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算到天算理解《失控》的五个关键词.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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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算到天算理解《失控》的五个关键词
从“人算”到“天算”——理解《失控》的五个关键词
从“人算”到“天算”
——理解《失控》的五个关键词文/吴伯凡克里斯.安德森在《长尾理论》中评述已故社会思想家威廉姆斯关于“大众”的观点时说:
“他说得太正确了,正确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正确。
”他的老师凯文.凯利写于20年前、出版于16年前的《失控》,想必也会让他发出类似的赞叹。
但凯利比威廉姆斯幸运,他不像很多富有预见性的思想家“只有死后方能诞生”(尼采语),他亲眼看到现实如此生动地应验了他当初提出的种种猜想和预见,他知道了他有多正确。
《失控》是一本难于归类的书。
这本长达600多页的书看上去像是一次思想的漫游。
当我们认定这是一本生态学著作的时候,我们发现作者在大谈控制论和计算机科学;当我们认为这是一本科技史的论著的时候,我们发现作者又在大段引用老子的《道德经》和《禅宗语录》;当我们进入玄妙的哲学思辨的时候,作者又把我们引向社会话题和商业管理问题。
有趣的是,思想视野的频繁切换并没有让人感到眼花缭乱,一种内在的思路和逻辑贯穿其中——这是一本让人读来不觉得冗长的厚书,一本不仅深刻而且有趣的书。
它的视野视角的跨度远远超出了通常的交叉学科。
它呈现为一个文本,但其内在结构是地地道道的超文本结构。
作者始终关注的,是已经悄然到来的未来世界的整体场景、场景的演替,以及场景更迭的终极结局,连同场景和场景演替暗中遵循的逻辑(作者有时称之为“神律”),而不是构成世界的个体、零部件、局部构成和运行机制。
如果非得对这本书归类不可,我们可以把它看作一本以网络化的世界为基本对象,以生态学为基本视角,提供洞察新世界和新文明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哲学书。
这本写于20世纪末期的书实际上是为21世纪而写,它是新世纪的序幕拉开之前一场观念的彩排。
这本书正变得畅销,但它不同于一般的热卖之后归于沉寂的畅销书,如安德森所说的,它是少数越卖越好的畅销书。
在进入21世纪已经10年的今天,不同的学科和思想背景的人从这本书里读到关于21世纪的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和政治学。
它为我们观察和思考21世纪的世界提供了思想的原点,我们可以从这个原点一再重新出发。
这样说并不夸张。
要理解这本概念和术语驳杂多方、思考头绪繁多的书殊非易事。
但我们还是可以找出一些主导性和关键性的概念,让这本大书的大致轮廓和基本结构有相对清晰的把握。
生命Vs.机器我们现在所处的文明(通常称之为“信息文明”)始于计算机的出现。
文明的进程可以归结为工具的进程,文明的发展表现为简陋的工具“进化”为精密的工具——机器。
机器的力量早已强大到让人和其他生物望尘莫及的程度,但它有着显而易见的局限,机器的所有局限源于它没有生命:
它是由人制造出来并由人来操作的,无法自我生长,自我繁衍,自我进化(升级)。
一句话,机器是处于人的控制之下的。
在凯利看来,生命最显著的特点在于任何生命个体都是复数形式的:
一粒种子里隐藏着一片森林,一个受精卵包含着一个可能世代绵延的家族。
换言之,任何一个生命个体都是一个跨越时空的隐秘的网络。
相反,一台机器就只是一台孤独的机器。
生命与网络之间的隐秘而深切的关联(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生命即网络,生命的逻辑即网络的逻辑),是理解《失控》一书的最重要的理论前提。
看到生命的“网络逻辑”,生命的含义就一下扩展了。
我们不妨先看看凯利说的另一个概念——超有机体。
超有机体凯利敏感地注意到,“生命体”、“有机体”与生物体并不能画等号,因为有很多有生命和生机的实体并不是生物体。
他首先要我们注意蜂群、蚁群、雁阵这种“实体”。
大量研究和凯利本人的观察(他本人长期养蜂)表明,这些实体是高度智能化集群——科学上称为“集群智慧”(WisdomofSwarm)。
蚂蚁的物流系统比人工设计的物流系统都优化和完善,蜂群(而不是单个的蜜蜂)的行为展示出一种让人惊叹的智能。
问题在于,单个蜜蜂、蚂蚁、大雁的智能都是极其低下的,但它们聚集在一起,就产生了高级动物都不具备的智能。
集群作为一个整体,形成了一个网络化、系统化、高智能的活系统。
这些集群不是生物物种,但作为整体,它们具有一种显而易见的生命力和独特的行为方式。
组成集群的个体相互链接,多方协同和共享资源,如同组成有机体的单个细胞和器官最终“聚集”为一个生命。
凯利讲到了一个漫长的实验:
划出一块土地,翻耕一番抛荒在那里。
头一年这块土地上只是杂草丛生,若干年后,一些灌木出现了,随后又长出几种乔木,灌木逐渐消失,最后,这块土地上出现了一片阔叶林——这是这个地区最常见的乔木。
