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天国可否建立在人间论托尔斯泰精神探索的二重性和悲剧价值.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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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天国可否建立在人间论托尔斯泰精神探索的二重性和悲剧价值
宁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卷又..份年第期..总第时期..
上帝的天国可否建立在人
一
间
—论托尔斯泰精神探索的二重性和悲剧价值
赵明
摘要托尔斯泰一生的探索,不仅存在于精神领域,也存在于实践领域,分别体现于托尔斯
泰的现实生活、思想形态和作品世界中,并各自形成托尔斯泰探索人生意
’
义的#座丰碑。
在托
翁的全部探索中,人的现实存东,人的发展的可能性,人与人关系的实质,人与社会的关承,
人的最终归宿等是其基本内容,而人的现实存在是其内核。
它本质上规定了托翁探索的最终目
标是在人间建起上帝的天国。
身为凡胎却要成就上帝的伟业,恰恰孕育了托翁探索的深刻矛质
和全部悲居.
。
托翁精神探索的价位也许并不在予结果,而存在于探索的过程之中
。
这一过程孕
育了对人类最真挚、最度诚的关怀,是超越任何宗教终极关怀的现实关怀。
这正是现代人类的价
值取向。
关匆词托尔斯泰精神探索误读结果过程二重性悲剧价伍
在世界文学史和思想史上,托尔斯泰恐伯是最令人神往但又最难以让人理解的作家之
一。
无论作为文学家或思想家,他都代表着某种高峰、你只能仰视而无法效仿%你不一定赞同
他,但又不能不为他所吸引。
‘
他的一切都显示出不可重复性和无法操作性
。
他那些无与伦比
的作品和辉煌的思想,无疑是对人类普遍生活和情感世界的深刻描述,而恰恰又是这一切,
使他把自己推向了接近天国的圣殿,从而在某种意义上又远离了人类,远离了他毕生念念不
忘的一切。
他自觉或不自觉地使自己成为人类不可企及的典范
。
似乎人类的救星,除了基督
耶稣,只有托尔斯泰。
他一生不为生计所迫,却花费了比求生更多的心血来探求使人类充满
爱心和幸福的小绿棒〔。
这样的探索是艰难的,惟其并非无关痛痒的侃侃而谈,终于充满了
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
托尔斯泰身为凡胎,却要成就上帝的伟业,这就决定了他的探索的
深刻矛盾和全部悲剧。
对于今天的读者,无论在什么地方,提起托尔斯泰,人们最容易想起泊勺,恐怕是与他的
伟大作品和深刻思想相联系的“托尔斯泰主义”。
这是一个著名的论断,惟其著名,不仅仅
因为它确实一定程度上界定了托尔斯泰最本质的东西,而且这一界定提出后,基本上左右了
至少是前苏联和中国的托尔斯泰研究
。
我并不认为这样的界定毫无道理,它有它的视角和价
值观。
这世界原本每一片树叶并不全然相同,何况看它的是每一个不同的人。
所以正如一
切界定的不完备一样,这个“托尔斯泰主义
”的著名论断也不可能完全、准确地描述托尔斯
泰及其一切。
我们常常习惯于“为我听用
”
的批评惯性,这种视角当然并不意味着只能导致
钻误,但至少并不全然代表真理。
像“托尔斯泰主义
”
这样一种界定,多少让人觉得托尔斯
泰已被制成标本。
这样做的好处是昵白,易懂,但标本毕竟只是标本,它只是类的存在形态
舰。
浦非对活的思想的解说。
问题的另一面在于,托尔斯泰被制成“
托尔斯泰主义”式的标本,我以为并不全怪读
者,或是作为批评家的读者,托尔斯泰本人倒该负很大责任。
把握托尔斯泰,我斗为要时时警惕#种可能导致误读的倾向&
因为事实上,对于如何完整地
