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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由洗耳

1、溪水潺潺

  许由挽起裤腿,急急过河,不停地朝对岸的彭祖大喊:

等等我!

跑得这么飞快,哪里象是上年纪的人呢?

  彭祖仍旧大步前进,头不回地:

臭小子!

你跟不上,干脆歇息好了!

反正你也走不掉了!

  许由不解地:

什么?

  彭祖朗朗大笑:

回头看看吧。

  许由好奇地掉转头,只见尧正在朝自己亲切地招手。

许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想和彭老那样神机妙算,真是差太远了。

  

  2、巨岩上

  尧和许由对面盘坐。

许由抬头望着尧,尧哈哈大笑:

尘缘不绝,您不会怨恨我吧?

  许由忍俊不禁,放眼远望着牧童牵牛的场景,默默点头:

我这人,最崇拜的是耕牛。

这种动物,看上去很粗壮,性情却很温顺。

它们曾在林丛野居时,据说是野性十足的啊!

  尧也朝许由远望的方向看去,根不由吓得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不安地说:

他们发现我们了。

  风承志贴在地上,努力从草从逢隙中望去,尧和许由投来的眼神令人胆寒。

风承志:

难道他们真的是神?

我们跟踪,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根双手发抖地:

我们还是主动觐见陛下吧!

被他揪出去,可怎么见人?

  风承志倒爬着离开,低声地命令:

躲远点!

一旦被抓到,你我就说在此休息。

明白吗?

  尧正要说话,许由恭敬地朝尧行礼,平静地说:

陛下此次南巡,看来只为一人而来。

我是在野埋名多年的闲人,身上布满的尘垢,已是污臭难闻啦。

在您启开金口之前,能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尧好奇地转动大眼,笑着点头:

大师请说。

  许由默默起身,缓缓朝溪水走去,突然身子侧,整个人浸泡在溪水之中。

  皋陶飞奔过去,尧顿时也被惊呆了。

  风承志瞪大着双眼望着顺流漂去的许由:

他也选择了投水自尽?

  根望着浅滩,连连摇头:

这么浅的水怎么会淹死人呢?

听说许由的恩师巢父沉江,可那是深不见底的大江河!

他再怎么演戏,有皋陶在,还不是白忙一趟?

  

  3、溪水潺潺惊愕的大眼

  浮在水面顺流而下的许由,突然被急忙赶来的皋陶紧紧拉住:

大师!

您这是干吗?

  许由挥起另一只手,乐呵呵地:

让我静一静。

我要好好体会,顺其自然的感觉。

  尧此刻也匆匆下水,听许由这么一说,忍不住纵情仰躺在水里。

侧过头对皋陶说:

您回岸去吧?

大师一定有重要玄机要告诉我呢。

  皋陶躬身点头:

好吧。

陛下别在水中呆久了,您有伤寒的疾症啊。

  尧仰望天空云朵,静闭着双眼:

置身大自然,还真是妙不可言。

  皋陶湿漉着身子回到岸边,双目巡视着远处。

根一眨不眨地望着水上的人头,纳闷地:

他们这样子,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风承志侧耳静听,只听见满是水流的哗啦声。

抱怨地说:

他们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说!

这样,我们又能听到什么!

  根睁着双眼,指着远处:

会不会是天机!

  风承志板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哼!

什么大圣贤!

背地里,竟干出这么低下的勾当!

  根突然指着远处,紧张得说不出话。

风承志顺着方向望去,只见许由勾着头,一五一十地掏洗着耳朵。

  风承志啍地一声:

真是无礼的家伙!

能够聆听陛下教诲,许由该感激不尽才对!

怎么能当着陛下圣面淘洗耳朵!

这不分明是以可恶的行动来蔑视陛下吗?

  根:

许由也太放肆了!

他这么公然侮辱陛下!

这家伙,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尧坐在水中,默默注视着专心掏洗耳朵的许由,笑着说:

刚才阁下净身,我还可以明白。

现在您这么专神地掏洗耳朵,我就不理解了。

  许由用掌拍打着耳朵,侧着头使灌在里面的水流出来。

又埋头清洗着另一只耳朵。

  很长时间过去了,许由终于甩动着长发,接着认真盘在头上。

尧反复点头,哈哈大笑:

大圣的行为古怪。

今日一见,一饱眼福啊!

