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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散文欣赏

 

李健吾《雨中登泰山》

  从火车上遥望泰山,几十年来有好些次了,每次想起“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那句话来,就觉得过而不登,像是欠下悠久的文化传统一笔债似的。

杜甫的愿望: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也一样有,惜乎来去匆匆,每次都当面错过了。

  而今确实要登泰山了,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不像落在地上,倒像落在心里。

天是灰的,心是沉的。

我们约好了清晨出发,人齐了,雨却越下越大。

等天晴吗?

想着这渺茫的“等”字,先是憋闷。

盼到十一点半钟,天色转白,我不由喊了一句:

“走吧!

”带动年轻人,挎起背包,兴致勃勃,朝岱宗坊出发了。

  是烟是雾,我们辨认不清,只见灰蒙蒙一片,把老大一座高山,上上下下,裹了一个严实。

古老的泰山越发显得崔嵬了。

我们才过岱宗坊,震天的吼声就把我们吸引到虎山水库的大坝前面。

七股大水,从水库的桥孔跃出,仿佛七幅闪光黄锦,直铺下去,碰着嶙嶙的乱石,激起一片雪白水珠,脱线一般,撒在洄漩的水面。

这里叫作虬在湾:

据说虬早已被吕洞宾渡上天了,可是望过去,跳掷翻腾,像又回到了故居。

  我们绕过虎山,站到坝桥上,一边是平静的湖水,迎着斜风细雨,懒洋洋只是欲步不前,一边却暗恶叱咤,似有千军万马,躲在绮丽的黄锦底下。

黄锦是方便的比喻,其实是一幅细纱,护着一幅没有经纬的精致图案,透明的白纱轻轻压着透明的米黄花纹。

——也许只有织女才能织出这种瑰奇的景色。

  雨大起来了,我们拐进王母庙后的七真祠。

这里供奉着七尊塑像,正面当中是吕洞宾,两旁是他的朋友李铁拐和何仙姑,东西两侧是他的四个弟子,所以叫作七真祠。

吕洞宾和他的两位朋友倒也还罢了,站在龛里的两个小童和柳树精对面的老人,实在是少见的传神之作。

一般庙宇的塑像,往往不是平板,就是怪诞,造型偶尔美的,又不像中国人,跟不上这位老人这样逼真、亲切。

无名的雕塑家对年龄和面貌的差异有很深的认识,形象才会这样栩栩如生。

不是年轻人提醒我该走了,我还会欣赏下去的。

 

峻青《秋色赋》

 时序刚刚过了秋分,就觉得突然增加了一些凉意。

早晨到海边去散步,仿佛觉得那蔚蓝的大海,比前更加蓝了一些;天,也比前更加高远了一些。

  回头向古陌岭上望去,哦,秋色更浓了。

多么可爱的秋色啊!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欧阳修作《秋声赋》时,把秋天描写得那么肃杀可怕,凄凉阴沉?

在我看来,花木灿烂的春天固然可爱,然而,瓜果遍地的秋色却更加使人欣喜。

  秋天,比春天更富有欣欣向荣的景象。

  秋天,比春天更富有灿烂绚丽的色彩。

  你瞧,西面山洼里那一片柿树,红得是多么好看。

简直像一片火似的,红得耀眼。

古今多少诗人画家都称道枫叶的颜色,然而,比起柿树来,那枫叶却不知要逊色多少呢。

  还有苹果,那驰名中外的红香蕉苹果,也是那么红,那么鲜艳,那么逗人喜爱;大金帅苹果则金光闪闪,闪烁着一片黄橙橙的颜色;山楂树上缀满了一颗颗红玛瑙似的红果;葡萄呢,就更加绚丽多彩,那种叫“水晶”的,长得长长的,绿绿的,晶莹透明,真象是用水晶和玉石雕刻出来似的;而那种叫做红玫瑰的,则紫中带亮,圆润可爱,活象一串串紫色的珍珠。

……

  哦!

