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诗词翻译中归化和异化的解读.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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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诗词翻译中归化和异化的解读

《红楼梦》诗词翻译中归化和异化的解读

许文晶,王晓娟

【摘要】[摘　要]归化和异化作为两个重要的翻译策略，在中西方漫长的翻译研究过程中经历了百年的发展与完善，从传统的直译和意译发展到现代的归化和异化。

在这一过程中有关两者的争论此起彼伏。

本文以《红楼梦》中诗词的翻译为文本来解读其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目的在于说明归化和异化在翻译中是必不可少、相辅相成的关系。

它们为翻译的研究和文学作品的分析提供了一个多角度、多层次、全方位的研究方法。

【期刊名称】吉林工程技术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5（031）004

【总页数】5

【关键词】[关键词]归化；异化；《红楼梦》；诗词；翻译

InterpretationofDomesticationandAlienationin

TranslationofPoemsinADreamofRedMansions

XUWen-jing,WANGXiao-juan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ChangchunUniversityofTechnology,ChangchunJilin130012,China）

Keywords:

domestication;alienation;ADreamofRedMansions;poems;translation

归化（domestication）和异化（foreignization）是翻译中两个重要的翻译方法，从翻译的发展史来看，归化和异化可以看作是直译和意译的概念延伸，但是又不完全等同于直译和意译。

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直译和意译关注的是语言层面的形式和意义，而归化和异化立足于文化大背景之下，涉及语言、文化和美学等多方面。

因此，归化和异化比直译和意译的范围更广，研究的内容更全面。

异化是在翻译过程中，译者接受外来文化，以目标语读者为落脚点，翻译时不改变源语中特有的文化特色和民族内涵，保留源语的语言特点和表达习惯，传达源语的交流方式与异国情调，按照源语的文化体系进行翻译。

译文符合源语的语言风格，与源语没有距离感，忠实于源语的语言。

但是目标语读者会感到陌生，译文晦涩难懂，容易引起文化碰撞。

一、归化和异化的发展史

我国早在唐代时期，玄奘就提出了“既须求真，又须喻俗”的翻译主张，他提倡直译和意译完美的结合。

翻译家严复提出“信、达、雅”三字翻译方针，“信”是指忠实准确的传达原文的内容，“达”指译文通顺流畅，“雅”可解为译文有文才，文字典雅。

陈西滢借鉴美术创作的实践和理论，提出了翻译中的“形似、意似和神似”之说。

林语堂在《论翻译》中提出翻译的三条标准：

第一是忠实标准；第二是通顺标准；第三是美的标准。

鲁迅认为“凡是翻译必须兼顾两个方面，一当力求其解，一则保存原作的风姿。

”在不能兼顾时“宁信勿顺”。

瞿秋白提出了“概念对等”的翻译原则。

矛盾提出了著名的“意境论”翻译思想，也就是传达原作的艺术意境。

傅雷提出“重神似不重形似”的翻译理论。

钱钟书提出了著名的“化境论”，翻译时既不能因语言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完全保持原作的风味。

发展到现在逐渐是归化和异化趋于平衡状态。

国外归化和异化始于希腊和罗马时期，当时的语文学派翻译家提出了“到底是让信息适应人，还是让人适应信息”的问题，因此有了直译和意译的争论。

1792年英国学者亚历山大·弗雷赛·泰特勒在《论翻译的原理》中提出了翻译的三项基本原则：

一是译文应当完全复写出原作的思想（相当于“信”）；二是译文的风格和笔调应与原文的性质相同（相当于“雅”）；三是译文应与原文同样流畅（相当于“达”）。

1813年德国翻译理论家施莱尔马赫在《论翻译的方法》中提出了翻译的两种途径：

一是尽可能让作者安居不动，而引导读者去接近作者；二是尽可能让读者安居不动，而引导作者去接近读者。

美国翻译家尤金·奈达认为“翻译就是在译入语中再现与源语的信息最切近的自然对等物，首先是就意义而言，其次是就文本而言”，提出“等值”“等效”“动态对等”等翻译理论。

1995年美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韦努蒂在《译者的隐形》中明确提出归化与异化的翻译方法，归化要求接近读者，异化要求接近作者，从此归化和异化逐渐取代了传统的直译和意译。

发展到二十一世纪，翻译家对两种翻译策略的看法也趋于辩证。

二、归化与异化的优缺点及其关系

采用归化法翻译的语言易于目标语读者接受，语言流畅易懂。

译语符合目标语读者的语言习惯和理解层面，有效克服了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差异与语言障碍。

