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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雨

故乡的桂花雨琦君

桂花纷纷落下来,落得我们满头满身,我就喊:

“啊!

真像下雨,好香的雨啊。

中秋节前后,就是故乡的桂花季节。

一提到桂花,那股子香味就仿佛闻到了。

桂花有两种,月月开的称木樨,花朵较细小,呈淡黄色,台湾好像也有,我曾在走过人家围墙外时闻到这股香味,一闻到就会引起乡愁。

另一种称金桂,只有秋天才开,花朵较大,呈金黄色。

我家的大宅院中,前后两大片旷场,沿着围墙,种的全是金桂。

惟有正屋大厅前的庭院中,种着两株木樨、两株绣球。

还有父亲书房的廊檐下,是几盆茶花与木樨相间。

小时候,我对无论什么花,都不懂得欣赏。

尽管父亲指指点点地告诉我,这是凌霄花,这是叮咚花、这是木碧花……我除了记些名称外,最喜欢的还是桂花。

桂花树不像梅花那么有姿态,笨笨拙拙的,不开花时,只是满树茂密的叶子,开花季节也得仔细地从绿叶丛里找细花,它不与繁花斗艳。

可是桂花的香气味,真是迷人。

迷人的原因,是它不但可以闻,还可以吃。

“吃花”在诗人看来是多么俗气?

但我宁可俗,就是爱桂花。

桂花,真叫我魂牵梦萦。

故乡是近海县份,八月正是台风季节。

母亲称之为“风水忌”。

桂花一开放,母亲就开始担心了,“可别做风水啊。

”(就是台风来的意思。

)她担心的第一是将收成的稻谷,第二就是将收成的桂花。

桂花也像桃梅李果,也有收成呢。

母亲每天都要在前后院子走一遭,嘴里念着,“只要不做风水,我可以收几大箩,送一斗给胡宅老爷爷,一斗给毛宅二婶婆,他们两家糕饼做得多”。

原来桂花是糕饼的香料。

桂花开得最茂盛时,不说香闻十里,至少前后左右十几家邻居,没有不浸在桂花香里的。

桂花成熟时,就应当“摇”,摇下来的桂花,朵朵完整、新鲜,如任它开过谢落在泥土里,尤其是被风雨吹落,那就湿漉漉的,香味差太多了。

“摇桂花”对于我是件大事,所以老是盯着母亲问:

“妈,怎么还不摇桂花嘛?

”母亲说:

“还早呢,没开足,摇不下来的。

”可是母亲一看天空阴云密布,云脚长毛,就知道要“做风水”了,赶紧吩咐长工提前“摇桂花”,这下,我可乐了。

帮着在桂花树下铺篾簟,帮着抱住桂花树使劲地摇,桂花纷纷落下来,落得我们满头满身,我就喊:

“啊!

真像下雨,好香的雨啊。

”母亲洗净双手,撮一撮桂花放在水晶盘中,送到佛堂供佛。

父亲点上檀香,炉烟袅袅,两种香混和在一起,佛堂就像神仙世界。

于是父亲诗兴发了,即时口占一绝:

“细细香风淡淡烟,竞收桂子庆丰年。

儿童解得摇花乐,花雨缤纷入梦甜。

”诗虽不见得高明,但在我心目中,父亲确实是才高八斗,出口成诗呢。

桂花摇落以后,全家动员,拣去小枝小叶,铺开在簟子里,晒上好几天太阳,晒干了,收在铁罐子里,和在茶叶中泡茶、做桂花卤,过年时做糕饼。

全年,整个村庄,都沉浸在桂花香中。

念中学时到了杭州,杭州有一处名胜满觉垅,一座小小山坞,全是桂花,花开时那才是香闻十里。

我们秋季远足,一定去满觉垅赏桂花。

“赏花”是藉口,主要的是饱餐“桂花栗子羹”。

因满觉垅除桂花以外,还有栗子。

花季栗子正成熟,软软的新剥栗子,和着西湖白莲藕粉一起煮,面上撒几朵桂花,那股子雅淡清香是无论如何没有字眼形容的。

即使不撒桂花也一样清香,因为栗子长在桂花丛中,本身就带有桂花香。

我们边走边摇,桂花飘落如雨,地上不见泥土,铺满桂花,踩在花上软绵绵的,心中有点不忍。

这大概就是母亲说的“金沙铺地,西方极乐世界”吧。

母亲一生辛劳,无怨无艾,就是因为她心中有一个金沙铺地、玻璃琉璃的西方极乐世界。

我回家时,总捧一大袋桂花回来给母亲,可是母亲常常说:

“杭州的桂花再香,还是比不得家乡旧宅院子里的金桂。

于是,我又想起了在故乡童年时代的“摇花乐”,和那阵阵的桂花雨。

我是一个喜欢桂花的女子,曾经漫步在杭州的小巷子里伴随着那金秋桂香,让人安静若孩童。

同样桂花雨是留在作者记忆中关于故乡最美好、最迷人的一个印象。

像雨一般的桂花自树上飘摇而下,带着作者无尽的思念,无论是梦里桂花所在的江南还是桂花树下的母亲。

其实这篇散文,更多表达的是思乡之情。

我们不难看出,同样是桂花,母亲却常常说:

“杭州的桂花再香,还是比不得家乡旧宅院子里的金桂。

”母亲念得是家!

母亲这句朴素的话,与“月是故乡明”如出一辙。

母亲每年都闻着桂花的香气,关注桂花,收获桂花,体验着馈赠桂花的快乐,吃着桂花做的食品,喝着桂花茶。

桂花,已充盈她生活的全部空间。

家乡院子里的这棵桂花树是唯我的,是母亲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还会有什么可以替代它呢?

桂花是没有区别的,问题是母亲不是在用嗅觉区分桂花,而是用情感在体味它们。

一亲一疏,感觉自然就泾渭分明了。

作者自己也在时不时得想起故乡,想起故乡的桂花,想起在故乡要桂花的童年往事,想起所有让她惦记的一切。

最后一句话,简简单单却传递出了作者对故乡桂花的深深怀念。

家乡的桂花,是跟作者童年的快乐连在一起的,那种“摇花乐”和桂花雨已植进了她的生命,成为他幸福童年的最美好、最耐人回味的记忆。

这恐怕是作者难忘家乡桂花的真正原因。

离开家乡的我们,似乎都在想念着曾经被我们嫌弃的一切!

如今,回不去了,才知道原来在老家,快乐的回忆犹如桂花雨一般,洒落满地,而那里也已经是我们心中的一片乐园!

总是带着微笑得怀念着。

 

下雨天,真好

□作者:

琦君

一清早,掀开窗帘看看,窗上已洒满了水珠,啊,好极了,又是个下雨天,雨连下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屋里挂满万国旗似的湿衣服,墙壁地板都冒着湿气,我也不抱怨,雨天总是把我带到另一个处所,在那儿,我又可以重享欢乐的童年。

那时在浙江永嘉老家,我才六岁,睡在母亲暖和的手臂弯里,天亮了,听到瓦背上哗哗的雨声,我就放了心。

因为下雨天长工们不下田,母亲不用老早起来做饭,可以在热被窝里多躺会儿。

我舍不得再睡,也不让母亲睡,吵着要她讲故事,母亲闭着眼睛,给我讲雨天的故事:

有个瞎子,雨天没有伞,一个过路人见他可怜,就打着伞送他回家,瞎子到了家,却说那把伞是他的。

他说他的伞有根伞骨是用麻线绑住,伞柄有一个窟窿。

说得一点也不错。

原来他一面走一面用手摸过了,伞主笑了笑,就把伞让给他了。

我说瞎子好坏啊!

母亲说,不是坏,是因为他太穷了。

伞主想他实在应当有把伞,才把伞给他的。

在熹微的晨光中,我望着母亲的脸,她的额角方方正正,眉毛细细长长,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的启蒙老师说菩萨慈眉善目,母亲的长相一定就跟菩萨一样。

雨下得越来越大,母亲一起床,我也跟着起床,顾不得吃早饭,就套上叔叔的旧皮靴,顶着雨在院子里玩,我把阿荣伯给我雕的小木船漂在水沟里,中间坐着母亲给我缝的大红“布姑娘”,绣球花瓣绕着小木船打转,一起向前流。

