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永.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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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永
隽永
一、
青石板的青苔痕迹斑斑点点，天干的缘故，那些痕迹有些发白了。
虞涵坐在回廊里，抬头看了看天，唉，一朵云都没有，何时，雨才下呢？
这样的天气，空气好像凝固了，天与地，万物如同被罩在一个大的罐子里面，闷得快要爆炸了。
回廊里面也没有风，荷花池的荷花快残了，三三两两的莲蓬露了出来，几只蜻蜓停在阴凉处的荷叶上，一动也不动。
荷花池旁的柳树也萎靡着。
偌大的庭院，感觉不到生命的流动，虞涵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了，只觉得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和那些柳树一样，萎靡着。
“这样萎靡有什么不好呢？
”虞涵自嘲的笑了，没有表情，只是强动了动嘴角的神经。
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孤寂如浪潮般袭来，淹没了虞涵最后的骄傲和自尊，这一场爱情，如那场早些时候的雷雨般，来势汹汹，却嘎然而止，如若不是某些刻在记忆里的文字，那些忧伤也能寻一处藏匿。
右边胸口又痛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想起某首流行歌曲的一句“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虞涵着恼得大力按着胸口，这一按，疼痛更是肆无忌惮的汹涌，大滴大滴的液体从虞涵的眼角滑落，流过她充血而干枯的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而苦涩，不知道是汗水多些还是眼泪多些？
虞涵就是这样的怪女孩，这个时候她想到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胸口痛，是她的秘密。
家人都不知道，以前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而远方的那个人应该是知道的吧？
只是都没有了意义，不是吗？
虞涵偶尔会和自己说话，首先假设一个美丽，然后残酷得把它击垮，而，她自己，却喜欢在这个美丽和残酷之间游弋，一种自虐的活着。
以前一般一个月痛几次的，近来频繁了些，几乎每天都疼，却不在固定的时间，如潜伏在身体的恶魔，饿了就出来啃噬她的心脏，而单薄的虞涵常常觉得无力抵抗。
手机在小包里面震动着，一定是哥哥在找寻她了，虞涵有些愧疚的想。
“哥哥，有你做我哥哥真好”虞涵会趴在哥哥的肩上，肉麻的恭维老哥，哥哥却刮了刮虞涵的鼻子说“你再不是我那个缠住我要我给你梳头发的妹妹了，你看，你的脸都愁成了小苦瓜”然后大声地对嫂子说“我们今天晚上就吃炒苦瓜吧，把虞涵的那些不愉快分享掉”，虞涵分明看到哥哥眼中有晶莹的水流动，哥哥，一如既往地爱着妹妹，更多了些担忧。
虞涵赶紧擦干汗水和眼泪，她不想让哥哥看到她的痛，胸口的，心口的。
窗外的西岭还有那千秋的残雪，门前的锦江已不见当年的船桨
二、
灵儿一大早就来了，为了陪姐姐解闷，天刚蒙蒙亮就起程了，用了2个小时匆匆赶来。
虞涵转过头，听到一声亲切的呼唤“姐姐”，是灵儿。
第一次见面的妹妹，一脸天真的笑容灿烂着，是乌云中的一片晴空。
两个女孩，张开双臂，深深地拥抱，灵儿心疼的责备虞涵“姐姐，你怎么那么憔悴？
”虞涵淡淡的笑了笑，挽了妹妹的胳膊，说“我们去浣花溪吧！
”
