展轨迹,很显然已经弃文从武,跟王子腾一样走了武路子。
这表明了贾雨村的巴结重心已经从贾政转移到了王子腾。
但是,王子腾不是贾政。
王子腾比贾政更懂得谋略,更能看透人心。
此时的贾雨村,已经不是困顿葫芦庙的贾雨村,不是罢免的贾雨村,也不是应天知府贾雨村,而是朝廷的相当于兵部尚书之类人物了,虽然手中并无兵权,但官职貌似已经在王子腾之上,至少是平级,按照职权是可以节制王子腾的了。
这时候的贾雨村,时不时的可能在王子腾面前张狂一下了,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大司马这样的职位是在朝廷节制武将的,貌似位高权重,其实很空,因为手里没有兵权。
王子腾是节制九省兵马的武将,之所以为贾雨村谋个大司马之职,是想着内外有个照应,没想到贾雨得势便有些变脸。
于是,王子腾终于看清了贾雨村的面目,决定废了他。
中国自古以来的武官体系和文官体系不同,有时候官职并不起什么作用,起作用的是兵权。
就是毛主席说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意思。
王子腾能左右一个国家的武官系统,又手握重兵,资历人脉深厚,要废个贾雨村还是不难。
果然,第七十二回,林之孝就对贾琏说贾雨村要降了。
贾雨村的降,固然有他小人得志后的张狂,得罪不仅仅是王子腾一人,更重要的是王子腾看穿了贾雨村,知道此人是反复无常恩将仇报的小人,于是纠集反对贾雨村的势力,分分钟就废了这个大司马。
这就为八十回后降职的贾雨村如何心怀怨恨,暗中投靠忠顺亲王打下了伏笔。
总之贾雨村的发迹史,就是巧妙的欺骗和利用甄士隐林如海贾政这样的君子,巴结贾赦贾珍这样无赖,讨好王子腾这样武将的历史,他是一步一步踩着别人往上爬的。
为了到达更高的位置,他背弃了甄士隐,背弃了贾政,在他即将背弃王子腾的时候,终于被王子腾看破,狠狠的杀了他一个回马枪。
贾雨村这样的人物,还是要靠王子腾这样黑道白道通吃的才降得住。
从《红楼梦》看外婆文化《跟我读红楼》33风之子原创前面偶然提及外婆文化,不想很多朋友十分感兴趣,一再要我说说,就勉为其难吧。
在我看来,所谓的外婆文化,其实是男权社会下以女性血缘为基础的一种情感文化。
早在男权社会之前,人类历史有可能长达百万年历史的女性氏族文化,其实外婆文化即是女性氏族文化没落之后的一种残存。
相对于男权社会的男性支系而言,虽然女性是作为男性的母亲存在的,但是,由于家族的认定坐标是以男性为基础,所谓的高祖、曾祖、祖、父、子、孙、重孙、曾孙、玄孙为线索的,因此女性其实是溺没在男性的阴影之下的,一个人家的母亲和女儿,只是作为单个形象短暂的出现在家族的历史之中,她们的来源与去处一般是不予记载的,所以,这种强制性的男性认同文化,事实上造成了女性集体无意识的隔离。
这种隔离,体现为虽然儿子是自己生养的,但是,母亲(和女儿)始终不完全是属于这个家族的,母亲是嫁进来的,女儿是要嫁出去的,她们要承担夫家休弃的风险,更要经受休弃后娘家抛弃的恐惧,所以女性对于夫家而言,是外人,对于娘家来说,也是外人。
这是男权社会下女性的孤独感和无助感。
因此,对于母亲而言,固然和儿子也很亲,但是这种亲很大程度上是带有一种文化意义上的责任感的,就是帮助丈夫家族完成传宗接代子孙繁衍的职责。
而对于女儿,母亲的亲,却带有强烈的设身处地感同身受的情感色彩,这种情感,来自于血脉渊源,女儿和儿子一样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经历生死生育出来的,也来自于女儿未来和自己相同的命运,要嫁出去,要离开,要去一个陌生的家庭去完成传宗接代相夫教子的重任。
所以从母亲角度,对于女儿,会更多一些替代性的亲密,一些本能的愧疚和忧虑,一些情感的寄托。
母亲会在完成传宗接代相夫教子之余,把她余下来的精力隐藏的感情一股脑的寄托在女儿身上。
这是作为父亲的男性做不到也难以体会到的(偏偏《红楼梦》里就有几位能体谅和尊重这种母系支系存在的男性,贾代善、林如海、薛家二公、贾宝玉甚至贾政)。
更重要的是,由于母亲在整个夫家族系里面的卑微地位,儿子是作为父系血脉的继承者存在的,她会在内心里更认同女儿才是她的血脉的继承者。
这种文化还是广泛存在于东西方历史社会的。
