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背吟集》考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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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背吟集》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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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鲸背吟集》是元代海运的诗意百科
元代的海洋漕运,是中国古代海洋文化史上的壮举。
明人丘浚称:
“海运之法,自秦已有之,而唐人亦转东吴稉稻,以给幽燕,然以给边方之用而已,用之以足国,则始于元焉。
”也就是说,古代海运的发展,无论秦汉,抑或唐宋,其规模和意义,都不能与元代同日而语。
即便置之于世界海运史,元代海运所涵括的航海科技和海运能力,也都遥遥领先于当时世界其他国家。
海运是元代国家经济命脉之所系。
《元史·食货志》记载:
元都于燕,去江南极远,而百司庶府之繁,卫士编民之众,无不仰给于江南。
自丞相伯颜献海运之言,而江南之粮分为春夏二运,盖至于京师者一岁多至三百万余石,民无输之劳,国有储蓄之富,岂非一代之良法欤。
海运基本上贯穿整个有元一代,漕粮数量的峰值高达三百五十二万余石,对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影响极大。
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多棱镜。
对于这样重大的社会事项和恢宏的历史壮举,元代文学自然不会熟视无睹、无所反映。
宋无的《鲸背吟集》就是元代文学史上最早对海洋漕运进行全景式艺术再现的专题诗集,是研究元代海运和海洋文化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献。
《鲸背吟集》首次以专题诗集的形式再现了一次完整的海运活动。
至元二十八年,宋无全程参与了这一年的海洋漕运。
据《元史·食货志》记载,该年度漕粮数量达到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二百五十石,虽然跟后来天历二年(1329)的峰值相比尚有很大差距,但在当时已然盛况空前。
船队规模壮观,数百艘海船连北上。
漕舟船体宏伟,装载量大,载重已达千石以上(后来最高可达九千石)。
宋无笔下的这次海运之旅,气势如虹,“观千艘之漕饷,势若龙骧”,“万斛龙骧一叶轻”,表述虽有夸饰,但仍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当年海运的规模和海船的规格。
《鲸背吟集》中的《盐城县》《莺遊山》《东洋》《乳岛》《沙门岛》《神山》《莱州洋》《直沽》等诗篇清晰再现了当年的海运线路:
漕运船队从江南出发,沿海途经盐城(今江苏盐城)、莺遊山(今江苏连云港东连岛)、成山头、乳山岛(今山东威海市大乳山岛)、沙门岛、莱州洋(今莱州湾),抵达直沽(今天津)。
元代的漕运海道特别是长江口至成山头一段有过几次较大的调整,初期取近岸浅海线路,沿山求,航路曲折,后来走近海深水线路,开洋愈阔,时程倍减而运力倍增。
《鲸背吟集》反映的正是至元二十九年(1292)海道大调整前的早期线路。
宋无参与的这次海运遭遇过惊风巨浪(《走风》《大浪》)以及暗礁浅沙(《揍沙》),虽然一路险象环生,但船队化险为夷,最终比较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圆满完成使命。
《鲸背吟集》描绘了海运过程中壮丽瑰奇的海洋风光。
《日出》诗形容海上观日出气象万千的壮美景象:
“金乌摇上浪如堆,万象分明海色开。
遥望扶桑岸头近,小舟撑出柳阴来。
”如雪的海浪涌托着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霎时间万象分明,海色如画。
诗人在海上还惊奇地目睹了体型巨大、势可吞舟的鲸鱼,《海鱼》:
“剑鬛如山海面浮,巨鳃嘘浪势吞舟。
叮咛大客寻竿饵,稚子敲针作钓钩。
”海岸线上美妙的山岛景致也让诗人倍感奇幻且浮想联翩,《乳岛》:
“远望浑如两乳同,近前方信两高峰。
端相不似鸡头肉,莫遣三郎解抹胸。
”精灵般的海鸥是航海人的旅伴,让航海人爱怜不已,《海鸥》:
“群飞独宿水中央,逐浪随波羽半伤。
莫去西湖花里睡,芰荷翻雨打鸳鸯。
”《鲸背吟集》对海洋风光的描绘浸透着作者真切的航海体验,毫无空疏浮泛之感。
《鲸背吟集》生动地反映了海运过程中真实、丰富的航海生活。
航海以舟船为家,以罗盘星辰为友,与风浪暗礁为敌。
真实的航海生活难免风险,充满艰辛。
“夜飓颠狂浪卷天,深洋多少走风船。
”(《走风》)“吞天高浪雪成堆,摇荡惊心眼怕开。
”(《大浪》)“万斛龙骧一叶轻,逆风寸步不能行。
”(《揍沙》)“探水行船逐步寻,忽逢沙浅即惊心。
”(《探浅》)这些诗句展现了作者一路所见证的航海风险。
“海波咸苦带流沙,岛上清泉味最佳。
”(《讨水》)“海树年深成大材,一时斧伐作薪来。
”(《采薪》)反映的是远航途中补给淡水、薪柴等生活物资的细节。
水手们的生活是艰苦忙碌的,《梢水》诗曰:
“拔矴张篷岂暂停,为贪薄利故轻生。
几宵风雨船头坐,不脱蓑衣卧月明。
”但是,航海人懂得苦中作乐,以苦为乐。
《落篷》诗云:
“潮信迟留风力悭,落篷少歇浪中间。
殷勤为向梢人道,又得浮生半日闲。
”航海人有享不尽的美味海鲜,《海味》:
“海味新来数得湌,梢人收拾日登盘。
钱塘江上亲曾见,卖得风流别一般。
”《彭月》:
“彭月怀沙小更肥,团脐风味颇相宜。
菊花新酒何辜负,正是橙黄橘绿时。
”《鲸背吟集》中的航海生活交织着风险、艰辛、刺激、趣味,众味杂陈,苦乐参半,体现了作者对航海事务的熟稔和航海体验的细腻深微。
《鲸背吟集》洋溢着积极无畏的进取精神和浪漫奔放的海洋情怀。
梁启超《地理与文明之关系》一文指出,航海人的精神、气质自有其特别之处:
海也者,能发人进取之雄心者也。
陆居者以怀土之故,而种种之系累生焉。
试一观海,忽觉超然万累之表,而行为思想,皆得无限自由。
彼航海者,其所求固在利也,然求之之始,却不可不先置利害于度外,以性命财产为孤注,冒万险而一掷之。
故久于海上者,能使其精神日以勇猛,……活气较胜,进取较锐。
宋无曾代父东征,经历过艰险卓绝的海战和海难,又多次参与海运,惯经风涛,谙熟海事。
所以,面对这次航海中的险境,宋无能够意气泰然,等闲视之。
《鲸背吟集》全部33首诗一律绝句,每首诗“尾联缀以古句,盖滑稽也”。
从容的航海心态与特殊的诗歌形制融合,成就了《鲸背吟集》诙谐风趣、活泼浪漫的风格。
对于海运过程中所遭遇的各种艰难险阻,诗人总是先抑后扬,重重提起,轻轻放下,乐趣横生,如《揍沙》云:
“万斛龙骧一叶轻,逆风寸步不能行。
如今阁在沙滩上,野渡无人舟自横。
”《走风》曰:
“夜飓颠狂浪卷天,深渊多少走风船。
一宵行尽波涛险,只在芦花浅水边。
”《大浪》谓:
“吞天高浪雪成堆,摇荡惊心眼怕开。
深谢波神费工力,几多风雨送将来。
”在作者看来,航行中的浪涛桨橹之声充满了音乐的美感,《棹歌》谓:
“浪静船迟共一,橹声齐起响连空。
要将檀板轻轻和,又被风吹别调中。
”夜航时的认火寻也别有意趣,《出火》:
“前去速后忙,暗里寻认火光。
何处笙歌归棹晚,高烧银烛照红妆。
”正如末章《自题》诗云:
“乘兴风波万里游,清如王子泛扁舟。
早知鲸背推敲险,悔不来时只跨牛。
”在鲸鱼脊背上推敲诗句,于惊涛骇浪中斟酌韵律,狂风起时,巨浪涌处,正好赋诗,“风樯之下,柁楼之上,举酒酌月,亦可与梢人黄帽郎同发一笑。
”如此情景,这般境界,酣畅淋漓地体现了诗人不畏艰险的精神和浪漫奔放的情怀。
当然,这样的精神和情怀也是元初一代海运开拓者们乘风破浪扬帆远航时进取精神和乐观情怀的写照。
由于元代海运突出的社会影响力,元代文学中涉及海运的诗文作品为数可观,但是,像《鲸背吟集》这样以专集形式对海运作全景式艺术再现,并且充盈无畏精神和浪漫情怀的,实为特例。
仅就诗歌而论,宋无之后,赵叔英《运粮行》是专为海漕而作的五言长篇,但篇中充满了质疑海运的忧思和哀叹。
贡师泰熟悉海运,其《海歌十首》是典型的海运组诗。
李士瞻曾督福建海漕,其《坏舵歌》叙写海运中的险情。
贡师泰、李士瞻的相关诗作对海运事务和航海生活都有精彩呈现,惜乎篇什较少,未成专集。
戴良《九灵山房集》中与海运、航海相关的诗作不少,但运偏末世,诗作往往为焦虑、苦涩和迷茫情绪所笼罩。
比较而言,《鲸背吟集》的专题性,其反映海漕过程和海道线路的完整性,其呈现航海生活的真实性和丰富性,于元代文学中再无二例,殊为难得,堪称元代海运和海洋文化的诗意百科,以至于明人一度将其作为《海道经》的附录而合并刻行。
二、《鲸背吟集》是中国第一部航海诗集
