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闻犬吠 风雪夜归人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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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译文】柴门外传来一阵狗叫声,原来是茅屋的主人顶着漫天风雪回家来了。
【出典】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注:
1、《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刘长卿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2、注释:
逢:
遇上。
宿:
投宿;借宿。
芙蓉山主人:
芙蓉山,各地以芙蓉命山名者甚多,这里大约是指湖南桂阳或宁乡的芙蓉山。
主人,即指留诗人借宿者。
这首诗通过雪夜借宿山村的情形,巧妙地写出山村景象与农家生活。
日暮:
傍晚的时候。
苍山远:
青山在暮色中影影绰绰显得很远。
苍:
青色。
白屋:
未加修饰的简陋茅草房。
一般指贫苦人家。
房顶用白茅覆盖,或木材不加油漆叫白屋。
犬吠:
狗叫。
夜归人:
夜间回来的人。
3、译文1:
暮色降临山色苍茫觉得路途远,天气寒冷茅草屋显得更加贫困。
柴门外忽然传来了狗叫的声音,夜晚来,风刮雪下我只好投宿。
译文2:
暮色降山苍茫愈觉路途远,天寒冷茅草屋显得更贫困。
柴门外忽传来犬吠声声,风雪夜来了我这个投宿的人。
译文3:
傍晚时,我仍在匆匆忙忙地赶路,远处的青山显得更加遥远而迷茫。
突然看见一间茅草屋,在严寒的天气里显得更加贫寒。
站在柴门听见一阵阵狗叫声,风雪之夜茅屋来了我这个投宿的人。
译文4:
暮色苍茫,更觉前行山路遥远。
天寒地冻,倍觉投宿人家清贫。
忽然听得柴门狗叫,应是主人风雪夜归。
4、刘长卿(约726—约786),字文房,汉族,宣城(今属安徽)人,唐代诗人。
后迁居洛阳,河间(今属河北)为其郡望。
玄宗天宝年间进士。
肃宗至德中官监察御史,后为长洲县尉,因事下狱,贬南巴尉。
代宗大历中任转运使判官,知淮西、鄂岳转运留后,又被诬再贬睦州司马。
德宗建中年间,官终随州刺史,世称刘随州。
刘长卿生卒年未确论,各名家说法相差甚远,争议十分激烈,综合看来约生于709-725年间,逝于786-790年年间。
刘长卿工于诗,长于五言,自称“五言长城”。
《骚坛秘语》有谓:
刘长卿最得骚人之兴,专主情景。
名作《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入选中国全日制学校教材。
5、《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是唐代诗人刘长卿的一首五言绝句,这首诗描绘的是一幅风雪夜归图。
前两句,写诗人投宿山村时的所见所感。
后两句写诗人投宿主人家以后的情景。
全诗语言朴实浅显,写景如画,叙事虽然简朴,含意十分深刻。
对这首诗的词句释义和意境理解,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此诗表面看似乎字字“明白”,实则言简意约,含而不露,“情在景中,事在景中”,而情非直抒、事不明写,这给解读带来难度,歧义难免,多解必然。
大约在唐代宗大历八年(773)至十二年(777)间的一个秋天,刘长卿受鄂岳观察使吴仲儒的诬陷获罪,因监察御史苗丕明镜高悬,才从轻发落,贬为睦州司马。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写的是严冬,应在遭贬之后。
上半首似言自己被害得走投无路,希望获得一席净土,可是,在冷酷的现实之中,哪有自己的立身之所。
下半首似言绝望中遇上救星苗丕,给自己带来了一点可以喘息的光明,当然也包含无限的感激之情。
以此看来,这首诗不仅是一幅优美的风雪夜归图,而且反映了诗人政治生涯的酸辣。
这首诗用极其凝炼的诗笔,描画出一幅以旅客暮夜投宿、山家风雪人归为素材的寒山夜宿图。
诗是按时间顺序写下来的。
首句写旅客薄暮在山路上行进时所感,次句写到达投宿人家时所见,后两句写入夜后在投宿人家所闻。
每句诗都构成一个独立的画面,而又彼此连属。
诗中有画,画外见情。
诗的开端,以“日暮苍山远”五个字勾画出一个暮色苍茫、山路漫长的画面。