好一派迷人的秋色啊!

  我喜欢这绚丽灿烂的秋色,因为它表示着成熟、昌盛和繁荣,也意味着愉快、欢乐和富强。

  啊,多么使人心醉的绚丽灿烂的秋色,多么令人兴奋的欣欣向荣的景象啊!

在这里,我们根本看不到欧阳修所描写的那种“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意萧条,山川寂寥”的凄凉景色,更看不到那种“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的悲秋情绪。

  看到的只是万紫千红的丰收景色和奋发蓬勃的繁荣气象。

因为在这里,秋天不是人生易老的象征,而是繁荣昌盛的标志。

写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欧阳修把秋天描写得那么肃杀悲伤,因为他写的不只是时令上的秋天,而且是那个时代,那个社会在作者思想上的反映。

我可以大胆地说,如果欧阳修生活在今天的话,那他的《秋声赋》一定会是另外一种内容,另外一种色泽。

  我爱秋天。

  我爱我们这个时代的秋天。

 

巴金-星

  在一本比利时短篇小说集里,我无意间见到这样的句子:

  “星星,美丽的星星,你们是滚在无边的空间中,我也一样,我了解你们……是,我了解你们……我是一个人……一个能感觉的人……一个痛苦的人……星星,美丽的星星……”我明白这个比利时某车站小雇员的哀诉的心情。

好些人都这样地对蓝空的星群讲过话。

他们都是人世间的不幸者。

星星永远给他们以无上的安慰。

  在上海一个小小舞台上,我看见了屠格涅夫笔下的德国音乐家老伦蒙。

他或者坐在钢琴前面,将最高贵的感情寄托在音乐中,呈献给一个人;或者立在蓝天底下,摇动他那白发飘飘的头,用赞叹的调子说着:

“你这美丽的星星,你这纯洁的星星。

”望着蓝空里眼瞳似地闪烁着的无数星子,他的眼睛润湿了。

  我了解这个老音乐家的眼泪。

这应该是灌溉灵魂的春雨吧。

  在我的房间外面,有一段没有被屋瓦遮掩的蓝天。

我抬起头可以望见嵌在天幕上的几颗明星。

我常常出神地凝视着那些美丽的星星。

它们像一个人的眼睛,带着深深的关心望着我,从不厌倦。

这些眼睛每一霎动,就像赐予我一次祝福。

  在我的天空里星星是不会坠落的。

想到这,我的眼睛也湿了。

巴金-狗

  小时候我害怕狗。

记得有一回在新年里,我到二伯父家去玩。

在他那个花园内,一条大黑狗追赶我,跑过几块花圃。

后来我上了洋楼,才躲过这一场灾难,没有让狗嘴咬坏我的腿。

  以后见着狗,我总是逃,它也总是追,而且屡屡望着我的影子狺狺狂吠。

我愈怕,狗愈凶。

  怕狗成了我的一种病。

  我渐渐地长大起来。

有一天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怕狗是很可耻的事情。

看见狗我便站住,不再逃避。

  我站住,狗也就站住。

它望着我狂吠,它张大嘴,它做出要扑过来的样子。

但是它并不朝着我前进一步。

  它用怒目看我,我便也用怒目看它。

它始终保持着我和它中间的距离。

  这样地过了一阵子,我便转身走了。

狗立刻追上来。

  我回过头。

狗马上站住了。

它望着我恶叫,却不敢朝我扑过来。

  “你的本事不过这一点点,”我这样想着,觉得胆子更大了。

我用轻蔑的眼光看它,我顿脚,我对它吐出骂语。

  它后退两步,这次倒是它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它仍然汪汪地叫,可是叫声却不像先前那样地“恶”了。

  我讨厌这种纠缠不清的叫声。

我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就对准狗打过去。

  石子打在狗的身上,狗哀叫一声,似乎什么地方痛了。

它马上掉转身子夹着尾巴就跑,并不等我的第二块石子落到它的头上。

  我望着逃去了的狗影,轻蔑地冷笑两声。

  从此狗碰到我的石子就逃。

 

