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英语第三版课文翻译.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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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英语第三版课文翻译
第一课迎战卡米尔号飓风
小约翰。
柯夏克已料到,卡米尔号飓风来势定然凶猛。
就在去年8月17日那个星期天,当卡米尔号飓风越过墨西哥湾向西北进袭之时,收音机和电视里整天不断地播放着飓风警报。
柯夏克一家居住的地方——密西西比州的高尔夫港——肯定会遭到这场飓风的猛烈袭击。
路易斯安那、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三州沿海一带的居民已有将近15万人逃往内陆安全地带。
但约翰就像沿海村落中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不愿舍弃家园,要他下决心弃家外逃,除非等到他的一家人——妻子詹妮丝以及他们那七个年龄从三岁到十一岁的孩子——眼看着就要灾祸临头。
为了找出应付这场风灾的最佳对策,他与父母商量过。
两位老人是早在一个月前就从加利福尼亚迁到这里来,住进柯夏克一家所住的那幢十个房间的屋子里。
他还就此征求过从拉斯韦加斯开车来访的老朋友查理?
希尔的意见。
约翰的全部产业就在自己家里(他开办的玛格纳制造公司是设计、研制各种教育玩具和教育用品的。
公司的一切往来函件、设计图纸和工艺模具全都放在一楼)。
37岁的他对飓风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
四年前,他原先拥有的位于高尔夫港以西几英里外的那个家就曾毁于贝翠号飓风(那场风灾前夕柯夏克已将全家搬到一家汽车旅馆过夜)。
不过,当时那幢房子所处的地势偏低,高出海平面仅几英尺。
“我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高了23英尺,”他对父亲说,“而且距离海边足有250码远。
这幢房子是1915年建造的。
至今还从未受到过飓风的袭击。
我们呆在这儿恐怕是再安全不过了。
”
老柯夏克67岁.是个语粗心慈的熟练机械师。
他对儿子的意见表示赞同。
“我们是可以严加防卫。
度过难关的,”他说?
“一但发现危险信号,我们还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撤出去。
”为了对付这场飓风,几个男子汉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工作来。
自米水管道可能遭到破坏,他们把浴盆和提俑都盛满水。
飓风也可能造成断电,所以他们检查r手提式收音机和手电筒里的电池以及提灯里的燃料油。
约翰的父亲将一台小发电机搬到楼下门厅里.接上几个灯泡。
并做好把发电机与电冰箱接通的准备。
那天下午,雨一直下个不停.乌云随着越来越猛的暴风从海湾上空席卷而来。
全家早早地用r晚餐。
邻居中一个丈夫去了越南的妇女跑过来。
问她和她的两个孩子是否能搬进柯夏克家躲避风灾:
另一个准备向内陆带转移的邻居也跑来问柯夏克家能否替他照看一下他的狗。
不到七点钟,天就黑了.,狂风暴雨拍打着屋子。
约翰让大儿子和大女儿上楼去取来被褥和枕头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
他想把全家人都集中在同一层楼上。
“不要靠近窗户!
”他警告说,担心在飓风巾震破的玻璃碎片会飞来伤人。
风凶猛地咆哮起来?
屋子开始漏雨了……那雨水好像能穿墙透壁,往屋里直灌。
一家人都操起拖把、毛巾、盆罐和水桶,展l开了一场排水战。
到八点半钟,电没有了。
柯夏克老爹便启动了小发电机。
飓风的咆哮声压倒了一切。
房子摇晃着,起居室的天花板一块块掉下来。
楼上一个房问的法兰西式两用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了。
楼下的人还听到楼上其他玻璃窗破碎时发出的劈劈啪啪的响声。
积水已经漫到脚踝上了。
随后,前门开始从门框上脱落。
约翰和查理用肩膀抵住¨,但一股水浪冲击过来。
撞开了大门,把两人都掀倒在地板上。
发电机泡在水里,电灯熄灭了。
查理舔了舔嘴唇,对着约翰大喊道:
“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了。
这水是成的。
”海水已经漫到屋子跟前?