灵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和虞涵是不同类型的女孩，如果说虞涵是幽谷中的那百合，而灵儿则是太阳花，充满阳光和热情，一张脸永远是盛开着的。
和灵儿在一起，虞涵觉得舒服极了，说不出来的一种轻松和，什么呢？
对，应该是年轻。
和灵儿挽着手，看着灵儿的马尾快乐的跳跃着，虞涵觉得如同划过时空回到学生时代，自己还是那般的清纯，脸上洋溢着自信而不是忧愁，这种感觉，好极了。
“妹妹，有你真好”虞涵脱口而出。
“姐姐，由你做我姐姐我也觉得很幸福”灵儿露出洁白的牙齿，甜甜的应着。
浣花溪很快就到了，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贴心的灵儿为虞涵撑起了雨伞，虞涵有些羞愧，不管在谁的眼里，她都是被保护的对象，在妹妹面前也如是。
自己是否真如嫂子说的，被宠坏了而不自知呢/？
“妹妹，我们淋雨吧，在细雨微微中前行，定然感觉很美”
灵儿担心地说“姐姐，你身体不好，别受寒了”
虞涵放开挽着灵儿的手臂，在雨中张开双臂，对灵儿说“来吧，今天让姐姐和你浪漫一把”
灵儿“咯咯”的笑着，追了上去。
夏就要残了，在这里却感觉不到，除了湖中的荷花有了些许的残暮，置身其中，恍然季节停止了轮替，这里，春意盎然。
“出成都南门，左为万里桥。
西折，纤秀长曲，所见如连环，如玦，如带，如规，如钩；色如鉴，如琅玕，如绿沉瓜，窈然深碧，潆回城下者，皆浣花溪委也。
然必至草堂，而后浣花有专名，则以少陵浣花居在焉耳。
”——《浣花溪记》
据说现在浣花溪上有了乌篷船，虞涵很想去坐坐，但是她知道，那种灵魂的孤独是她不敢去触碰的，所以选择了和妹妹来游园。
“窗外的西岭还有那千秋的残雪，门前的锦江已不见当年的船桨”，船不是那船，浆不是那浆，人，也不是那人了。
虞涵不敢再想下去，怕那些忧郁会卷土重来，淹没这得来不易的快乐。
三、
风雨廊桥
“风雨廊桥”，是浣花溪的主入口，很诗意的名字，会让人联想到《廊桥遗梦》。
飘着微雨，湖中有轻雾袅袅，只是没什么风。
小心翼翼的走着，雨丝飘落在发梢，凝结成一小颗一小颗晶莹的水珠；湖中的鸭子双双对对的游弋着，自得其乐，丝毫不受桥上游人的惊扰；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心情，走在“风雨廊桥”上，虞涵想，自己内心的感慨，倒也和了这桥的名。
“风细雨微桥如虹，廊桥逐梦今非昨”
过得桥去，应该就是白鹭洲了，没有看到“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情形，却看到了某种不知名的鹳鸟在筑巢，虞涵在心中微微叹息，鹳鸟尚且有家，而自己呢？
但大自然的力量是神奇的，尤其是在这个闹市中的幽境，这充满芬多精的清甜空气，很快让虞涵平静下来。
收起那些尘世的喧嚣，切莫负了这曲径花幽。
灵儿紧紧的拽着虞涵的手，她喜欢听姐姐用柔柔的声音和她讲关于某些事某些典故，虞涵这个姐姐于灵儿，是有着些神秘的。
或许，对于每个人，姐姐的身上都透着神秘吧？
灵儿这样想着。
再前行，到了梅园，取名叫“花隐”，灵儿问“为何叫花隐呢？
”虞涵道“或许是王安石的：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吧？
“梅花的圣洁，淡淡袅袅，刻画着怎样的清幽，氤氲出如何美丽温婉的情愫？
一个隐，道出了若有若无的高雅。
香气，因为淡而幽，为最极致。
女人也应该如是吧？
而这次，自己却燥了，虞涵在心中又一叹息。
再前行，是诗歌长廊，这是值得一游的所在，虞涵想着，如若现在左手牵着妹妹，而右手还牵着那个人，一起从这诗歌长廊走过，览一次中国文化的精髓，品一次历史的源远流长，叹一声岁月的沧桑，这，也是人生一乐事也，只不过，右手边，空空如也。
走得累了，携了妹妹，在竹园中寻个阴凉的石椅，虞涵再和灵儿谈起了竹的寓意以及川人家家有竹的典故，
