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写作与问题意识对修昔底德《考古学》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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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本文的关注点却不在于修氏笔法的文学特征,而是在于修氏本人关于政治生活、政治技艺、历史哲学、人类学以及国际政治等等一系列重大主题的思考。
换言之,本文的关注点在于修昔底德的问题意识,因此,被称为《考古学》的《战争史》第一章就理所当然成为考察的重中之重。
一、历史的脉搏
《战争史》本身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并且,根据芬利的研究,修氏本人也从未给这部著作命过名,在英语世界中,”History”的称号乃是由霍布斯所赠予,倘若是依照兰克“忠实再现”的作史之义,仅将《战争史》视为一部战争纪录,则尽管修昔底德仍可不愧为良史,然而这对于修氏作书时的雄心壮志却是大有折损的,因为他“所撰写的著作不是为了迎合人们一时的兴趣,而是要作为千秋万代的瑰宝”。
换言之,修昔底德并不认为自己仅仅是位史家。
而如果是按照“历史”一词的希腊原文”historia”的本意,即“探究”,则”historian”的定位才可以让修氏勉强接受。
然而我们的问题是:
修昔底德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探究出了些什么以至于如此自信昵?
《战争史》所记录的是一场战争,一场作者本人作为一位将领亲身经历的战争,还是一场修氏本人认为的“迄今为止历史上一不仅是希腊人历史上,而且也是大部分异族人世界历史上,甚至可以说是全人类历史上一最大的一次骚动”。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断言,从修辞效果上讲,此举的确大大增强了作品的吸引力。
只是,这个断言成立的理由是什么?
修氏的答案非常值得细细玩味:
首先,修氏并未就战论战,而是迅速地将问题升格到了时代的比较上,他认为,凭借他对过去的研究,他有理由相信,“过去的时代,不论是在战争方面,还是在其他方面,都不是伟大的时代”。
换言之,在修昔底德看来,一个时代如果不伟大,这个时代发生的战争也就不伟大,而反过来说,最能够集中体现一个时代所达到的高度的,正是战争。
其次,修氏对过去时代“其他方面”的展示是令人惊讶的。
“没有定居的人民……各部落在受到比他们更为强大的部落的压迫时,他们总是准备放弃自己的家园……没有商业……没有安全的交通;
他们利用领土,仅以攫取生活必需品为限;
他们缺乏资金,从未耕种其土地……他们对于变换居住地点并不在意。
因此,他们既没有建筑大的城市,也没有取得任何重要的资源。
”希腊世界的远古时代被无情地描绘成了一幅“自然状态”般的蛮荒景象,那里几乎没有可与“文明”有些许关系的事物。
但是,这一切是如何可能的昵?
没有农业,不事耕种,则食从何来?
弱小部落的确容易流离失所,难道“更强大的部落”乃至最强大的部落也居无定所?
难道大小部落之间就只有无休无止的倾轧、掠夺、驱逐乃至屠戮?
难道弱小部落连投降归顺、俯首称臣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在这一片荒原之中,竟无丝毫的秩序与正义?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否则雅典城从何兴起?
而说到雅典的兴起,在修昔底德的叙述中,它竟然是由于阿提卡地区土地贫瘠,故而没有内部纷争,而其他大部分地区由于土地肥沃、物产丰饶而不断发生主人的更迭,于是成为各地由于内讧而逃亡或驱逐之人的避难所,从而渐渐成长起来的!
我们想知道的是:
何以土产富饶就一定会引发纷争内斗?
其原因到底在哪里?
它可以不是由于诸神之争,但是它为什么不可以是因为统治者德性的不足与礼乐教化的缺失?
雅典城接纳了如此众多外来的内斗的失败者,何以这些“最有势力的人”们聚到一起之后便不再继续互相争斗,反而能够携手共创美好明天了?