比如西方社会认同女性把她的嫁妆及其资产留给女儿,即便是没有多少资产的母亲,也会把她的母亲给她的一些珍贵的饰物项链戒指珠宝之类传给女儿,以期世世代代,女女相传的传承下去。
关于这一点,西方似乎比东方要更加的人性化一些,就是允许男性和女性后代使用母亲的姓名作为他们中间的名字,以体现女性在家族体系中的渊源,这种渊源可以体现在夫家的子孙,也可以体现在女儿的后代。
较之于西方,东方就没有这么大的女性文化自觉和自由,女儿根本没有从母亲那里继承财产的权利,惟其如此,母亲才会更觉得愧疚,而也惟其压制越大,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东方母亲尤其是中国母亲对于女儿的发自内心的关注从未停止。
她作为夫家的母亲和媳妇,时时牵挂着嫁出去的女儿的生活,其实是牵挂着她心底里认同的她的血脉流转。
如果女儿有了儿女,她会在不损害夫家儿子族系利益的前提下,竭尽所能的帮助女儿,一种尽力减轻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劳累和不幸再发生在女儿身上的念头,促使母亲竭力的去帮助女儿抚养女儿的儿女,对于女儿的儿子来说,外婆的抚养更多是出于减轻女儿的劳累辛苦处出发的,因为她知道外孙和自己再亲,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
而女儿的女儿,其实她是不属于女儿的夫家的,将来也是要嫁出去的,她才是自己血脉的真正继承者,这个女孩将和她的妈妈外婆一样,游丝一般艰难的以不同的姓氏漂流在不同的男性家族的河流之中,稍有不慎便被斩断,因此她会投入更大的精力,更多的关爱去抚育外孙女,在情感上也寄托得更多。
她甚至会去关注外孙女的未来,夫家、丈夫的情况以及外孙女的女儿的情况。
在中国,不可否认,如果一个外婆,能够看到女儿的女儿的女儿还能回到家里来,喊她一声太外婆或者太姥姥,那么她作为一个女人此生的幸福将达到无以伦比的高度,尽管她不便说出来。
这种感受,和她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叫祖奶奶并不相同,儿子的后代是把她作为祖父的妻子来尊重的,而女儿的后代则是把她作为她的血脉的起源来尊重的,这种感受是极其微妙复杂的,也是完全不同的。
从《红楼梦》来看,贾母就身兼了奶奶文化和外婆文化这二者合一的使命。
她疼爱宝玉,是因为宝玉像极了她的丈夫也就是宝玉的爷爷贾代善,这其实就是贾母内心里认同的宝玉是丈夫的血脉继承者的象征。
这是一个奶奶能够对孙儿倾尽感情的根本之所在。
而对于黛玉,那是因为黛玉像极了她的独生女儿贾敏,而贾敏又是她作为女人的血脉的唯一继承者,也就是说,在贾母内心,她的血脉的继承谱系是这样的,贾母——贾敏——林黛玉——甚至是林黛玉未来的女儿(当然,如果这一血脉和宝玉的血脉也就是她丈夫的血脉汇合就会更加完美,所谓亲上加亲)。
这种血脉继承感,尤其在贾母这样的出身高贵德高望重能力非凡的有能力顾及女儿这一支系的女性身上会体现得更加强烈。
从贾母的情形来看,她是不希望她的血脉永远漂流在外姓男性家族的夹缝中的,因为那其实终将是会断裂的,她希望把它收回来(这和中国历代皇室公主嫁出去之后死了要葬入皇陵而不是夫家的思维极其相似,这是代表皇家收回流出去的血脉,以维护皇室血统的纯洁性),于是才有了近乎疯狂的、近乎本能的、近乎偏执的,几乎先入为主的本能的要把林黛玉嫁给贾宝玉的想法,即便是作为宝玉母亲的王夫人联合她的妹妹薛姨妈、女儿贾元春和侄女薛宝钗加以阻挠,也动摇不了贾母要让她这一支系的血脉重新回到贾府来的信念。
而且由于外婆的情感本质,贾母似乎也更理解和支持宝黛的真挚感情。
其实在中国男权历史,也是有几位位及天下的女强人的。
比如汉高祖刘邦的妻子吕后,她对于她的女儿及其后续家族的维护就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高度。
比如武则天,她其实是动过要让女儿太平公主来继承她的心思的,尤其是她的儿子都成为她的对立面的时候,虽然强大男权历史及其制度使得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却给太平公主带来了不幸的灾难,太平公主是动了控制国家的欲望才不幸身死的。
就是没有女儿的慈禧太后不是也要把她的侄女许配给光绪帝吗?