天下雨,长工们不下田,都蹲在大谷仓后面推牌九,我把小花猫抱在怀里,自己再坐在阿荣伯怀里,等着阿荣伯把一粒粒又香又脆的炒胡豆剥了壳送到我嘴里。

胡豆吃够了再吃芝麻糖,嘴巴干了吃柑子。

大把的铜子儿一会儿推到西边,一会儿推到东边,谁赢谁输都一样有趣,我只要雨下得大就好。

下雨天老师就来得晚,他有脚气病,穿钉鞋走田埂路不方便。

老师喊我去习大字,阿荣伯就会去告诉他:

“小春肚子痛,睡觉了。

”老师不会撑着伞来找我,母亲只要我不缠她就好。

五月黄梅天,到处粘糊糊的,母亲走进走出地抱怨,父亲却端着宜兴茶壶,坐在廊下赏雨,院子里各种花木,经雨一淋,新绿的枝子顽皮地张开翅膀,托着娇艳的花朵,父亲用旱烟袋点着它们告诉我这是丁香花,那是一丈红。

大理花与剑兰抢着开,木犀花散布着淡淡的幽香,墙边那株高大的玉兰花开了满树,下雨天谢得快,我得赶紧爬上去采,采了满蓝子送左右邻居。

玉兰树叶上的水珠都是香的。

唱鼓儿词的总在下雨天从我家后门摸索进来,坐在厨房的条凳上,唱一段秦雪梅吊孝,郑元和学丐。

母亲一边做饭,一边听,晚上就在大厅里唱,请左邻右舍都来听,宽敞的大厅正中央燃起了亮晃晃的煤气灯,发出嘶的声音,煤气灯一亮,我就有做喜事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开心,雨哗哗地越下越大,瞎子先生的鼓咚咚地也敲得越起劲,唱孟丽君,唱秦雪梅,母亲和五叔婆听了眼圈儿都哭得红红的,我就只顾吃炒米糕、花生糖,父亲却悄悄地溜进书房做他的“唐诗”去了。

八九月台风季节,雨水最多,那时没有气象报告,预测天气好坏全靠有经验的长工和母亲抬头看天色。

云脚长了毛,向西北飞奔,就知道台风要来了,走廊下堆积如山的谷子,几天不晒就要发霉,谷子的霉就是一粒粒绿色的麴,母亲叫我和小帮工把麴一粒粒拣出来,不然就会越来越多。

这工作真好玩,所以我盼望天一直不要晴起来,麴会越来越多,我就可以天天滚在谷子里拣麴,不用读书了。

如果我一直不长大,就可以永远沉浸在雨的欢乐中,然而谁能不长大呢?

到杭州念中学了,下雨天,我有一股凄凉寂寞之感。

有一次在雨中徘徊西子湖畔,我驻足凝望着碧蓝如玉的湖水和低斜的梅花,却听得放亭中响起了悠扬的笛声,弄笛人向我慢慢走来,低声对我说:

“一生知已是梅花。

”我也笑指湖上说:

“看梅花也在等待知已呢。

”衣衫渐湿,我们才同撑一把伞归来。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笛声低沉而遥远,然而我却仍能依稀听见,在雨中……

 

读书琐忆(作者:

琦君)

我自幼因先父与塾师管教至严,从启蒙开始,读书必正襟危坐,面前焚一炷香,眼观鼻,鼻观心,苦读苦背。

桌面上放十粒生胡豆,读一遍,挪一粒豆子到另一边。

读完十遍就捧着书到老师面前背。

有的只读三五遍就琅琅地会背,有的念了十遍仍背得七颠八倒。

老师生气,我越发心不在焉。

肚子又饿,索性把生胡豆偷偷吃了,宁可跪在蒲团上受罚。

眼看着袅袅的香烟,心中发誓,此生绝不做读书人,何况长工阿荣伯说过:

“女子无才便是德。

”他一个大男人,只认得几个白眼字(家乡话形容少而且不重要之意),他不也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吗?

