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财经大学的女疯子是怎样炼成的.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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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财经大学的女疯子是怎样炼成的
中央财经大学的女疯子是怎样炼成的
夏末_未央(周艳)
(一)一切皆有可能
年少时,学校旁边的空地是乡里的垃圾集中场。
偶尔可以见到一个疯子在里面觅食,披散着纠结油腻的长发,衣物肮脏破烂,难分季节。
一会哭一会笑,嘴里絮叨着旁人永远无法明白的碎语。
有小孩子经过了,害怕得飞似的跑开。
也有胆大调皮的拿着砖头大力掷去。
我问女同学,那个人怎么疯的?
难道没有亲人和爱人吗?
已经不记得那个女同学是谁了。
她说,这种疯子,谁会管呢?
巴不得他早早死掉好。
是。
这种疯子,人见人厌,花见花落,神见神恨,鬼见鬼愁。
这样子的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如同垃圾,没有任何的回收价值。
纯粹是无用的多余。
彼时,真正少年不知愁滋味,天蓝草绿,一切都那么美,那么好。
怎么会想到成年后的自己会成为疯人院中的一员,并因为出自中央财经大学,因为白雪的完美一击受到特殊“照顾”?
怎么会想到那些“特殊照顾”使得我比他更受侮辱,更凄惨?
怎么会想到?
从纯净温暖到破败不堪,从自信自如到绝望自弃,相隔的不过是年轻男子轻轻的一个翻手。
但无论是Nike还是李宁都告诉我们:
一切皆有可能。
是。
我就是中央财经大学史上的那个女疯子。
我早以这所谓的高校为耻,对应的其也必定以我为耻。
自我介绍如下:
产品名称——女精神病人,非正常人类,俗称女疯子
显著特性——重度抑郁症,骨灰级老处女
原材料——源自我父亲的一颗精子与源自我母亲的一颗卵子在某次纵欲过程后结合并着床于子宫,九月后出生来到这个世间的一个婴儿
原材料加工过程——长达二十余年的娇生惯养
制造过程——白雪的“永远珍惜你”与中央财经大学投资系会同保险系师生的一致“为你好的特殊照顾”
成品产地——北京,中央财经大学
质量鉴定认证程序——生拖硬拽进疯人院
最经典最常见的评语——我们没有把你当神经病看
(二)我们人生有太多事情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
我出生的地方是湖南的一个偏僻小山村。
当时交通不便,再远的路也基本靠两只脚。
到得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可以从北京先坐二十个小时的T字头火车,转四个小时左右的汽车,坐一个多小时的巴士,再花五块钱坐上十分钟的出租摩托车或者步行五里路到达。
母亲出嫁时十九岁。
她的母亲早逝,上有老奶奶与在煤矿挖煤落下残疾的父亲,下有年幼的妹妹和两个弟弟。
经人介绍,见了两面也就嫁了。
至少是可以减轻家庭负担的。
父亲的家境当时算是中上,祖父能干,祖母节约,三个姑姑都勤劳。
与一同村女子青梅竹马多年,但对方家长强烈反对,才不得不委屈与母亲完成人生大事。
当时的二人是适合的。
一个家境相对温饱外加忠厚老实,一个高挑清秀且手脚麻利。
各取所需,各自满意。
如同同年代农村的大多数婚姻,经媒人牵线,条件适当,也就将就凑合了。
父亲是独子,他全家上下理所当然的就盼望母亲多生几个儿子,可以延续香火,壮大门楣。
在后来我与母亲次数稀少的交谈中,她多次抱怨:
“当年我生下你时,他黑着个脸,一声都不吭。
他家老太婆一听是个女的,看都不来看一眼,说什么‘生个女的就是她娘家的人,让她抱回娘家去’。
我自己拿着你太姥姥给的旧衣服给你换尿布。
又没钱,他们不理睬,连买个奶粉都买不起。
那个受气啊。
”
这的“他”是指我父亲,“他家老太婆”是指我祖母,“你太姥姥”是指我母亲的祖母。
每年至少一遍,小舅舅会说:
“你小时候我经常带你。
有一次其他人都出去干活了,我看着你,走开一小会,你滚下床去,一身一脸都是煤,哇哇大哭。
”
以前的时候,农村床底下堆些散煤是很正常的。
每个婴儿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是没有区别的,柔软身体,无邪眼神。
但遭遇却是天差地别的。
人类历史漫漫几千年,几时有过真正的公平?
我并不是早慧的孩子。
只是漫长的岁月里,父亲一方亲戚说尽对我的宠爱,所指时间却一律从我记事起始。
母亲一方亲戚却是对幼年时父亲一方的态度屡有微词。
冷眼看惯了农村家庭对初生女婴的漠视嫌弃,也就渐看出端倪。
若真是一直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就只从几岁后才开始宠爱?
