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19.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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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19
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19
赵充国传(公元前137一前52年) “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孙子兵法》 第一百五十九回:
汉匈再度起干戈,武帝万金求天马 先接上文。
漠北决战后,三大名将陆续淹没入历史尘埃。
但对闲不住的武帝来说,没有名将也不打紧。
在此后十数年间,他统治下的汉帝国军队依然指东打西,不可一世。
公元前112年,南越相国吕嘉杀南越王、太后、汉使者,起兵作乱。
汉武帝立即诏令“伏波将军”路博德,“楼船将军”杨仆等五将,起水路大军十万,兵分五路讨伐南越。
隔年,南越国亡,汉朝在此置下南海、苍梧、玉林、合浦、交趾等九郡。
公元前110年,东越王骆余善畏惧汉军来攻,私刻皇帝玉玺,自立为“东越武帝”。
汉武帝大怒之下,又令韩说、杨仆等人再攻东越。
不久,当初一分为二的另一位闽越诸侯:
“闽越繇王”迫于汉军势大,谋杀“东越武帝”骆余善,并举国向汉朝投降(闽越一分为二的缘由,在《卫青传》中有详述)。
至此,闽越、东越俱亡。
公元前109年,武帝再度兴兵,令“楼船将军”杨仆走水路,“左将军”荀彘出辽东,各领兵数万,攻打卫氏朝鲜(势力范围与今日朝鲜的疆域大抵相当)。
同年,卫氏朝鲜灭亡,汉朝在朝鲜半岛北部置下乐浪、玄菟、真番、临屯四郡。
除了以上三场战役外,公元前111—109年期间,汉武帝另出两军。
一军征讨“西南夷”。
对象包括夜郎(势力范围大致在今日贵州)、滇国(势力范围大致在今日云南)等西南各国,以及其下属各大小部落。
一军出河西,攻打楼兰、车师,以驱赶玉门(位于今敦煌西北)之内的他国势力,确保汉朝独掌河西。
和上面那几战一样,这二路军队势如破竹,使得汉朝在西南、西北两个方向的疆土也不断扩张。
在西南,汉朝连续降服夜郎、滇国,置下粤嶲、沈黎、文山、武都、益州等郡;在西北,汉军先后击败楼兰、车师,基本将他国势力全部排斥到玉门之外,并在“玉门—酒泉”之间修筑长城、壁垒。
河西走廊西部门户:
“玉门关”由此而来。
同时,汉朝又在玉门关以南百余里处修建“阳关”,使得二关南北相连,遥相呼应,共同拱卫汉帝国的两千里河西走廊(汉军、汉使若要经河西前往西域,玉门关,阳关,必经其一,他国使者要进入河西,也是如此)。
好了,在东南(两越)、东北(朝鲜)、西南(西南夷)、西北(楼兰、车师),四方大捷之后,我们来看下汉朝此时的内部局势。
一:
开疆拓土的好处显而易见。
经过汉武帝多年东征西讨,汉朝的领土面积已发展到600多万平方公里。
参考之前秦统一后350万平方公里的疆界,近乎翻了一倍。
有了疆域,就有土地,就能在有限的耕作能力下容纳更多的人口,这使得汉朝的潜力进一步增强,并最终成为公元前一世纪最强的两大帝国之一(另一个为罗马帝国)。
二:
可惜的是,潜力终究只是潜力。
地盘打下来了,武帝突然发现:
昔日号称拥有人口五千万,一片繁荣的汉帝国,日渐荒凉。
农民少了,兵员少了,人才也少了。
那人都倒哪里去了呢?
——因长年战争和无休止的掠夺财富,大量农、工、商破产,人口繁衍速度直线下降,成为负增长。
加上汉朝拓地无数,东南西北处处需要迁徙军民屯边,许多穷光蛋百姓忍受不了奔波流离之苦,作出了两个选择。
一,逃往国外;二,发动起义。
“农民起义”并非秦朝的专利,汉朝百姓也是人,也有忍耐限度。
但迫于朝廷军队正当强盛,起义虽有,可惜都无法坐大。
久而久之,出现了两大现象。
一,朝廷军队中,出现大量的获罪充军者;二,汉朝人口减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唉,果然如此。
汉武帝毕竟是一代雄主,面临这等局面心软不至于,反思却是难免的。
此时的他,正醉心于帝国伟业,又是求仙,又是封禅泰山的,只恨不能万寿无疆,哪肯做秦二世呢?