可能是孤寂太久了，今天虞涵一直在说，而灵儿一直微笑的听着，虞涵不觉得累，她需要这种发泄，太需要了。
灵儿是个教师，或许此刻她把姐姐当成了她的学生，一个迷茫的学生，通过不停的阐述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一种有意识的存在，而虞涵，是否意识到了自己这种潜意识的不安呢？
归去的时候，溪旁一只蝴蝶独飞。
雨，也停了。
四、
我拿我的忧伤对谁诉说？
虞涵有记日记的习惯，写得有些凌乱，心，始终静不下来。
嫂子温了牛奶放在桌上，还有煮熟的鸡蛋。
哥哥今天出差去都江堰，很早就出门了；嫂子也上班去了。
捧着还有些余温的牛奶，窗外艳阳高照，热浪逼了进来，唉，又一个可怖的酷热天。
慢慢的拔着蛋壳，多么温润的触感，没有坚硬的蛋壳，白色晶莹的蛋，在手指上微微的颤抖，虞涵不忍张口咬下去。
虞涵觉得自己越来越感性，人性中软弱的一面在她的性格深处尽情地展现，不过是一颗蛋罢了，却生出这许多的怜悯。
虞涵拿了茶几上嫂子赶着上班没来得及收拾妥当的化妆镜，默默地端详着自己。
头发，干了些，微卷，蓬松的披在肩后，脸，消瘦了些，少了些丰润，却多了些狐媚，更瓜子了。
益发显得眉青若黛，两只眼睛并未因为极少的睡眠而减少神采，只是下眼帘有若隐若现的青筋，那是疲倦的象征。
对了，就是自己的这张脸，因了这疼惜而不忍吃掉那颗无壳裸露的没有一点瑕疵的蛋。
不忍这憔悴，何忍让它支离破碎？
“半掩纱窗半等情郎，半夜点起半炉香，半轮明月照半房……。
”百无聊赖，竟不自觉哼起了这优雅的词句，虞涵伸了伸懒腰，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有人说，女人似猫，慵懒的张狂的虚荣的内敛的，都在等一个男人把她带回去，如若给与锦衣玉食，则变成了肥猫，于是乎，形形色色的减肥广告，铺天盖地袭来。
虞涵有些侥幸的想，经历了种种，至少自己不至于是肥猫，这样想着，有些自嘲的释然。
虞涵不喜欢猫，准确地说应该是敬而远之，缘于猫的两颗眼睛，在黑夜中发着幽幽的光，无声无息的窜过来，如暗夜的幽灵，看过些灵异片，都和猫有着联系，猫，似乎是阴间的使者，抑或是某种不祥的暗示，当然，猫的本身应该是可爱的，唉，虞涵叹了口气，说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怎么就这样充溢了整个脑袋？
手上的书翻了好几页，却没看进去一个字，风扇的风都是热的。
拿起笔，开始画圆，再开始画直线。
写点什么吧？
突然想洗澡。
虞涵把自己从沙发上抬起来，有些头晕，想是热的吧？
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就这样，让水吻上蓬松的头发，再流进脖子窝，后背。
旗袍的丝绸紧紧的蕴贴在身上，温柔极了，如爱人轻柔的肤触。
身体的每寸肌肤都贪婪的享受着，张狂的呼吸着，穿者旗袍淋浴，多么奇特的体验，虞涵觉得偶尔率性而为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情，只是某些刺激，于虞涵，她是不敢尝试的。
只能在浴室中，一个穿着旗袍湿透的女人，玲珑着，寂寞的绽放。
虞涵不敢细究下去，她怕自己沉沦于某些色情文字的圈套。
虽然她已是成人了。
此种寂寥谁与诉？
苍天不管人憔悴。
擦干身体，换上一袭红色长裙。
“半缕红绫半新装，，半点相思半情伤…………”
有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定是嫂子下班回来了。
五、
桂花香飘，飘……
依农历的说法，今年是润七月。
七月，民间俗称鬼月，两个鬼月。
于是乎，虞涵的生日就自然推迟了一个月，在虞涵的家乡，生日时用农历做原始记录的，他们认为季节的轮替，以及各个节令都是神圣的，而孩子的降生更是神圣的，用农历来记录，才看得出每个孩子的独特，以及每个孩子都是被眷顾的。
邻县有座著名的庙宇——双桂堂。
双桂堂是有典故的：