  清洗完毕,许由缓缓朝尧行了三个大礼,盘腿坐在水的下游,恭敬地说:

陛下!

听岁月流逝,看人间万象,这对我说来,已经是多年的习惯。

难得这么近地觐见陛下,我当然要净身洗耳。

  尧见许由如此郑重,不由再次大笑:

恩师并不厌烦我,这已经令我很感激。

您又能驻足停步,减免了我长途劳顿,感到庆幸的人是我啊!

  许由摇了摇头:

君臣关系,犹如日月。

交相辉映,天然趣成。

陛下乃当午的太阳,我则是喜阴的海草。

独享美妙的骄阳,自然要借此沐浴。

多年浪迹江湖,早已不闻人语了。

圣君远道而来,哪里又不洗耳恭听呢!

  尧紧紧抓住许由的双手,激动地说:

我受上天宠幸错爱多年,也深知大师道深德厚。

江湖最懂人间冷暖,乡野更有浓郁风情。

日出日落的自然法则,谁也奈何不了。

今日褐拜大师,就是想我把肩上沉重的担子此刻卸下来,恳请看在天下苍生热切期盼的份上,您就肩负起这个重担吧?

  许由拍了拍尧的双手,乐呵呵地说:

日月星辰,各自有其运行的轨迹。

日月可以辉映成趣,但它们决不能颠倒黑白。

陛下身边的能人,多如星星,何苦舍近求远?

让我这个不闻尘世的庸人入朝为官,岂不是让乌云笼罩这朗朗乾坤?

  尧摇了摇头:

恩师所言,恕我只能将信将疑。

信的是日月星辰自有运行轨迹。

星星不能发出太阳的万丈光芒,我才多次恳求大师您的。

疑的也正在这里!

恩师自谦,连您都是庸人的话,天下早就没有朗朗乾坤!

我虽道浅德薄,但您的美德圣贤,我还不至于障叶在目。

  许由几次要申辩,被激动的尧自顾解说而阻止:

我承认,交给您这么个烂摊,我是太过于自私。

我更坚信,忧国忧民的您,一定会扭转乾坤,引领天下百姓过上民安祥和的日子。

年老而德衰,这话对我说来也太过于迁就了。

因为我自幼就德性不够!

  尧心情沉重地仰视天空,一字一句地说:

昔日黄帝,治理天下三十年后,突然沉迷于享乐。

宫中护卫力量牢不可摧。

几年后怎么样呢?

当然是天下大乱!

幸好黄帝反省及时,天帝连连托梦,梦中华胥国的太平盛世,令黄帝惊叹不已!

那里老有所享,幼有所学。

男人勤耕,女人精绣。

华胥国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里的国君整天走街串巷,和人们如胶似膝。

壮丁业余时,练练拳脚;少女闲暇时,引颈高歌。

  第二天,黄帝突然颁召天下:

所有护卫回家耕种,所有宫女进桑园采桑养蚕。

身先士卒的黄帝,这才正确引领百姓自给自足。

华胥国的理想也成了他一生的政治追求。

因此,黄帝政绩也走向鼎盛的辉煌时代!

  许由默默地点头:

陛下严于律已,我只能望而兴叹。

您的治国雄略更是无人能比!

  尧微笑地:

大师为人,并不是的奉承性格。

今日为何这么客气呢?

  许由:

我一点也不会客气。

陛下让贤之举,我深感钦佩;但执意找我,这就令人费解了!

  尧好奇地:

大师请告诉我,天下除了您,还有谁呢?

  许由认真地:

陛下真想知道吗?

  尧连连点头:

当然!

大师箕山教学那么些年,一定是物色了杰出的年轻人。

有大师指点,我会欣然前往的。

  许由:

那么,您请到历山走一趟。

那里有位奇贤大圣,才智远在鄙人之上啊!

  尧惊讶地:

谁?

  许由默默起身,笑而不语。

尧:

大师这就要走了?

  许由点了点头:

该说的我都说了,聆听到的终身不忘。

陛下,您请回吧?