尊重了目标语国家的文化特色和语言表达习惯，并能保护目标语民族文化不致于受外来文化的影响甚至侵略。

有了归化翻译法，在英译汉中才有了Catch-22无法摆脱的困境，两难境地；odyssey艰苦的跋涉；Pyrrhicvictory得不偿失的胜利；mobilewoman离了婚另行高攀的女人；toteachapigtoplayonaflute对牛弹琴；Everymanhasafoolinhissleeve.人人都有糊涂的时候。

；Mr.Browncanbereliedon.Heeatsnofishandplaysthegame.布朗先生为人可靠，既忠诚又正直。

；Themasterfoundherservantwasverylazyandatealot,nomorethanawhiteelephant.这个主人发现她的佣人又懒又能吃，真是一个无用而又累赘的人。

在汉译英中有鱼米之乡thelandofhoneyandmilk；笨猪sillyass；红眼病greeneyed；穿小鞋tomakethingshardforsomeone；戴绿帽子tobeacuckold；皇天不负有心人Godhelpsthosewhohelpthemselves.；庆父不死，鲁班未已。

Therewillalwaysbetroubleuntilthetroublemakerisremoved.；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Afugitivemustbelongtosomeplacethatcanprovideclues.

但是，通过归化翻译法，抹去了源语中的语言特色与深刻蕴意，致使源语中的精华内容变得平淡无味。

忽视了外来文化中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优点，阻碍了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和融合，使目标语读者没有机会品读原汁原味的地道的源语语言，译者在翻译时舍去了异国情调。

归化法在某些翻译中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例如，在英译汉中，Pandora’sBox灾祸的根源；getcoldfeet胆怯；jumpoutofone’sskin大吃一惊；eatlikeabird吃得很少；toflagadeadhorse白费力气。

在汉译英中，黄粱美梦daydream；攀龙附凤worshiptherisingsun；危如累卵verydangerous；四面楚歌tobeembattled；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towrongakind-heartedperson.

采用异化法赋予译文以异国情调和异域色彩，有利于丰富和发展目标语国家的文化，促进不同文化间的交流、传播和融合。

可以使读者通过译文领略到源语中原汁原味地道的表达方式和语言特色，开阔了读者的视野，有助于保存文化的多样性，推动各民族文化的平等。

异化译法中保留了许多带有民族色彩的表达方式，例如，英译汉中，ballet芭蕾；ciga雪茄；clone克隆；Internet因特网；Shangrila香格里拉；hotdog热狗；还有honeymoon蜜月；sourgrape酸葡萄；anolivebranch橄榄枝；crocodiletears鳄鱼的眼泪；bloodisthickerthanwate血浓于水；AllroadsleadtoRome.条条大路通罗马。

汉译英中，功夫Kungfu；太极拳taijiquan；粽子zongzi；孔子Confucius；道教Taoism；纸老虎papertiger；好久不见。

Longtimenosee.；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Onecannothopetoentrapawolfwithoutriskingthelifeofhisownchild.

但是，由于文化、语言和思维的差异，异化翻译法使读者不能理解那些某个文化或某种语言中特有的表达方式或词语，容易导致译文晦涩生硬甚至不通顺，这样一来，读者便不知所云，无法理解译文所表达的内容，更不要说接触异国文化了。

容易引起语言障碍甚至文化冲突。

过度异化翻译会增加译文的难度，例如，英译汉中，theTrojanhorse特洛伊木马；Judaskiss犹大之吻；Oedipuscomplex俄狄浦斯情结；Sapphic萨福诗体的；TheyareoftenplaysomeByzantinegame.他们经常玩弄拜占庭式游戏。

在汉译英中，关系guanxi；官倒guandao；胡同hutong；气功qigong；琵琶pipa；醋坛子abottleofvinegar；叶公好龙LordSheh’sloveofdragons；人怕出名猪怕壮。

Badforamantobefamed,badforapiggrowfat.