民间传说双桂堂这两棵桂树是月宫中的嫦娥亲手培养，嫦娥借观音的净瓶水为之浇灌，遣神燕去天河衔来肥泥为之壅土，用王母娘娘的云剪为之修整，在嫦娥的精心护理下，这两株桂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在一个中秋之夜，嫦娥将它们送往人间。
这两棵桂树带着满枝的清香落在宁波天童寺院内。
密云法师将这两棵桂树交给弟子破山，让他带回蜀中，兴建佛寺，传播佛法，并称桂树生根之处就是你安身之地。
破山尊师命，身背桂树，跋涉了几个月，进入蜀中。
一日，他落脚在万竹山。
半夜里，山间霞光四射，钟鼓齐鸣，四周的村民闻声而至，只见破山和尚正在打坐参禅，他所背两株桂树已落地生根，清香四溢。
从此，破山和尚就在双桂落地之处建立禅院，并取名“双桂堂”。
桂树至今尚存，枝繁叶茂，浓绿如云。
每年金秋时节，桂花满枝，香飘数里，人们争相观赏。
双桂堂寺外清溪环绕，四季鹤鸟飞鸣，八月桂花飘香，其佛法更是庇护了四方众生。
四方乡民更把双桂堂视为信仰中心，精神的寄托所在。
那一年，素素和丈夫站在参天的双桂树下，两个人牵着手，也围不住一棵桂树的树干，心中甚觉惊叹，这桂树，真大啊！
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抬头望天，触目处，如雪桂花，香气袭人，还透着丝丝的甜，沁入心来。
素素就想，如若有一个女儿，有着如雪的肌肤，有着桂花的香气，还甜甜的笑着，那该多好啊！
想着，扑哧的笑出声来。
丈夫问“你笑什么啊？
”素素脸红红的回答“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临走的时候，素素回头对桂树祈求“请赐我一个女儿吧，来年桂花飘香时。
”
素素就是虞涵的妈。
第二年虞涵在桂花飘飘的时节，降生了。
有着如雪的容颜，有着淡淡的香气。
每一年的生日，虞涵都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桂花糕，那是妈妈亲手去双桂堂的桂树上摘的（以前双桂堂开放让游人采摘桂花），妈妈把虞涵放在膝盖上，对虞涵说“涵涵，吃了桂花糕，你又大了一岁，等你再大点，妈妈带你去双桂堂，你是妈妈在双桂树下求来的宝贝。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虞涵是素素在双桂树下求来的，他们看到虞涵都说“你看着孩子，长得多水灵啊，浑身透着灵气，也难怪了，是她妈妈在双桂树下求来的嘛”这些，小虞涵都习以为常了。
多少年没有吃到妈妈亲手做的桂花糕了？
那丝丝的沁甜，是在梦中的记忆。
虞涵很想再携妈妈的手，回去双桂堂看看。
妈妈说，再带上他最好，让他看看我的涵涵是吸取了多少桂花的灵气。
妈妈说这些的时候，口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自豪，电话这边，虞涵早已泪流满面。
5岁，第一次和妈妈去双桂堂是5岁。
庙门好大，柱子好大，门廊上的字也好大。
树，更大。
“涵涵，这就是双桂树，来，妈妈抱你上去摸摸”素素把虞涵举得老高，小虞涵张开双手，小小的肉手触碰到桂树的枝干，风吹起来，满树的桂花如雪花飘落，落在小虞涵的头发上，肩膀上，鼻子上，嘴唇上。
小虞涵高兴得在妈妈的手臂上跳跃，她说“妈妈，你看，下雪了，下雪了呢”小虞涵抓住几瓣桂花，奶声奶气的对妈妈说“妈妈，涵涵把香香的雪花送给妈妈”
素素一阵感动，捧着小虞涵的粉色小脸，用鼻子蹭了蹭，小虞涵被妈妈蹭得很痒，“咯咯”的笑着。
高大的桂树下，飞舞的桂花，如雪般洁白。
母女两个，圣洁的如同天使，快乐的如同精灵。
那些记忆，好甜。
虞涵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残留着桂花糕的香味在唇边。
今年，那些桂花开得好么？
“如果你要回来，一定要带着他回来”，妈妈在挂电话前说到“也让他尝尝你小时候常吃的桂花糕，过几天，妈妈就去多采些桂花回来，听说今年，不如往年那么多了”。