诗句中并没有明写人物,直抒情思,但其人呼之欲出,其情浮现纸上。
这里,点活画面、托出诗境的是一个“远”字,从这一个字可以推知有行人在暮色来临的山路上行进时的孤寂劳顿的旅况和急于投宿的心情。
接下来,诗的次句使读者的视线跟随这位行人,沿着这条山路投向借宿人家。
“天寒白屋贫”是对这户人家的写照;而一个“贫”字,应当是从遥遥望见茅屋到叩门入室后形成的印象。
上句在“苍山远”前先写“日暮”,这句则在“白屋贫”前先写“天寒”,都是增多诗句层次、加重诗句分量的写法。
漫长的山路,本来已经使人感到行程遥远,又眼看日暮,就更觉得遥远;简陋的茅屋,本来已经使人感到境况贫穷,再时逢寒冬,就更显出贫穷。
而联系上下句看,这一句里的“天寒”两字,还有其承上启下作用。
承上,是进一步渲染日暮路遥的行色;启下,是作为夜来风雪的伏笔。
这前两句诗,合起来只用了十个字,已经把山行和投宿的情景写得神完气足了。
后两句诗“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写的是借宿山家以后的事。
在用字上,“柴门”上承“白屋”,“风雪”遥承“天寒”,而“夜”则与“日暮”衔接。
这样,从整首诗来说,虽然下半首另外开辟了一个诗境,却又与上半首紧紧相扣。
但这里,在承接中又有跳越。
看来,“闻犬吠”既在夜间,山行劳累的旅人多半已经就寝;而从暮色苍茫到黑夜来临,从寒气侵人到风雪交作,从进入茅屋到安顿就寝,中间有一段时间,也应当有一些可以描写的事物,可是诗笔跳过了这段时间,略去了一些情节,即使诗篇显得格外精炼,也使承接显得更加紧凑。
诗人在取舍之间是费了一番斟酌的。
如果不下这番剪裁的功夫,也许下半首诗应当进一步描写借宿人家境况的萧条,写山居的荒凉和环境的静寂,或写夜间风雪的来临,再不然,也可以写自己的孤寂旅况和投宿后静夜所思。
但诗人撇开这些不去写,出人意外地展现了一个在万籁俱寂中忽见喧闹的犬吠人归的场面。
这就在尺幅中显示变化,给人以平地上突现奇峰之感。
就写作角度而言,前半首诗是从所见之景着墨,后半首诗则是从所闻之声下笔的。
因为,既然夜已来临,人已就寝,就不可能再写所见,只可能写所闻了。
“柴门”句写的应是黑夜中、卧榻上听到的院内动静:
“风雪”句应也不是眼见,而是耳闻,是因听到各种声音而知道风雪中有人归来。
这里,只写“闻犬吠”,可能因为这是最先打破静夜之声,也是最先入耳之声,而实际听到的当然不只是犬吠声,应当还有风雪声、叩门声、柴门启闭声、家人回答声,等等。
这些声音交织成一片,尽管借宿之人不在院内,未曾目睹,但从这一片嘈杂的声音足以构想出一幅风雪人归的画面。
全诗纯用白描手法,语言朴实无华,格调清雅淡静,却具有悠远的意境与无穷的韵味。
赏析分歧
该诗释义上的分歧主要有三:
第一句“日暮苍山远”之“苍山”是特指还是泛指,“远”是尚远还是似乎更远;第二句“天寒白屋贫”之“白屋”是简陋之屋还是覆雪之屋,“贫”是稀少还是感觉贫寒;第三句“柴门闻犬吠”之“闻”是诗人闻还找人闻。
在思想感情上的分歧是,一种意见认为该诗表达了“作者对贫寒人家的同情”:
且诗句“风雪夜归人”应解释为“主人为谋求生活,在外劳碌奔波,夜里才回家。
”;而另一种意见认为“风雪夜归人”应解释为:
“行人在风雪之夜终于找到了可以投宿的地方,并受到主人热情款待,而感到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古诗表达了作者对芙蓉山主人的感激之情,同时赞扬主人热情好客、与人方便的美德。
关键是诗人的立足点在哪里。
前者,诗人是在“白屋”外,在风雪途中;后者,诗人在“白屋”内,或前两句在屋外,后两句在屋内。
《唐诗解》:
此诗直赋实事,然令落魄者读之,真足凄绝千古。
6、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唐·刘长卿
日暮苍山远,
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
风雪夜归人。
风雪夜归图。
日暮,当是黄昏,日薄西山,诗人于夜幕将临的黄昏时分,一个人游荡在风雪间,似乎是游历,又似是访友人,又好象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来不及躲避,而急于找到夜宿之处。
苍山远,于黄昏的风雪朦胧中,诗人急切于夜、风雪、寒冷的侵袭,放眼望去,天地间隐隐约约,似乎只能见到脚下与眼前的微茫的一片,即便是在白日相隔不远的群山,也悄悄的隐匿起来,诗人这时的内心是一种孤苦?
