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 第21集.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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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第21集
第二十一集
1,山坡凉亭,黄昏日景
萧景睿一步步走入凉亭,他微微低着头,神态和步伐都很平稳。
梅长苏微笑:
“请坐。
”
萧景睿与他一起在亭中石桌旁坐下。
桌上摆放着酒壶酒杯,梅长苏执壶斟酒,递了过去,“此去路途遥远,杯酒饯行,愿你一路平安。
”
萧景睿接过酒杯,仰首一饮而尽,用袖口擦了擦唇角的酒渍,还杯于桌,拱了拱手道:
“多谢苏先生来送行,在下告辞了。
”
梅长苏看着他起身掉头,一直等他走到了亭边,才开口问道:
“景睿,你为什么不恨我?
”
萧景睿身形一顿,默然了片刻,回身直视着他,答道:
“我能恨苏先生什么呢?
我母亲的过往,不是你造成的;我的出生,不是你安排的,谢……谢侯的那些不义之举,都是他自己所为,并非由你怂恿谋划……你我都明白,你只不过是一只揭开真相的手而已,事实上让我觉得无比痛苦的,说到底还是那个真相本身。
当年的事根本与你无关,我当然不至于可笑到迁怒于你。
”
梅长苏也站起身:
“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却与我有关。
以我的能力,我本可以让真相继续被掩盖,但我没有,相反,我揭露了它,以一种极为激烈的方式,丝毫不顾忌你的感受,不顾忌你我之间的交情。
对此,难道你也没有怨言吗?
”
萧景睿想了想,惨然一笑:
“说句实话,你这么做,我曾经很难过。
但我毕竟不是自以为是的小孩子,我知道人总有取舍。
你取了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舍弃了我,这只是你的选择而已。
若是因为没有被选择而心生怨恨,那这个人世……就未免有太多不可原谅之处了。
毕竟……谁也没有责任一定要以我为重,无论我如何希望,也终究不能强求。
”
梅长苏:
“我确实不一定要以你为重。
但自从你我相交以来,你赤诚待我,我却未曾同等回报。
在这一点上,是我愧欠你。
”
萧景睿:
“我之所以诚心待你,是因为我愿意如此。
若能得回同样的诚心,固然应喜,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
梅长苏神色黯然:
“你虽然不悔,但这件事后,你我之间终究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
萧景睿抬头看了看远方,慢慢道:
“是……你我之间有太多的不对等,终究难再为友。
如今能彼此无恨无怨,已算是最佳的结局了。
”
梅长苏踏前一步,目光温和:
“景睿,你是我认识的最有包容心的孩子,上天给了你这份不记仇恨、温厚大度的性情,也许就是为了抵消你的痛苦。
我真心希望以后,你仍能保有这份赤诚之心。
虽然世间未必全是公道,但你以赤心待人,终会有人赤心待你。
”
萧景睿凝视了他片刻,似有话要说,但张了张嘴,又咽住,最后只是道:
“多谢。
”
梅长苏目送萧景睿离开凉亭,走到山坡下,与言豫津互相拍了拍肩膀,上马离去。
黎纲走近,道:
“宗主,此处风大,我们也回去吧?
”
梅长苏望着萧景睿远去的烟尘,叹息一声,“南楚终究也非净土……传我的命令,派朱沉过去,尽量照应一下吧。
”
2,誉王府,庭院
誉王府奢华绮丽的后园中,一块太湖奇石摆在院子正中。
誉王带着几位清客绕着这块太湖石上下左右的打量。
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站在前面,手拿一把折扇
字幕:
誉王府首席师爷﹒康先生
康先生指着面前的太湖石,道:
“殿下请看,且不说此石浑然天雕,鬼斧神工,单是这规格,就不是凡石可比。
属下专门派人从扬州督运过来,半点没有磕伤,就怕误了殿下的事。
”
誉王看着太湖石,满意地笑笑。
康先生凑近,又道:
“此石还有一个最难得的地方,殿下看出来没有?
”
誉王又上下仔细看了看,摇头。
康先生引着誉王换了个角度,“殿下试着这样看过去……”
誉王将头微微后仰,平视过去。
扭曲的太湖石隐隐现出一个寿字。
誉王面露喜色:
“妙啊,真是妙,从这里看过去,分别就是一个草书的寿字。
这块太湖石用作父皇的寿诞之礼,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
康先生:
“别的不说,绝对稳压东宫一头。
”
誉王微微收了些笑意,问道:
“东宫那边备了什么寿礼,可打探清楚了?