于是,他决定将次要矛盾放在一边,全力解决主要矛盾:
匈奴。
十多年过去了,伊稚斜大单于也早已过世。
但打得死打不绝的游牧民族匈奴人,又开始频繁南下,袭扰五原等地。
此时在位的大单于为伊稚斜之孙:
儿单于。
他初登大位且年纪尚幼,脾气却不小,力排众议,执著的对汉国发动侵略战争。
汉匈关系又一次剑拔弩张起来。
也怪武帝这些年尽忙着在东、南、西三面开疆拓土,却把这个老朋友给忽视了,这时一看,哎呦,匈奴人竟然还敢南下?
——别人朕可以不管,务必要将匈奴往死里打。
但如今不是元狩四年那时了,汉朝要想再发动漠北战争,缺了三样东西。
一,钱粮;二,名将;三,好马。
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战争,必须依靠这三点支撑。
考虑到汉武帝是敛财、用人的高手,前两样还好说;但最为重要的马匹,不是“弼马温”的汉武帝,却无计可施。
十年前的一场漠北决战,让汉朝消耗了过半数的马匹,尤其是其中的宝马良驹,大多已折损干净。
因此汉朝这些年虽也在努力养马,可惜品种不佳,即便霍去病再生,对一群跑得才比驴子快的战马估计也无计可施。
那匈奴人上次也损失惨重,连老巢赵信城都让卫青给烧了。
他们胯下的优良战马,是从哪里来的呢?
——西域。
当时的天下,仅以脚力而论,马种优劣大致可分三等。
没有驯养战马传统的汉国(汉朝自景帝时起,才开始大量繁杂战马),不幸沦为末等。
“马上民族”匈奴、乌孙略优,为第二等。
高居第一的,自然是大宛马了。
大宛马之中,又分两等。
普通的大宛马虽然了得,但毕竟是人间凡品,不足为奇;另有一种马,俗称“天马”、“仙马”,日行千里而不倦。
因其奔跑过后流汗时汗水呈红色,形同鲜血,时人又称之为“汗血宝马”,乃是一等一的极品。
——据传三国时吕布坐下的赤兔马,便是汗血宝马。
这就真是宝贝了。
漠北决战后,武帝偶因机缘得了一匹,竟欣喜若狂。
当他通过张骞等人,了解到西域大宛国出产这种马时,动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令使者前去求马,以改良马种。
问题是,不是说求人家,人家就愿给的。
早在冒顿单于在位时,西域各国就已唯匈奴是从,按时纳贡不敢有缺。
眼下匈奴实力虽急坠,但因其统治重心紧挨着西域,仍能对这一带作有效控制。
汉国实力虽强,但统治重心偏向东南(相对匈奴而言),鞭长莫及,大宛国如何肯将这等珍宝拱手相让?