风雪夜的独行,天地都隐藏了形迹,维有飘飞的细雪、呼啸的冷风,透骨的寒彻、寒夜降临的急切于孤独,在侵袭着诗人的身与心。
天寒,这两字刚刚言及了“寒”字,不仅仅是天寒,还有黑夜而生出的寒,夜的迷茫,更加增重了诗人内心急切的想找到住处的念头,而目光伸展到的及至,仅仅搜索到了于风雪中微微能显露出来的房子,诗人于风雪中感受了那种凄寒,似乎同时也为这房屋的主人,日日夜夜的生存在风雪的山中,而感到了几分的敬服与担忧!
贫一字,言出了房子的抵寒效果并不是很好,似乎仅仅能遮挡住风雪的侵袭,而却遮挡不住寒冷!
柴门,当是诗人在远望之后,急切的走到了唯一可以度过这风雪夜的避难所,冬日的黄昏,目力所能及的范围本来就狭窄,所以诗人在见到了一线希望之后,便急切的走到了白屋的柴门,而却无意间惊动了柴门内的犬,并且吠声不断。
而这时诗人并不知道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在,但是我想后一句的“风雪夜归人”就足以说名屋子里面并没有主人在,犬吠声当是主人的犬误把诗人当做了主人的吠叫声。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两句连在一起看,就比较清晰,明了了,“柴门闻犬吠”一句,当是诗人立于柴门外,闻到了犬吠声“风雪夜归人”一句,当是诗人已经站在了白屋的里面。
所以词诗中较有争议的屋里屋外,就不难去解释了!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很形象而真实的写出了农家风雪夜归的图景,仅仅是四句,变很真实的勾勒出了这幅画面,而不需要刻意的言及风雪,但风雪却无形中加重了分量,也许“雪中送炭”这句话更加真实起来。
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的分量,从此诗中就能强烈的反映出来,这个世界只缺雪中送炭,而不缺锦上添花!
7、许是怕搅碎尘世的安宁,雪落无言,以它最美的姿态飘舞在掌心;于唐雪,许是用心,才能听到那些虽寒犹暖,飘逸温馨的情。
你听,那“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惊喜:
曲曲折折的小路,疲惫的身影,孤独的心魂。
一场久违的大雪,明媚了多少似箭的归心?
思念,飞扬在雪里,尽头就是那熟悉的庭院?
柴门虚掩着许多曾经的岁月,传出声声犬吠。
片刻的空白之后,便是无穷的惊喜。
窗外,风雪很紧;窗内,简陋而温暖,贫穷也温馨。
深夜,回家,是一种幸福。
有雪,又是一种境界。
你再听,那“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低低地问:
新酿的米酒,色绿香浓;小小红泥炉,烧得殷红。
天快黑了,大雪要来啦……能否共饮一杯?
老兄!
我的朋友啊,炉火旺旺,酒为新酿,既可取暖,又可温人;天色已晚,有闲可乘,除了围炉对酒,还有什么更适合于消度这欲雪的黄昏呢?