“整个过程,就好像这片土地本身就是一粒种子。
这块土地演替的画卷依着可以预知的阶段逐步展开,正如我们可以预知蛙卵将以何种方式变成蝌蚪。
”一粒种子只是一个终端,它在不同阶段呈现出来的形态或者说界面是受终端背后的“网络”支配的。
不存在一块完全独立的土地,任何一块土地都是一个庞大的生态网络下的一个节点,它最终“成长”为什么样子,取决于它所处的网络。
由无数植物和动物组成的亚马逊森林本身也是一粒具有特点DNA的“种子”发育而成的“超级有机体”。
它具备通常的有机体所具有的基本特征——自我更新,自我管理,有限的自我修复,适应进化,等等。
说超有机体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当然是对的,但机器作为整体同样大于部分(零部件)之和。
机器的零部件之间是层级性(不可越级互联)的咬合,超级有机体构成单元之间是网络性(非层级性的)互联互通。
表面松散、随意、混乱、无规则下面,是一种从混沌突变出来的有序和智能——“一种由无数默默无闻的‘零件’通过永不停歇的工作而形成的缓慢而宽广的创造力”。
涌现近年来,随着约翰·霍兰的书的出版,“涌现”(Emergence)作为一个哲学和系统论概念开始悄然流行。
其实这是一个古老的哲学概念(由亚里士多德首创),意指难于找到或找不到原因的功能、功效的突然出现。
《道德经》中的“有生于无”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涌现”。
俗语说的“急中生智”、“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也可以看作“涌现”。
“涌现”听起来玄奥,其实是一种常见的现象。
比如围棋、象棋规则是相当简单的,但正是基于这些简单的规则,“涌现”出了变幻无穷的棋局。
《失控》一书也谈到了涌现。
集群智慧就是一种涌现——当“虫子”的数量大到一定程度时,远远高于单个“虫子”的智能就会不期而至。
在有形的、低等级的集合体中突然出现有些神秘意味、无形的、高等级的力量、才智、资源,所以有时干脆将它称为“神律”、“神助”。
我们甚至可以把半导体行业中的摩尔定律、网络世界的梅特卡尔夫定律、大脑神经元网络的功能都视为一种“涌现”。
凯利以水分子、水滴、漩涡为例说明涌现。
一滴水是由巨量的水分子聚合而成的,在化学成分上,水分子与水滴没有差别,但化学属性并不能涵盖水的所有特性。
随着数量的剧增,水滴汇聚为河水、海水,就会出现让单个的水分子、水滴完全“感到陌生”的东西——漩涡、波浪。
换言之,漩涡、波浪是从水滴的巨量聚集中涌现出来的崭新的特性。
凯利给生命做了一个他认为最准确的定义:
“通过组织各个无生命部分而涌现的特性,但这特性却不能还原为各个组织部分。
”由此我们有一个很自然的推断:
生命本来是生物体特有的属性,为机器所不具备,但大量无生命的机器如果聚到一起互联互通,形成多个甚至一个庞大的集群,那么从这些机器中会不会涌现出生命呢?
答案是肯定的。
而这个答案,就是《失控》一书的基本主题。
“机器正在生物化,而生物正在工程化。
人造与天生的联姻正是本书的主题。
”说得更直接些,计算机是人制造的产物,是人的计算能力的延伸和扩强,说到底是“人算”,但无数的“人算”聚集、连接在一起,就会涌现出一种新的算法,我们可以将它称为“天算”。
由无数台机器连接而成的互联网已经不再是机器,从这些机器中已经涌现出非机器的东西——生命。
互联网是有生命的,它具有自我成长、自我进化、自我修复的能力。
人造出了计算机,这些由人制造出来并受人控制的机器一旦聚集在一起,互联互通,它们就不再受人控制了。
控制Vs.失控说到“人算”和“天算”,有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人算不如天算”。
凯利没有听说过中国的这句俗语,但他读过中国的《道德经》。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
”凯利将这段话“意译”为:
“智能控制体现为无控制或自由,因此它是不折不扣的智能控制;愚蠢的控制体现为外来的辖制,因此它是不折不扣的愚蠢控制。
智能控制施加的是无形的影响,愚蠢的控制以炫耀武力造势。
”机器思维说到底是一种用看得见的手实施控制和操作的思维。
封闭、非系统、非网络、垄断是其属性,可以用“愚蠢控制”概括。
控制是必需的,但必须是智能的、聪明的控制,或者说是顺应天算而非逆天算而为的控制。
凯利的学生安德森写出了《长尾理论》和《免费》,其实是揭示互联网如何天算以及人如何顺应天算,如何发现以“失控”为标志的时代里的投资价值。
用凯利的话说就是:
“在一个超智能的时代,最智慧的控制方式将体现为控制缺失的方式。
投资那些具有自我适应能力、向自己的目标进化、不受人类监管自行成长的机器,将会是下一个巨大的技术进步。
要想获得聪明的控制,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机器自由。
”顺便说一句,用这段话来评论今天的手机(尤其是智能手机)产业的发展格局,分析微软和诺基亚的衰落,实在是恰如其分。
20年前,凯利对控制成癖的人们这样说道,失控的21世纪即将来临,“开放者赢,中央控制者输,而稳定,则是由持续的误差所保证的一种永远摇摇欲坠的状态。
”“放手吧,有尊严地放手吧!