一是托尔斯泰本人生活的复杂
性,可能使我们很容易以生活中的托尔斯泰去解说作品世界中的托尔斯泰和托尔斯泰的作品
世界%二是托尔斯泰作品世界所表现出的一切
尔斯泰与许多作家不同,他除了真实、
要直接站出来呐喊和呼告。
因此
教的箱阱。
的一切,很容易使我们仅仅陷于作品
执著地琪活和创作,他还是一个思想
决定论,三是托
家和鼓动者,他
他的全部政论极有可能使我们在解读托尔斯泰时坠入他说
我所彭指出上述#种可能存在的误读倾向,
惑
。
其次我觉得,像托尔斯泰这样的庞然大物,
的想象力,除非你能成为一个托尔斯泰。
另外,
只关注其作品而舍弃他的具体生活和思想实际
。
我们的兴趣在于人而非文学本身
主要想说明个人研读托尔斯泰时所面临的困
他的全部复杂性很可能会超出我们解读他时
当我们要全面评论一个作家时,我们不可能
但如果我们只埋头于作家的言行和思想,那
在。
所以,
。
因为按照一种理论&作品世界一经建立,
事实上不仅托尔斯泰本人有可能成为我们误读的前提,
便是一种独立存
状态也往往成为误读的一种先在因素
。
文学研究经常面临的实际
而托尔斯泰只有一个,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本文所以由“托尔斯泰主义”入手并且指出#种可能导致误读的倾向,目的绝非想贬损
前人研究成果,或意在班门弄斧,而只是想说明个人研读托尔斯泰时的一些感受。
它们使我
有理由觉得所谓,’托尔斯泰主义”
的说法,一定程度上带有喜剧和讽刺的味道。
而这恰恰远
离了托尔斯泰毕生用他的生命和作品世界所呈现于我们的悲剧精神
。
部生活和创作而言,是一个悲剧性人物
。
索的价值也许并不在于他探索的结果,
我认为托尔斯泰就其全
这种悲剧性体现于他的全部精神探索中。
这种精神探
但却肯定存在于他探索的过程中。
所谓“托尔斯泰主
义”是只注重托尔斯泰探索的结果而忘乎其探索过程的一种表现。
这种过程就其实质而言
丝毫不亚于西绪弗斯的艰辛与执著,而甚少西绪弗斯的荒诞。
最值得肯定的方面,有如普罗米修斯和耶稣基督的受难精神。
为人间不可企及的典范。
人们完全有理由不赞同他的观点,
它体现了人类精神价值中一个
正是在这一点上,托尔斯泰成
脑”的行为,但人作为人,不可能无视他的存在,
也无义务效仿他那些
“傻头傻
更没有理由给他戴上一顶喜剧式的帽子
托尔斯泰的一生是探索的一生,这种探索不仅存在于精神领域,也存在于实践领域
种探索贯穿于作为人的托尔斯泰伯爵的现实生活中,表现在作为文学家的托尔斯泰的作品世
界中,也体现于作为思想家的托尔斯泰的政论中。
上述#个方面不可能没有联系,也不可能
只形成必然性联系。
文学家的托尔斯泰并非一定是思想家的托尔斯泰所造就,
斯泰并非赞同托尔斯泰伯爵的现实生活
思想家的托尔
剐梦开非鲜同化尔斯余伯爵的现买生活。
而作为人的托尔斯泰则以欣赏而又怀疑的目光不断
审视自己所创造的作品世界和他所宣扬的辉煌思想。
它们沿着#个不同方向各自形成了托尔
斯泰探素人生煮义的#座丰碑。
在托尔斯泰的全部探索中,人的现实存在
、
人的发展的可能性、人与人关系的实质
、
人
与社会的关系、人的最终归宿等等有关人的一切,成为其最基本的内容。
而人的现实存在又
是其内核。
这种内容的确定性,使托尔斯泰在很多方面既不同于东方作家,也不同于西方
作家
。
以希腊神话和《圣经》为先导和传统的西方文学对人的思考基本沿着两条线索发展。
第一,人是生而自由的,人无须禁锢自我。
因此,个性的张扬成为西方文学中最为强劲的歌
声%第二,人是生而有罪的,现实的苦难既需要又不可避免,人最值得关心的是精神的救赎
而非肉体的享乐
。
人只有在彼岸世界中才能获得幸福。
为了彼岸世界的那一天,人在此岸世
界中的苦难算不得什么,只要你心中有上帝
。
因此,在西方文学中,为彼岸世界而不断向上
帝呼告便成为作家们矢志追寻的基本精神价值
。
但是,在托尔斯泰眼里,上帝虽重要,但彼