来吧,迫不及待地候你约至,等你共品。
酒香淳厚,我心至诚,茫茫大雪怎能阻挡朋友心灵间的阵阵暖流。
雪白,那温暖的颜色,如一朵朵微笑的棉花在暗夜里绽放。
8、今天读文,不觉间遇到了“柴门”,这个古诗文里寻常的意象,在我读的这篇文字里,只是静静地躲在一隅,躲在现代辞藻的遮蔽里,它那刻着沧桑的古旧,刚好把它突显了出来,我逗留在它的门前,它轻轻地为我打开。
“柴门寂寂烟火迟”“小扣柴扉久不开”“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是一扇千年前的柴门,它的门前是田园,是山林,主人常常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桑麻,看着远处的翠微。
柴门的里外都是宁静,门里的宁静卧在门外的大宁静里。
也有来访者,他们有的是旧友,有的是路人。
友人之所以没有进来,是因为看到柴门掩在鸟声里打盹,这是主人不在的信号,柴门里没有那熟悉的笑声,友人也就没有了推门的兴致,于是打量一下柴门,或是在柴门上插一根柳条,算是跟朋友的一声招呼:
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至于路人,从柴门这里看到的永远是亲切。
黄昏日暮,啾鸟归巢,行人急需找一处落脚。
轻轻一扣,柴门开了,是一张一见如故的脸。
寒暄几句,柴门吱呀一声,又静候在暮色里。
门不需要拴紧,一直以来,它不需要紧张地防卫,它习惯了斜倚,在淳厚的风俗里,斜倚成了一种象征。
柴门一直属于朴素而简陋的生活,每天它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开阖,做一个诚实的信守。
不知哪一天它进入了诗境。
起初有人觉得它有碍观瞻,是诗境里莽撞的闯入者,与诗意是那么格格不入。
它没有辩驳,有时只是略微地改了一下称谓,或叫柴扉,或称荆扉,扉相对于门,有点古雅,但很多时候,它仍然叫它的柴门。
朴素往往最有诗意的力量,柴门证明了这点,或者说陶渊明证明了这一点。
在他之前,几乎没有人拿这些朴拙之物入诗。
《诗经》虽然是朴素的,但已是修饰了的朴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超越了口语和俗语,所以子曰:
不学诗,无以言。
它成了人们学说话的教材。
而陶渊明直接拿口语入诗,直接拿朴拙入诗,诗里入的是生活的原汁原味,这对于习惯了放调料的诗人,不太习惯,他们的味蕾还不能接受这种本真。
陶渊明喜欢这种原味。
茅舍草屋、榆柳桃李、南山原野、犬吠鸡鸣,这些在高贵的世俗文人看来,是难登大雅的,而陶渊明发现了蕴含其中的朴质、和谐、充满自然本色情趣的真美。
审美被陶渊明的口味颠覆了,被陶渊明的眼睛颠覆了,就像他首先发现了桃花源,后世问津者不计其数,纷纷拟访。
不同的是,柴门不像桃花源那么容易被审美接受,桃花源直接进入审美范畴,而柴门有一个申请的过程,为朴拙申请美的资格,它申请成功了。
陶渊明出生的地名,就很有田园朴素的味道。
这个地方叫柴桑,很容易让人想到柴木、桑麻,这个地名好像就是为田园准备的,为陶渊明准备的,素朴不只是陶渊明的状态,更是这个地域的状态,陶渊明和它就这么巧地遇上了,就像是遇上了不远处的南山。
这南山就是庐山,但陶渊明不这么叫,那是别人的山,南山才是他陶渊明的。
柴桑因为是一个地方,所以也就属于这个地方的人,于是有刘柴桑、丁柴桑,因为他们都曾任柴桑令,他们都是陶渊明的好友。
这刘柴桑到了宋就不做官了,隐于庐山,与陶渊明等三人并称“浔阳三隐”。
是不是柴桑有某种意味,意味着某一共同的去处--田园,以至于陶渊明的诗中常常出现那些柴门和桑麻。