积水仍不断上涨。
“都从后门到汽车上去!
”约翰提高嗓门大叫道。
“我们把孩子2们一个个递过去,数一数!
一共九个!
”
孩子们从大人手上像救火队的水桶一样被递了过去。
可是汽车不能发动了?
它的点火系统被水泡坏了。
水深风急。
又不可能靠两只脚逃命。
“回屋里去!
.'约翰高声喊道。
“数一数孩子们。
一共九个!
”
等他们爬着回到屋里后。
约翰又命令道:
“都到楼梯上去!
,,于是大家都跑到靠两堵内墙保护的楼梯上歇着。
个个吓得要命,气喘吁吁,浑身湿透。
孩子们把取名为斯普琪的一只猫和一个装着四只小猫仔的盒子放在楼梯平台上。
斯普琪心神不定地打量着自己的幼仔,邻人的那条狗已蜷起身子睡着了。
狂风就像在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一样发出震耳的响声,房屋在地基上晃动移位。
一楼的外墙坍塌了,海水渐渐地漫上了楼梯。
大家沉默无语?
谁都明白现在已是无路可逃.死活都只好留在崖子里了。
查理。
希尔对邻家的妇女和她那两个孩子多少尽了一点责任。
那妇女简直吓昏了头。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连声叫道:
“我不会游泳,我可不会游泳啊r
“不会游泳也不要紧?
”他强作镇定地安慰她道,..一会儿便什么都过去了。
”
柯夏克老奶奶伸出胳臂挽住丈夫的肩膀。
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老爷子,我爱你。
”柯老爹扭过头来也回了一句“我爱你,,一一…说话声已不像平日那样粗声粗气的厂。
约翰望着海水漫过一级一级的台阶,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
都怪他低估了卡米尔号飓风的危险性,一直认为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决不会发生。
他两手抱着头,默默地祈祷着:
“啊.上帝,保佑我们度过这~难关吧!
”
不一会儿,?
阵强风掠过,将整个屋顶卷入空中,抛向4()英尺以外。
楼梯底层的几级台阶断裂开来。
有一堵墙眼看着就要倒向这群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男女老少。
设在弗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国家飓风中心主任罗伯特.H.辛普森博士将卡米尔号飓风列为“有过记载的袭击西半球有人居住地区的最猛烈的一场飓风”。
在飓风中心纵横约70英里的范围内,其风速接近每小时200英里,掀起的浪头高达30英尺。
海湾沿岸风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一扫而光。
19467户人家和709家小商号不是完全被毁,便是遭到严重破坏。
高尔夫港一个60万加仑的油罐被狂风刮起,摔到3.5英里以外。
三艘大型货轮被刮离泊位,推上岸滩。
电线杆和20英寸粗的松树一遇狂风袭击便像连珠炮似的根根断裂。
位于高尔夫港以西的帕斯克里斯琴镇几乎被夷为平地。
住在该镇那座豪华的黎赛留公寓度假的几位旅客组织了一次聚会,从他们所居的有利地位观赏飓风的壮观景象,结果像是有一个其大无比的拳头把公寓打得粉碎,26人因此丧生。
柯夏克家的屋顶一被掀走,约翰就高喊道:
“快上楼一一到卧室里去!
数数孩子。
”在倾盆大雨中,大人们围成一圈,让孩子们紧紧地挤在中间。
柯夏克老奶奶哀声切切地说道:
“孩子们,咱们大家来唱支歌吧!
”孩子们都吓呆了,根本没一点反应。
老奶奶独个儿唱了几句,然后她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客厅的壁炉和烟囱崩塌了下来。
弄得瓦砾横飞。
眼看他们栖身的那间卧室电有两面墙壁行将崩塌,约翰立即命令大伙:
“进电视室去!