和这些中国男权社会偶尔冒出来的女强人相比,贾母其实和她们有着很相似的念头,她其实是希望的她的血脉继承者重新回到贾府,将来达到她的地位。
这就是贵族体系内的外婆文化,它和民间老百姓的外婆文化的差异在于,前者不惟有亲情,也夹杂了更多的权利和欲望的斗争,而后者,那些平凡的母亲们,只是希望从自己身上流出去的血脉,能够过得比自己好,一代一代传下去,就无比的幸福了。
其实,我对于后者,这种拥有平凡幸福感的外婆文化,具有更深的依恋。
外婆,其实还是母亲文化的代表,是一种女性的放逐文化。
她代表的是女性作为男性的附庸,在男性夹缝中生存,去寻找去保护自己的血脉支系和血缘河流的一种文化,他是女性自我寻找自我确认的一种文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最终给贾母造成极大伤害的还是女性,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她认同的是她的源自王家的女性血统,她也希望王家的女性血统进入到贾府来,王熙凤是一个,薛宝钗是未来的一个,王夫人的这种执拗,也许来自于她的母亲(可惜小说没有写),也许来自于她作为外婆身份的缺失,她是奶奶身份的确认者(贾兰),但是我们明显感到她对于这个身份并不热心,她对于贾兰的关注其实远不及侄孙女巧姐。
为什么,因为巧姐既赋予她一个来自于贾琏的叔祖母的身份,但更赋予了她一个更为隐秘的来自于王熙凤的外姑祖母的身份,看看巧姐得天花王夫人的忙碌和贾兰生病王夫人只问李纨就能鲜明的感觉到,强势的王夫人其实也更热衷于当外婆。
而她的外婆身份,由于唯一的亲生女儿贾元春成为贵妃变得遥远起来,要么做不成外婆(元春无子女),要么她爱莫能助(皇子和公主不是她这个外婆能管的),这种女性长辈身份的缺失使得王夫人拼命把和她血缘亲近的王家女儿(王熙凤)以及王家女儿的女儿(薛宝钗)弄进贾府来,成为丈夫的侄子和自己儿子的妻子。
其实王夫人和贾母,从都很自觉于自己女性血缘这一点来说,是相当相似的,正是这种相似,造成她和贾母关于贾宝玉婚姻不可调和的矛盾和争斗,也促成了宝黛钗的爱情和婚姻悲剧。
所以小说里另一个悲情女孩甄英莲的遭遇,她作为甄家的女儿被拐卖,四处流落,到了薛家,等她死后“致使香魂返故乡”这个故乡,不仅仅指的姑苏和甄家,还在象征的意义上指的是她的灵魂和母亲封氏的相聚,那是一个放逐的女人(封氏因甄士隐出家回到娘家)与一个流浪的女儿的相聚,是一个女儿、女人、母亲和外婆最悲情的结局。
林黛玉力辩王夫人《跟我读红楼》34风之子原创
我曾说过,林黛玉初进贾府,便步步惊心。
贾母前所未有的高调和伤恸,邢夫人的苦留吃饭,王夫人的摆谱、让坐上座以及坐贾政之位,还有告诫,饭后喝茶,以及痴呆宝玉(宝玉一见黛玉就犯痴呆)摔玉,一个七岁的女孩,远道而来,鞍马未歇,尘土未净,不管是爱意也好,敌意也罢,都是得耗费精力心思去接受的,那根不肯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唯恐被人耻笑了去的弦,绷得太紧了。
所以,歇息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哭泣:
鹦哥笑道:
“林姑娘正在这里伤心,自己淌眼抹泪的说:
‘今儿才来,就惹出你家哥儿的狂病,倘或摔坏了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
’因此便伤心,我好容易劝好了。
”这哭,在我看来,更多是一种宣泄,宣泄心中的恐惧、无助和苦闷。
在整个林黛玉进荣国府这一回,林黛玉几乎都是靠仔细观察,沉重应对,以柔克刚,一一化解的。
唯独和二舅妈王夫人,有一次小小的交锋。
王夫人接见林黛玉,说了一段话:
“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再见罢。
只是有一句话嘱咐你:
你三个姊妹倒都极好,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或是偶一顽笑,都有尽让的。
但我不放心的最是一件:
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因庙里还愿去了,尚未回来,晚间你看见便知了。
你只以后不要睬他,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王夫人这话是有毛病的。
毛病在于一个前置逻辑,就是林黛玉会去沾惹贾宝玉。
此时宝黛尚未相见,抑或是王夫人已经猜到了贾母的意图,抑或是凭着母亲的第六感王夫人已经预感到眼前这个女孩一定是儿子命里的克星,所以才如此告诫林黛玉的。
但是这样的告诫,犯了一个逻辑性的错误,那就是预先认定林黛玉会沾惹贾宝玉。
这个逻辑细细想来是很恶毒的,暗指林黛玉缺乏大家闺秀的修养,是贾母所批之才子佳人小说里所谓的会有私情的小姐(也难怪贾母在很多回后还要狠批才子佳人小说,为宝黛之感情正名)。
她所谓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话,是王夫人犯了一个逻辑性错误之后又撒的一个谎。
事实是,迎探惜春都是敢沾惹贾宝玉的。
尤其是探春,给宝玉做鞋啊,要宝玉外头带字画小玩意儿啊,但是这谎话对于三春来说毫无损失,因为人家是姐弟兄妹,不沾惹也罢,沾惹也罢,都没有问题。
所以,王夫人在阴险的告诫林黛玉别犯贱时说三春不敢沾惹宝玉的谎话,其实是一种掩饰,她以为一个六七岁的小毛孩子,是听不懂其间的深意的。
然而,她看错林黛玉了。
首先,黛玉对贾府是有所了解的:
黛玉亦常听得母亲说过,二舅母生的有个表兄,乃衔玉而诞,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外祖母又极溺爱,无人敢管。
今见王夫人如此说,便知说的是这表兄了。
贾敏生前,是不是预感到自己不能长寿,预感到母亲会接黛玉去贾府,已经有意无意的给女儿讲授贾府的历史了,其间是非曲折,岂是一句“与别家不同”概括得了的?