”
康先生:
“打探好了。
倒也难得。
是一面九折飞针龙绣的大屏风,却也是精工巧妙,华彩灼然。
不过……未免流于匠气了。
”
誉王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
“靖王那边呢?
”
康先生一怔:
“靖王?
”
誉王微愠,“难不成,你竟没想过要去打探打探靖王的动静吗?
”
康先生笑了笑,道:
“靖王素来得的恩赏少,采邑贫薄,位份也不高,静妃更没什么进项帮衬,只怕手里没那么宽裕。
想必是跟往年一样,送个随意的玉器摆件什么的吧。
”
誉王瞪他一眼,“跟往年一样?
你枉自跟了我十来年了,拟折子写条陈是把好手,怎么这眼力一直上不去?
你再仔细擦了眼睛看看去,靖王今年能跟往年一样,我还就不信了!
”
康先生忙道:
“是,是属下疏忽,这就安排打探。
”
誉王:
“太皇太后的国丧拘着,陛下的寿诞也不能大办,最多把宗室重臣们叫进去赐个宴,所以这呈送寿礼的场面越发要紧,千万不能有差错。
”
康先生:
“是。
”
3,靖王府,演武场
庭生站在箭场前,认真地搭弓练力。
(观众可能已经忘了他,配个字幕吧:
故皇长子祁王遗腹子﹒萧庭生)
靖王路过,站在后方看了一阵。
庭生练了一会儿,擦擦汗,回身看见靖王,忙行礼。
“靖王殿下。
”
靖王点头,上前指导他改正姿势,掌握力道。
庭生认真学习。
靖王又看他射了一箭,表情满意。
靖王:
“你倒是不贪玩,这一向进益不小。
听学里的先生说……你最近在看兵书?
”
庭生兴奋地道:
“是,我爱看兵书,学好排兵布阵,将来跟着殿下上战场。
”
靖王笑道:
“有志气,不错。
看书的时候遇到什么难解之处,尽管来问我。
”
庭生:
“是,多谢殿下!
苏先生出的题,要是我实在答不上来,便去请教殿下。
”
靖王原来已经转身,又停了下来,“苏先生出的题?
”
庭生见他表情奇怪,有些吓住,说不出话。
靖王:
“苏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的?
”
庭生结结巴巴道:
“没……没过来,是飞流哥哥……经常过来玩……”
靖王:
“飞流经常过来玩?
”
庭生:
“是……”
靖王:
“那怎么又扯上苏先生的?
”
庭生:
“我想看兵书,学里的先生不给,飞流哥哥就找苏先生要了几本给我……看不懂的地方,我写信问苏先生,他都会给我解答,近来,还布置了功课给我,叫我答题,写策论……”
靖王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你倒会给自己找师父。
”
4,苏宅院落
甄平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臂膀,弯弓搭箭,射中墙上的圆靶。
梅长苏站在廊下观看。
黎纲从外间走过来站在他身边,看甄平射了第二箭。
黎纲:
“真是一把好弓。
靖王好弓马,这是要送给他的?
”
梅长苏摇了摇头:
“这是帮靖王给陛下备的寿礼。
”
黎纲一惊:
“给陛下的?
我知道陛下也通骑射,但没怎么听说过他喜欢弓箭之道啊?
”
梅长苏想了想,“应该不算太喜欢吧……”
黎纲不解:
“既然陛下不是特别喜欢,那为什么要送这个?
送礼不是应该投其所好吗?
”
梅长苏:
“送礼确应投其所好,但靖王素来不在中枢,不得恩宠,陛下以前一年也见不了他几次,他怎么可能知道陛下真正的喜好是什么?
所以投偏了是正常的,投准了才奇怪呢。
你想,一个受冷落的皇子,哪里来的人脉打听这些?