若真是娇生惯养,怎么会让娘家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看管?
父亲家是早有重男轻女传统的。
同样是念书,父亲作为老大可以复读高三,大姑姑却硬是初中没读完就辍学。
这在当时亦不过是再正常的事情。
我中学时代尚且有屡见不鲜的抛弃甚至掐死新生女婴,成绩优秀的女儿辍学而让平平的儿子上学之类,何况多年前?
常常是女儿当丫鬟使,儿子当宝贝宠。
中华民族再向前发展个一百年,骨子里也还是重男轻女的。
农村尤其是。
作为女孩,要被娇生、被惯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时村里女孩取名流行带“艳”字,父亲懒得动心思,直接取名“周艳”,刚好同村没人同名,就算完成任务了。
多年后他承认:
“觉得村里没有人叫这名,就叫这名了。
”他一向自诩博览群书,文字功夫了得,却最终赐予我一个再俗气不过的名字。
长成后,很多次我说完名字,对方疑问:
“这名字有点俗,跟你气质不符哦。
”我只开玩笑:
“哎呀,你直接说我不漂亮,还叫‘艳’得了。
”后来,我便一律说,周,周恩来的周,艳,最俗的那个艳。
艳,指外表。
可是皮相之事承自父母,对得起观众足矣。
一个女子,重要的,后天可以努力的应该是气质,是内在。
红颜弹指老,如花美眷也最终敌不过似水流年,只有气质和内在却是经年馨香如故的。
母亲当然是委屈的。
二十岁,遭遇冷言冷语,独自照顾自己和新生儿,难免手足无措,心生寒意。
我带给她的不是好运。
可是,她没有选择。
同样,我也没有选择。
而是被选择,被选择生下来,即使不受欢迎,不符合期待。
我们人生有太多事情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
(三)很多时候,我们要的不过是确认自己是被爱着的。
物以稀为贵。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是孙辈里唯一的女孩子。
母亲生了弟弟,大姑姑生了四个儿子,小姑姑生了一个儿子。
起初再怎么不招待见,一个乖巧的女孩子在一堆玩得无法无天的男孩子中也是会慢慢变得受欢迎起来。
计划里,母亲当然是想要再生个儿子的。
无奈被人告密举报,硬生生被抓走。
时至今日,还偶尔听得姑姑们对当初的告密者恨得牙痒痒。
说若是有两个儿子,就可以强大,就可以不被人欺负。
但终归尘埃落定。
我懂事后的绝大部分童年时代都是与祖母联系在一起的。
白天,祖母带着我和弟弟,以及一个表弟,其他人出门干活。
晚上,弟弟回父母身边,我继续留守。
撇去初时的重男轻女,祖母其实是个慈祥随和的老人,细心亲切,把自己的孙辈照顾得妥妥帖帖,并且教导良好。
三个小孩,性格各异,却都省心,端正,孝顺。
无可否认,幼年时是个撒娇高手,在村里同龄人中,我要是列第二,大概也没人能称第一。
软软甜甜,娇滴滴的嗓子,睫毛忽闪忽闪,眼睛晶莹漆亮的一个小女孩拉着你的衣角,焉有不心软之理?
都说隔代亲,祖父母是喜爱孩子的人,所以我那时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耍赖,索要疼爱。
经典的桥段就是祖父要出门,我轻轻拉拉他的衣角,温良无辜的问:
“爷爷,您不记得了吗?
