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难以捉摸你永远不知道每往前跨一步迎接你的会是什么.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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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是难以捉摸你永远不知道每往前跨一步迎接你的会是什么
命运总是难以捉摸,你永远不知道每往前跨一步迎接你的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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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秀青啊,真不像个好好活命的女子,还是这样不肯听爷娘的话......”
晚饭时,父亲照例和母亲说些今天的新闻,我们似懂非懂地一边听,一边用筷子仔细翻找着菜盘底的肉。
从父亲的语气中,仿佛“这个秀青”身上发生的事情非常不小而且不好,使得他“唉、唉”地重重地叹息了好几声。
秀青是父亲战友的独生女儿,和我大姐差不多年纪,在县医院当医生。
我们县城叫八里镇,不过南北向两条长街,衍生出小巷若干,居民散居于此,相距都不太远。
父亲偶尔会带我去战友家串门,所以我见过秀青几次。
都说她长得漂亮,我却没什么印象。
只记得短头发,脖子又细又长,还好脸圆圆的不会显得太瘦。
薄嘴唇,眼睛很大,似乎挺爱笑,对了,牙齿很漂亮。
我对自己的四环素牙自卑得紧,就特别留意别人的牙齿,而彼时正是细脚伶仃的黄毛丫头,并不觉得瘦条的女子有多好看。
大姐那时已经生了女儿,听父亲说秀青也是结过婚的,两三年就离了。
嫁的是个工人,没啥长处除了吉他弹得好,起初父母自然不肯,拗不过她的执意,只好陪了丰厚的嫁妆过去。
听说市面上能买到的家电都置齐了,当时家家都是三四个孩子,嫁女儿少有这么豪华的。
小俩口把日子过得超乎了小城人们的想象。
都不爱做饭,男的喜欢掂二两,于是发工资的上半月天天下馆子或者买卤菜,下半月常常酱油拌饭也是一顿。
有一回两人突发奇想去成都旅游,一合计把结婚的彩电卖了八百块当川资,秀青的父亲气得有半年没理女儿。
后来还是离了婚,房子本是男方家的,俩人没其它财产也没孩子,秀青又回到了父母身边。
而这回让我的父亲扼腕叹息的,是秀青又要结婚了。
她爱上了一位画家,这也不稀奇,潇洒不羁的艺术家应该比工人更适合她,稀奇的是我们小小县城从哪儿蹦出个画家让她认识,而父亲又何以不看好呢?
画家来自省城,原也是这里考出去的,回来是为养病。
听说身体不好,早年和妻子离了婚,这年又病重了一次,出院后回到小城静养,住在父母留的一套小房子里。
秀青是消化内科医师,某次接诊了一位患者,自称是画画的,有多年肝硬化病史。
画家比秀青大十二岁。
这才是父亲在饭桌上连连摇头的原因,不止父亲,大人们大概都会这么想吧。
我虽只有十几岁,却也知道一点肝病的危险。
农村老家常有人得肝炎,而且有的一家几口都是,村里人管他们叫“黄病鬼”,躲得远远的,唯恐被传染。
听说若是脸色发黑,肚子大得像蛤蟆那样,就没什么救了。
不管是黄脸还是黑气,都不会好看吧,秀青自己就是医生,怎么不怕呢?
他们大约还是结了婚,秀青想做的事没谁拦得住,和第一次一样。
有一次我哮喘发作,住院时父亲找了秀青帮忙,她还来病房看望我。
那是我唯一觉得她好看的一次。
她的头发留到齐肩,别着一支亮晶晶的紫色发卡,同样闪烁的还有那双眼睛,盈满了笑意。
七年后,大家都以为会远走高飞的我,带着失恋的满身伤痕,回到小城,和秀青成为同事。
命运真是难以捉摸,你永远不知道每往前跨一步,迎接你的会是什么。
然而听说我从未见过的那位画家,她的丈夫,已经死了。
虽是县医院,也有几百职工,我和秀青不是一个科室,上班两个月才在路上遇过她一次。
她又瘦回了原来的样子,确切地说,是更黯淡了。
枯黄的短发,凌乱地贴在头上,两腮薄薄地陷下去,圆润的脸庞不见了,眼无神得很,空寂得像晚秋荒芜的田野。
她的身形单薄如纸片,宽大的工作服像挂在衣架上,晃晃荡荡。
而尚未从低落中走出来的我,在父母无声的关切下无处宣泄,只好埋头将自己吃得珠圆玉润,正好是大人们愿意看到的样子。
当不再瘦的我,看见更加瘦的秀青,那一瞬心里有根弦“咯噔”一下,疼醒了。
我低低地叫了句:
“秀青姐......”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干涩。
她看了看我,应是认出来了,眼里依然找不到光亮,挤出一丝笑容,似乎已经费了很大气力。
“小秋吧?