岸世界却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岸世界。
按照托尔斯泰的逻辑,上帝既然能拯救人,就应该先
拯救此岸世界的人,而不一定非等到了彼岸世界才肯伸出救赎之手,并为此而向此岸世界的
人虚构一幅天国的诱人图景。
这是托尔斯泰所不能认可的,也恰恰是宗教的虚妄性所在
。
如
果说西方大多数作家和思想家往往站在此岸世界遥望彼岸世界,托尔斯泰则站在彼岸世界关
注此岸世界。
这使他很像一个人间的基督
。
他太关心现实中人的痛苦,精神的,肉体的
。
这
种思想的逻辑出发点是&人既然活着都这么痛苦,死后又能乞求什么幸福呢.对此,托尔斯
泰曾经这样区分过少数人与多数人的上帝观&“
少数人需要一个上帝,因为他们除了上帝以
外什么东西都有了%多数人也需要上帝,因为他们什么东西也没有。
”工（’显然,在托尔斯
泰的意识中,他本人就是这少数中的一员。
少数人生活丰裕,只求来世依然能够幸福,所以
他们需要上帝。
多数人更需要上帝,因为他们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样的状况根本不符合托
尔斯泰对人的思考。
这种思考要求既为多数人也为少数人建立一种更切近现实的人的存在和
发展的姗
。
）
这个蓝图在.+石年#月+日的日记中,曾被托尔斯泰这样表述过&“关于神和信仰的一
番谈话,使我想起了一个伟大的了不起的念头,我觉得我能够献出我的一生去实现它。
这个
念头就是创立一种适合于人类自前状况的新的宗教&是一种清除了教条和神秘主义的、基督
的宗教
。
是一种不许诺来世幸福,而给予尘世幸福的脚踏实地的宗教。
我明白要实
现它需要
好几代的自觉的努力。
每一代要把这个思想传给下一代。
终有一天宗教的狂热或者理性会实
现它。
由宗教来有意识地促进人类的团结,是我希望能够支配我的基木思想。
‘”「#’这段话
谈的是新宗教的建立问题。
其实是托尔斯泰社会理想的最初表述。
这里有几点值得注意&一
是托尔斯泰十分明确地指出他所创立的新宗教是一种“不许诺来世幸福,而给予尘世幸福”
的宗教,它根本不同于基督教的空洞许诺
。
并且是清除了教条和神秘主义的。
这使我们有理
由认定,在宗教上,他既不同于官方教会,也有别于一般的教民%其二,托尔斯泰十分明确
地认定,新的社会理想必须是一种
“基督的宗教
”。
只有用宗教去有意识地促进人类的团
结,才‘
可能实现上述理想
。
不难发现,这里出现了目的与手段的问题
。
作为这一社会理想的
日的是促成人类的团结与和谐,而非宗教的救赎与来世许诺,因而是“
脚踏实地的
”,但促
成这一目的实现的手段却是“基督
”式的宗教。
无疑,托尔斯泰找到了他意欲创立的社会理
想与宗教形态之间的契合点
。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作为实现目的的手段,托尔斯泰并未只依
靠宗教
。
因为除了强调利用宗教的狂热之外,他还提出“或者理性会实现它”。
宗教与狂热
是表里一致的,而宗教与理性则风马牛不相及
。
因此,说托尔斯泰是一个宗教狂恐怕是只知
其一,不知其二
。
当然托尔斯泰明白这只能是“终有一天”的事,既然现实存在不可能产生
理性,并用理性去实现他所预设的社会理想,只有通过既存在于多数人也存在于少数人中的
#
。
宗教狂热去实现它,由此可见,宗教对托尔斯泰不过是他社会理想再合适不过的一顶帽子井
其三,托尔斯泰十分清醒地看到,实现上述理想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而需要好几代人的
自觉努力。
正如艾尔默·莫德所指出的,“
托尔斯泰在他还不到二十七岁时’,就十分清楚地陈述和
确立了他五十岁后一直支配着他的主要思想。
”「,」他的精神探索和实践日后也沿着这一思
想艰难而痛苦地进行着