  

  4、路上急急赶路的脚步

  根不停地摇头:

真是怪了,天下还真有放着帝位不坐的人?

  风承志得意地笑着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

许由被誉为天下贤圣,看来一点也不假啊。

  根狠狠地:

他总算捡了条命!

他要是敢随陛下回宫,保准他活不过今晚!

  风承志猛地揍了根一拳,直打得根踉跄后退:

大人!

在下说错了?

  风承志望着根咧牙的样子,不由失笑:

对不起,是重了点。

我呀,是忍不住暗笑啊!

  根皱着眉:

笑什么?

  风承志收住笑容:

想想看。

如果许由真的拒绝了陛下,结果会怎么样?

尧这么诚恳地低三下四,竟碰了一鼻子灰!

我呢?

耐心在旁看着好了,适当的时候,你在一侧猛力推我一把!

这样,我就可以顺顺当当地接过他老人家这烂摊子了!

  根吃惊地:

贵为人君,怎么是烂摊子呢?

  风承志:

治水不力,最头痛的人是准呀!

  根猛然顿悟:

没错!

这次他不找人出面收拾残局,他这一世英明也全毁了!

  风承志仰视天空:

谁让我这么太富于同情心呢?

真不忍别人伤心落泪的样子!

  

  5、原野一览无余

  皋陶伸出手,拉着尧上了抖坡,朝东南方望去:

转眼二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是飞快!

握登娘娘莫名惨死,孤零零地葬在那里。

  尧轻轻拍打着皋陶的手,舒缓了口气:

走吧!

我也该去祭拜娘娘她啊。

  

  6、握登坟墓香火袅袅

  尧望着坟头仍在焚烧的香火,好奇地问:

刚才谁来过?

娘娘她还有后人?

  皋陶缓缓躬身:

是的。

陛下。

她留下了一位了不起的儿子。

拜在许由大师门下,长期躬耕于东夷的历山。

  尧眼睛突然一亮:

历山?

许由大师的学生?

  皋陶连连点头:

正是。

陛下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尧平静地:

这孩子,今年多大了?

  皋陶算了算,笑着说:

再过两个月,他刚好三十岁。

可以说是风华正茂啊。

  尧朗朗大笑:

连他的年龄都了如指掌,大人对他一定非常了解,是吧?

  皋陶也和尧一样,边给坟添土边摇头说:

不是的。

对这孩子年龄的了解,是因为在下太熟悉握登娘娘的原故。

娘娘辞世时,孩子才八岁。

在他二十岁时,已是孝闻天下。

三年前的秋天,他又密受帝后懿旨,前往各地寻觅风承志和庚菊。

同年又协助弃大人开垦稷山。

臣所知道的,也就这些皮毛而已。

  尧连连点头:

看到这坟头香火不断,也知道这孩子多么孝顺。

二十多年了,这坟依然象新葬一样,足可说明,这孩子精心守护他母亲的陵寝的诚意。

孩子的父亲是天官瞽吧?

瞽为什么要突然把刚临盆的妻子和儿子舍弃?

当时,这个问题一直令我好奇,由于水患也一时未顾及这些。

反正今天想到这儿了,你就告诉我吧?

  皋陶摇了摇头,添土的手突然停在空中,望着尧的脸:

陛下一定记得,那场震惊天下的巫觋祸乱吧?

  尧默默点头:

祸乱的并不是巫觋,调查结果不是与四凶族有关吗?

  尧手中的一抔黄土,被捏得碎落一地。

尧痛苦地摇了摇头:

心狠手辣!

尊为上岳大宗,为了一已之私,如此迫害苍生!

我要忍到什么时候!

四凶族不惩,天下还有公理和正义吗!

  皋陶早已泪流满面:

正如陛下曾批评臣等,说我们视而不见也是他们的帮凶!

微臣甘愿请罪认罚!

  尧默默朝握登坟头低头三鞠躬,然后抬头说:

趁早赶路吧。

  皋陶恭敬地朝握登坟叩拜,拜毕起身,见已走远的尧方向不对,便匆匆追了上去:

陛下。

回平阳宫的路,在那。

  尧呵呵大笑,认真地:

我说要回宫吗?

  皋陶好奇地:

那要去哪?