”这是离开风头最远的一个房间。
约翰用手将妻子搂了一下。
詹妮丝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由于风雨和恐惧,她不住地发抖。
她一面拉过两个孩子紧贴在自己身边,一面默祷着:
亲爱的上帝啊,赐给我力量,让我经受住必须经受的一切吧。
她心里怨恨这场飓风。
我们一定不会让它得胜。
柯夏克老爹心中窝着一团火,深为自己在飓风面前无能为力而感到懊丧。
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跑到一问卧室里去将一只杉木箱和一个双人床垫拖进了电视室。
就在这里,一面墙壁被风刮倒了,提灯也被吹灭。
另外又有一面墙壁在移动,在摇晃。
查理.希尔试图以身子撑住它,但结果墙还是朝他这边塌了下来,把他的背部也给砸伤了。
房子在颤动摇晃,已从地基上挪开了25英尺。
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分崩离析了。
“我们来把床垫竖起来!
”约翰对父亲大声叫道。
“把它斜靠着挡挡风。
让孩子们躲到垫子下面去,我们可以用头和肩膀把垫子大一点的孩子趴在地板上,小一点的一层层地压在大的身上,大人们都弯下身子罩住他们。
地板倾斜了。
装着那一窝四只小猫的盒子从架上滑下来,一下子就在风中消失了。
斯普琪被从一个嵌板书柜顶上刮走而不见踪影了。
那只狗紧闭着双眼,缩成一团。
又一面墙壁倒塌了。
水拍打着倾斜的地板。
约翰抓住一扇还连在壁柜墙上的门,对他父亲大声叫道:
“假若地板塌了,咱们就把孩子放到这块门板上面。
”
就在这一刹那间,风势稍缓了一些,水也不再上涨了。
随后水开始退落。
卡米尔号飓风的中心过去了。
柯夏克一家和他们的朋友都幸存下来了。
天刚破晓,高尔夫港的居民便开始陆续返回家园。
他们看到了遇难者的尸体一一密西西比沿海一带就有130多名男女和儿童丧生一海滩和公路上有些地方布满了死狗死猫和死牲畜。
尚未被风刮倒的树上结彩似地挂满被撕成布条的衣服,吹断的电线像黑色的实心面一样盘成一圈一圈地散在路面上。
那些从外面返回家乡的人们个个都是慢慢地走动着,也没有谁高声大叫。
他们怔住了,呆立当地,不知该怎么才能接受眼前这幅使人惊骇的惨景。
他们问道:
“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该上哪儿去呢?
”
这时,该地区的一些团体,实际上还有全美国的人民,都向沿海受灾地区伸出了援助之手。
天还没亮,密西西比州国民警卫队和一些民防队便开进灾区,管理交通,保护财物,建立通讯联络中心,帮助清理废墟并将无家可归的人送往难民收容中心。
上午十时许,救世军的流动快餐车和红十字会志愿队及工作人员已开往所有能够到达的地方去分发热饮料、食品、衣服和卧具了。
全国各地的数百个城镇募集了数百万美元的捐款送往灾区。
各种家用和医疗用品通过飞机、火车、卡车和轿车源源不断地运进灾区。
联邦政府运来了440万磅食品,还运来了活动房屋,造起了活动教室,并开设了发放低息长期商业贷款的办事机构。
在此期间,卡米尔号飓风横扫密西西比州后继续北进,给弗吉尼亚州西部和南部带来了28英寸以上的暴雨,致使洪水泛滥,地塌山崩,又造成111人丧生,最后才在大西洋上空慢慢消散。
第二课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
“广岛到了!
大家请下车!
”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
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
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
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
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
身着和服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踵;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
“多么阿里噶多戈扎伊马嘶。
”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
嗨!
”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
“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
“能送我到市政厅吗?
”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
”,“嗨!