。
而这一主要思想,当它在不断探素中得以完善并最终被发挥到极致
时,托尔斯泰在其生命历程、作品世界和政论中分别达到的终极认识和理想也就完整地凸现
出来
。
这个终极认识和理想便是&用宗教有意识地促进人类的团结,在人间建起上帝的天
国。
托尔斯泰的精神探索始于自我,始于满怀希望而又厌恶自身的青春时代。
他记日记,分
析自我,他的渴望、躁动,他的卑劣的情欲
、虚荣心。
他不放过任何存在于他自身而在他看
来不符合人的要求的东西‘这种由关注自我而力图达到对人的理想性认识外化为作品,出现
于《童年》、《少年》和《青年》三部曲中,体现于贵族子弟尼科林卡从童年到青年的成长
过程中。
这一过程充满了托尔斯泰精神探索的早期萌芽。
三部曲中,托尔斯泰选取了一个对
人而言无可争议的视角&孩童善良而又好奇的目光,以及这目光由天真无邪怎样一天天变得
困惑不安。
如同一面平光镜,人的现实存在,人与人关系的实质,无一例外地显现于尼科林
卡好奇而又惊讶的目光中
。
在尼科林卡所受教育和天性中,人与人的关系应该建立在爱的基
础上
。
但他发现,经济上的贫富之差会使最亲近的人疏远。
对成人而言,这原本不值得大惊
小怪%对一般人而言,这或许正是人与人关系的一般而又正常的状态。
但它对孩童世界的冲击
太大了,对托尔斯泰本人的冲击太大了,安于这种现状显然不能令托尔斯泰满意
。
所以我们看
到,这一冲击在小主人公心灵
.
上反倒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
它促使尼科林卡随着个性的成长,
开始思考人类生活中重大的道德问题。
由一般感性体验上升到理性认识,固然符合人的思维
特点,也是托尔斯泰作品世界中精神探索型主人公由自身而达于对人的一般和本质性认识的
常态。
但托尔斯泰往往会使作品中的主人公遇见一个思想的引路人,从而完成本质性认识。
对托尔斯泰来说,这种思想上的引路人既有先前的圣者,诸如西方的卢梭,东方的老子
、墨
子,也有他庄园中最普通的农民。
但对他作品中的主人公,这种启示者和引路人就显得特别
重要。
他们在形象上或许并不那么立体感,但思想或人格上却往往成为主人公形象得以完成
的十分重要的一个因素
。
因此我们看到,尼科林卡在他人格和思想得以形成的最重要关头,
结识了涅赫留多夫,从而开始了更为艰苦的伦理和哲学探索
。
结论是托尔斯泰式的&他发现
了人生的新使命,即不断地在道德上进行自我完善,以“
改正全人类,根绝人间的一切罪恶
和不幸”。
以个体道德上的自我完善去根除人间的罪恶与不幸,对托尔斯泰和他的主人公来说,是
一个新鲜而又固执的念头。
它的逻辑出发点是&人间的罪恶与不幸维系于人本身的道德与
否。
在完成目的的手段巾,托尔斯泰选中了道德。
这种道德首先应从每一个·卜体自
’
身开始,
而且应在实践中努力去完成
。
于是,在《一个地主的早晨》中,年轻地主涅赫留多夫便开始
致力于改善农民的生活。
不幸的是,由尼科林卡朦胧中认识到的这条必由之路,一开始便在
涅赫留多夫脚下举步维艰了
。
现实的原因很简单,农民并不相信有什么善良的地主。
对托尔
斯泰本人和他那些探索型主人公来说,这是一个他们终生都困惑不解的难题
。
而且,涅赫留
多夫远没有托尔斯泰本人刃.‘样真诚,他的愿望不过想调解两个对立阶级的矛盾,借以慰籍青
年地主良心上的沟壑
。
但是,对于托尔斯泰和早期的涅赫留多夫们来说,这种良心上的沟壑
太重要了。
‘之已经奠定了至少这样一种心理趋向&生活本不应该边样.
然而生活本身从不表明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生活就是生活
。
青年托尔斯泰不
满意他那个阶层的生活,但难以保证自己不时时陷入情欲和放纵。
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放纵
后不断地悔过,
.
