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文学》杂志社这狗日的房子徐颖儿pdf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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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租房最好的途径是直接找房东,房东一发布房源信息,就有中介围追堵截,
要求代租他的房子。
这时你就要冲破围追堵截,直接找房东对话,至少能省下一个月的房租,要算中介的其它猫腻会更多。
三是一般来讲家具家电越少的房子越便宜,越齐全的房子越贵,如果房租一个月便宜三百元,一年下来,就省三千六百元。
所
以,一个没有空调租金每月三千五,另一个有空调
每月三千八,你租哪个?
当然租前者,你住了一年,还落了个自己的空调。
而今天,就是他们把这些理论付诸实践的开始。
他们决定豁出一下午,先到南三环与南四环之间的慧心佳园碰碰运气。
一是南城生活水平相对低些,房租就差了不少,再是这个小区门口是双地铁站,交通特别便利。
所以,虽然他们都在北四环上班,却到南四环租房子,每天上下班搭在路上就要三四个小时。
没办法,便宜么。
刚毕业太穷了,价格成为他们挑选房子的唯一指标。
房价越来越高,越不租就越租不起。
他们必须行动了。
他们根据手头掌握的资料敲开了第一家房门。
开门的是个北京土著女人。
说了来意那女人领着他们看房。
虽说是个独居,面积却有六七十平。
女人上上下下把他们俩打量个遍,说:
家具都是新置办的,电器就更甭说了,全是名牌,没治了。
我就一口价,四千,您要是一次全拍了,我饶您俩月,一年四万够公平吧。
他们知道,这女人并没有狮子大开口,按说这成色的房子,要在北四环最低也得五千五。
可是,两人的月收入加起来都不过七千,租房子就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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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THERNLITERATURE
大半,还活不活了?
李壮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工资,只是靠着点科研经费。
活儿是没少干,可钱却在导师手里攥着,谁让你是徒儿呢,就得处处装孙子!
大气都不敢出,响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你还想不想出师了?
你还想和导师“分赃”?
看把你胆儿肥的!
婉儿刚刚当上助教,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四千块钱,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中,父亲就是个中学教师,工资本来就不高,还常常拖欠着。
爸妈把她养大,容易吗?
她能在北京当大学老师,一县里知道的人都羡慕得要死,作为女儿,她就得时不时地帮衬点。
再说了,还要结婚,不说大操大办,添几件新衣,买一点首饰,一点床上用品,一点锅碗瓢盆也都是钱呀,天上不掉钱,地上不长钱,他们再不积攒点儿,又拿什么稍微体面点儿地结婚呢?
可是租房就得四千块,他们承受不起。
他们不知道该跟女房东怎么讨价还价。
女房东见他们不吭声,并不想放弃这桩生意,
就又说:
老实说,这房子一般人我还不租呢,我看你们像是文化人,算是投缘吧。
婉儿和李壮用眼神就完成了彼此内心的交
流,两人几乎同时说了句,打扰您了阿姨,就转身离去。
那女人追出来:
您倒是给个话儿呀,多少您也
给还个价呀,敢情您拿我打镲呢,嘁!
第二家,是个中年人。
说普通话。
房间在一层,
黑乎乎的,家具也都油腻腻的分不出本色来,可
是,中年人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错,小区是老小区,可我这房子是精装修。
他们进去转了转,就发现洗手间门是坏的,有几个灯泡还不亮,算什么精装修呢?
中年人又说:
这房子虽说五十八米,可是个小两居,将来你们有了小孩儿,都不用换地方。
眼下嘛,就是把你们父母接来孝顺孝顺,也不是问题,你们住一间二老住一间,多好。
婉儿说:
说价钱吧。
中年人说:
三千五。
李壮说:
您在小广告上不是说两千吗?
中年人说:
是两千。
可那小广告是啥时候的?
是去年。
现在什么不涨?
房价更是一天一个样儿,我不涨不亏死了吗?
你要是诚心租,一次给我三万五,我少收你两个月房租。
李壮说:
让我看看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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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了,我那口子拿房本去给孩子办幼儿园入托去了。
李壮心想,骗谁呀?
你多大了,孩子才上幼儿园?
这人肯定是个二房东。
要是真租了这房子不定有多少麻烦事呢?
更何况,这价钱就已经让他们望而却步了。
他根本就用不着和他费口舌。
自己跟他要房本看,本身就有点打镲的意思。
比一比头一家,土著女人还真算是公平。
就说:
那等您那口子拿回来房本我再来吧。
中年人忙说:
拿回房本也是三千五。
太贵。
租不起。
你说多少租得起。
最多两千。
中年人冷笑说:
还最多两千?
您出南六环,上
固安也没这价!