  尧边走边说:

这次离宫,任务是找到贤圣。

否则,当初也就不必贸然前往。

  

  7、历山崎岖陡峭山路

  女英气喘吁吁地朝前挥手:

哥哥!

听我说明白了再走!

  姚重华立住脚,笑着说:

什么都不用说。

我是认真的。

浑饨氏的话,我哪里会在意呢?

我们兄妹关系也是事实。

妹妹还是回去吧!

别让皇妹着急。

  女英抬头望着阴森森的密林,胆怯地:

我一个人哪也不敢去!

让我上山去不行吗?

  姚重华朝远远站着不说话的叔达走去,行了个礼说:

小弟求兄长帮个忙。

  叔达转过身,装作好奇地:

什么忙?

  姚重华指着女英:

护送妹妹回妫妠。

  叔达板着脸说:

天底下,哪有弟弟支使哥哥的道理!

要送你送吧。

  姚重华拉住叔达的胳膊:

求您还不行吗?

要不是山上还有那么多牛没喂,我哪里敢开这个口呢?

  叔达认真地:

喂牛的事我不能办吗?

你臭小子心中有什么鬼吧?

  姚重华:

哪有!

喂牛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又累又脏。

  叔达:

我是怕苦嫌脏的人吗?

你送送英姑,这又怎么啦!

  女英笑着跑过来,挽着姚重华的胳膊,天真地作鬼脸:

叔达大人的话您该听吧?

  姚重华点了点头,被女英拉着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8、许由匆匆奔跑

  乱叶丛中,踩得沙沙作响。

许由突然被拌倒了,爬起来往回处观望,没见一人,密林中仍是宁静一片。

许由暗自发笑:

莫名拌倒,还真是阴沟翻船!

  彭祖哈哈大笑:

你这臭小子!

还真是目中无人!

明明有个大活人睡着,干吗要打搅我的好梦?

  许由:

您没走?

  彭祖抖落着身上的树叶,怔怔地望着许由:

说说看,你是如何脱身的?

  许由:

啊?

  彭祖生气似的扭过脸。

许由走过去,从怀中掏出葫芦壶,递给彭祖:

孝敬您的。

  彭祖伸出鼻子闻了闻,一把夺过来,仰脖大口大口地灌。

剩下空壶后,朝脑后一丢:

刚从凡间走了一趟,居然人模人样的,懂得孝敬起老人了。

  许由不好意思地一笑:

听您这话,好象是在责怪我平时疏忽了您。

  彭祖点了点头:

虽说远离酒色,但偶尔痛饮一回,不是很美妙的吗?

难得有人孝敬,当然就感到新鲜啦!

  许由:

就这壶酒,我也是花力气换来的。

  彭祖板着脸:

不然呢?

你还要偷要抢吗!

  许由忍不住笑了:

我是那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这酒虽然不多,但它灌输了的是我的一片诚意。

  彭祖仰头望天:

有什么事,趁我现在高兴。

等我后悔时,就甭想从我嘴里吐出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许由:

非要有目的才这样?

  彭祖:

吃人嘴软啊。

  许由拉起彭祖,高声地:

终于获得自由。

我只想永远陪在您身边走南闯北。

  彭祖盯着许由的脸,眼珠转了两圈:

那我倒有话要问。

  许由:

您问吧?

什么?

  彭祖:

以你的神算,怎么会不知陛下四处找你呢?

故意让他追上,有什么重要的事禀报给尧吗?

  许由神秘地摇头:

我可不比大人!

什么都掐着指头算!

  彭祖挥起打狗棒,朝许由狠狠打去:

怎么说话呢?

  许由边躲闪边哈哈大笑:

有话好好说嘛!

动不动就打人!

  

  9、泰山

  彭祖望着仍极力爬的许由,不满地摇了摇头:

比我还老吗!

慢吞吞的!

  许由笑着,紧赶几步追上了彭祖。

  彭祖:

那孩子真有那种能耐?

  许由认真地点头:

尧德如天日。

重华则好比这厚实的大地。

  彭祖纳闷地:

是吗?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由:

天治不如人治,没有比这更切实际的了。

仁至义尽的尧,又怎么会对肆意欲为的四凶族下手呢?

