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秘密会党的嬗变.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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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秘密会党的嬗变

清末民初秘密会党的嬗变

第18卷第4期张家口职业技术学院v.1.18No.4

20XX年12月JoumalofZhangjiakouVocationalCollegeofTechnologyDecember,2005

清末民初秘密会党的嬗变

方连英

（广西师范大学社会文化与旅游学院,广西桂林541001）

摘要:

清末民初的三四十年里是中国近代历史的重要转折点.在社会大变动的背景下,秘

密会党嬗变经历了三个阶段.在这时期,秘密会党既表现出下层民众传统的反抗压迫,剥削和

反对外国资本（帝国主义）列强积极作用的一面,也暴露了其对社会建设不足破坏有余的落后消

极的一面.总的趋势是蜕化.

关键词:

清末民初;秘密会党;嬗变

中图分类号:

K256.9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8—8156（2005）04-0014-04

秘密会党是我国民间秘密结社天地会（洪门）,

哥老会（红帮）,青帮（安清道友）的统称,产生于清

代中期,晚清时期势力扩展到全国各地.清末民初

中国正处于从传统农业社会向近代工业化社会转

化的历史时期,是中国近代历史的重要转折点.在

风云莫测的社会大变动中,秘密会党在短短的几十

年里经历了三个阶段的演变.第一个时期从清末

至辛亥革命爆发各地军政府成立,这一时期秘密会

党作为下层民众主要自发反清反列强侵略,或参加

革命党领导的革命活动;第二个时期从南京临时政

府成立到辛亥革命失败,是会党经历了社团化及其

失败的过程;第三时期是从辛亥革命失败到二十世

纪二十年代,绝大部分会党蜕变为军阀,土匪,黑社

会,极大地危害社会,充分暴露了其落后消极的一

面.

一

清末以反清反侵略为主

秘密会党是我国封建社会,半封建半殖民地社

会里一部分下层群众,为了生活上的互济互助,自

卫抗暴而自发结成的秘密的社会组织.清末（主要

指同治,光绪,宣统三朝）是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化

由加深到完全确立的时期.清王朝”量中国之物

力,结与国之欢心”的腐败无能使广大下层劳动人

民群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的

尖锐化激起了”人类生活中最不安定的……很能勇

敢奋斗”的一部分下层群众——秘密会党自发的

自卫抗暴斗争.

为镇压太平天国运动,清廷派曾国藩,李鸿章

等地方官办地方团练,他们相继组建了湘军,淮军

等军队.哥老会趁机渗透到这些防勇军营.太平

天国覆灭后,腐败无能的清政府一方面不能妥善安

置裁减的兵勇;另一方面则克扣军饷,使兵勇难以

维持正常生活,激起军队中哥老会发动兵变.湘军

中哥老会兵变以同治四年（1865）”霆营”兵变最为

有名.”霆营”中多为四川人,而哥老会源起四川,

所以营中的下级军官和士兵多加入哥老会,以为缓

急时相助.1865年,清廷调”霆营”入甘肃镇压回

民起义.因为拖欠军饷20余万两,且士兵多不愿

西行,于是乘船到武昌附近金口时,在下级军官欧

阳辉的带领下举行哗变,攻入咸宁,杀死知县,旋返

回江西,到达义宁时,已经拥有2～3万人.后来又

经湖南进入广东,加入花旗军.这几年后,接连发

生哥老会举行的兵变.1869年就发生两次哥老会

发动的兵变;1870年甘南亲兵右营营官,已保总兵

魏绍珍,带领各营兵索饷兵变;1872年陕西乾州的

收稿日期:

2005—10—13

作者简介:

方连英（1979一）,女,广西南宁人,广西师范大学社会文化与旅游学院中国近现代史专业

20XX级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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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4?

20XX年l2月方连英清末民初秘密会党的嬗变第4期

驻防兵丁举行兵变,哥老会首丁恒汰等胁迫兵丁离

营潜逃,将追捕的官兵杀死;1873年贵州新城驻防

营军哨长同勇丁五六百人索饷兵变,攻入内城,另

一

股攻入兴义麻城,杀死道员.