”
黎纲想了一下,又问道:
“那,随便不拘送个什么便是了,这把弓可是宗主你特意派人细心寻找来的,留给靖王殿下多好。
”
梅长苏:
“若论往年,随便乱送都不妨,但今年陛下很明显在给靖王加恩,要是没有任何领情回报的表示,依咱们皇上那个心胸难免不快。
可是奇珍异宝谁也拼不过太子和誉王,靖王也没那个实力去拼。
所以这份礼嘛,既不能太贵重,也不能显得没花心思。
这把弓挺合适的。
靖王是好弓之人,他肯割爱进献给陛下为礼,怎么看都是一番心意,至于没摸准陛下的喜好,只不过是人脉不够罢了。
”
黎纲抓了抓头,道:
“一个寿礼,这么多弯弯绕绕……还是宗主想得周到。
”
院中甄平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再次拉满弓弦。
5,宫城,涵寿殿
上一幕特写的弓弦虚化后再次变得清晰,此弓已在梁帝手中。
梁帝用力拉了拉,勉强拉个半满。
旁边高湛恭维道:
“陛下真是神武不减当年啊。
”
梁帝哈哈大笑,道:
“好,好弓。
”
太子与誉王神色有些不快。
梁帝看了看下方诸皇子,将手中的弓交给内侍,道:
“你们都有孝心,朕很欣慰。
太子的屏风精巧,景琰的这把弓也不错,不过还是景桓的太湖寿石最合朕的心意,不枉朕平素那么疼你。
”
誉王顿时欣喜,笑道:
“谢父皇夸奖。
不过这太湖寿石再高,也难表儿臣对父皇的孝心于万一。
儿臣再敬酒一杯,祝父皇福体安康,千秋万代!
”
梁帝笑了数声,道:
“好,好孩子!
”举杯饮了,又道,“你们孝顺朕,朕也应该孝敬太皇太后,如今孝服在身,宴饮不可过度。
再说你们这一整天都跟随着朕,想来也劳累。
再饮一杯,都散了吧。
”
太子道:
“是。
想必后宫娘娘们也都备了精巧玩意儿,等着给父皇上寿呢。
”
梁帝笑道:
“可不是,朕陪了你们,也得去陪陪她们了。
”说着举起杯来。
众皇子与殿中重臣们一起举杯,齐声道:
“恭贺陛下圣寿绵长,万岁万岁万万岁。
”
梁帝笑着饮了酒,放杯,由两名内侍扶着起身。
高湛高声道:
“圣上起驾!
”
众人拜送,起身。
一名朝臣过来笑道:
“誉王殿下今年又拔了头筹。
殿下懂得皇上的心思,又能这么大手笔,真是谁都比不上。
”
誉王得意地笑道:
“哪里哪里。
”
一旁太子的脸色难看。
誉王被几名朝臣簇拥着出殿。
靖王也默默向太子拱了拱手,离去。
太子恨恨地攥紧了拳头。
尚有几名朝臣留在殿中,其中一名过来,劝道:
“太子殿下何必动气。
誉王固然光鲜露脸,但陛下对着靖王送的弓也很喜爱,未尝不是一股新的风向。
”
太子不以为然,“什么新风向,陛下虽然时常会猎,但对骑射之道并无偏好,面儿上装着喜欢罢了。
”说罢也闷闷地走了。
那名朝臣摇了摇头,叹气。
另一大臣过来,低声道:
“你也看出来了?
”
那朝臣道:
“看出来了有什么用?
太子殿下现在是越发不听劝说了。
”
大臣道:
“你也是,这股新风向还弱,而且不稳,咱们既然看出来了,便悄悄看着就是,多什么嘴呢。
”
那朝臣眉尖一动,若有所思。
6,后宫,养居殿,室内夜景
梁帝半躺在软榻上,神情放松。
静妃跪在榻内,正慢慢给梁帝按摩腿脚。
言皇后坐在榻旁椅上。
榻前小桌,摆放着几碟小菜。
更下方陈设长桌,菜肴丰盛,诸妃依序坐着,以越贵妃居首。
言皇后柔声道:
“因在孝期,臣妾们都不敢装扮,也不能有雅乐歌舞助兴,陛下这个寿诞实在简薄委屈,也唯有拿臣妾们的真心实意来给陛下找补了。
”
梁帝笑了两声,道:
“你如今也这么会说话了。
朕倒觉得就这般清清静静地吃喝说笑,更显亲热。
”
他的目光向下扫了扫,落在长桌旁的越贵妃身上。
越贵妃装束淡雅,低头安静地坐着。
梁帝皱眉:
“贵妃,素日你是个爱热闹的,怎么今儿个反而不说话了?