这一切修昔底德根本不予考虑,他的逻辑看上去只能是一人皆贪凶好斗,故而丰饶之地纷扰。
第三,在修昔底德看来,古不如今还有一方面,即:
“在特洛伊战争以前,没有迹象表明在希腊有过任何共同的行动,这一地区也确实没有被通称为‘希腊’。
”值得注意的是,在能够用来证明古不如今的时候,修氏毫不迟疑地引用起了神话,荷马也为此“提供”了权威的证明,而一旦到了争夺“真实性”权威的时候,荷马连同其他的各类诗人就都被说成了喜欢“夸大事实”从而不那么可信的人了。
无论如何,从这一条理由我们可以推知,在修氏看来,能够联合起来采取行动是战争伟大程度的标志之一。
而联合必然以相互间的往来联系为前提,往来联系则以航海业的发达为前提,航海业的发展又需要“实力”作基础一所有这些都是特洛伊战争之前的希腊诸邦所不具备的。
这样一个因果链条也显示出修昔底德对于“实力”的特殊关切。
第四,修昔底德认为古代希腊的习俗很是恶劣,他举的例子是海上强盗,因为这种“行业”对于希腊世界的相互联系危害最大,而且整治难度也最大。
海盗是随着海上交通的发展而兴起的,值得注意的是,修氏令人不解地指出“他们做海盗的动机是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欲望,同时也是为了扶助那些弱者……那时候,这种行为完全不被认为是可耻的,反而是值得夸耀的。
”从最后一句看,修氏还是将海上劫掠判定为可耻行为的,只是,修氏何以能将满足贪欲和济贫扶弱相提并论昵?
难道是海盗头目的根本目的是为一己贪欲,而招募一群亡命之徒则是为了给他们一条生路?
若是如此,那么这种行为究竟属于剥削性质昵,还是扶助性质昵?
或者,这是不是暗示了修氏其实认为所谓“正当”的商业往来与海盗的劫掠并无二致,因为他们劫掠城镇也不过是为得到“大部分的生活资料”而非全部生活资料更不是金杯玉盏等奢侈之物?
而由于盗匪蜂起而造成的希腊人携带武器的习惯也“正像现在的蛮族人一样”,并且修氏认为,某些地区仍然保留的习俗能够证明“全希腊的居民曾有过共同的生活方式”,尽管后来雅典与拉栖代梦人各自有了风俗的改变,但是它们在没变之前也与蛮族一样,所以“古代希腊世界的生活和现在蛮族人的生活是相类似的”瑏。
修氏为证明古不如今,不惜将古代希腊降低到野蛮人的水平。
而对于此次战争双方阵营的核心城邦的习俗变化,修氏称雅典是“最早放弃携带武器的习俗,采用比较安逸和奢侈的生活方式的”,尽管其中一些富有的老人“最近也开始放弃一些奢侈习俗”;
称拉栖代梦则是“最早依照近代的风尚身着简便服装的,富人也尽可能地按平民的方式生活”,并且用了裸体竞技为证?
。
看得出,修氏对于本邦雅典是充满了批判精神的:
它起于贫瘠之地,因各地的内斗而渐成大邦,好尚浮华奢靡;
而敌国拉栖代梦则崇尚简朴生活与体育锻炼,富人也愿意降尊纡贵,这一切都是尚武精神与军人作风的体现。
由以上可知,在修昔底德看来,海洋远比陆地更具历史意义?
而古代希腊世界的海洋和霍布斯式的丛林相比,没有区别,因为,古代的希腊人跟野蛮人没有区别,并且,今天的希腊人与蛮族相比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第五,修昔底德更进一步认为,古代希腊战争的规模也不如现在。
随着“传说”中的米诺斯建立海军,清剿海盗,交通环境大大改善,许多沿海居民从此可以安居乐业,有些赚钱较多的地方便开始修建城墙……但是,修氏并不将这些盛景归因于传说中伟大的立法者米诺斯的“王者之效”,而是“出于谋利的共同愿望,弱者安于服从强者的支配”一修氏竟要以臆测的小民的理由来解释整个局势的根本好转!