朗朗乾坤下,就连凶猛的野兽也要躲藏在深山老林中。

可是,日出就有日落,当夜幕降临时,各种罪恶的勾当,此刻正是蠢蠢欲动的大好时机。

  彭祖忍俊不禁:

至清则无鱼,至善被人欺。

尧的美德在那些丧失良知的人眼中,则成为乱德的把柄!

  许由点了点头:

重华的经历,让他深悟这个道理。

他的思想深处,时刻握有两把锐剑。

如果把天下交给他,真的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彭祖兴致勃勃:

什么锐剑?

  许由:

效法自然崇尚道德,这是把敬畏之剑;另一把则是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剑啊!

  彭祖哈哈在笑:

暗室禁闭,出师又让他蒙眼直行,原来你是在考察他的剑术神功!

  许由摇头笑了:

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

  

  10、巨石翻滚发出惊天的巨响

  尧抬头望着奇峰滚落的巨石,皱着眉头:

不象是取石用料。

怎么会突然有这滚滚而来的巨石呢?

  皋陶紧紧护住尧,低头不安地说:

一定是有人从中阻拦。

想挡住陛下前进的路。

  尧纳闷地:

绕行历山,这行动是我临时改变的主意,谁又能这么快地做出反应呢?

  皋陶:

历山之行,恳请陛下改日再来吧?

  尧不甘心地:

没有别的去路吗?

  皋陶:

南边倒是有一条,可那是陡峭万丈的悬崖绝壁。

这里是通往历山的必经之路。

  尧无奈地摇了摇头:

先回宫吧。

务必查出,这背后的主使者!

  皋陶恭敬地:

是!

  

  11、击掌的两双大手

  风承志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

干得漂亮!

堵死这条路,我们前途就一片光明!

  根担心地:

陛下要是再动前来的心思,这么干怕是行不通了。

  风承志爬在树上,伸长脖子朝转身走远的尧背影望去。

然后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

他不是创造了围棋吗?

我们就和他下个没完好了!

只要步步为营,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他总有下累的那一天!

  根恭敬地朝风承志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激动地说:

这天下,迟早是属于浑饨氏的!

陛下圣明!

  风承志笑呵呵地扶起根,重重地拍打了一下:

此刻称帝,为时太早。

登上帝位之路,历来都是曲折而漫长的。

你我都要沉住气!

你和弟兄们留下,设法制造东夷乱局!

我先回去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根:

东夷人不从怎么办?

  风承志用中指指着根的头说:

动动这!

什么妙主意都会油然而生的!

  

  12、高入云端的悬崖绝壁

  女英仰头,惊得不敢再看。

扑在娥皇怀中:

姐,我可不敢攀啊。

  娥皇安慰女英,笑着说:

哥哥一定不知危险正逼近他!

我一定要赶去告诉他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否则就来不及了。

妹妹回去等我吧!

  女英使劲地摇头,紧紧搂着娥皇不放:

姐!

这样谁能爬上去呢?

要回就一起回吧?

哥哥躬耕在山,能有什么危险呢?

他刚从这而回去,又怎么相信我们的话?

  娥皇默默系着腰绳,认真地换上草鞋。

笑着对女英说:

这里,握登娘娘曾带我攀爬过无数次。

只要心无惧意,爬上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别管我,你立即回去!

  女英急得哭子起来,怎么追也追又上早跃身攀爬而上的娥皇。

女英仰头流着热泪:

姐!

小心啊!

  娥皇头也不回地:

快回妫地去!

那人见不到你,一定会起疑心的!

  女英奇怪地:

谁?

  娥皇:

除了风承志,还会有谁!

  女英顿时严肃地:

该死!

  

  13、匆匆奔跑的双脚

  弃突然从高大的树上跳下来,娥皇吓了一跳。

弃笑着朝一脸惶恐的娥皇说:

发生什么事了?

  娥皇定睛一看,见是弃,便扑在弃怀中哭了起来:

伯父!

大事不好了!

  弃边安慰娥皇边说:

孩子!

别急。

有伯父在呢!