陶渊明的这扇柴门,掩在岁月的风雨中,虽遭遇过当时某些眼光的不屑一顾,却让后来的人们越看越入眼,越看越入诗。
唐代的诗人们不厌其烦地将柴门搬进自己的诗里。
王维有“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野老念牧童,倚仗候荆扉”。
王维似乎很喜欢柴门外的野望,此时的柴门应是半开的。
李白是一个行者,所以他的柴门是“童稚开荆扉”,是一扇敞开迎客的柴扉,不需要李白把它掩上。
杜甫的柴门有掩也有开,“牛羊下来久,各已闭柴门”“驱鸡上树木,始闻扣柴荆”“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杜甫很喜欢创造,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小小的柴门,被他说成了柴荆,说成了蓬门,而王维、李白诗里的荆扉,原创者是陶渊明--“白日掩荆扉”。
一样的身份,不同的称谓,就像古人,总有名、字、号。
柴门是名,其余的该是它的字和号了。
诗中的柴门常常是掩着的。
自有一种隐逸的风范。
柴门挡不住风,挡不住景,甚至也不挡来人,它就是这么习惯性地掩着,仿佛这么一掩,就把嘈杂挡在了外面,把宁静留在了里面。
走进柴门,就走进了自己。
吟咏、冥想,在这方天地间,将真我还原。
柴门是对宁静的守护,也是对诗意的守护,有些隐士完全有条件造一扇华门,但他们觉得这是对田园的打搅,更是对心灵和诗意的打搅,于是这扇简陋的柴门,掩成了一种守护和象征。
我很留意生活中的柴门,它们是诗意的散落。
柴门先由日常生活进入诗意,再由诗意进入诗意的栖居。
如今诗意栖居的人不多,所以柴门成了难得一见的奢侈。
在多数人眼中,柴门仿佛已没有资格跟楼房相守,其实它们跟楼房是禀赋和性情的不同。
因为人们不再喜欢素朴,人们选择了楼房,也就意味着疏离了柴门。
柴门演完了生活赋予自己的角色,准备无声地退场。
有的被挽留了下来,作为一种记忆和生活的样式被精心地收藏,所以当我看到有些居所仍被柴门掩着,便有莫名的惊喜,原来它们在这里。
在现实的空间里,这散落的诗意十分的打眼,经过这里的人,狠狠地用眼光窃取。
人们不喜欢的自然让它远离,可有时候喜欢的也没能留住,甚至最后才发现,攥在掌心的并非攥在心里的。
有的柴门退处到了乡间的一个园子里。
这是一块菜园地,茄子、豆角、黄瓜、辣椒,名字还是这个名字,品种已不是那个品种,一切都在更新,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定律。
柴门很有幸留在了这个园子里,或者说是人们的幸运,反正我是这样感觉的。
相比之下,这里的柴门更简陋,跟它相配的是一截土墙或一圈篱笆。
土墙或篱笆上攀援的是丝瓜或豆角,以及一切有兴致的藤状植物,它们喜欢站在篱笆上眺望。
柴门的真正意义在这里是守护,守护这些蔬菜不被牲口吃掉,所以柴门被拴的紧紧的,没有了先前的虚掩或斜倚,仿佛现在的人们,个个都是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跟别人争抢。
可不管怎样,这一块菜园,还是让人看到了悠闲。
藤状植物匍匐在篱笆上懒懒地晒着日光,有时跟风哗啦啦地聊上几句,一个个梢头仿佛很有兴致,总是很想抓,住下一个抓手,藤下的瓜果一脸恬静,安安静静地充实着自己,像在听着自己的胎音。
这一切,都由柴门看护。
小时候,我们家门前有个很大的园子,也是交给柴门看护,柴门只是把关,其他的地方交给栅栏,它们是一个整体,共同守成了一个园子。
栅栏总是易坏,于是父亲就在栅栏外围种植了枸杞,一个个枸杞荷戟持枪,使来犯者望而却步。