”
越贵妃抬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怯生生道:
“臣妾看陛下召静妃妹妹侍奉,想是劳累了想要舒缓,所以不敢多嘴吵着陛下。
再加上近来容色憔悴,也……也不太愿意让陛下瞧了厌弃……”
梁帝:
“胡说什么呢,朕几时厌弃过你?
你也坐过来吧。
”
越贵妃依言上前,侍女移了个绣墩在榻前,她低头坐了。
梁帝拉了她一只手,轻轻摩挲,道:
“你近来瘦了些,可是身子不适?
也该传御医来瞧瞧……”
越贵妃:
“谢陛下关心。
臣妾还好,皇后娘娘也时时关照的。
”
梁帝的眼尾扫了扫言皇后,抚着越贵妃的肩头,柔声道,“早先看见太子,觉得也瘦了好些,不怎么有精神。
”
越贵妃:
“太子是过于思念太祖母了。
”
梁帝:
“夜秦又贡来了一些螺黛,这宫里只有你配使,朕晚间就命人送到你哪里去。
”
越贵妃:
“谢陛下。
”她说着便有些语音哽咽,抬起衣袖掩了半张脸,眼波流转,微微低下头去,又露出笑容。
梁帝顿感怜爱,又摩挲起她的手来。
皇后气闷,看了静妃一眼。
静妃仍是认真地捏着梁帝的腿,神情动作丝毫未变。
7,宫城,梁帝寝殿,日景
高湛在廊下看了看外面的晨光,转身入内,穿过重帷,来到梁帝榻前。
高湛:
“陛下……陛下!
”
梁帝懒懒地哼了一声。
高湛: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
梁帝在枕上微动一下,仍是闭着眼睛。
高湛趋前看了看梁帝的脸色,伸手轻轻在他额角微触,脸色顿时一变。
8,宫城,梁帝寝殿
言皇后率诸妃候在床前,表情都有些忧急。
太医跪着在为梁帝诊脉,半晌后放下,退出帏幔外。
言皇后跟出来,问道:
“如何?
”
太医:
“陛下脉象虚浮,肝气不平,需静养数日,加以调理。
”
言皇后盯住他:
“你说实话,不妨事么?
”
太医:
“娘娘放心,确实不妨事。
”
言皇后神情安稳下来,道:
“好。
你尽心侍候吧。
”
太医躬身。
帏幔内的越贵妃转过头来,与皇后视线相交,两人都面无表情。
9,宫城,芷萝宫
靖王走入殿中,静妃迎上。
静妃:
“怎么这么早就进宫来了?
”
靖王:
“陛下身体不适,皇子们全都进宫请安。
不过高公公传旨,说陛下倦怠,不让进去,只在殿外磕了头。
”
静妃:
“我已看过陛下,不过是寿诞日累着了,又多饮了些酒,不妨事的,清淡几日就好了。
”
靖王略略放心,道:
“目前情势胶着,太子还未废黜,陛下不是大病就好。
”
静妃随口道:
“我看陛下对越贵妃尚有余情,寿宴之上,也露出复宠之意。
”
靖王不在意地道:
“苏先生说,以太子的性情,迟早还要再出纰漏,咱们不用管。
宁国侯府那一夜,便如同誉王与太子的一场决战,谢玉战败,东宫便难有回天之力,这打扫战场的事情,就留给誉王去做吧。
”
静妃笑道:
“这位苏先生分析起情势来,还真是有趣。
”
靖王看了看后面桌案上摆的草药,问道:
“母亲又在做什么?
”
静妃:
“我试着用葛花凝汁,给陛下做个甜汤。
”
靖王走到桌前,随手抓了几朵来看,:
“内廷司进的葛花应该都是溆州产的吧,听说那里出的葛花质性最是温平。
”
静妃笑道:
“真是奇了,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
靖王:
“我从苏先生那里借了本游记,闲时翻翻解闷,约摸记得有这一条。
”
静妃:
“什么游记这么有趣,下次带来让我也看看。
”
靖王想了想:
“母亲要看我就送来,不过上次借书时他有些迟疑,想来是他心爱之物,看完是要还的。
”
静妃笑了起来:
“既是借的,当然要还。
”
10,金陵城中,某处贫民聚居的街坊
童路赶着小驴车走在狭窄凌乱的街道上。
旁边摆小摊的一人跟他打招呼,“童路,这才收工?