然而能够悔过毕竟意味着某种高尚的存在
。
所以在托尔斯泰的早期精神探索
中,尽管他更多关注的是人不应该怎样,而甚少像后期那样不断教导别人应该如何如何。
但
他的探索从总体上显示出一种不确定性,一种萌芽期的全面摸索
。
一定意义上,还没有一种
确定无疑的思想和价值观成为托尔斯泰及其主人公的座右铭
。
尽管在此之前,他已表述过自
己理想的蓝图。
如果说托尔斯泰的早期精神探索带有自我认识的痕迹,并且呈现出一种探索型和不确定
性,那么到了他生命和创作的全盛期,其精神探索则总体上是思考型。
./年的农奴制改革引起了托尔斯泰对农民问题和俄国社会发展去向问题的极大关注
。
他清楚地看到,正是农民运动日益高涨的形势迫使沙皇进行自上而下的改革。
同时,他也看
到,平民知识分子正取代先进贵族代表人物登上了俄国的政治历史舞台。
这种状况使托尔斯泰
开始探索和思考人民群众〔特别是农民..以及贵族阶级代表人物的历史作用问题。
这种思考
的结采产生了《战争与租平办。
这部作品的主题是战争&它的正义与非正义,以及人民是决
定战争胜负进而决定历史进程的主导因素,而帝王将相只不过是“历史的奴隶”。
即使在这样
一部以人民为真正主人公的小说中,托尔斯泰的精神探索也没有停止。
这种探索体现于作品
中两个贵族青年安德烈和彼埃尔身上。
在前者身上,有许多十二月党人的印迹。
虽然在托尔
斯泰笔下,他的政治观点与那些早已夭拆的理想家的观点相去甚远,但他与他们走的是同一
条路。
因而这种探索也仿佛打上了一种历史的印迹&托尔斯泰让安虑烈过早地死去,探索中
断了。
这是一种有意识的中断
。
很难设想如果安德烈活下来,托尔斯泰该如河去描写他。
但
彼埃尔的探索却仍在继续,而且更贴近托尔斯余本人的状况。
值得注意的是,与前述尼科林
卡和涅赫留多夫不同的是,彼埃尔开始在他的庄园里建构天国约蓝图&他免掉农民过重的工
役,设立病院、救济院,修建学校,废除体刑二,’·
具有讽刺意味沟是,这种愿望和行为比沙
皇的改苹高尚得多,但结果却是一样的&农民依然而且更加不幸
。
面对这种现实,彼埃尔除
了在与农民普拉东的交谈中认识到
“
人是为了幸福被创造出来的”这‘正确而又无用的思想
外,没有别的出路。
然而幸福又是什么呢0幸福必然在人与人的关系中显现。
在《安娜·卡列尼娜》中,这
种幸福与不幸构成了托尔斯泰更为全面深刻的探索。
我们看到,在两仲家庭形态中,同时孕
育着幸福、不幸,不幸
、幸福
。
安娜因其婚姻刁梦而追求爱情幸福%列文因其家庭幸福而加
深了别一种不幸。
而这别一种不幸才是托尔斯泰真正所关注的&个体的幸福不能改变整体灼
不幸。
这一切的不幸固然由于俄国社会“一切都翻了个身,一切都刚刚开始”的确定状态。
托尔斯泰的艺术天性不可能忽略这样重大的现实存在
。
但在托尔斯泰心目中,与他执著的精
神探索相联系,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在于,安娜有权追求幸福..既然人是为了幸福被创
、娇、
造出来的》,但她无权破坏“家庭的幸福”,无权使别人不幸
。
如果说卡列宁的不幸正在子
他首先造成了安娜的不幸,那么安娜放弃母爱,使一个与她的不堂无关的孩子变得不幸就不
能饶恕了。
托尔斯泰当然不理会放弃母爱正代表了安娜不幸之一种
。
在这里,个体的幸福被
放在有限的限度内加以考虑,而他人的不幸被赋予极浓重的色彩
。
所以为追求个体幸福而造
成他人不幸的安娜只有死,也应该死‘问题在于,这不仅符合上流社会对安娜态度的逻辑发
展,而且也符合托尔斯泰人间天国蓝图中对家庭、母爱、妇女职责的设想原则。
所以安娜之
死的背后,凶手有两个&一个是上流社会,另一个是托尔斯泰本人。
作为幸福的扮演者,列
文比不幸的安娜更加陷入了不幸,而且是深刻的不幸。
作品中,列文继续着彼埃尔曾经做过
的“
好事”,结果自然是一样的。
只是列文的探索比彼埃尔更为全面,更为深刻,也更为不
幸。
无论他向哲学与宗
.