”在众人的笑声中,祖父循例给我几毛零花钱。
并不懂得用钱。
平时祖母会自制不少小吃零食,我又一向不算贪嘴,农村小杂货店的品种有限得可怜,所以至多是偶尔买个五分或一毛的糖。
只为了仰起头的那瞬间,知道自己是被宠着被爱着的,心中无限甜蜜。
很多时候,我们要的不过是确认自己是被爱着的。
自此,我背负一生的“娇生惯养”名号。
后来很多时候想起都难分对错。
天真时代爱撒娇,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经一张张嘴的重复便成了永远摘不掉的帽子。
即使后来的很多年里艰难成长,冷暖自知也难以摆脱。
当一个词语成了大众口号,便意味着它的长久性。
比如,谁也不能活一万年,包括皇帝。
可是古今中外,几千年里我们都在喊万岁,万万岁。
在喊了N的N次方个“毛主席万岁”后21世纪的今天,天安门城楼上还是无比醒目的标着“中国共产党万岁”。
八十年代偏远农村的生活是不富裕的。
刚刚家庭承包责任制,村里人均只有半亩田,卖力的下地干活也只勉强够一年口粮。
其余人均几分旱地种些花生大豆之类经济作物以及一些蔬菜,除掉一家吃已经没什么节余。
大部分人家的钱都是靠养猪攒起来,或者从村附近的几个小煤窑上得来:
胆大的合伙承包,其余的挖煤挣工资。
祖父算是个有能耐的人。
祖上一穷二白,早年利用家中子女为劳力开砖窑有了点小本,和一伙人承包了一个小煤窑,几个姑姑们都勤劳,砍些小树卖给煤窑或者挑些散煤去十几里地外的集市上卖掉换钱。
就这样各尽所能,勤俭节约养活一家子,供父亲上完高中,又先后盖了几栋房子。
收入少,支出多意味着生活上要艰苦朴素,并不宽裕。
所以即使我再被高歌“娇生惯养”,与上一辈的严重缺衣少食相比的的确确有质的飞越,过得也不过是温饱生活。
单凭几双手从贫穷向富裕转变的过程如万仞冰川,融化非一日之功,
常年吃的都是自家种的素菜,舍不得放油,一盘菜见不到点油星。
有重要客人来才会买点猪肉吃。
过节的时候姑姑回来送节,会有鸡肉或者鸭肉吃。
一年也难得吃上几次水果,好在母亲娘家有几颗果树,到季节能尝尝鲜。
衣服很少,刚够换洗而已。
夏天一双凉鞋,冬天一双棉鞋。
我算是被娇生惯养零花钱多的,也不过是偶尔给个一毛钱,两毛钱,攒了很久也仍少得可怜。
最大的盼望是小姑姑卖煤回来的时候给我们三个小孩捎个糖果,早早的去很远的半路上等着,盼着。
为了一个五分钱的糖,走得那样远,盼得那样深。
只有孩提时候的幸福可以如此简单。
过年是最丰盛的时候,在孩子的心中仿佛幸福如天堂,能满足所有平常不能奢望的期待。
食物上,一般人家都会杀猪,大部分卖掉作过年钱,余下油炸之后可以用作整个正月的待客菜。
旧时生活实在艰苦,油炸肉切成大块的,肥腻,吃上一块后保准你再也不想吃东西,不过是摆在饭桌上作样子,也算是有肉,算是款待。
年夜饭时,杀上一只鸭或者买一条鱼,当然这二者同时出现的概率为零。
其他就是豆腐让和炸肉丸。
再丰盛也只不过今日平常人家的简单菜肴水平。
一个小孩会有一件新衣服。
男生得到一把几块钱的玩具枪,女生一般是一个发箍或者头花。
还有些许糖果和水果吃。
也会有有数额很少的压岁钱和红包,一块两块的凑起来,欢喜一阵,最后又回归到家长兜里。
父母与祖父母是分开住的。
一家在村的这头,一家在那头。
我长期留守祖父母身边,艰苦生活下的父母终日为生计忙碌。
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他们与我之间的疏远。
那时候对他们的印象似乎仅止于父亲忠厚老实而沉默寡言,母亲手脚麻利却泼辣倔强。
仿佛始终隔着遥远的距离。
当时不懂,一心享受身边的宠爱。
多年后思考寻找与父母间的关系来源才明白。
在母亲眼中,我自小就是个别扭的小孩。
跌倒了永远是叫“奶奶,疼”,有好吃的永远是记挂着祖母,永远是觉得“奶奶比妈妈好很多很多”,她们吵架时永远是帮护着祖母,甚至凶巴巴的问母亲:
“你为什么凶我奶奶?
我不准!
我不喜欢你!
”
孩子的感情直接而热烈,付出与回报之间的比率永远比成人世界平等合理。
曾经问过外公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我是不是我妈妈亲生的?
”
不过是年幼无知时觉得自己的母亲凶悍并且遥远而生的天真荒谬问题。
(四)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
爱共叔段,欲立之。
(出自《左传》)
童年是快乐的。
二十几年前的农村虽然贫穷,却有富裕原始的大自然。
青山绿水间便是我们的天然乐园。
春天在草地上打滚,累了躺下去看大片大片的云朵在蓝色背景缓慢的移动,清风徐徐吹过,几乎让人入眠。
满山的找野笋,回家和着鸭蛋一起炒,鲜美无比,满心的成就感。
夏天在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抓鱼捉蟹,其乐无穷。
也跟着很多大些的小孩去树林里采蘑菇,看到落叶下微微的隆起,用镰刀轻轻掀开是鲜嫩的蘑菇,那一刻的喜悦不低于探险者寻得稀世珍宝。
晚上的清朗夜空,月亮和星星都仿佛触手可及,很多孩子一起捉迷藏,捉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