今天可晚了些。
”
童路笑道:
“我们掌柜的又揽了一家府第的采买,所以加送了一趟。
”
小摊主:
“你们店里生意这么好,掌柜的该给你加工钱了。
”
童路:
“可不是嘛,待明儿我喝两口酒,壮壮胆跟掌柜的说去!
”
两人说话间,一个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的女子从他们背后摇摇晃晃走过去,在不远处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周围的人都被惊动,小摊主赶过去扶起来,童路和其他几个街坊也围了过来看。
好心人递过一碗水,一个大婶扶着女子的头给她喝了一口,问道:
“闺女,醒醒!
醒醒!
这是怎么了?
”
女子神情虚弱,闭目摇头,低声道:
“没事……我没事……”挣扎着想起来,又跌坐回去。
大婶扶着她,同情地追问:
“你看你,站都站不起来,怎么会没事?
你家在哪里?
我们找人送你回去。
”
女子的眸中闪着泪光,“多谢大娘……我、我是……冼州过来的……”
周边人惊讶地小声议论。
大婶:
“冼州可远着哪……你一个女人家,过来京城做什么?
”
女子无声地落泪:
“家里……遭了荒……我来找……找我姑母……”
周边人叹息。
大婶:
“那你姑母家在哪里?
”
女子:
“几年前捎信……说是在下四街……”
大婶:
“前面就是下四街了,我们都是多年住这里的老街坊,说说看你姑母叫什么,一定有人认得的。
”
女子:
“我姑母姓陈,夫家……夫家姓邱……”
众人一齐想了想,小摊主突然道:
“莫不是卖糖水的邱妈妈?
”
大家纷纷称是。
旁观至此的童路又看了女子一眼,转身赶车走开。
大婶看见他,突然想起什么,道:
“童路,童路,你等等!
”
童路回身。
大婶:
“若是邱妈妈家,那就在你隔壁院子,你又刚好赶着驴车,就送这位姑娘一程吧。
”
女子半抬起头,眼波闪动,看向童路。
童路稍稍犹豫了一下。
11,宫城,养居殿
梁帝在高湛的服侍下,喝着一碗甜汤。
梁帝:
“静妃到底是医女,配的甜汤甚有效用,朕觉得清爽好些了。
”
高湛笑道:
“静妃娘娘有心,太医们也有功,最要紧的,是咱们陛下有福,这点小病,两三日就好了。
”
梁帝:
“看你这嘴甜的。
”起身踱了几步,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道:
“今日天气倒也舒爽,让人不由得想走动走动。
”
高湛:
“芙蕖虽谢,但郁桂园中金桂已开,陛下可要过去赏赏?
”
梁帝:
“若论桂花,倒是东宫那里开得好。
”
高湛怔了怔。
梁帝:
“那日看越贵妃憔悴,太子也神情委缩,想是都反省过了……太子到底是储君,虽犯了错,但朕冷淡了他这些时日,也该安抚安抚。
高湛。
”
高湛:
“在。
”
梁帝:
“召蒙挚进来,悄悄安排一下,朕要去一趟东宫。
”
高湛:
“是。
”
梁帝想了想,又道:
“先不必通知太子,朕就是过去看看花儿,免得他多想。
”
高湛:
“是。
”
12,东宫,正门外
蒙挚指挥禁军戒防。
两队兵士小跑在分列在东宫门外守卫。
梁帝的御轿到,直接抬进了东宫正门。
数名东宫属官跪在两边接驾。
梁帝下轿。
指了其中一名属官,道:
“你过来。
”
那属官起身,战战兢兢过来。
梁帝:
“太子在做什么?
”
属官:
“回……回、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在、在……在里面……”
梁帝:
“废话。
不在里面会在哪里?
朕问他在里面干什么?
”
属官抖作一团,“回、回陛下……微臣……不、不清楚……”
高湛皱了皱眉头,上前对梁帝道:
“陛下,让他们去通知太子殿下来接驾吧?
”
梁帝“嗯”了一声。
高湛向那名属官小声道:
“还不快去!