  娥皇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慢慢后退几步,缓缓朝弃行了三个大礼。

弃笑了:

在野外不必这么客气。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娥皇:

应龙大人派人送信来,说有人在历山抛石,阻挡了父亲去路。

还说这事与哥哥有关。

刚才我们走到峡谷口时,并没有谁抛石。

可往前走几步,听见山顶轰轰滚石飞速而来!

我们逼迫无路,才不得不攀崖而上的!

  弃:

还有谁?

人呢?

  娥皇轻轻摇头:

妹妹哪敢攀高哇。

我让她先回去了。

  弃:

侄女做得很好!

这几天我的左眼皮跳得历害,担心重华,所以就赶过来了。

这事我知道就行了。

你见到他,什么也不必说,以免人心惶惶。

  娥皇听话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

伯父,您还是小心点好。

他们的心可比虎豹还毒啊。

  弃指着密林深处,笑着说:

伯父只要动动口哨,立马就有万狼呼应。

必要时,还可以发动虎豹群狮。

谁活腻了,那就让他来吧!

  

  14、松灯摇曳

  庚菊不安地:

皇姐英姐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浑饨氏的性格,他什么事又做不出来呢!

  敤首惊讶地瞪大双眼:

这么说,是他干的?

  庚菊扬脸一笑:

我也只是猜猜。

人心隔肚皮,对他呀,谁也不敢说了解他什么!

  敤首:

你们从幼就亲如手足。

这种人怎么没早看穿他呢?

  庚菊苦笑不止:

爱情这东西,最容易受蒙蔽。

要不是接连发生后来的事,此刻怕早成了他的伴枕物了。

  敤首噗哧一笑: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当初还同他私奔?

  庚菊羞红着脸:

想起那事,丢死人啦!

  

  15、虞宫外月色暗淡

  乾背着身,冷冷地:

什么都可以不信!

但事实可以说明一切!

你那么喜欢那小子,还口口声声敤首深爱着他。

那么,你定下日子,让他们相亲好了!

  任女躬了一腰:

这事不用兄长操心。

妹妹正在操持这事呢。

  乾嘿嘿冷笑几声:

好哇!

这事要是真能成,就当我刚才放的是狗屁!

不过,我还是先把话撂在这儿,最反抗的不会是别人,而是你那宝贝女儿!

  任女奇怪地睁着大眼:

有情人能成眷属,她为什么反抗!

  乾重重地从鼻孔发出啍声:

我说有用吗!

问她去呀!

  任女惊讶地抬头,乾大步远去。

任女摇了摇头,不解地自言自语:

莫非,传言真的是事实?

  

  16、通往鹳兜宫的路上宫灯辉映

  风承志鼓着掌,要死不活地挡住乾的去路。

乾没好气地:

又来我这做什么?

我可没什么东西再让你拿的了!

  风承志连连摆手,哈哈大笑:

大人已经送给在下最满意的东西了。

我是特地赶来道谢的!

  乾莫名其妙:

什么什么!

你小子,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风承志突然拉住乾的肩,附在他耳根,低声说:

您刚才和令妹说的话,我可全听见了!

我们既然盟约,当然要这么做!

能借助大人的手,灭掉我们的共敌,我不会忘记大人的大恩大德的!

  乾气得浑身发抖:

你敢监视我!

  风承志拍了拍抖得厉害的乾的肩膀,若无其事地:

歃血的盟友,彼此考验忠诚,这是当然的事!

大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乾气鼓着腮帮,大喊:

谁和你这畜生是盟友!

滚!

  风承志突然拉下脸:

洪水之灾并没有这么过去!

你头上的七斤八两,还捏在我的手上!

留不留住它,就看我高兴不高兴!

  乾激动得两手抖动:

你!

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上岳大宗!

也配在老子跟前指使气颐!

真是太放肆了!

  风承志:

是吗?

咱们走着瞧好了!

  

  17、古老的茅草房群标准的部落建筑

  姚重华推门进来,发现有人睡在自己床上。

上前一看,见是娥皇,便轻轻为她盖上被。

正拉被褥的时候,娥皇微微睁开眼睛。

姚重华对她笑着说:

对不起,惊动您了。

  娥皇立即起身,笑着叠起被子。

  娥皇接过姚重华忙于烧水的陶壶,笑着说:

我来吧?

昨晚去哪了?