如果说军营中的哥老会是为自身的利益而兵

变反清,那么军营外的哥老会则在地方上为深受外

国教会势力欺压的老百姓伸张正义.鸦片战争以

后,一些西方国家的传教士以不平等条约为护符,

以帝国主义的武力为后盾,在各地纷纷建立教堂,

发展教徒,搜集中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

面的情报,充当帝国主义的间谍.此外,有的教会

还以强买强租等手段获取房地产,兼并中国农民的

土地;有的教会凭借其治外法权的身份,干涉中国

司法,凌驾于中国官府之上,包揽词讼,袒护为非作

歹的教民;有的传教士自己甚至放高利贷,贩卖鸦

片,横行不法,作恶多端.从而激起各阶层人民的

强烈不满,遂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反对外国教会侵略

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哥老会是发动者和组织

者.

1876年安徽南部的建平,宁国,广德就发生了

哥老会借剪发辫嫁祸于外国教会,以达到发动群众

反抗外国侵略者目的的事件,这即是九龙山事件,

也称皖南教案.1889至1891年哥老会大元帅李洪

领导长江中下游各口岸的会党进行反洋教宣传,掀

起了长江中下游流域人民反对外国教会侵略的高

潮,即长江教案.1890年和1898年四川大足发生

了两次余栋臣反洋教起义.

中法战争后,广西天地会重新崛起,继续坚持

反清反洋教斗争.主要的起义有游维翰,唐十二,

李二老板,陈亚秋等领导的桂滇黔边界反清反洋教

斗争,李立廷发动的郁林起义,王和顺,闭运培,黄

五肥等各自领导的100多股会党联合发动的南宁

起义,柳州梁桂才,陆亚发发动的兵变.

秘密会党在反清反侵略斗争中暴露了其弱点,

如广西天地会起义仍然打出传统的”反清复明”一

类的口号,会党首领也仍然存在着封建帝王思想;

再如李洪策划反洋教反清起义是为了达到替父报

仇的目的,有较浓重的利用群众力量以达到个人目

的思想;反洋教斗争中也存在”排斥异端”的思想和

盲目排外的行动.虽然如此,秘密会党的这些反抗

斗争打击了封建统治和外国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

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显示了秘密会党的”勇敢奋

斗”的一面.这也是后来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联

络秘密会党参加革命的重要原因.

秘密会党与资产阶级革命党的合作.一是积

极从事革命起义行动.早在1895年孙中山领导的

第一次广州起义,会党就是主力军.这之后到辛亥

革命爆发,革命党领导的多次有影响的革命起义

中,会党也起了主力军的作用.如1900年的惠州

起义,1906年的萍浏醴起义,1907年12月一1908

年1月的广西镇南关起义,1908年的广东钦廉防起

义,1908年的云南河口起义等.二是参与组织革命

团体.如1895年2月孙中山在会党分子郑士良,

朱贵全,丘泗等人的帮助下,在香港成立了兴中会

总部,在100多名会员中,有案可查的49人,除7

人身份不明外,剩下的42人,会党分子占14人,达

30%.【4J1899年,三合会,兴中会,哥老会召开三方

联席会议,合并为”兴汉会”,公推孙中山为总会长,

以兴中会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

纲领为总纲领.再有1904年陶成章在浙江地区双

龙会,龙华会,伏虎会等会党的协助下筹建了光复

会.三是迅速推动各省光复.会党参与辛亥革命

的层面,相当广阔.除了上述的积极从事武装起义

和参与组建革命团体外,还在武昌起义和各省光复

中立下汗马功劳.武昌起义爆发后,各省帮会纷纷

响应,或是迫使当局宣布光复独立,如在广东1O万

民军（民军由广东各地会党群众组成）的强大压力

下,两广总督张鸣歧不得不接受广:

III各方人士的建

议,于l1月9日宣布独立,广西的情况也大致如

此;或是成为起义军的主力夺取政权,典型的如陕

西革命新政权的取得和巩固则主要依靠张云山等

人领导哥老会组织;此外,两湖地区,江浙一带的革

命党也主要依靠帮会力量取得政权.