归化和异化同时作为翻译的两种重要方法，并不是对立存在的，也不是在翻译时二者只能取其一的，相反它们之间是相辅相成、互相依存的，两者在翻译中都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翻译时不能一味的追求归化，去迎合目标语读者的口味与理解层面，掩盖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不遗余力的去改写原文使其本土化，抛弃源语中的语言特色和文化精华；也不能刻意追求异化，单纯的保留源语中的表达方式和文化概念而无视读者的理解能力和文化差异，为传播原汁原味的异国情调而采用不符合目标语的语言表达。

因此，译者在翻译时要把归化和异化结合起来使用，能异化时不归化，该归化时不异化，做到合理安排，有的放矢。

为了方便读者理解同时又不失原文风味，在翻译中有很多归化和异化结合使用的例子。

如：

crocodiletears鳄鱼的眼泪—假慈悲；grasswidow活寡妇；makeshow做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ThreecobblerswiththeirwitscombinedequalZhuGeliang-themastermind.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Apestlecanbegroundintoaneedleandtrueknowledgecomesfromperseverance.世有伯乐而后又千里马。

OnlyaheadhunterlikeBoLe-anancientChinesegoodatheadhuntingfinesteeds-candiscovertalentedpeople.

三、《红楼梦》诗词翻译中归化和异化的解读

在《红楼梦》中诗词的翻译上，杨宪益、戴乃迭夫妇和大卫·霍克斯（DavidHawkes）都很好的运用了归化和异化，在翻译时，杨宪益夫妇为了忠实于原文，保留原汁原味的地道语言，更好的传播中国文化，更多的采用了异化法，但在那些难于理解的表达上也采用了归化法；在翻译时，霍克斯为了方便西方读者理解，淡化不同国家的文化差异，更多的采用了归化法，但是对一些具有民族特色和异国情调的表达给予了保留。

下面我们具体看一下杨宪益夫妇和霍克斯在翻译《红楼梦》诗词时采用的归化和异化法。

（一）《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杨宪益夫妇译为“Allmenlongtobeimmortals”具有明显的异化色彩，“神仙”在中国文化中是神圣、无所不能、长生不老的，因此人人都羡慕，“得道升天，羽化成仙”是中国道教信众追求的最高境界，是中国文化中特有的表达方式。

杨宪益夫妇将“神仙”一词译为“immortals”是异化法，保留了原文中所要传达的意思，翻译很到位。

霍克斯则译成“Menallknowthatsalvationshouldbewon”采用了归化译法，将中国道教中的“神仙”翻译成西方基督教文化中的神—耶稣，用“salvation”指代“神仙”，便于西方读者理解，但是中国的神仙不完全等同于西方的神，容易引起英语读者对中国道教文化的误解，以为我们也是信仰上帝的。

“惟有功名忘不了”杨宪益夫妇译为“Yettorichesandrankeachaspires”，在中国古代“功名”是人人追逐的东西，译作“richesandrank”很符合原文传达的思想；霍克斯则译成“Butwithambitionwon’thavedone,havedone”将“功名”归化为“ambition”，因为西方读者不懂什么是功名，所以用“ambition”来替代，也未尝不可。

“只有金银忘不了”杨宪益夫妇译为“Yetsilverandgoldtheyprize”，在中国文化中，金银是财富的象征，有“金银财宝”“金山银山”“穿金戴银”之说；霍克斯则译成“Butwiththeirricheswon’thavedone,havedone”，在西方国家中金银不等同与财富，财富也不只用金银来衡量，所以霍克斯把“金银”归化成“riches”，西方读者很容易理解其中的含义，但未免显得有些直白，失去了象征意义。

（二）金陵判词中关于林黛玉与薛宝钗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钗雪里埋。

杨宪益夫妇：

Alasforherwifelyvirtue,

Herwittosingofwillow-down,poormaid!

Buriedinsnowthebrokengoldenhairpin

Andhanginginthewoodthebeltofjade.

霍克斯：

Onewasapatternoffemalevirtue,

Oneawitwhomadeotherwitsseemslow.

Thejadebeltinthegreenwoodhangs,

Thegoldpainisburiedbeneaththesnow.

这首诗中运用了两个典故，“停机德”说得是乐羊子之妻割断布匹劝其学习的故事，暗指薛宝钗的妇德；“咏絮才”是说东晋女诗人谢道韫咏雪的故事，暗指林黛玉的才情。

在翻译时，杨宪益夫妇采用了异化的翻译方法，把两个典故故事直译成“wifelyvirtue”和“singofwillow-down”，保留了诗词中的意象，但对不熟悉这两个典故的读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霍克斯采用了归化的翻译方法，把两个典故故事译成“femalevirtue”和“awit”，虽然没有了原文的韵味，但读者很容易接受和理解。

因此在比较难理解的典故翻译上最好采用归化译法或加注释进行解释，这样不至于产生语言障碍。

（三）金陵判词中关于贾迎春

子系山中狼，得志更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杨宪益夫妇：

Forhusbandshewillhaveamountainwolf,

Hisobjectgainedheruthlesslyberatesher;

Fairbloom,sweetwillowinagoldenbower,

Toosoonarudeawakeningawaitsher.