余秋雨-石筑的《易经》

 

 还是金字塔。

  

  现代有学者根据金字塔所包含的各种建造数据与天体运行规则的对应性、预见性,断言这是古人对后人的一种智能遗嘱。

  

  这用我的话来说就是,它们就像用巨石筑建的《易经》,后人读得懂就读,读不懂就独处一隅,等待着更遥远的后人。

  

  当一切不可能已经变成事实矗立在眼前,那么不妨说,金字塔对于我们长久津津乐道的文史常识有一种局部的颠覆能量。

至少,它指点我们对文明奥义的解读应该多几种语法,而不能仅止于在一种语法下词汇的增加。

  

  本来也许能够解读一部分,可惜欧洲人做了两件不可饶恕的坏事。

  

  第一件是,公元前四十七年,恺撒攻占埃及时将亚历山大城图书馆的七十万卷图书付之一炬,包括那部有名的《埃及史》。

  

  第二件事更坏,四百多年之后,公元三九○年,罗马皇帝禁异教,驱散了唯一能读古代文字的埃及祭司阶层,结果所有的古籍、古碑很快就没有人能解读了。

  

  如果说第一件事近似秦始皇焚书,那么第二件事正恰与秦始皇相反,因为秦始皇统一了中国文字,相当于建立了一种覆盖神州大地的"通码",古代历史不再因无人解读而局部湮灭。

 须知,最大的湮灭不是书籍的亡佚,而是失去对其文字的解读能力。

  

  在这里我至少看到了埃及文明中断、中华文明延续的一个技术性原因。

初一看文字只是工具,但中国这么大,组成这么复杂,各个方言系统这么强悍,地域观念、族群观念、门阀观念这么浓烈,连农具、器用、口音、饮食都统一不了,要统一文字又是何等艰难!

在其他文明故地,近代考古学家遇到最大的麻烦就是古代文字的识别,常常是花费几十年才猜出几个,有的到今天还基本上无法读通,但这种情况在中国没有发生,就连甲骨文也很快被释读通了。

  

  我想,所谓文明的断残首先不是古代城郭的废弛,而是一大片一大片黑黝黝的古文字完全不知何意。

为此,站在尼罗河边,对秦始皇都有点想念。

  

  当法老们把自己的遗体做成木乃伊的时候,埃及的历史也成了木乃伊,而秦始皇却让中国历史活了下来。

我们现在读几千年的古书,就像读几个喜欢文言文的朋友刚刚寄来的信件,这是其他几种文明都不敢想象的。

  

  站在金字塔前,我对埃及文化的最大感慨是:

我只知道它如何衰落,却不知道它如何构建;我只知道它如何离开,却不知道它如何到来。

  

  就像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巨人,默默无声地表演了几个精彩的大动作之后轰然倒地,摸他的口袋,连姓名、籍贯、遗嘱都没有留下,多么叫人敬畏。

  

  金字塔禁止人攀援,但底下的八九级,去爬也没有人阻止。

我爬上几级,贴身抬头,长久地仰望着它。

它经过几千年"做旧",已经失去任何细部的整齐,一切直角变成了圆钝,一切直线变成了颤笔,因此很像一种天造地设的自然生成物,但在总体上,细部的嶙峋仍然综合成直笔。

  

  金字塔在不声不响之中也就撑开了两笔,写了中国的一个"人"字。

两笔陡峭得干净利落,顶部直指太阳,让人睁不开眼,只有白云在半坡上殷勤地衬托。

  

  听到许戈辉在摄像机前说"永久",仿佛提到,再过五千年,它们还会是这个样子。

这便启发了我的一个想法--金字塔至今不肯坦示为什么要如此永久,却透露了永久是什么。

  