”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
与此同时,这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
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
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
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
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
“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
您看,就是这儿。
”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
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
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
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长是位瘦高个儿的男人,目光忧郁,神情严肃。
出人意料的是,刚到广岛车站时袭扰着我的那种异样的忧伤情绪竟在这时重新袭上心头,我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因为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曾遭受第一颗原子弹轰击的现场。
这儿曾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之间即遭毁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到场的宾客们被互相介绍了一番。
他们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开口去问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儿聚会。
在场的少数几位美国人和德国人看来也同我一样有些局促不安。
“先生们,”市长开言道,“我很高兴欢迎你们到广岛来。
”
大家都开始弯腰鞠躬,连在场的西方人也不例外。
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会变得特别地柔韧灵活。
“先生们,你们光临广岛是我们的极大荣幸。
”
大家又开始鞠躬。
随着广岛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复,大家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广岛,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长接着说道。
“对,对,当然是这样,”在场的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起来。
“难得有个城市像广岛这样闻名遐迩。
我既高兴而又自豪地欢迎诸位来到广岛。
令广岛如此举世闻名的乃是它的——牡蛎。
”
我正准备点头对市长的话表示赞同,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明白了刚才这句话末尾几个字的意义,我的头脑也就随之从忧愁伤感中清醒过来。
“广岛——牡蛎?
怎么没提原子弹和这个城市所遭受的灾难以及人类有史以来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呢?
”
市长还在继续演讲,一个劲儿赞美着日本南方的海味。
我蹑手蹑脚地退到屋子的后边,那儿有几个人在开小会,没怎么理睬市长的演讲。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么疑惑未解似的,”一个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特大眼镜的日本人对我说道。
“不错,我得承认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儿会听到一番关于牡蛎的演说。
我原以为广岛仍未摆脱原子弹灾祸的阴影。
”
“没有人再去谈它了,谁都不愿再提了,尤其是在这儿出生的或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
”
“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
“我当时就在这个城市,不过没在市中心。
我之所以对您讲起这些,是因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
在这个以牡蛎闻名的城市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保存原子弹爆炸留下的痕迹,另一种则主张销毁一切痕迹,甚至要拆除立于爆炸中心的纪念碑。
这一派人还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馆。
”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
“因为那些东西使人伤感,因为时代毕竟在前进。
”小个子日本人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缝。
“假如您要描写这座城市的话,千万别忘记告诉人们这是日本最快乐的城市,尽管这里的市民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暗伤和明显的灼伤。
”※和其他任何一家医院一样,这家医院里也弥漫着甲醛和乙醚的气味。
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墙边排列着无数的担架和轮椅,穿廊而过的护士手中都端着镀镍的医疗器械,使得来这儿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发凉。
所谓原子病区设在三楼,共有十七个病床。
“我是以打鱼为生的,在这儿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
”一个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这样对我说。
“你是受的什么伤?
”
“内伤。
那场灾难降临时我正在广岛。
我看到了原子弹爆炸时的火球,但无论脸上身上都没有灼伤。
我当时满街奔跑着寻找失踪的亲友。
我以为自己总算是幸免于难了,但到后来,我的头发开始脱落,腹内开始出水,并感觉恶心呕吐。
打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不断地对我进行体检和治疗。
”
站在我身边的大夫对老人的话作了补充说明:
“我们这儿还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断的护理医治才得以维持生命的。
另有一些病人因伤重不治而死,还有一些自杀身亡。
”
“他们干吗要自杀呢?
”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是一种耻辱。
假如你身上有着明显的原子伤痕,你的孩子就会受到那些没有伤痕的人的歧视。
男人们谁也不愿娶一个原子弹受害者的女儿或侄女为妻。
他们害怕核辐射会造成遗传基因病变。
”
那位老渔民彬彬有礼、兴致勃勃地定睛望着我。
他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个由许多叠成小鸟形状的五颜六色的纸片结成的大纸团。
“那是什么?