霍克斯：

Pairedwithabrutelikethewolfintheoldfable,

Whoonhissaviourturnedwhenhewasable,

Tocrueltynotused,yourgentleheart

Shall,inatwelvemonthonly,breakapart.

在“山中狼”的翻译上，杨宪益夫妇直译为“amountainwolf”，完全按照原文字面意思；而霍克斯译为“wolfintheoldfable”，使译文带有了寓言色彩，把原文的“得志”翻译成“saviour”，具有明显的西方宗教色彩，更容易与西方读者产生共鸣。

在“赴黄粱”一词的翻译上，杨宪益夫妇译为“awakening”，嵌入了黄粱美梦这个典故的寓意，反应了梦的意境；霍克斯则译为“breakapart”，指幻想破灭。

无论归化还是异化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

（四）《虞姬》

肠断乌雅夜啸风，虞兮幽恨对重瞳。

黔彭甘受他年醢，饮酒何如楚帐中。

杨宪益夫妇：

LadyYu

Heart-brokenasblacksteedneighingatnightinthewind,

Insilentgriefshestayedbesideherlord;

TherenegadesQingBuandPengYueweredoomedtobeslaughtered;

Better,then,inChu’stenttofallonherownsword.

霍克斯：

YuJi

Theverycrowsaregrievingastheycawinthecoldnightair.

ShefacesherbeatenTyrantKingwithahaggardlookofdespair:

‘Lettheotherswaitforthehangman,tobehackedandquarteredandrent;

‘Betterthetasteofone’sownsteelinthedecentdarkoftent.’

在题目的翻译上杨宪益夫妇反而采用了归化的翻译方法，将“虞姬”翻译成“LadyYu”，而霍克斯则译成“YuJi”，采用了异化的翻译方法。

诗词中，杨宪益夫妇把项羽译为“lord”也有些归化的意思，“lord”是西方对国王的称呼，符合西方读者的习惯，霍克斯把项羽译成“TyrantKing”，突出了项羽的特点，同时也把他等同与西方的国王，西方读者理解起来很轻松。

接下来在“黔彭受醢”这个故事的翻译上，杨宪益夫妇采用异化的翻译方法，直接译为“QingBuandPengYue”，做到了忠实原文故事。

霍克斯则翻译成“theothers”，这样的改动使西方读者不至于产生语言障碍，但这样的指代未免太宽泛，没有了原文的寓意。

最后，杨宪益夫妇把楚帐直译为“Chu’stent”，而霍克斯直接用“tent”来统称，两种译法各有利弊。

（五）《警幻仙姑赋》

远惭西子，近愧王嫱。

生于孰地？

降于何方？

若非宴罢归来，瑶池不二；

定应吹箫引去，紫府无双者也。

杨宪益夫妇：

ShewouldputXiShitoshameandmakeWangQiangblush.Wherewasthiswonderborn,whencedoesshecome?

Verilyshehasnopeerinfairyland,noequalinthepurplecourtsofheaven.

Whocanshebe,thisbeauty?

霍克斯：

Thebeautiesofdaysgonebybyherbeautyareallabashed.

Wherewassheborn,andfromwhencedescended?

ImmortalIjudgeher,freshcomefromfairyfeastingbytheJasperPool,

Orfromflutinginstarryhalls,someheavenlyconcertended.

太宽泛了。

在“瑶池”“紫府”的翻译上，杨宪益夫妇译为“fairyland”“purplecourtsofheaven”，生动形象的传达了原文中神秘而美好的意境，霍克斯则归化成了“JasperPool”“starryhalls”，失去了原文中特有的文化蕴意和民间故事。

归化和异化是翻译的两种重要策略，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的。

翻译时不可能只采用两者中的一种，只有结合两者的优点翻译出来的文本才更准确，更有价值。

做到既能兼顾原文内容又能照顾不同文化的读者，归化会让译文更通顺流畅，异化忠实原文保留异国风味。

所以翻译时应该巧妙结合两种翻译方法，选择最优的翻译策略，无论是在翻译研究还是在文学作品的分析中都是必不可少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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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战　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