  永久是简单,永久是糙砺,永久是毫不弯曲的憨直,永久是对荒漠和水草交接线的占据,永久是对千年风沙的接受和滑落。

  

  无法解读是埃及文明的悲剧,但对金字塔本身而言,它比那些容易解读的文明遗物显得永久。

通俗是他人侵凌的通道,逻辑是后人踩踏的阶梯,而它干脆来一个漠然无声,也就筑起了一道障壁。

因此还可以补充一句--永久是对意图的掩埋,是把复杂的逻辑化作了朴拙。

  

一九九九年十月九日下午,埃及开罗,夜宿les3pyramides旅馆

巴金的《火》

  船上只有轻微的鼾声,挂在船篷里的小方灯,突然灭了。

我坐起来,推开旁边的小窗,看见一线灰白色的光。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船停在什么地方。

我似乎还在梦中,那噩梦重重地压住我的头。

一片红色在我的眼前。

我把头伸到窗外,窗外静静地横着一江淡青色的水,远远地耸起一座一座墨汁绘就似的山影。

我呆呆地望着水面。

我的头在水中浮现了。

起初是个黑影,后来又是一片亮红色掩盖了它。

我擦了擦眼睛,我的头黑黑地映在水上。

没有亮,似乎一切都睡熟了。

天空显得很低。

有几颗星特别明亮。

水轻轻地在船底下流过去。

我伸了一只手进水里,水是相当地凉。

我把这周围望了许久。

这些时候,眼前的景物仿佛连动也没有动过一下;只有空气逐渐变凉,只有偶尔亮起一股红光,但是等我定睛去捕捉红光时,我却只看到一堆沉睡的山影。

  我把头伸回舱里,舱内是阴暗的,一阵一阵人的气息扑进鼻孔来。

这气味像一只手在搔着我的胸膛。

我向窗外吐了一口气,便把小窗关上。

忽然我旁边那个朋友大声说起话来:

“你看,那样大的火!

”我吃惊地看那个朋友,我看不见什么。

朋友仍然沉睡着,刚才动过一下,似乎在翻身,这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舱内是阴暗世界,没有亮,没有火。

但是为什么朋友也嚷着“看火”呢?

难道他也做了和我同样的梦?

我想叫醒他问个明白,我把他的膀子推一下。

他只哼一声却翻身向另一面睡了。

睡在他旁边的友人不住地发出鼾声,鼾声不高,不急,仿佛睡得很好。

  我觉得眼睛不舒服,眼皮似乎变重了,老是睁着眼也有点吃力,便向舱板倒下,打算阖眼睡去。

我刚闭上眼睛,忽然听见那个朋友嚷出一个字“火”!

我又吃一惊,屏住气息再往下听。

他的嘴却又闭紧了。

  我动着放在枕上的头向舱内各处细看,我的眼睛渐惭地和黑暗熟习了。

我看出了几个影子,也分辨出铺盖和线毯的颜色。

船尾悬挂的篮子在半空中随着船身微微晃动,仿佛一个穿白衣的人在那里窥探。

舱里闷得很。

鼾声渐渐地增高,被船篷罩住,冲不出去。

好像全堆在舱里,把整个舱都塞满了,它们带着难闻的气味向着我压下,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无法闭眼,也不能使自己的心安静。

我要挣扎。

我开始翻动身子,我不住地向左右翻身。

没有用。

我感到更难堪的窒息。

  于是耳边又响起那个同样的声音“火”!

我的眼前又亮起一片红光。

那个朋友睡得沉沉的,并没有张嘴。

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梦里的火光还在追逼我。

我受不了。

我马上推开被,逃到舱外去。

  舱外睡着一个伙计,他似乎落在安静的睡眠中,我的脚声并不曾踏破他的梦。

船浮在平静的水面上,水青白地发着微光,四周都是淡墨色的山,像屏风一般护着这一江水和两三只睡着的木船。

  我靠了舱门站着。

江水碰着船底,一直在低声私语。

一阵一阵的风迎面吹过,船篷也轻轻地叫起来。

我觉得呼吸畅快一点。

但是跟着鼾声从舱里又送出来一个“火”字。

  我打了一个冷噤,这又是我自己的声音,我自己梦中的“火”!