关键是,这是一个会生长的栅栏,它不会破败,因此不需要修护。
春天,万物显出了柔情,枸杞也稍稍收敛了锋芒,春天一过,它又剑拔弩张,充当着强硬的卫士,我们这些孩子,对它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
这个园子不是菜园,而是花园,是乡间的花园,因为里面栽植的花都是乡下一族。
有栀子花、月月红、金银花、蝙蝠花、椒红,最多的是菊花。
菊花有宿根,每年都在扩展着地盘,它们率性地自我发展着,没有谁来横加干涉。
它们试探性地向园中小径拓展,坚实的脚印,使它们有些为难,几次试探后,在一次夜雨的帮助下,它们俘获了脚印,占领了小径。
一个园子,从春到秋都是热闹的,自然界鼓励这种热闹,人们也加盟这种热闹。
阿婶、阿姐荷着锄子走过园子时,总会啧啧称美,遇到园子里有人,她们便主动上前摘上一朵。
将栀子花别在胸前的扣眼里,这一天的劳作也成了芬芳的事情。
黄昏归来,她们还会要一些椒红,等家里的事忙罢,掺上明矾捣碎,用麻叶裹在指甲上,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的美甲,足足能让她们乐上一个季节。
现在想来很庆幸这是一座花园,虽然是父亲经营的,却成了我精神的一个园子,以至于后来的这些年,不管我在哪,我的情思常常会跳回这个园子,跳得这么自如,这么驯熟,好像它是我精神里的等待。
当初我只是觉得它好玩,精神是后来才有的一种东西,园子早就在那里为我准备了,我不知道,就像果实,其实春天就在准备了,到了秋天人们才看到它的成熟,于是就把它归功于秋天。
时间为我改换着空间,换来换去,这个空间里的有些摆设却不愿挪移。
它们像旧式女子的陪嫁,守到最后的还是这些东西。
我很感动生命里的这些固守,是它们在你脑子里根深蒂固不愿离去,还是你的思绪一直紧抓着它们不放,就像峭壁上的孤松,两方面都有。
这个时代就像峭壁,想守住这几棵记忆的松,的确不易。
原来我生命里有一样东西,一直是柴门帮我守着的。
诗意永恒。
即便在生活中,诗意可能会暂时丢失,可它被保存在了岁月里,保存在了纸页间,所以追寻诗意的人,仍然可以到那里进行访问。
我相信,诗意也会在某个时候,很有兴致地来访,细细打量人们的生活。
9、行走在路上,四周是肆虐的风,吚吚哑哑,嚎叫不听。
不记得是第几次在夜里回家,不知道有几次遇见了风雪。
只知道,以前需要一个小时,而现在只需要一半……我把整个人掩藏在衣服之下,露出双眼,看着手电筒的光在前方带路,天上没有光芒,也许上帝已经沦亡了。
空气中,天地间,弥漫着清冷的味道,踩在雪上的声音,与风声唱和,没有了夏虫的鸣叫,也好像没有了尘世的喧嚣。
河流结了冰,把鱼儿与世界分开,却加快了归家的脚步匆匆。
身外的世界与我无关,纵使星光灿烂,桃花盛开,我依然期待,那所小屋的灯光,依然期待,那门口小狗的摇尾雀跃。
一步一眼,风雪满天。
寒气虽然逼人,但是还是被暖意融化。
树上的鸟儿早已不在,只留下空空的鸟窝,被掀翻下来,满地的茅草与树枝。
这是我以前爬过的树,掏过蛋,打过鸟……“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刘长卿笔下的归人,在夜幕时分回家,满身风雪,一世孤贫,迎接他的只有狗叫和贫屋。
但他不为所动,依然安贫乐道。
可是,我的夜归不一样。
夜归鹿门,孟夫子的豁达胸襟与隐士风度让后人赞赏。
“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
”他的夜归是潇洒的,可我的夜归确实孤独的。
在人生的路上走了好久,遇见了好多事物。
可是终点又在何方呢?