一颗做母亲的心,一个做母亲的第六感,贾敏和王夫人一样,有着天生的母性的敏锐,还有王夫人所不具备的智慧。
这是林黛玉初到贾府能够步步惊心化险为夷的基础。
所以,王夫人的谎言,林黛玉一眼识破了。
她更相信母亲的话,宝玉喜欢在內纬厮混,也就是就喜欢和姐妹们一起玩耍,姐妹们也很亲近他。
林黛玉知道了王夫人的意思,于是:
因陪笑道:
“舅母说的,可是衔玉所生的这位哥哥?
在家时亦曾听见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小名就唤宝玉,虽极憨顽,说在姊妹情中极好的。
况我来了,自然只和姊妹同处,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甲戌侧批:
又登开一笔,妙妙!
】岂得去沾惹之理?
”这话就软中带硬了。
第一,宝玉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就好和姐妹们玩。
这里有一个前提,姐妹们是敢沾惹宝玉的,不然玩不起来。
第二,我是女孩儿,自然是和姐妹相处,怎么会去和宝玉胡闹呢?
这话也隐藏着一个前提,那就是,除非你家原本就没规矩,男孩女孩不分一起胡闹。
这是对刚才王夫人对她的侮辱性前置逻辑的反击。
这话确实说得很隐晦很微妙也很犀利,所谓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也。
那怪此处有批语云:
能读出此中深意者,黛玉之知己也。
果然,没有贾敏智慧的王夫人只得坦白了:
王夫人笑道:
“你不知道原故。
他与别人不同,自幼因老太太疼爱,原系同姊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
若姊妹们有日不理他,他倒还安静些,纵然他没趣,不过出了二门,背地里拿着他两个小幺儿出气,咕唧一会子就完了。
若这一日姊妹们和他多说一句话,他心里一乐,便生出多少事来。
所以嘱咐你别睬他。
他嘴里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又疯疯傻傻,只休信他。
原来王夫人的私意,为了让黛玉远离宝玉,竟然不惜诋毁自己的儿子,想让黛玉先入为主的就忌惮宝玉嫌弃宝玉远离宝玉,可是一看不行,软肋处在于贾母是让宝玉和姐妹们厮混的,原来这黛玉也知道。
因此只能否定前话,退而求其次,要黛玉即便日后和宝玉相处,也少去搭理他。
这个做母亲的心意,我看是够明显,够绝了。
她对于林黛玉身上那种对于宝玉天然的吸引力感觉到了本能的恐惧,其实心里是有些混乱的,因此不惜诋毁儿子,不惜诬蔑黛玉,不惜撒谎,谎言戳穿后又告诫黛玉不要和宝玉多说话。
这位王夫人的心思,在黛玉的反击下一下子就现了原形了。
只是,我辈几无黛玉之聪慧,懵懂无知。
看到王夫人溃不成军丢盔弃甲,林黛玉好歹得给二舅妈留点面子,于是:
黛玉一一的都答应着。
一个晚辈对于长辈的尊重,还是要的。
而且此时,黛玉尚未见到宝玉,不知道此位仁兄,竟然是西方灵河三生石畔,离恨天外有一段纠葛,无数次凝眸擦肩的神瑛侍者,当然也就可以答应了。
及至见面,一切对于阴谋的承诺皆在好生面熟、这个妹妹我曾见过,只是当做旧相识远别重逢的盟约之下崩塌了。
人家盟约在先,当然不会理会这无理要求,所以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