  四年了,它追逼我四年了!

  四年前上海沦陷的那一天,我曾经隔着河望过对岸的火景,我像在看燃烧的罗马城。

房屋成了灰烬,生命遭受摧残,土地遭着蹂躏。

在我的眼前沸腾着一片火海,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大的火,火烧毁了一切:

生命,心血,财富和希望。

但这和我并不是漠不相关的。

燃烧着的土地是我居住的地方;受难的人们是我的同胞,我的弟兄;被摧毁的是我的希望,我的理想。

这一个民族的理想正受着熬煎。

我望着漫天的红光,我觉得有一把刀割着我的心,我想起一位西方哲人的名言:

“这样的几分钟会激起十年的憎恨,一生的复仇。

”我咬紧牙齿在心里发誓:

我们有一天一定要昂着头回到这个地方来。

我们要在火场上辟出美丽的花园。

我离开河岸时,一面在吞眼泪,我仿佛看见了火中新生的凤凰。

  四年了。

今晚在从阳朔回来的木船上我又做了那可怕的火的梦,在平静的江上重见了四年前上海的火景。

四年来我没有一个时候忘记过那样的一天,也没有一个时候不想到昂头回来的日子。

难道胜利的日子逼近了么?

或者是我的热情开始消退,需要烈火来帮助它燃烧?

朋友睡梦里念出的“火”字对我是一个警告,还是一个预言?

……

  我惶恐地回头看舱内,朋友们都在酣睡中,没有人给我一个答复。

我刚把头掉转,忽然瞥见一个亮影子从我的头上飞过,向着前面那座马鞍似的山头飞走了。

这正是火中的凤凰:

我的眼光追随着我脑中的幻影。

我想着,我想到我们的苦难中的土地和人民,我不觉含着眼泪笑了。

在这一瞬间似乎全个江,全个天空,和那无数的山头都亮起来了。

                                                     1941年9月22日从阳朔回来,在桂林写成。

 

 

秋夜(鲁迅)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而高的天空。

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

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眨着几十个星星的眼,冷眼。

他的口角上现出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

  我不知道那些花草真叫什么名字,人们叫他们什么名字。

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现在还开着,但是更极细小了,她在冷的夜气中,瑟缩地做梦,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胡蝶乱飞,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

她于是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枣树,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

先前,还有一两个孩子来了他们别人打剩的枣子,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连叶子也落尽了,他知道小粉红花的梦,秋后要有春;他也知道落叶的梦,春后还是秋。

他简直落尽叶子,单剩干子,然而脱了当初满树是果实和叶子时候的弧形,欠伸得很舒服。

但是,有几枝还低亚着,护定他从打枣的竿梢所得的皮伤,而最直最长的几枝,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使天空闪闪地鬼陕眼;直刺着天空中圆满的月亮,使月亮窘得发白。

  鬼陕眼的天空越加非常之蓝,不安了,仿佛想离去人间,避开枣树,只将月亮剩下。

然而月亮也暗暗地躲到东边去了。

而一无所有的干子,却仍然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意要制他的死命,不管他各式各样地1着许多蛊惑的眼睛。

  哇的一声,夜游的恶鸟飞过了。

  我忽而听到夜半的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围的空气都应和着笑。

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刻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立即被这笑声所驱逐,回进自己的房。