但后来眼看五叔婆不会记账,连存折上的数目字也不认得,一点辛辛苦苦的钱都被她侄子冒领去花光,只有哭的份儿。

又看母亲颤抖的手给父亲写信,总埋怨辞不达意,十分辛苦。

父亲的来信,潦潦草草,都请老师或我念给她听,母亲劝我一定要用功。

我才发愤读书,要做个“才女”,替母亲争一口气。

古书读来有的铿锵有味,有的拗口又严肃,字既认多了,就想看小说。

小说是老师不许看的“闲书”,当然只能偷着看。

偷看小说的滋味,不用说比读正经书好千万倍。

我就把书橱中所有的小说,一部部偷出来,躲在远离正屋的谷仓后面去看。

此处人迹罕到,又有阳光又有风。

天气冷了,我发现厢房楼上走马廊的一角更隐蔽。

阿荣伯为我用旧木板就墙角隔出一间小屋,屋内一桌一椅。

小屋三面木板,一面临栏杆,坐在里面,可以放眼看蓝天白云,绿野平畴。

晚上点上菜油灯,看《西游记》入迷时忘了睡觉。

母亲怕我眼睛受损,我说栏杆外碧绿稻田,比坐在书房里面对墙壁熏炉烟好多了。

我没有变成四眼田鸡,就幸得有此绿色调剂。

小书房被父亲发现,勒令阿荣伯拆除后,我却发现一个更隐蔽安全处所。

那是花厅背面廊下长年摆着的一顶轿子。

三面是绿呢遮盖,前面是可卷放的绿竹帘。

我捧着书静静地坐在里面看,绝不会有人发现。

万一听到脚步声,就把竹帘放下,格外有一份与世隔绝的安全感。

我也常带左邻右舍的小游伴,轮流地两三人挤在轿子里,听我说书讲古。

轿子原是父亲进城时坐的,后来有了小火轮,轿子就没用了,一直放在花厅走廊角落里,成了我们的世外桃源。

游伴们想听我说大书,只要说一声:

“我们进城去。

”就是钻进轿子的暗号。

在那顶轿子书房里,我还真看了不少小说呢。

直到现在,我对于自己读书的地方,并不要求如何宽敞讲究,任是多么简陋狭窄的房子,一卷在手,我都能怡然自得,也许是童年时代的心理影响吧。

进了中学以后,高中的国文老师王善业先生,对我阅读的指导,心智的发现至多。

他知道我已经看了好几遍《红楼梦》,就教我读王国维①〔王国维(1877—1927)〕浙江海宁人,近代著名学者。

《红楼梦评论》。

由小说探讨人生问题、心性问题。

知道我在家曾读过《左传》《孟子》《史记》等书,就介绍我看朱自清先生古书的精读与略读,指导我如何吸取消化。

那时中学生的课外书刊有限,而汗牛充栋〔汗牛充栋〕形容书籍极多。

汗牛,用牛运输,牛累得出汗;充栋,堆满了屋子。

的旧文学书籍,又不知如何取舍。

他劝我读书不必贪多,贪多嚼不烂,徒费光阴。

读一本必要有一本的心得,读书感想可写在纸上,他都仔细批阅。

他说:

“如是图书馆借来的书,自己喜爱的章句当抄录下来。

如果是自己的书,尽管在书上加圈点批评。

所以会读书的人,不但人受书的益处,书也受人的益处。

这就叫做‘我自注书书注我’了。

”他知道女生都爱背诗词,他说诗词是文学的,哲学的,也是艺术音乐的,多读对人生当另有体认。

他看我们有时受哀伤的诗词感染,弄得痴痴呆呆的,就叫我们放下书本,带大家去湖滨散步,在照眼的湖光山色中讲历史掌故、名人轶事,笑语琅琅,顿使人心胸开朗。

他说读书与交友像游山玩水一般,应该是最轻松愉快的。

高中三年,得王老师指导至多,也培养起我阅读的兴趣,与精读的习惯。

后来抗战期间,避寇山中,颇能专心读书,勤作笔记。

也曾手抄喜爱的诗词数册,可惜于渡海来台时,行囊简单,匆遽①〔匆遽(jù)〕急忙,匆促。

中都未能带出,使我一生遗憾不尽。

现在年事日长,许多读过的书,都不能记忆,顿觉腹笥〔腹笥(sì)〕原指学识丰富,这里指肚子里的学问。

笥,藏书的器具。

枯竭,悔恨无已。

大学中文系夏瞿禅老师对学生读书的指点,与中学时王老师不谋而合。

他也主张读书不必贪多,而要能选择,能吸收。

以饮茶为喻,要每一口水里有茶香,而不是烂嚼茶叶。

人生年寿有限,总要有几部最心爱的书,可以一生受用不尽。

有如一个人总要有一二知己,可以托生死共患难。

经他启发以后,常感读一本心爱之书,书中人会伸手与你相握,彼此莫逆于心,真有上接古人,远交海外的快乐。

最记得他引古人之言云:

“案头书要少,心头书要多。

”此话对我警惕最多。

年来总觉案头书愈来愈多,心头书愈来愈少。

这也许是忙碌的现代人同样有的感慨。

爱书人总是贪多地买书,加上每日涌来的报刊,总觉时间精力不足,许多好文章错过,心中怅惘不已。

回想当年初离学校,投入社会,越发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

而碌碌大半生,直忙到退休,虽已还我自由闲身,但十余年来,也未曾真正“补读生来未读书”。

如今已感岁月无多,面对爆发的出版物,浩瀚的书海,只有就着自己的兴趣,与有限的精力时间,严加选择了。

我倒是想起袁子才①〔袁子才〕指清代诗人、诗论家袁枚(1716—1797),子才是他的字。

的两句诗:

“双目时将秋水洗,一生不受古人欺。

”我想将第二句的“古”字改为“世”字。

因他那时只有古书,今日出版物如此丰富,真得有一双秋水洗过的慧眼来选择了。

所谓慧眼,也非天赋,而是由于阅读经验的累积。

分辨何者是不可不读之书,何者是可供浏览之书,何者是糟粕,弃之可也。

如此则可以集中心力,吸取真正名著的真知灼见,拓展胸襟,培养气质,使自己成为一个快乐的读书人。

清代名士张心斋说:

“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

中年读书,如庭中赏月。

老年读书,如台上望月。

”把三种不同境界,比喻得非常有情趣。

隙中窥月,充满了好奇心,迫切希望领略月下世界的整体景象。

庭中赏月,则胸中自有尺度,与中天明月,有一份莫逆于心的知己之感。

台上望月,则由入乎其中,而出乎其外,以客观的心怀,明澈的慧眼,透视人生景象。

无论是赞叹,是欣赏,都是一份安详的享受了.

 

长沟流月去无声-琦君

婉若批完最后一本周记,推开本子,看看腕表,已经是深夜一时。

她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觉得肚子有点饿。

打开壁橱,取出饼干盒来,一摇却是空空的,才想起在屋里踡缩了一个下午,忘了去福利社买点心了。

再拉开抽屉,抽屉里一个瘪瘪的报纸小包里还剩下几粒花生米。

打开来拣一粒丢在嘴里嚼,偏偏又是烂的,一股油味直冲喉鼻,不由得咳呛起来。

连忙去拿开水瓶倒开水,热水瓶却只剩下小半瓶水。

倒一点在杯子里,喝了两口,一点不烫,在嘴里温吞吞冒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儿。

她最怕温吞开水,要喝就是烫烫的红茶,浓浓的,香香的,那像醇酒似的颜色更美:

就不喝,捧在手上,凑在鼻子尖上闻闻都好,那淡淡的幽香曾使她的心灵沉静、陶醉。

可是现在,手里却是一杯半冷不热的白开水,淋在心口上凉森森的。

环视屋子里也是凉森森的。

早春的深夜,从窗外涌进一阵寒意,包围了她。

她真后悔,应该买个电炉放在屋里,随时可以煮点开水,再买点红茶来泡泡。

唔!

红茶多好,可是她就是这么懒散。

十多年的教书生活,十多年的单身宿舍生活,把她压缩得成了一架定时开放的留声机。

说话是刻板的,进出课堂时,动作是刻板的,一回到宿舍,就像蜗牛钻进了壳,蜷缩作一团,心也像一团揉绉的纸,摊也摊不平直。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非住单身宿舍不可,台北有位母亲一样的姑妈,她再三地欢迎她,她就是不去,连周末玩玩也很少去,总说自己要改作业,要做礼拜,要做这,要做那。

其实她是什么也不想做,有时就整整在床上躺上一天,连饭都懒得起来吃。

她不去姑妈家的原因是怕她唠叨:

“婉若呀,你也该打扮打扮,出去玩玩,散散心才好。

年纪轻轻的,怎么变成这样。

”姑妈就不止一次地这样说过她。

“年纪轻轻的。

唉!

都三十四岁了,还能说是年纪轻轻的吗!