也许,夜归人,一直在路上……10、夜半三更一阵犬吠把我从睡梦中吵醒,起初感到很意外,在城市,在高楼大厦林立的钢精混泥土丛林中听到犬吠确实很意外。
对于犬吠,陶渊明早有绝妙的描述,“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在我看来鸡鸣犬吠是农村特有的自然和声。
“犬吠村胥闹,蝉鸣织妇忙”尽管织妇在乡下农村早已绝迹,但白居易笔下这种祥和繁忙的自然景观就算穿越千年万年的风霜依然可以唤醒沉睡在人心深处的记忆,即使是从没在农村生活过的城市男女也可以从这一声犬吠里找到田家生活的美好。
小孩子在村巷里追赶,狗也凑热闹跟在后面撒欢,真是鸡鸣狗叫,加上树上的蝉鸣,多么美好的人间蓝图!
而且犬吠声对我来说确实久违了,多少年以来它只在梦里狺狺,这一阵犬吠将我的思绪带回遥远的故乡。
小时候村里几乎每家都养狗,除非特别不喜欢狗或怕狗的人,要不家里再困难也会养一只狗。
因为狗不嫌家穷,就算是残羹冷炙,小孩子吃剩的一口饭,大人嘴里嚼不烂的骨头它也欢快地接受,永不变心忠于主人一家,看门护院,与老人作伴陪小孩玩耍。
犬吠黄椑落,牛归红树深,所以说有犬吠就有人家。
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犬吠声起要么是有陌生人或人看不到的怪异现象出现,要么是看到主人外出归来,或与小孩,鸡猫欢叫斗闹,总而言之狗是不会乱叫的。
犬吠有提醒,有恐吓,有慰藉也有喜悦,好人从不殚怕犬吠。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夜半三更,万籁俱寂,一声犬吠给寒凉路上寂寞孤独的行人多少温暖与慰藉。
我小时候要翻越几里的山路去上学,因为自己顽皮或学校正常留堂常常会天黑还奔走在路上。
夏天还好,太阳迟迟不肯下山,冬天日短,即使正常放学,人还在半路太阳却贼一样早早地溜了。
这时候一个人奔走在路上,没人相伴,离家的路虽然很近但家却突然变得很遥远。
脚后跟拔起的沙子蟋蟋簌簌,似有人追赶,加上路边草丛各种虫鸣,让人害怕得毛骨悚然,不要说回头,有时候紧张得连往前迈一步的勇气都没了。
有一次山树里突然传来一声夜鸟的啼叫,吓得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双手在空中无来由地挥舞。
恰在此时一阵犬吠将我从恐惧中带回业已虚脱的人间,我回过神来看见我家的狗正站在脚畔对着昏暗中鸟叫的深树大吠。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脱眶而出,蹲下来抱着它把脸贴在它脖子的长毛上摩挲,心里无由地怨恨父母为什么要我翻山越岭去读书。
狗见我不再害怕,也停止了吠叫,回过头用它温暖的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摇着尾巴和我一起往回走。
因为内心不再害怕,家其实就在眼前,难怪父母天黑都不来接我,因为他们觉得我回家的路很近,更不了解我内心的害怕。
那以后每次天黑放学我都会在半路上际遇我家的狗,每次害怕的时候是它适时的一声吠叫驱除了我内心的恐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犬吠在那弯弯的山路上,陪我走过了春雨秋霜,走过每一个可怕的傍晚与黑夜。
后来我小学毕业上初中住校了,每天天黑再听不到我家的犬吠了,心中不免失落。
好在农村乡下很多人家养狗,犬吠是无处不在的,犬吠穿篱出,鸥眠起水惊,不管是谁家的犬吠都能给宁静的生活增加活力与生气。
朋友相访,陌生人不期而至,是犬吠首先告诉主人。
犬总是在无形中维持着社会的稳定与和谐,融洽了人与人,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给寂寞孤独的人安慰,给恐惧绝望的灵魂鼓励,给坏人回头是岸的警戒,给好人详和与温暖。
可惜初中毕业后到县城上高中,犬吠渐行渐远,再后来高中毕业漂泊在外,辗转于异乡的城市,生活中就再也听不到犬吠了。
在拥挤的街头人们忙碌追求着,在寂寞的角落大家独自伤怀着,没时间也没空间养一只狗,访亲劝友日渐式微,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正是海内无知己,毗邻若天涯,犬吠自然绝迹。
所以犬吠离我们越远,我们的生活空间就越小,越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