回来啦......”她的灰白的唇嗫嚅着,终究没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躲起来大哭了一场,为自己,也为秀青,为所有稍纵即逝无法抓住的爱情。
秀青活得潦草,素面朝天,头发总是像被秋风肆虐过的凌乱,衣裤宽大如袍,找不到一点女性的曲线。
第一眼看到她的人几乎都会想到同一个词:
憔悴,是的,这是个憔悴的灰扑扑的女人,而且老得太快。
不过她待人并不潦草。
我带过几个农村亲戚找她看病,每次都细致得很。
其中有个找不出原因的转氨酶异常,用遍了药物也降不下来,就诊的几个月里,她翻阅了许多资料,电话请教外省大咖,最后联系到她在武汉进修时的老师。
她在纸上画出线路图,下了火车如何去到那家医院,又去哪个科室找专家,写下电话,以及需要带去的检查结果,妥帖得仿佛幼儿园阿姨叮嘱小朋友。
我是个慢热的人,也终于与秀青一点点熟络起来,就像两块冰贴在一起,接触的那一面温度也会升高。
我们似乎能懂一点彼此,又自觉保持着某种令双方舒服的距离。
我爱记录点小情绪,小心翼翼地发到QQ空间,只给几个熟人看,其中有她,但她向来只点赞从未留言。
有天她忽然对我说:
“看你最近写的几篇很有进步,从前会带一些方言口语式的表达,现在没有,语言美感出来了。
”我没意识过自己有这问题,第一次被指出来,于是回头去看以前的文章,果然有的,就对她生出几分亲近和欣赏,与此前的怜惜和心疼又不同,嘴上却不说。
在菜场的鱼摊遇着她正买鱼,挑来挑去都嫌大。
她说自己爱吃鱼,可烧整条的话一顿吃不完。
“一个人的饭很难做,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自由自在。
”终于挑到一条秀气的、适合她独享的鱼。
她说烧饭比写文章难很多。
有一次被同事拉去聚餐,看到她也在我有些诧异,原以为她是拒绝这种俗世热闹的。
席间不知怎么聊到生死的话题,她说:
“我是活不过五十二岁的。
”我心下一惊,在她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波澜,“有个人算过老郭四十九岁走,真是那一年,怎么熬都没熬过去。
我的寿命也是那次一起算的。
”
她说:
“身体不好其实活得会很辛苦,如果没什么牵挂,走了也是解脱,不可惜。
”桌上的烤鱼滋滋作响,黄白红绿的一盘热烈宣示着美好生活的诱人。
有一天,秀青悄悄地问我,愿不愿意去看画展?
我对绘画一窍不通,但对画展、音乐会这种感觉上很高雅的形式并不抗拒。
作为小城的小市民接触它们的机会不多,而彼时我有个闺蜜正学着画画,梦想将来能开画展,于是欣然答应,告诉她还会带一个人去。
她很开心,连声谢谢着,并且说记得星期天一定到哈。
画展设在省城南湖边一座小楼的二层。
人不太多,也不至于少得清寂,或许画展就该是这样。
我实在不懂画法的精妙与否,只是像别人那样一幅一幅地慢慢看过去,在感兴趣的作品前多站一会儿,琢磨那些线条、褶皱、阴影,和人物的表情,竟也觉出了几处生动。
有些画本来一般,却起了个极好的名字,对于文字敏感型的我,似乎有了舒柔的光晕,而朦胧地美好起来。
作品按主题分为三部分展示,第三部分以“回忆”为题,几乎都是素描。
有两道杠的小学生,滚铁环的男孩,补自行车胎的小摊,和滴雨成线的老屋檐。
其实我一折进来就被居中的一幅吸引了视线,不过仍憋住迫切拿着矜持,不紧不慢依次浏览过去,终于来到它的面前。
这幅的尺寸明显要大不少,画着一棵枯树。
因为硕大,而并不觉得萧索,仿佛还能想象它曾经的繁盛。
黢黑的主干崎岖顽强,挣扎着向上,它很老,多有瘤瘿,却更显得粗壮威严。
每一根刺向天空的枝桠都全力以赴,人们非但不需要去同情它,反而俱被那凛然的、不由分说的气势震撼住。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幅是极好的,不因为尺寸,不因为居中的位置,而因为我竟然看懂了几分,它的名字是《春天》。
这是很好的压轴之作,本以为到此为止了,谁知还可前行。
转过来,与枯树一墙之隔挂着一幅更巨大的油画,几乎与整面墙齐高。
这间只此一幅,其余都白着。
一个全裸的女人坐在廊檐下,很多博物馆都有的那种长廊。
她齐肩黑发,素白脸庞,神态安详,双眸如漆,眼角有浅细的宁静的皱纹。
阳光从背后轻轻洒落在她修长的脖子和四肢上,越显得滢白如玉。
优美的锁骨如蜻蜓展翅般停在项下,双乳微微下垂,亦不失圆润,以一种似乎羞涩的姿态挺立着。
我像所有人一样,目光在这具美好的胴体上流连了许久,才想起她的面目似曾相识,是秀青。
“我也没有钱,这些年好容易存了二十来万,终于为他办了这个画展。
”
说这话的秀青一袭黑色裹身长裙,分明而刺目的锁骨几乎要将皮肤撑破,单薄的身体令看到她模样的人生出许多不忍。
她展颜一笑,牙齿还是那么漂亮。
我看了看那画上的裸女,和眼前真真切切立着的秀青,恍如隔世。
她送我一本画册,说不好意思因数量有限只能给一本。
我赠与闺蜜,托付给懂得之人,是它最好的归宿。
画展结束后秀青就病倒了,查出卵巢癌,去上海做了手术,由她爱人的同学们轮流照护。
在省城医院出出进进好几次后,所幸慢慢痊愈了。
期间她断续回来上过几个月的班,我常去她那儿坐坐,有一次聊到那幅画,只一次。
她说:
“老郭去世后只有那套小房子,我留给他女儿,又回去和父亲一起住,母亲已经不在了。
他的画都存放在朋友那儿,我只带了这幅回家,父亲让用布蒙住,我不肯,摆在卧室里,他从此再没进过我的房间。
那年父亲去世了,我才开始筹备画展。
”
后来秀青办了病退,我也随丈夫去了苏州,从此再没见过她。
她的朋友圈里,有时会有卢浮宫、金字塔,有她坐在大象上灿然地笑。
算起来她今年六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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