二,民国初二三年社团化的昙花一现

会党在辛亥革命时期比较积极与革命党人合

作,在辛亥各省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会党以此

居功自傲,自以为”今天是我们洪家的天下了”J

而为所欲为,甚至于打家劫舍,烧杀残民,威胁革命

政权.孙中山,李烈均等革命党人为此不得不作出

取缔镇压会党的决定;与会党关系比较密切的一些

革命党人也为了重新整顿社会秩序则试图将会党

改造为无害的合法的社团组织;有些会党头目不满

于辛亥革命后的权利再分配,再搞秘密结社又有被

取缔镇压的危险,于是以临时约法的规定为依据组

织合法社团,以新的活动方式跻身于上流社会.所

以在民国初出现了会党转变为合法社团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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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0XX年l2月张家口职业技术学院第4期

1912年,沪军都督陈其美联合于右任,谭人凤,

宋教仁等36人在上海发起中华和平会,企图以新

的社团形式改造旧的帮会.中华和平会章程第四

条规定:

”本会附设崇正团.凡从前三点,三合会,

哥老会,天地会,八卦会,大刀,小刀会,安清道友

帮,红须帮,在理教,凡未光复以前种种党会,无非

同抱复仇主义,今目的已达到,俱须一律取消旧会

名目,改本会崇正团团员以合成一大团体.……倘

仍各分党派,扰害公安,或并秘密结盟,行为不轨,

即系甘堕下流,为国民公敌,本会既负维持和平之

责,既有保卫治安之权,得以公共法律制裁之,迫令

改（解散）.”章程第17条又明确提出,”凡各会党

首领既已取消以前一切名目,收入本会,自不得再

有发生私立党会事情”.

1912年6月19日,陈其美联合青红帮,哥老会

的头目应桂馨,张尧卿,高士奎等在《民立报》上刊

出中华国民共进会的广告,宣称”本会发起就各地

原有同志实行联合,共议进行,以期交换之时,增进

道德,维持国内和平,振兴各项实业,聚兹民气,蔚

为国光”.【67月应桂馨等人在陈其美的支持下,联

合青帮,红帮,哥老会公口在上海成立中华国民共

进会.两个多月后,谭人风,陈犹龙,徐宝山等人也

在上海发起社团改进会.

1911年11月由江亢虎发起成立的中国社会

党,由于该党纲领中宣称”赞成共和,融合种界;改

良法律,尊重个人;破除世袭遗产制度;组织公共机

关,普及平民教育;振兴直接生利之事业,奖励劳动

家;专征地税,罢免一切税;限制军备,并力军备以

外之竞争”.所以在民国初年对处在社会下层的

帮会群众具有一定的吸引力.该党四川1支部于

1912年3月6日在重庆成立,由袍哥首领唐廉江任

部长.该支部以哥老会作为社会基础,围绕普及平

民教育,开办小型工厂等福利事业开展活动.后又

与哥老会”汉流惟一社”结合,出版《国是报》,宣传

社会改良主义.1912年6月23日,中国社会党上

海本部与中华民国工党发表联合宣言,宣布两党

“切实联合,一致进行”,”社会党员与工业有关系

者,同时为工党党员;了解且信从社会主义者,同时

为社会党员”.工党核心成员中也有一些帮会人

物,如旅美洪门成员珠卓文为顾问,青帮通字辈韩

恢任庶务科主任.另据北洋政府调查,”工党中人

……

多半隶属于青红帮”.1912年8月8日,江亢

虎和陈翼龙共同发起中国社会党北京部.陈翼龙

?

l6?

“似乎加入过洪门之类的会党,所以他很能接近下

层群众,也有一班三教九流的朋友”.

革命党人帮助会党改造为无害的合法的社团

组织和会党自身进行社团化转变,应该是会党由传

统秘密结社向现代合法社团转变的一条好途径.

但是由于袁世凯的打击和会党本身的巨大惰性及

其他弱点,民国初年会党的社团化只是昙花一现.

最先被袁世凯查禁的是中国社会党.北洋政府诬

蔑与中国社会党联合的中华民国工党,”工党极力

联络青红帮首领者,欲其振臂一呼,全国响应

也”,’l而下令查禁中国社会党.对于共进会,袁

世凯则在共进会会长应桂馨走投无路时收买他去

刺杀革命党人宋教仁,后因应桂馨向袁世凯索要刺

宋报酬而被袁派人刺死在北京至天津的火车上.

中华国民共进会至此灰飞烟灭.而在谭人风,陈犹

龙,徐宝山联合发起筹组的社团改进会时,北洋政

府的内务部就百般刁难和阻挠,进而又收买徐宝

山,在二次革命爆发后,袁世凯发布命令彻底取消

社团改进会.

三,袁世凯窃权后的会党蜕变

在清末秘密会党中,虽然有许多会党组织持续

不断地进行反清反侵略起义,而且在辛亥革命中起

了重要作用;但是也有不少专门从事抢劫活动者,

即便是参加反清起义的会党,在起义革命处于困境

或受挫时,会党往往接受清政府的招抚,或从事坑

蒙拐骗,抢劫的勾当.所以会党存在政治盲目性的

弱点,容易蜕变为对革命具有严重破坏的恶性势

力.