自特洛伊远征以来,大邦开始渐渐将小邦置于属邦的地位,原因不是大邦在文化、政治或军事上达到的更高水平从而使小邦心悦诚服前来归附,而是因为“拥有金钱而越发强大”。
这样的分析水准着实与修昔底德的名声不符,财富的积聚不是结果而竟成了原因。
接下来,修氏将这个“理论”应用到了对于荷马史诗的解释上,于是,阿伽门农的盟军首领地位是来自于他的“实力”的,而实力的根源就是他祖父从亚细亚带来的大量的来路不明的财富,他的父亲则增加了一条不知以何种方式赢得的民众的支持,阿伽门农本人凭借继承的这一切而获得了远征军加盟邦国的拥戴和畏惧,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修昔底德强调的不是前者,而是“同样重要”的后者?
种负面情绪。
那么,奋二世之余烈的盟军统帅迈锡尼王阿伽门农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数量级昵?
修昔底德再次颠覆了一种通行的以遗迹推测实力的做法,并且极尽嘲讽地说,倘若如此的话,则后人必会认为拉栖代梦不过是个小邦,而瞻仰雅典遗迹的人则“会认为这个城邦的势力两倍于它的实际情况”?
那么,应当如何推知当时的实情昵?
修昔底德说,即便是按照荷马的描述来计算,那时的希腊联军数量也不大,更何况荷马“完全有可能夸大其词”瑏。
这一点多少是有些出人意料的,修昔底德竟然将战舰和士兵的数量与战争的伟大程度挂了钩。
第六,修昔底德进一步极为“客观”地断言:
参战人数少的原因“不是因为人力的缺少,而是因为金钱的匮乏”。
金钱匮乏导致给养不足,给养不足导致部队不能全力投入作战,而是要分出大批力量去进行耕种与劫掠,否则,这场战争早就应该打赢。
换言之,荷马所说的诸神对人类的摆布完全是无稽之谈,钱不够才是真实的原因《孙子兵法?
始计第一》所言“五事”乃是“道、天、地、将、法”未有一字论钱。
而论士兵,也是论强论训不论众。
到了《作战第二》中方才谈及军费“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这样的耗费速度是古今任何国度都不可能支撑得起的,故曰“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而“善用兵者……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也就是说,仅仅靠本国的金钱是绝无可能支撑-场大战的,因为前方粮草物资不一定是金钱可以买到的,即便能买到,也必定要出高价。
所以,一旦不能速战速决,无论如何都一定是要“以战养战”的,以战养战的重要性就在于从敌人手中抢得的一口相当于从本土筹备的二十口……兵者,何等复杂之事,怎一个钱字了得?
但是无论我们如何费解,在修昔底德看来,战争规模的根源就是金钱,而金钱的多少就是一个时代伟大程度的最终决定因素。
到目前为止,修昔底德的全部哲学似乎就是:
金权为本,海权为用,两者相互配合相互促进,才是通往强大与伟大的正途。
诸神不足畏,人力不足恃,金钱才是地上真神,无人知晓它从何而来,亦无人知晓如何掌控驾驭,在它面前,没有伟大的先王立法者,没有伟大的政治家,没有忠勇可嘉的将士,也没有守法良民……任何人都不过是人间真神或大或小但都同样卑微的祭司与信徒。
真神要巡狩全地,船舰才是适合的车辇,无论是战舰、商船、货轮还是客轮。
二、金权视野下的政治世界
如果可以认为修昔底德对金钱的强调是到了《考古学》的制高点,凭借对金权与海权崇高地位的确定,修氏自认为已经在思想的高度与深度上击败了最伟大的诗人荷马,并且仅凭数量上的优胜,目前的这场战争就已经大大胜过了荷马所描述的特洛伊战争。
接下来则是要继续扩大胜果,于是,修昔底德给出的第七条理由便是战具的先进性一现代海军大规模使用的三列桨战舰在体积、排水量、承载量以及作战效能等方面可谓是全方位地胜过之前的五十桨船和长船。
但是,这种军事技术的提高又是从何而来的昵?
答案当然是金钱。
三列浆战舰产生于科林斯,而科林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