”我问道。
“那是我的吉祥鸟。
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那一天,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去。
我就这样看着这些纸鸟,庆幸病痛给自己带来的好运。
因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
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
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
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四课震撼世界的审判
在一九二五年七月的那个酷热日子里,当我在挤得水泄不通的法庭里就位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我的辩护人是著名刑事辩护律师克拉伦斯•达罗。
担任主控官的则是能说会道的演说家威廉•詹宁斯•布莱恩,他曾三次被民主党提名为美国总统候选人,而且还是导致我这次受审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运动的领导人。
几个星期之前,我还只是田纳西州山区小镇戴顿的一名默默无闻的中学教员,而现在我却成了一次举世瞩目的庭审活动的当事人。
在法庭就座为我作证的有以哈佛大学的科特里•马瑟教授为首的十几位有名望的教授和科学家。
到场的还有一百多名新闻记者,甚至还有一些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们也要破天荒地播放一次庭审实况。
就在我们静候着法庭开审的当儿,达罗关切地搂住我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别担心,孩子,我们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
我刚到戴顿中学任自然科学教员兼足球教练不久,这件案子就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
若干年来,原教旨主义者和现代主义者之间就一直在酝酿着一场冲突。
原教旨主义者坚持严格按照字面意义去理解《旧约全书》,而现代主义者则接受查尔斯•达尔文的进化论——认为一切动物,包括猿和人,都是由同一个祖先进化而来的。
在田纳西州,原教旨主义势力很强,州立法机构最近还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公开讲授“任何否定《圣经》上宣讲的创世说的理论。
”这项新法规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达尔文的进化论。
有位名叫乔治•拉普利亚的工程师因反对这项法规常和当地人进行辩论。
有一次辩论中,拉普利亚说,任何人要讲授生物学,就不能不讲进化论。
因为我就是讲授生物学的,所以他们便把我叫去作证。
“拉普利亚是对的,”我对他们说。
“那么说,你在触犯法律,”他们中的一位说。
“所有其他的教师也都在触犯法律,”我回答说。
“亨特所著的《生物学基础》中就讲到了进化论,那是我们使用的教科书。
”
于是拉普利亚提出一个建议。
“让我们将此事交付法庭判决,”他说,“以检验其是否合法。
”
当我于五月七日被正式起诉时,谁也不曾料到,我本人更没有料到我的这件案子竟会越闹越大,以至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庭审案例之一。
美国公民自由联合会宣布:
如有必要,联合会将把我的案子提交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以确保教师不至于因讲授真理而被送进监狱。
”接着,布莱恩自告奋勇地要协助州政府方面对我进行起诉。
著名律师克拉伦斯•达罗也立即主动提出要替我辩护。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次审判之前我并不认识达罗,但我却见过布莱恩,那是我念大学的时候,他来校作过演讲。
我很钦佩他,尽管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到七月十日庭审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个拥有一千五百人口的小镇上呈现出一派看马戏似的热闹气氛。
大街两旁的建筑物上都挂起了彩旗。
在法院的三层红砖房子周围的街道上突然冒出了许多摇摇晃晃的摊贩货架,出售的是热狗、宗教书籍和西瓜。
福音传教士们也在街上搭起帐篷向行人传教布道。
附近一带的山区居民,其中多半是原教旨主义者,也纷纷赶到镇上来为布莱恩呐喊助威,打击那些“外来的异教徒”。
他们当中就有具体起草了那条反进化论法令的约翰•巴特勒。
巴特勒是一位四十九岁的农场主,在当选之前还从未跨出过自己的县境。
主审法官名叫约翰•劳尔斯顿,是一位面色红润的男人。
他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高声说道:
“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山区法官。
”布莱恩的样子老态龙钟,大腹便便。
协助他进行起诉工作的有他的儿185子——也是个律师——及田纳西州年轻有为的检察长汤姆•斯图尔特。
我的辩护人当中则除了六十八岁的精明老练的达罗外,还有英俊潇洒、富于魅力的四十三岁的达德雷•费尔德•马隆和文质彬彬、学识丰富,尤其精通法学的阿瑟•伽费尔德•黑斯。
在一场宗教起着关键作用的审判案中,达罗是个不可知论者,马隆是个天主教徒,而黑斯则是个犹太教徒。
我的父亲也特意从肯塔基州赶来陪我面对这次审判。
法官请了一位当地的牧师主持开庭祷告仪式,接着审判便开始了。
陪审团的十二名成员中,有三人除《圣经》之外再没有念过什么别的书,还有一人则根本不识字。
难怪我父亲气呼呼地骂道:
“真是他妈狗屁的陪审团!