灯火的带子也即刻被我旋高了。

  后窗的玻璃上下丁地响,还有许多小飞虫乱撞。

不多久,几个进来了,许是从窗纸的破孔进来的。

他们一进个又在玻璃的灯罩上撞得了丁丁地响。

一个从上面撞进去了,他于是遇到火,而且我以为这火是真的。

两三个却休息在灯的纸罩上喘气。

那罩是昨晚新换的罩,雪白的纸,折出波浪纹的叠痕,一角还画出一枝猩红色的栀子。

  猩红的栀子开花时,枣树又要做小粉红花的梦,青葱地弯成弧形了……。

我又听到夜半的笑声;我赶紧砍断我的心绪,看那老在白纸罩上的小青虫,头大尾小,向日葵子似的,只有半粒小麦那么大,遍身的颜色苍翠得可爱,可怜。

我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

  一九二四年九月十五日。

 

 

秋天(李广田)

  生活,总是这样散文似地过去了,虽然在那早春时节,有如初恋者的心情一样,也曾经有过所谓”狂飙突起”,但过此以往,船便永浮在了缓流上。

夏天是最平常的季候,人看了那绿得黝黑的树林,甚至那红得像再嫁娘的嘴唇似的花朵,不是就要感到了生命之饱满吗?

这样饱满无异于“完结”,人不会对它默默地凝视也不会对它有所沉思了。

那好像要烤焦了的大地的日光,有如要把人们赶进墙缝里去一般,是比冬天还更使人讨厌。

  而现在是秋天了,和春天比较起来,春天是走向“生”的路,那个使我感到大大的不安,因为我自己是太弱了,甚至抵抗不过这自然的季候之变化,为什么听了街巷的歌声便停止了工作?

为什么听到了雨滴便跑出了门外?

一枝幼芽,一朵湿云,为什么就要感到了疯狂?

我自恨不能和它鱼水和谐,它鼓作得我太不安定了,我爱它,然而我也恨它,即至到夏天成熟了,这才又对它思念起来,但是到了现在,这秋天,我却不记得对于春天是些什么情场了,只有看见那枝头的黄叶时,也还想:

这也像那“绿柳才黄半未匀”的样子,但总是另一种意味了。

我不愿意说秋天是走向“死”的路,─—请恕我这样糊涂安排─一宁可以把“死路”加给夏天,而秋天,甚至连那被人骂为黑暗的冬天,又何尝不是走向“生”的路呢,比较起春与夏来,我说它更是走向“生”路的。

  我将说那落叶是为生而落,而且那冰雪之下的枝条里面正在酝酿着生命之液。

而它们的沉着的力,它们的为了将来,为了生命而表现出来的这使我感到了什么呢?

这样的季候,是我所最爱的了。

  但是比较起冬天来呢,我却又偏爱了秋。

是的,就是现在,我觉得现在正合了我的歌子的节奏。

我几乎说不出秋比冬为什么更好,也许因为那枝头的几片黄叶,或是那篱畔的几朵残花,在那些上边,是比较冬天更显示了生命,不然,是在那些上面,更使我忆起了生命吧,一只黄叶,一片残英,那在联系着过去与将来吧。

它们将更使人凝视,更使人沉思,更使人怀想及希冀一些关于生活的事吧。

这样,人曾感到了真实的存在。

过去,现在,将来,世界是真实的,人生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所有的梦境,所有的幻想,都是无用的了,无用的事物都一幕幕地掣了过去,我们要向着人生静默,祈祷,来打算一些真实的事物了。

  在我,常如是想:

生活大非易事,然而这一件艰难的工作,我们是乐得来作的。

诚然是艰难,然而也许正因为艰难才有着意义吧。

而所谓“好生恶死”者,我想并非说是:

“我愿生在世上,不愿死在地下。

”如果不甚荒谬,我想该这样说:

“我愿走在道上,不愿停在途中”。

死不足怕,更不足恶,可怕而可恶的,而且是最无意味的,还不就是那停在途中吗?

这样,所谓人生,是走在道上的了。

前途是有着希望的,而且路是永长的。

希望小的人是有福了,因为他们可以早些休息,然而他们也最不幸,因为他们停在途中了,那干脆不如到地下去。

而希望大的人的呢,他们也是有福的吗?