虞涵拿着电话听筒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如一个大大的问号。
妈妈，我，还回得去么？
虞涵无声的看着镜中的影子。
容颜已不如雪……。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远方的那个男人问着，“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生日呢？
虽然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有你的理由，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
“桂花飘香又一年，玉骨冰心嫣若涵。
”亲爱的，你懂了吗？
六、
用我点点相思泪，酿成蜜
桂花蜜，蜜中上品。
香气馥郁温馨、清纯优雅，味道清爽鲜洁，甜而不腻，色泽水白透明，结晶细腻。
被誉为“蜜中之王”。
柃木桂花亦是一种稀有中草药。
《中药大辞典》记录：
柃木桂花“祛风除湿，治关节疼痛……”其有效成分菊甙已被证明有良好的营养保健作用。
在古代则是皇宫的贡品。
打记事起，妈妈总会在虞涵的水杯中滴几滴桂花蜜。
让小虞涵用一根筷子慢慢的搅拌，看着蜜在水中慢慢的扩散开去，一圈一圈的小漩涡，如同小虞涵脸上甜甜的小酒窝。
这种待遇，只属于小虞涵一个人，因为她是属于桂花的孩子。
妈妈对小虞涵说：
“涵涵，喝了桂花蜜，我们涵涵以后就会过着蜜一样的生活。
”妈妈的眼中尽是期盼，恍惚未来铺满了鲜花在向小虞涵招手。
再稍稍大些，虞涵心中开始隐忧，“如果我不能如妈妈希望的那样，幸福而快乐，那妈妈一定会很失望很难过”。
可是，生活，是否真的因为有了桂花蜜，就会香甜呢？
就这样，流下泪来。
一粒粒，一串串，如珍珠断了线。
远方的男人，用梦幻般的声音，又好像在对虞涵催眠：
“涵涵的眼泪，晶莹剔透，一滴一滴都滴在我的心上，让我轻轻吃掉宝贝的眼泪，抚平宝贝的忧伤。
以后有我在，决不让宝贝再哭泣，不让宝贝受半点委屈，再不让你有机会写那些忧伤的文字，再不让你……”
虞涵还是哭着，任眼泪汹涌，任那端的男人的承诺淹没在不知所措的叹息。
谁的错？
谁又是谁的枷锁？
谁，隔着地球呼唤着？
谁，在那个雷雨的夜里独自蜷缩？
不，只是，只是爱的不够多。
虞涵敲下这几个字，该说晚安了。
那端的他，夜已深沉了吧？
他，是否有一丝的依依难舍？
哎，虞涵重重的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妈妈托人带了一壶桂花蜜来，虞涵一直放在冰箱里面。
不知道是因为生活的磨砺，还是小时候喝了太多桂花蜜，长大后的虞涵，不喜甜食。
妈妈并不知道，虞涵也不敢说，怕逆了妈妈的一片爱心，也徒增妈妈的担忧。
打开冰箱，一丝寒意呛进心里去，全身的毛细孔收缩起来，才立秋，怎么就冷了呢？
找了个大大的玻璃杯，装满清水，滴几滴桂花蜜进去，像小时候一样，用一根筷子慢慢的搅拌，一圈，一圈，又一圈。
泡好了，却不想喝。
“电脑的微光，幽幽的。
并不能照亮我的目光，只是更加深了我的，忧伤。
我不累，甚至有些癫狂。
迷醉于黑夜的迷茫，因而癫狂。
我想，这样的夜，只有文字和月光，能和我一同唱，唱尽我的忧伤！
“
虞涵开始写日记，写得很快，很流畅，这样静的夜，是属于虞涵的。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千山万水如何醉，相思为媒心相随。
“亲爱的，让我用点点相思泪，酿成蜜。
灌醉你。
”虞涵长长的伸了伸懒腰，喝了刚才泡好的桂花蜜，清甜沁脾，盈盈不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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