我等了好几个时辰,实在是困了,才睡到现在的。

  姚重华坐下来,忧心地:

皇妹是怎样来的?

刚回来的路上,发现到处血迹。

确认是群狼撕咬的场面。

从破碎的衣服看来,少说也丧失了近百条人命!

  娥皇惊讶得说不出话。

娥重华叹了口气:

狼群一般是不会发起群攻的!

这件事还真是蹊跷!

  娥皇慢慢蹲下来,紧紧搂着姚重华的脖子,哽咽难过:

重华哥!

  姚重华轻轻拍打着娥皇的胳膊,转过话题:

好了!

咱不提那痛心的事了。

妹没事就好!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娥皇仰脸久久注视着姚重华,美丽的眼角一滴大泪顺腮而滚。

姚重华从娥皇眼神中读懂了那死去的人与自已有关,不敢相信地使劲摇头:

为什么!

您知道吗?

他们也是生命!

临死还保全不了尸体,这样做有多残忍!

  娥皇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望着自由又喜耍的孩子们,喃喃自语:

人都象孩子们那样无忧地活着,那该有多好!

哥哥此刻痛苦的心,我也一样揪心难受!

失去童真的人,有时还不如禽兽!

这一点你也要看清楚。

我们已经失去了母亲,这已成了我永远的痛。

我不能再失去哥哥您!

  姚重华沉重地摇了摇头:

母亲的不幸,我当然铭记。

但母亲教导我,说人活着要心存感激。

人也不能心怀仇恨地过日子,更不能因为不幸死去的人,残忍不道地制造新的不幸!

皇妹在母亲身边,并不比我呆日子少,母亲仁慈万物的心,您和我一样明白!

利用禽兽却戮杀自己同胞,妹的这种行为,我怎么能理解?

就算他们真的是冲着我来,他们甚至连我在哪里还没弄清楚,更没有造成对我生命的威胁,您竟夺走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为了保全一人,而枉杀无辜!

您这种残忍,又让我如何心安!

  娥皇瞪大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满脸愧疚与悔恨的姚重华,不知所措地连连点头。

娥皇努力克制自己矛盾的情绪,好一阵后,难过地说:

哥哥如何责怪,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

妹妹不是找什么借口,你此刻正处在旋涡的中心,稍有不慎,就有被卷入海底地危险。

我所造成的罪过,上天自然会惩罚我的。

只要哥哥能够健康地活着,我就满足了。

  姚重华陌生地注视着娥皇,痛苦万分地摇了摇头:

爱,一旦到了自私的境地,它就成了剧毒的断肠草!

从前那个不忍看到蚂蚁吵架的皇妹,到哪里去了?

被山蚊叮咬,即使浑身冒出红肿,您也不忍心拍死正在吸血的蚊子!

随着年轮的增多,慈悲之心更应加深不是吗?

接受上天惩罚,就可以原谅自己的所为,那么,这个世界不就成了当然的屠宰场!

刚才您说旋涡中心,如果真有人处于旋涡,能否获救,也只有靠他自己!

这个时候的任何帮助,只能使灾难更大!

因我死去上百条人命,我还有什么资格骄傲地活着!

因此忏悔和不安,还有什么健康可言!

  娥皇惊恐地抬头,姚重华默默转身走了。

娥皇匆匆追出门去,焦虑地喊:

哥哥!

我错了!

妹妹保证,永不再犯!

  姚重华头不回去:

咱俩兄妹的缘分,到此为止吧?

  娥皇诧异的大眼:

什么?

  

  18、平阳宫大殿气氛紧张热烈

  尧端坐在中间,群臣圆地盘坐。

乾诚恳万分地:

保荐鲧责任在我鹳兜氏!

治水不力我当负所有全部责任!

  崇伯鲧爬前一步,羞愧地:

陛下遵从炎黄道统,大力提倡用人不避嫌。

上岳大宗鹳兜氏大人推贤之举,他又哪里有错?

身为治水大臣,不仅没有治理水患,而且因擅自动用息土,人为地加剧了祸患。

举贤无过,执行者无功才是大罪!

  风承志翻滚着好奇的眼珠,暗自独白:

白脸黑脸,唱得还真象!

  尧朝风承志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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