《鲸背吟集》因航海而作,是海洋漕运的文学再现,是海洋情怀的诗意书写。
航海的因缘让《鲸背吟集》在中国古代海洋文学发展史上凸显出不同寻常的意义。
一部海洋文学史,就是海洋文化史的缩影,是海洋认知和开发历史的文艺呈现。
中国是一个海洋大国,拥有漫长的海岸线和广袤的海洋国土。
中华先民探索海洋奥秘、利用海洋资源、开展海洋交往的活动不仅历史悠久,而且成绩斐然。
与古人耕海种水、探贝取珠、航海贸易、宣威海外等涉海活动相呼应,历代骚人墨客对海洋也特别钟情,以不可胜计的诗、词、文、赋以及戏曲、小说作品构建起一个海阔天高、绚丽多彩的海洋文学大观园。
在五彩缤纷的海洋文学大观园里,航海文学是一个特色鲜明的类型。
所谓航海文学,就其狭义而言,是作者航海经历、体验和感悟的文学再现;就其广义而言,是反映与航海相关事项、人物的文学作品。
受地域空间、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影响,中国古代文人较少介入真正的航海活动,相对缺乏直接、真切、丰富的航海经历和体验。
从创作因缘上看,大多数海洋文学作者都是即海而止,望洋兴叹,面对浩瀚无垠的海洋秘境,思接千里,心游万仞,感悟深奥的玄理,抒发悠远的寄托,展现无尽的奇思妙想。
仅有少数的作者因特殊的机缘而了解航海事务,甚或亲身踏浪远航、遨游海上,并以文学形式反映航海活动或者个人的航海体验。
以这样的视角观之,中国古代海洋文学虽然作家如林,篇什如云,但真正的航海文学,并不丰富。
航海活动虽然兴起甚早,但古代文人关注、参与并以文学形式反映航海活动却非常滞后。
航海活动最早见诸文学作品,是西汉扬雄《交州牧箴》中的“杭(航)海三万,来牵其犀”之句,反映的是南海交州通过海路向汉帝国中央贡献方物之事。
汉晋以降,由于海洋知识、造船能力和航海科技的进步,航海活动日益频繁,不仅对沿海地区的经济文化形成越来越深刻的影响,也逐步进入文人骚客的现实生活。
著名的山水诗人谢灵运就曾在浙江赤石扬帆入海,体验海航乐趣,饱览海上奇观。
其《游赤石进帆海》既叙写“扬帆采石华,挂席拾海月”的航海见闻,也抒发“溟涨无端倪,虚舟有超越”的沧海玄思,是古代文人航海诗歌的早期代表之作。
唐宋时期,航海技术更趋进步,海上丝绸之路方兴未艾,海洋文明更上层楼,海洋文学也蔚为大观。
在唐宋诗文作品中,不仅海洋意象俯拾即是,而且对航海事项、人物的反映也越来越多。
如唐代张说的《入海》二首、孟浩然的《岁暮海上作》、王维的《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李白的《哭晁衡》《估客行》、王建的《海人谣》、柳宗元的《招海贾文》、李商隐的《海客》、贾岛与高丽使节合撰的《过海联句》等篇目,或咏海上见闻,或叙航海人事,将航海诗文的创作推上新的台阶。
宋代的苏轼曾远谪儋州,两渡琼州海峡,其《六月二十夜渡海》《澄迈驿通潮阁二首》兼写渡海见闻与身世之感。
陆游多次泛海遨游,是宋代既有丰富航海体验又有较多航海诗作的典型人物之一,其《泛三江海浦》《海上作》《航海》《海气》《海中醉题时雷雨初霁天水相接也》等作品既抒发航海的豪情逸致,也描绘航海的雄奇观感。
文天祥的《出海》《二月六日,海上大战,国事不济,孤臣天祥,坐北舟中,向南恸哭,为之诗曰》《过零丁洋》则将航海活动与海战、家国兴亡之感熔于一炉,对海上战争进行细致描写。
有元一代,海运昌盛,航海诗歌呈井喷之势,并屡屡以组诗的形式反映航海事务,记述航海见闻和体验,尤以宋无、贡师泰、李士瞻、吴莱、戴良等人所作为多。
纵览中国古代海洋文学特别是航海诗歌的发展历史,不难发现,宋无的《鲸背吟集》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航海诗集、第一部海洋诗歌专集。
它首次以诗集的形态专门记述海运事务、海上见闻和航海体验,“集皆航海之作”,“专纪大海风景”,回荡着波涛的节奏、浪花的旋律,是一部乘风破浪的航海乐章。
即便将比较的视域后延至明清时期,虽有王阳明、薛蕙、俞大猷、戚继光、归有光、张可大、顾炎武、宋荦、翁方纲、孙元衡等诸多作家创作了不少关于航海、海战和海景的诗歌作品,但是,像《鲸背吟集》这样专题性的航海诗集和专集式的海洋诗歌,仍然难见后继之作。
在《四库全书》集部中,也只有《鲸背吟集》这一部作品具有海洋诗歌专集的性质。
即此而论,《鲸背吟集》是中国海洋文学发展史上的一座重要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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