教乞求人生意义,或是从农民普拉东的暗示中唤起了“像闪电一样的
影响”,他都不能改变这种不幸
。
于是,安娜卧轨自杀,列文则不得不藏起自己的手枪。
而
与所谓“
家庭的幸福
”这一探索主题相对照的,却是作品中没有一个幸福的人
。
考察这一时期
.
托尔斯泰的生活,他也像列文一样,是一个还没有找到正确答案的人生探
索者
。
他不断从普拉东
·
卡拉达耶夫式的农民那里得到对人生最有价值的思索,却无法根本
改变他们的命运,、
在俄国也看不到这种改变的前景。
他也曾到了不得不藏起手枪
、
绳子,以
免自杀的地步
.。
但这种危机并不等于绝望,而是孕育着更加坚定的信念。
他没有放弃要在人
间建立上帝的天国的理想,而且从思考型向实践型迈进。
）
.
!
1年代末23年代初,托尔斯泰的精神探索因其持久与执著,因他所面对和生活于其中
的现实世界的更加丑恶不堪而终于找到了突发的机会,即所谓
“
世界观的转变
”。
我以
为,用“世界观的转变”来说明托尔斯泰的这种变化的状态并不十分确当。
除了它最多显示
了传统的社会历史批评的某种大而化之的模式外..况且作家的世界观和其创作并不像一加
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还在于,这种界定多少有点不符合托尔斯泰思想的实际状况。
对于托
尔斯泰来说,上述变化与共说是突发性的,倒不如说是他思想逻辑发展的结果%如果就其形
态和结果而言。
上述变化我以为是他一生精神探索由摸索型到思考型并向实践型迈进的一个
重要标志%如果说托尔斯泰确实在!
1年代末.1年代初的思想感情彻底转向了宗法制农民的
立场,那么是否意味着一定是世界观的转变0否则我们何以理解他在此之前的作品中对不
幸农民的同情与对人民在历史中作用的绝对肯定0人民是否只等于农民或是下层人0而不包
括除此之外的其他人0托尔斯泰确实在《忏悔录》中与自己的过去、与他曾经在出身上属于
而在思想感情上时断时续的那个阶级彻底决裂,从而转向了农民立场。
但要注意的是宗法制
农民的立场,并不是革命的立场
。
而在《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及以后的中
一民篇小说和戏剧
中,他明确提出了在人间建立上帝的天国的必要手段和途径&爱,道德自我完善,勿以暴力抗
恶。
这种确定的内容中不
.
难看出,爱与道德自我完善是托尔斯泰精神探索的早期就已明确表
述过的思想,何以只是“
世界观转变
”后的产物0而
“勿以暴力抗恶”的思想其实也正是统
治阶级所期望得到的效果,何以托尔斯泰在攀界观转变后会反其道而行之呢0所以这种一刀
切的语
.
言虽阳份分明了,但却忽略了许务更有价值的内容。
是一种只重结果不计过程的思维
方式。
何况,托尔斯泰其实并不属于纂个阶级,而只属于人类,属于那些活着并期望更好地
活着的人。
我反对用所谓“世界观的转变”.
去界定托尔斯泰中后期的变化,并不意味着要肯定或是
·弱户
否定这种变化,而是想说明它只是托尔斯泰全部精神探索的逻辑发展的结果。
‘这一结某虽然
其形态是实践型的,但其内核却孕含着深刻的思想。
前文曾论及托尔斯泰的宗教观中。
宗教
其实只是他社会理想的一顶再合适不过的帽子,同样,他所提出的实现其理想的手段粕途径
中,勿以暴力抗恶、道德
、
自我完善、
爱,表面看与宗教并无二致
。
但托尔斯泰的意图并非为
了冥冥中的天国,而是为了人间的天国
。
这是三个有机的方面&勿以暴力抗恶是前提,道德
自我完善是必要条件,受既是手段也是目的。
在托尔斯泰的意识中,三者缺一不可,只有三
者的有机结合才能实现他青年时期设定的蓝图。
所以在托尔斯泰的后期作品中,存在着两种
‘
主调&一是他以人类从未有过的勇气撕下所有统治者的假面具,否定人间一切在他看来是不
合理的东西...
..政府
、
法律、宗教、财富,因而使其作品的批判力量达到了现实主义的顶
峰,表现了他最真诚、
最高尚的勇气%二是他声嘶力竭地呼唤爱,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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