”这是他的管理学,也是他的政治学和经济学。
“新生物文明”凯利的观点很容易被解读为无政府主义,如果愿意,各怀心思的人们还会从中解读出古典自由主义(他提到了“看不见的手”)、老庄哲学。
其实,他的思想的底色是一种他称之为“生物逻辑”、“自然的心智逻辑”的哲学。
他认为,21世纪的文明形态,是一种叫做“新生物文明”的文明。
信息文明、网络文明、生态文明等说法都只是触及到其中一个向度。
新生物文明是一个“后现代的隐喻”,这个文明的模型是生物性的。
“在丛林的每个蚁丘中都隐藏着鲜活的、后工业时代的壮丽图景。
”本刊主编吴伯凡对话凯文.凯利吴伯凡:
失控在您看来是一种很好的东西,是一种不是由少数或者某个人设计我们的世界。
但是目前的互联网已经出现了很多从失控又回归到控制的现象。
凯利先生,我想问,您觉得这个控制是不是又重新回来了?
有什么样的办法或者是什么样的因素使大家回到一个我们所希望的“不是那么控制的一个世界”里头去?
您觉得这种危险存在吗?
凯文.凯利:
我觉得我们可以选择未来我们的互联网是更加的封闭还是开放,当你选择用什么样的设备和服务的时候,你是做一个开放和封闭之间的选择,你可以选择用iPhone手机或者是一种开放的建立。
另外开放和封闭不是单维度,Facebook在某些层面是封闭的,某些时候是开放的。
从公司的角度来说,大的公司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从长期来看封闭不是很好的选择,这是大公司需要考虑的事情。
吴伯凡:
您觉得云计算和您所说的失控,它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凯文.凯利:
现在我们发展了很多系统,包括互联网,但这不是我们控制的,而且我们很难预测它未来有什么样的结果。
很多人觉得这样一种未来很可怕,我想说的是,其实现在我们并没有控制互联网的任何东西。
比如说每天在互联网跑的信息,包括像垃圾邮件本身就不受我们控制了。
另外,我们想到自然,自然界也是属于失控的状态,没有人说自然界很可怕或者是担心这个事情。
希望大家把互联网看成一个自然的东西,而不是一个人造的系统。
所有的这种发明创造都不是单一的,只是建立在前人工作的基础上。
你做一种创新的时候也是依靠别人的创新或者是别的系统,所有这些东西是一个生态系统,就像自然界的生态系统一样是互相依存和互相关联的。
你做创新的时候希望其他人做的创新是成功的,并且可以长期维持下去的,这样有好处的。
对新生物文明来说,摧毁一片草原,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生物基因库,还毁掉了一座隐藏着各种启示、洞见和新生物文明模型的宝藏。
人类至今为止的文明都是靠人的才智在营造(也可以说是在摧毁)自己的生活世界,原因在于人类个体聚集、互联的能力和设施是相当有限的,在这一点上人类远远落后于蜜蜂和蚂蚁。
人类的集体智慧、共同进化、自我纠错的能力甚至不如一片草原或一座森林。
由于真正有效的聚集和沟通的缺失,人类社会常常出现的不是集群智慧(众愚成智)而是合成谬误(众智成愚),文明的进步常常伴随着大量自我毁灭而不是自我纠错。
互联网真正的角色是成为一个众愚成智、让人智涌现为天智(自然的心智逻辑)。
人类获得了一种“野性”,“并因野性而获得一些意外的惊喜”。
以电子商务和微博为例,电子商务正在经历从不完全交易向完全交易,从控制性交易向非控制性交易转变,从个人主页、博客演变而来的微博之所以具有前二者不可能具有的力量,是因为它是从人为聚集转向自然聚集,从一点的信息发布平台转向多点对多点对多点的通信、交往平台。
微博具有集群系统的所有特征:
没有强制性的中心控制;次级单位具有自治的特性;次级单位之间彼此高度连接;点对点之间的影响通过网络形成了非线性因果关系。
所有的网站都将主动或被迫地转型:
从线性的、可预知的、具有因果关系的机械装置,转向纵横交错、不可预测且具有模糊属性的生命系统。
“你和我、血脉相通”是所有生物都具备的生态属性(就像在草原上,狼的灭绝可能导致羊的灭绝)。
新生物文明,也可以理解为人与人、人与环境高度互联,通过涌现出来的神律、“看不见的手”来治理(其实是自治)的文明。
这是一种失控的文明,也是一种因失控反而获得了高度稳定性和控制性的文明。
经济、文化、商业形态都将是这种文明形态下的亚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