绝不,他们是更不幸的,然市人间的幸与不幸,却没有什么绝对的意义,谁知道幸的不幸与不幸之幸呢。

路是永长的,希望是远大的,然而路上的荆棘呀,手脚的不利呀,这就是所谓人间的苦难了。

但是这条路是要走的,因为人就是走在道上啊,真正尝味着人生苦难的人,他才真正能知道人生的快乐,深切地感到了这样苦难与快乐者,是真的意味到了“实在的生存“者。

这样,还不已经足够了吗?

如果,你以为还不够,或者你并不需要这样,那我不知道你将去找什么,─一是神仙呢,还是恶魔?

  话,说得有些远了,好在我这篇文章是没有目的的,现在再设法拉它回来,人生是走在道上,希望是道上的灯塔,但是,在背后推着前进,或者说那常常在背后给人以鞭策的是什么呢?

于此,让我们来看看这秋天吧!

实在的,不知不觉地就来到秋天了,红的花已经变成了紫紫的又变了灰,而灰的这就要飘零了,一只黄叶在枝头摇摆着,你会觉到它即刻就有堕下来的危机,而当你踽踽地踏着地下的枯叶,听到那簌簌的声息,忽而又有一只落叶轻轻地滑过你的肩背飞了下来时,你将感到了什么呢?

也许你只会念道,“落了!

”等你漫步到旷野,看见那连天衰草的时候,你也许只会念道,“衰了!

”然而,朋友们,你也许不曾想到西风会来得这样早,而且,也不该这样凄冷吧,然而你的单薄的衣衫,已经是很难将息的了。

“全家都在秋风里,九月衣裳未剪裁”,这在我,年年是赶不上时令,年年是落在了后边的。

懑怨时光的无情是无用的,而更可怕的还是人生这件事故吧。

到此,人不能不用力的翘起了脚跟,伸长了颈项,去望一望那“道上的灯塔”。

而就在这里,背后的鞭子打来了,那鞭子的名字叫做“恐怖”。

生活力薄弱的我们,还不曾给“自己的生命”剪好了衣裳,然而西风是吹得够冷的了!

  我真不愿看见那一只叶子落了下来,但又知道这叶落是一回“必然”的事,于是对于那一只黄叶就要更加珍惜了,对于秋天,也就更感到了亲切。

当人发现了自己的头发是渐渐地脱落时,不也同样地对于头发而感到珍惜吗?

同样的,是在这秋天的时候来意味着我们的生活。

春天曾给人以希望,而秋天所给的希望是更悠远些,而且秋天所给与的感应是安定而沉着,它又给了人一支恐怖的鞭子,因为人看了这位秋先生的面容时,也不由得不自已照一照镜子了。

  给了人更远的希望,向前的鞭策,意识到了生之实在的,而且给人以“沉着”的力量的,是这正在凋亡着的秋。

我受秋天,我对于这荒凉的秋天有如一位多年的朋友。

  一九三六

 

人生真味(柯灵)

  活到老,做到老,学到老。

这“三字经”不是我发明的,但我在滚滚不尽的岁月淘洗下体会到了此中的人生真味。

  时间很冷酷,也很仁慈。

时间使我丧失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

  我经历的是一个伟大而艰难的时代,每走一步都不是轻松的。

时代考验了我,也哺育了我。

这是不幸,也是大幸。

  生活是一部永远读不完的大书。

生而有涯,每个人只能读到有限的章节,因此必须认真地读。

  必须画好生命的句点,不辜负自己到这瑰玮的人世走这一遭,使自己能够安静而轻快地作一次最后的发言:

“永别了,世界!

祝福你前途无量!

迟暮的花(何其芳)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

早晨象露珠一样新鲜。

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看见一片白帆。

  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

于是薄暮。

于是我忧郁地又平静地享受着许多薄暮在臂椅里,存街上,或者在荒废的园子里。

是的,现在我在荒废的园子里的—块石头上坐着,沐浴着蓝色的雾,渐渐地感到了老年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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