没事儿我上河北省干吗去呀。
那你就去别的什么省,反正北京是
没您开的这个价儿。
所以我也就不陪着您瞎耽搁工夫了。
李壮倒是挺友好地和中年人道了再会,才和婉儿出的门。
两人又看了几家,没有一家的价位接近他们的定位,就只得打道回府,在学院门口的一家小吃店,要了两碗面,俩人吃好,婉儿进了东边那个院,李壮自然就进了西边的那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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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那个院不经意就流露出医学院的特色,
白色的栅栏,白色的教学楼,白色的办公楼,白色
的宿舍楼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无边的柳色中;
西边
那个院浓重地展现出这个时代的建筑风格,大片玻璃窗与绵长的白色墙面、纵向的挺拔与横向的宽阔、强烈的光与变幻的影的对比,让学院的空间形象清新活泼、色彩变幻莫测。
这时候正是傍晚时分,那街灯闪烁着蓝宝石
般的柔光,那街边建筑物散发出来的五颜六色,就
给夹在两个超大院落中的这条小街涂上了朦朦胧
胧不可捉摸的色彩,这条小街就成了光怪陆离的光的河。
若是夏季里的某一天,这条“小河”又恰好和天上的银河遥遥相对,看起来还真说不好,谁是
谁的倒影呢。
如果,要是有人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夏天的
晚上,差不多总有一对青年沿着这条“小河”往前走。
一直走到底,直到被一条真正的小河拦住。
河
边让什么人装扮成街心公园的范儿,有垂柳,有月
季,有长椅,有草坪,也有三三两两坐在长椅上闲聊的人。
这中间差不多就少不了婉儿和李壮。
如
果,他们不想在各自的宿舍里可怜巴巴地隔街相
望,就只能在这条两个学院相隔的小街上闲逛,或
者坐在这条小河边上周而复始地做着他们的关于房子的梦,关于未来的梦。
有时候,他们神气活现,神采飞扬,有时候又无话可说,相对无语。
他们比不了有房子有地的北京孩子,更比不了那些官二代、富二代,高大帅和白富美,他们只能比比北漂一族,这么一比,他们就觉得自己幸运得多。
首先,他们有稳定的工作,不必天天担心让老板炒了咋办,也不必担心投了八百次简历也没人搭理,更不必天不亮就去挤公交,天黑透了还在归途中……
这是因为两人都是高材生。
去年学院就五个留校的指标,婉儿就占了一个。
婉儿没背景,更没财没色(虽说婉儿有几分颜色,但她从没打算用自己的色相做点什么),全凭自己一滴心血一把眼泪一脑门子汗珠干出来的。
李壮本科是在外省读的,能考上北京的博士,就说明他的实力配置有多高。
两人本是高中的同学,婉儿本科就上了北医大,李壮略逊一筹,中了省城。
为了能最后走到一起,李壮必须要实现婉儿的约定:
让我嫁你,你就考到北京读博士。
回家?
别说咱们县里,就是省城,咱们所学都怕是难有用武之地。
李壮为了践约就考到了北京。
婉儿二话不说,就和李壮领了结婚证。
李壮就说:
婉儿,这辈子就和你在北京拼定了。
要么山高水低,要么头破血流。
有一首叫《北京北京》的歌怎么唱来着: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里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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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失去。
北京北京……
两个人就和这歌儿唱的差不太多,爱这里,也恨这里。
两个人相隔不过百十米,的确“就像霓虹灯到月亮的距离”,不光是北漂们在挣扎,在传递温暖和慰藉,他们也要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牛郎和织女隔着天河,还有喜鹊为他们鹊桥相会;
他们呢,仅仅隔着人间的一条小街,却有情人成了当代牛郎织女,成不了眷属。
要想在北京成为眷属,就不得不继续他们关于北京的梦。
他们得有他们落脚的地方,有个家。
但家的外壳是房子,首先要有个房子,有房子,他们才能组建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家。
李壮想起不久前离逝的父母,他们的婚礼是再简单不过了,母亲是北京知青,她是这样说的:
那时候哪儿那么多事儿,我和你爸把铺盖往一堆儿一放,就完事儿了。
现在,他也想这样,可是那个往一堆儿放铺盖的地方又在哪儿呢?
只能在梦里。
要是这个梦能变成现实,哪怕这个现实短得只有三五天,让他尝尝男人和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也认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反倒羡慕起那个年代的两地分居了,他倒希望他们中有一个在外地工作的了,这样他们就不必为房子操心,就不必总要尴尬地应付那些好心人的问话:
还没搞到房子吗?
是的,有家,这两个从中条山小县城走出来的男人和女人才能繁衍他们的后代,把山娃娃改良、回归成北京娃。
所以,两个人重中之重就是攒钱买房子。
但北京的房价,是他们这样的人说买就能买得起吗?
李壮是研究盖房子的博士,那课题深入得就是文化人也未必懂得。
无数数学方程式,无数重力学原理,无数建筑学知识——甚至还得有点风水学。
这些让一般人昏头的学问,李壮明白,但拿钱买房子这么简单的事,他却干不了,原因是,没钱。
所以只能租房子。
但就是租,也没能租到他们认为至少能维护一点点尊严的房子。
他们去了一趟又一趟,都无功而返。
价钱中意了,房子破烂得就没个住,房子能说过去了,价钱又高得没谱。
咋
办?
他们也不知道该咋办?
更讨厌的是,婉儿还得忍受爱嚼舌头根子的女人们的闲言碎语。
结婚咋不要孩子?
难不成不会生?
一看到婉儿那委屈的眼神,李壮的心就疼得像
让人拿鞭子抽。
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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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办?
寄希望于各自的学院呗,能早点排队住
进学院提供的公寓里,尽管也要付一定的租金,但这个租金比跟房东租房子便宜很多。
但排队是漫长的,总算见亮了,就要到手的房子又让人给顶了。
不知是什么人,不知哪儿来的路子,反正人家占有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房子。
所以,他们还得在那条小街的两边凑合过。
唯一的快乐,就是在夏天的晚上在那条小街上游荡。
他们的生活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但学院两旁却发生着巨变。
先是小街两边的旧楼,不论是学院的,还是外面的都画上了大大的圈儿,圈里写着大大的“拆”字,接着就是打桩机震得你心都快跳出来的轰响,就是搅拌机和卷扬机发出的巨大噪音,就是水泥构件在天空中飘来荡去,就是大厦日新月异地长高,就是外墙上的色彩从暗灰色变成米黄色,变成蛋青色,变成铁红色,变成金色和银色,大厦的钢铁构件也都变成了镶嵌在玻璃幕墙中的金丝铁线,于是,这些色彩,这些幕墙在阳光月光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