”
属官叩了头,爬起来朝里跑,步履慌乱,下台阶时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袍,砰地跌倒,连爬几步,刚起身又跌倒。
梁帝先是笑了两声,但笑容又突然收住,面现疑虑之色,喝道:
“让他站住。
”
一名禁军过去拦住了属官。
高湛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这是……”
梁帝眉尖紧锁:
“此人常在太子身边侍奉,又不是第一次见驾,怎么吓得这个样子?
”
高湛赔笑道:
“想是因为陛下今日来得意外?
”
梁帝冷笑道:
“只怕未必。
把他带过来。
”
禁军将属官拖过来。
梁帝:
“你刚才说……你不清楚太子在里面做什么?
”
属官蜷成一团,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声道:
“微臣的确不……不清楚……”
梁帝冷冷地盯了他片刻,道:
“所有人都给朕跪在这里,不得通报,不得擅动。
蒙挚,高湛,你们随朕进去!
”
两人齐声道:
“是。
”
高湛一挥手,六个小太监抬来步辇,扶梁帝坐了上去。
步辇启动前行,高湛随行一旁,悄悄地看了随行在另一边的蒙挚一眼。
蒙挚神情宁静,目不斜视地护卫一旁。
13,东宫,桂园中
梁帝的步辇在金桂丛中穿行,路上遇到的东宫侍从宫女等,都在蒙挚的手势下跪倒,不敢乱动。
14,东宫,长信殿外
梁帝的步辇转过一座前阁,来到太子所居长信殿前。
梁帝下辇,只带着蒙挚和高湛走在殿廊上。
接近长信殿的正殿门口时,里面传来奏乐之声。
梁帝脸色顿时一沉。
高湛的腰都快半弯,蒙挚则皱起了眉头。
梁帝面显怒色,恨恨道:
“太皇太后丧期不过半年,朕的寿诞都不敢有一丝演乐之声,他倒是真孝顺!
难怪门口那个属官吓得魂不附体,原来里面这样胡闹!
”
高湛颤颤道:
“陛下病体方愈,纵然太子做错了事,诏命太子三师前去训斥就是,切莫动气,免伤龙体啊。
”
梁帝:
“不动气?
你听听!
你让朕怎么能不动气!
”
他怒冲冲走到紧闭的殿门处,伸手推门,手指触到雕花的门板时,突又停下,神色踌躇。
蒙挚不解地看着他:
“陛下?
”
梁帝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手臂无力地垂下,慢慢转身。
蒙挚更加迷惑,看看紧闭的殿门,又看看梁帝,“陛下……不进去?
”梁帝沮丧地摇了摇头,“这个逆子……本就已经德名浅薄,若是朕现在进去,这个丧期演乐的大不孝罪名……他受得住么?
逆子啊逆子,他可真是会给朕出难题!
”
蒙挚略略明白过来,露出恍然之色。
梁帝抬起手臂,让高湛扶住,无力地道:
“走吧,就当朕今天没来过。
”
三人向殿外前行数步,正准备从殿门前的台阶上下去,里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娇媚的女声:
“殿下……”
梁帝的脚步顿住。
15,东宫,长信殿内
太子坐在上首,衣衫半开,怀里搂着一个美人,侧旁还坐了两个。
殿中欢歌艳舞,一队乐师在旁演乐。
美人将金杯递到太子嘴边,娇声道:
“殿下……再喝一杯嘛……陛下有恙,今日又不会召见殿下了,醉了也无妨啊……”
太子就着她手将酒一饮而尽,迷离眼神中有些恨意,“即使父皇无恙,他也不会召见我的。
现在除了誉王,父皇眼睛里还有谁?
”
美人扭动身体,“殿下怎么这样说呢,您是当朝太子,是将来的皇帝,陛下眼里,当然应该只有您了……”
太子推开她,踉跄起身,到殿中纠缠舞女。
另一美人过来,又向他喂酒。
太子仰脖喝了酒,将杯子朝旁边一丢,道:
“算了吧,我早就看透了,父皇无情多疑,总是骂我不修德政……”他自嘲地大笑,语带醉意,“哈哈,好一个不修德政……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他扶了个誉王起来跟我作对,我堂堂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至于、何至于要干那些事情……我的德行不好,父皇的德行难道就好了?