从二十四到三十四,整整十年的年华悄悄逝去了。

还有那位比她小三岁的表弟彬如,总用一双奇异的眼神盯着她。

常常在吃饭的时候,他们面对面坐着,她怎么也躲不开他的视线。

她想他一定在注视她眼角渐渐出现的皱纹了。

他一定在取笑她身上又长又大灰扑扑的黑毛衣了。

当他喊她表姐时,她心里好别扭。

因为他的声音是那么温和而彬彬有礼,深恐喊响了会惊吓她似的。

尤其是当他带了大批男女朋友回家来玩的时候,她就会像逃难似的赶紧逃回学校。

她觉得她不是故意严肃,而是她的心再也活泼不起来,年青不起来了。

因为,青春在这十年迷茫的怀恋中,逝去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叹气在她已成了一种习惯,可是当着姑妈,她就得注意,不敢随便叹气。

因为姑妈会说“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姑妈老说她年纪轻轻的,无异是对她的一种讥讽。

但她知道姑妈是无心的。

而且在老年人心目中,她,一个小辈总归是长不大的孩子。

就是对三十一岁的彬如,姑妈也还喊他的乳名毛毛哩。

有时当着客人,就把彬如急得直跺脚。

“妈,你怎么啦?

”说着,用眼悄悄瞟了她一眼,露出一嘴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嘻嘻地说,“表姐,你不会笑吧?

”姑妈就说:

“她笑什么,你们还不是一起长大的。

”这一说,说得她脸烘烘的,不得不找个理由走开了。

她比表弟大,小时候,表弟脸上挂着眼泪鼻涕都是她给擦的。

如今表弟是国外学成归来的博士,大学知名教授。

而她呢?

一直沉在中学里教书,一教就是十年。

表弟曾多次劝过她再出国深造,还曾为她在教育部抄来大学毕业的成绩表,但她就是打不起精神来。

来台湾以后,这颗心好像一直在等待中,一年又一年的,终于,她知道他不能来了。

就算他能来,他也只能偶尔来看看她,陪她散散步,在幽静的公园里坐坐。

就如在西湖孤山放鹤亭中,默默对坐似的。

但那时每次见面,她都像有一句最重要的话不曾对他说出来,便匆匆分手了。

当时,她总以为会有机会说的,谁知一别就是这么些年,这句话永远没机会说了。

不说也好,她又对自己叹了口气。

纵然说了,他也不会毅然和她一同来台湾的,因为那时他已有一个家。

现在,他究竟怎样了呢,他还住在那一间临湖的水阁里,悠闲地画他的荷花和竹子吗?

他还能自己在屋里点起油炉煮面条吃吗?

还能用古色古香的宜兴茶壶,沏一壶浓浓香香的红茶款客吗!

她就是这么恍恍惚惚地想着,越想越没个完。

凄淡的月光从窗帘间泻进来,夜已很深了,脚又冷。

她把热水瓶里一点剩余的水倒出来洗了脚,就上床躺下了,躺了半天,翻来覆去地仍睡不着,她又想服一粒安眠药了。

服安眠药容易成习惯,彬如时常劝她不要用安眠药帮助睡眠。

“别服安眠药,多散散步,自然就睡得好了。

”彬如说,接着又问她,“表姐,您为什么总不肯出去散步,换换空气?

她对他淡淡地一笑,说不出所以然。

“从前您不是这样的人,在杭州时,您喜欢骑车,喜欢划船,喜欢爬山。

记得吗?

我们有一次在西湖苏堤骑车比赛,您膝盖上跌了一大块伤,结果还是您胜了。

又有一次夜晚,我们划船比赛,这您就划不过我了,可是在岳坟,加入了心逸先生帮您划,你们胜了。

他又提到心逸了。

他已不止一次地提到他。

心逸先生如何有学问,如何洒脱有风趣,他的荷花与竹子又是画得如何的风神飘逸。

总之,他也是很钦佩心逸的。

可是这次他提心逸时,语言与神情有点特别,明亮的眼神也探索似地望着她,似将照透她的心。

她掉开脸,眼睛望着空茫茫的前面说:

“尽提那些古老的事儿干吗?