”
履行完规定的法律诉讼程序之后,达罗站起来开始发言了。
“我的朋友检察长先生方才告诉我们说约翰•司科普斯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达罗拖长着声音说。
“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带上法庭。
那是因为愚昧和偏见还很猖獗,而且这两者又结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
达罗在热得像烘箱似的法庭里来回踱着方步。
“今天受攻击的是教师,”他接着说道,“明天就会轮到杂志、书籍和报纸。
要不了多久,社会上便会是一种人与人为仇,教派与教派为敌的局面,直到我们的社会大踏步地退回到十六世纪那光辉的年代,那时如果有谁胆敢给人类带来智慧、知识和文化,就会被那些愚昧的偏执狂们点燃柴堆活活烧死。
”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妇女高声咕嘟了一句:
“这个该死的异教徒!
”
第二天,控方开始传唤证人出庭作证。
出庭作证的是我的两个学生,他们一边羞涩地对我傻笑,一边向法庭证明说我向他们宣讲过进化论,但又补充说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毒害。
一个叫霍华德.摩根的聪明的十四岁小男孩作证说我对他们讲过,人也像牛、马、狗、猫一样是哺乳动物。
“他没有说猫和人完全一样吧?
”达罗问。
“没有,先生,”那孩子说道。
“他说人是有思维能力的。
” “这话怕不一定对哩,”达罗哼着鼻子说。
证人作证完毕后,布莱恩起立向陪审团陈辞。
问题很简单,他说,“基督徒相信人来自天上,进化论者则认为人一定是来自地下。
”旁听的群众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布莱恩也就越说越起劲,他一只手挥动着一本生物学教科书,一边口中发话谴责那些来到戴顿为我作证的科学家们。
“《圣经》,”他用洪亮的嗓音大喊大叫道,“是不会被那些千里迢迢赶来作证的学者专家们赶出这个法庭的。
这些专家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想证明主张人类祖先来自丛林的进化论和上帝按照天机,依其形象创造人类并安排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看法,是并行不悖的。
”
他讲完话时,下巴翘得老高,眼里闪着光芒,听众席中立刻爆发出喝采的掌声和“阿门”的喊声。
但似乎还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昔日当布莱恩如燎原的烈火般席卷政界时表现出的那种火热的激情已消失殆尽。
听众们似乎觉得他们的这位英雄没能充分发挥出应有的辩才将那些异端分子打个落花流水。
达德雷•费尔德•马隆跳起来反驳布莱恩。
“布莱恩可不是唯一有资格为《圣经》辩护的人,”他说。
“在我们这一国度,还有些人将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奉献给了上帝和宗教。
而布莱恩先生却满腔热情地将自己的大半生命献给了政治。
”布莱恩从水杯中呷了一口水,马隆说话的音调随之变得越来越高。
他呼吁学术自由并指责布莱恩存心在科学与宗教之间挑起一场殊死决斗。
“从来没有人能同真理决斗,”他大声怒吼,“真理从来都是胜利者——我们并不害怕这一点。
真理不需要布莱恩先生。
真理是永存的、不朽的,而且并不需要依靠人的力量去维护它!
”
马隆发言结束时,场上出现了一阵沉默,但接着法庭里便爆发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超过了刚才为布莱恩发出的掌声。
然而,尽管马隆在同布莱恩进行的这场舌战中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