”
说完这句,太子大声惨笑,又狂饮了一杯,将金杯掷出,砸在紧闭的殿门上。
16,东宫,长信殿外
太子金杯砸门的声音令梁帝一震,面色铁青,气得胸口起伏。
高湛担心地搀扶着他,要给他抚揉胸口。
梁帝猛地将高湛推开,冲向两步开外的蒙挚,从他腰间拔出一把腰刀,转身又冲向殿门。
高湛扑跪在地,膝行几步抱了梁帝的大腿,小声地哭喊着: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
梁帝一脚踢开他,执刀冲到紧闭的大门前,突又停住,大口喘气,神色茫然。
高湛焦急地叫着:
“陛下!
”
梁帝猛地抬手挥刀,用力一劈,劈在殿门旁的朱红木柱上。
木柱上呈现出一道深痕。
梁帝狠狠掷刀于地,转身大踏步地从殿廊原路返回。
蒙挚与高湛跟上。
殿门打开,太子连滚带爬地踉跄奔出,向殿廊一侧看去。
梁帝明黄色的衣角一晃消失。
太子再回头,看见地上的长刀,抬头,看见柱上的刀痕。
太子全身颤抖,猛地瘫坐在地。
17,东宫,桂园
梁帝满面怒色,疾步走在金桂相夹的通道上,走着走着身体一晃,顿时向前栽倒。
蒙挚赶上,一把扶住。
高湛也过来,两人一起将梁帝扶到旁边临水的桂树下,坐在假山石上。
梁帝喘息,蒙挚给他捋背顺气。
高湛从怀中取了个香盒,放在梁帝鼻下让他轻嗅。
蒙挚:
“陛下……龙体最为紧要,请陛下保重。
”
梁帝喘息许久,满面的怒色渐渐变成悲哀,佝着腰咳嗽了几声,摇着头,眸中涌起泪来。
梁帝:
“蒙卿……东宫如此怨愤,难道朕……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
蒙挚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
梁帝向旁边的清池微微俯身。
池水照见他的影子,他伸手摸向鬓角。
鬓边全是白发。
梁帝:
“老了……朕真的老了……”
高湛劝道:
“陛下春秋正盛,有的是时间可以教导太子……”
蒙挚回头朝长信殿方向看了看,“陛下,那东宫这边,您打算……”
梁帝抬袖拭了拭泪,咬着牙,思忖了许久,慢慢道:
“今日之事,严令不得外传,暂时先隐下来。
”
蒙挚和高湛都是一怔,但并没说话。
梁帝看着蒙挚道:
“从现在起,封禁东宫,一应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
蒙挚迟疑地问道:
“包括太子吗?
”
梁帝语气坚决:
“包括太子!
外间诸臣非领旨也不得入见。
这个事,蒙挚你来办。
”
蒙挚跪下道:
“请陛下恕罪,幽禁太子事体重大,仅奉口谕臣难以履行。
请求陛下赐圣旨诏书。
”
梁帝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高湛突然道:
“陛下,太子殿下追过来了……”
清池的另一边,太子跪在硬地上,脑袋叩伏于地。
梁帝闭了闭眼睛,神情疲累,“……叫他回去,朕现在……不想见他……抬辇过来,回宫吧……”
蒙挚有些着急,“陛下,那臣这边……”
高湛尖声打断他:
“传辇!
”
梁帝起身,步辇已快速抬到。
上辇时,他的身体摇摇不稳,几个人拥过来扶着,慢慢扶到辇上坐下。
蒙挚被挤在外围,候他坐好才靠近,叫了一声:
“陛下,臣……”
高湛立即打断:
“起驾——”
蒙挚不由瞪了高湛一眼,再看梁帝时,梁帝已经闭上眼睛,疲惫地挥了挥手。
步辇抬起,向外前行。
蒙挚被留在原地,紧紧地皱着眉头。
18,誉王府,书房
誉王一下子站起来,手里的茶盅失手掉地。
誉王: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
灰鹞:
“蒙大统领带队,让禁军把东宫上上下下全围了起来,铁桶似的,谁都进不去也出不来!
”
誉王难以置信:
“禁军围了东宫?
蒙挚不会这么大胆,一定是陛下有旨,旨意上怎么说的?
”
灰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