“因为您喜欢追忆,我在帮您追忆嘛。

”他顽皮地逗她。

“你错了,我并不喜欢追忆,我的生活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有现在—扎扎实实的现在。

“扎扎实实的现在,但愿您能如此就好。

我妈总担心您还不够扎实。

我也为您担心。

在国外的时候,我给您写那样多信,您都很少回,就回也是三言两语,像给学生作文后面下的批语。

但我不是学生,您不知道我读到那种类似‘词意畅通’、‘文情并茂’等的批语有多失望。

在国外,我也是很孤单的,我渴望亲人的关切,只有妈和您的信才会使我专心读书工作。

妈的信是您代写的,您那么委婉曲折地体贴妈的意思,字里行间流露出无尽的慈母之爱。

而您自己给我的信呢,四个字,惜墨如金,所以,表姐,我真不了解您。

他哪里是不了解她呢?

他是太了解她,也太关切她了。

这种了解与关切,给她心灵上加了一层重重的负担。

她宁愿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惦念她,让她无声无息,静悄悄地枯萎、消逝。

因为在人世,她似已无所企盼了,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那一线几乎完全断绝的希望——心逸能来台湾。

啊,心逸,你在哪里,你还无恙地活着吗?

你肯试着来台湾吗?

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许多人都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能呢?

是为了妻子与爱女吗?

如今,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里,你在我心中存亡未卜,这些年来,就是这一点点游丝似的希望在支持我,我在等你突然飞来一纸短简,告诉我你平安无恙。

我在等你有一天会来到台湾。

啊,心逸,只要我的手能再捏在你热烘烘的手心里,只要听你说:

“婉若,你真好。

”只要再一次,我就会感到无尽的幸福了。

可是有这一天吗?

心逸,我们能再见吗?

在台湾,还是杭州西子湖畔呢?

枕边已湿透了一摊泪水。

她不禁可怜自己的脆弱与落寞。

她原不是个好哭的人,尤其是当老师以后,当着学生每天得说些积极人生的励志哲学,每天得面带严肃的笑容。

这笑容在她像脸上结了一层硬壳,绷得她面部的肌肉非常的疲乏。

回到寝舍,才把这层硬壳剥去了,剥去后对镜子照照,面容却又如此的苍白憔悴。

眼角的皱纹与嘴边两道隐隐约约的细沟,刻下了她十年无热无光的岁月。

尤其是那被赞为翠黛沉沉的眉峰,与澄蓝似潭水的双眸,如今也一天天显得暗淡了。

她的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滴下来,湿透的枕头,浸得她面颊凉沁沁的。

她不能再躺着了,她坐起身,望望窗外,窗外正挂着一钩淡月,把疏疏落落的树枝的影子投在窗帘上。

她侧身在抽屉中取出一个玛瑙图章,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上面的篆体字:

“长沟流月去无声”。

这是她请心逸刻的,那一天她请他刻这枚图章时,心头是多么的兴奋、紧张与羞涩。

心逸微笑点头答应她时,眼神又是多么的深情款款。

他似乎在问她什么,又似乎在回答她什么,似在嘲笑她,又似在赞美她。

那眼神啊,既威严而又和蔼,既洒脱而又矜持。

使她心慌,使她迷惑。

使她感到幸福,也使她感到心酸。

真的,她每次见了他,就会一阵阵的心酸。

尤其是那一次,他答应替她刻图章的那一次。

那是一个仲夏的傍晚,落日余晖散布在浓密的林荫道上,她在课后散步上西泠印社,看看碑帖,她正在打开一部石印的苏东坡手抄的陶渊明诗在欣赏,却见心逸远远地走过来,她连忙迎上前喊:

“孙先生,你也来了。

其实她刚听完他讲词选,下课后,她一直沉浸在他读词的铿锵音调里。

带着半幻梦似的心情,来到这儿,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喊他的时候,抑制不住声音的兴奋,他也一定听出来了。

她有点羞涩,脸也不免红红的。

她每次面对他时,总是显得局促不安的。

“我来选一枚刻图章的石头,还买一盒印泥。

你呢?

“我只是随便看看。

”她手里还捧着那部陶诗。

“这不是真迹,没有意思。

”他说,他对什么都一目了然似的。

“您替我选一本字帖好吗?

“你可以学黄道州的字。

你的字与黄石斋比较近似。

“是吗!

您不是也喜欢黄石斋的字吗?

“有点像,但我看的各种碑帖多,已经变成不知什么体了。

“孙先生,我真喜欢您的字,我学您的字,可以吗?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会说这么一句半开玩笑的话。

“学我的,真是取法乎下,不知要变成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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