民国初年会党的蜕变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

一

个阶段是袁世凯当上临时大总统之后到其称帝.

袁世凯为了彻底控制政权,采取各种手段对革命党

人进行打击.收买拉拢掌握武装力量的会党首领

就是其中一招.徐宝山,张宗昌原为江浙一带的青

帮头目,为辛亥革命出过力.但是,徐宝山在袁世

凯当上I临时大总统后就轻易地被袁世凯的25万元

所收买.l张宗昌则在二次革命中徐州失守后投

靠了冯国璋.在徐,张的影响下,江浙一带的会党

多蜕变为军阀的统治工具.

第二阶段是袁世凯死后在军阀混战中会党势

力再度兴起并迅速蜕变为军阀或土匪化.袁世凯

称帝,激起全国人民的反袁护国运动.曾一度被袁

世凯镇压下去的会党积极参加护国运动,其势力也

趁机再次兴起.其中以四川袍哥的兴起最为典型.

20XX年l2月方连英清末民初秘密会党的嬗变第4期

四川将领刘存厚,熊克武曾在护国战争中起了巨大

的作用,但是他们也在这场斗争中增强了政治和军

事实力,滋长了政治野心,企图利用在护国战争中

得到的声威,在四川建立新的独裁统治,从而变成

了四川的军阀.军阀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和争夺

地盘,则需要得到袍哥的效力和支持,所以护国战

争后,袍哥队伍有的被编入军阀的军队,袍哥的首

领有的成了军阀.如刘文辉,邓锡侯,王陵基等既

是四川的大军阀也是袍哥的首领.军阀的混战,进

一

步促成了袍哥蜕变为军阀的工具和匪化.从上

述可知,由于会党的主要成员是来自于游民无产

者,破产农民和失业的手工业者,他们处于社会的

最底层,为了生存,他们具有强烈的反抗压迫的斗

争精神,很能勇敢奋斗;所以他们能在清末屡战屡

败的反清反侵略的斗争中屡败屡战,鼓舞了人们反

清反侵略的斗志,造成了风起云涌的反清起义局

面,最终以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的统治.但是,

也正由于会党的主要成员是游民无产者,他们的反

抗斗争在很大程度上属于”官逼民反”的自发反抗

斗争,起义并不要求彻底推翻封建专制统治,创造

一

个全新的社会制度,只是为了获得一块有余润的

“水草”以寄生,在政治上具有很大的盲目性;所以

在利益诱惑下很快成为袁世凯镇压革命党人的工

具和军阀争权夺利的工具,以致于民国初二三年的

会党社团化成为昙花一现.会党的这种寄生性在

军阀混战,社会秩序失控的情况下蜕变成土匪那就

是必然的趋势.总而言之,会党在清末民初的嬗变

既显示了其很能勇敢奋斗的一面,也充分暴露了其

破坏性,封建性和落后性等弱点.这说明了,在中

国从传统社会走向近代化社会的历程中,秘密会党

由于自身存在极大的弱点跟不上历史前进的脚步,

在巨大的社会变革中,必然发生嬗变,有些甚至发

生蜕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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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

资料出版社,1981.

[12]近代史资料（第40期）[M].北京:

中华书

局.1980.

TheTransmutationoftheSecretPartyorSocietyinthe

LateQingDynastyandtheEarlyRepublicofChina

FANGLian—ying

（SocialCultureandTourismCollegeofGuangxiNormalUniversity,Guiling,Guangxi,541001）

Abstract:

ItWaSinabout30or40yearsduringthelateQingdynaStyandtheearlyrepubhcofChinathatan

importantturningpointoccu~edinChina~modernhistory.Underthebackgroundofthegreatsocialchange,the

secretpartyorsocietytransmutedandthetransmutationwentthroughthreestages.Duringthewholeperiodthese-

cretpartyorsocietynotonlydemonstratedthepositiveside:

traditionalresistancefromthelowerclassagainst0p-

pression,exploitation,andforeigninvasionbutalsoexposedbackwardandnegativeside,anyway,showingtheto-

taltrendofdegradation.

KeyWords:

thelateQingdynastyandtheearlyyearsoftheRepublicofChina;thesecretpartyorsociety;

transmu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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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