好吧,且由汉武帝慢慢打算。
我们将目光转移,经长安向西,过乌鞘岭,过祁连山,过玉门关,去看一看这片神秘的西域土地。
(史料有云:
“西域有国三十六”。
其实,西域远远不止三十六国。
这里所说的“三十六国”,基本上都位处今天的新疆地界,且大多实力较弱,不值一提。
而我们要了解的重点:
大宛国,并不在其中。
所以,无关紧要的在下就不介绍了,抓住重点,方是要务。
) 当是时,汉朝与西域以玉门关为界。
出玉门关继续向西两千里处,有一咸水湖,名称盐泽(今罗布泊,已干涸)。
盐泽再向西去,有一大盆地,东西长二千八百里,南北宽一千一百里,是为塔里木盆地(世界第一大内陆盆地)。
盆地往南去,有昆仑山;盆地往北去,有天山。
因此隔出两条狭长的通道,简称:
“南北道”。
西域三十六国,大多定居于这两道之上(塔里木盆地内部主要为沙漠,不适合居住)。
南道,西段有大国莎车,中段有大国于阗,其余小国,无需一一细说;北道,西段有大国疏勒,中段有大国姑墨、龟兹,东段有大国焉耆,其余小国,也皆可一齐略过。
这就是围绕盆地而建,如众星拱月一般的“南北道各国”,也是“西域”的核心部分。
因受限于地势(约三十个国家挤在南北两道上),国力相对汉、匈而言,都比较弱。
其中最大的龟兹国,也不过户籍八万,拥兵二万。
说完南北道,我们再来看下盆地以外的势力状况。
盆地往北去,翻过天山,有“西域第一大国”乌孙,人口六十余万,骁勇骑士不下十万。
乌孙国东南,有车师,车师国东南,有小国楼兰,楼兰再往东,便又回到了大汉玉门关。
盆地往南去,翻过昆仑山,便是青藏高原。
那时属于荒芜之地,鲜有人定居。
高原往东,有柴达木盆地,盆地往东,有西海(今青海省青海湖),西海往东,则是以先零羌为首的羌人栖息地,有近二十个部落,数十万羌人在此游牧。
羌人部落再往东,便又到了汉朝的陇西郡,与河西走廊东北端相连。
盆地往西去,出南北两道,另有一山脉,名叫葱岭(今帕米尔高原,海拔4000米以上)。
山顶长年积雪。
翻过葱岭再往西,首当其冲的便是出产汗血宝马的大宛国(主要势力范围在今日乌兹别克斯坦境内),实力虽不如乌孙,但也有军民数十万,可算西域大国。
再往西北、西南去,尚有康居、大夏,以及数次大败于匈奴之手,逐渐迁徙至此的大月氏等国。
因已远至中亚,又与本文无太大关系,不再作详解。
以上便是当时汉朝的西部形势。
——往细处看,我们会发现:
虽然号称“西域三十六国”,但含西羌在内(不属于西域),总兵力也不过与巅峰时期的匈奴相当(这也是他们屈服于匈奴的根本原因)。
相较而言,实力最强的有三个:
一,乌孙国,位于西域之北,紧挨匈奴;二,西羌部落,位于河西走廊东南,紧挨陇西;三,武帝魂牵梦绕的大宛国,则位于西域的最西端,距离长安有万里之遥。
为了斩断匈奴国后援,联络一切可能的反匈奴势力,汉武帝决定先控制西方,详细策略如下:
一,拉拢乌孙,引诱他东进,共讨匈奴;二,孤立西羌,隔断羌人与匈奴的联系;三,出使大宛,利用大量的财物,开展“金元外交”。
这一策略,合乎“远交近攻”之妙。
好不好且不说,我们直接来看效果。
一,在张骞等汉国使臣的热烈邀请下,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乌孙使者终于踏入长安,见证了汉帝国的辽阔与强大,仰慕不已。
武帝为了让“友谊之火”燃得更旺盛些,在向乌孙昆莫(乌孙首领尊号)索要了一千匹良马作聘礼后,又册封宗室之女细君公主为“昆莫夫人”,与乌孙和亲。
乌孙昆莫因此与汉朝往来,渐疏匈奴。
但不久后,匈奴单于迫于形势,也放低姿态与乌孙和亲,昆莫再次笑纳。
以匈奴女子为左夫人,汉女为右夫人,左右观望,宣布中立。
二,漠北决战后,武帝为长远打算,在河西大量修筑城池、要塞,以防止匈奴争夺。
除西部门户玉门关、阳关之外,腹地之中也陆续建起四个大郡,自西向东分别为:
敦煌、酒泉、张掖、武威。
迁徙汉民以及匈奴降兵数十万,沿途镇守。
自此,西羌部落与匈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渐渐被“河西四郡”强硬隔开。
西羌对此自然不服,但碍于汉国声势如日中天,反抗失败。
镇压完西羌叛乱后,汉国势力进一步向西渗透,并于西羌地界成功置下“护羌校尉”,以监督西羌局势。
以上两步棋,下的过程虽非纸面上这般轻松写意,但汉武帝的目标基本达成。
乌孙昆莫虽然狡猾,首鼠两端,但能从独附匈奴变成“脚踏两条船”,也算有重大突破;西羌暂时消停了,不足为患。
于是,他终将目光投向了大宛,全心全意——求天马。
但习惯了胜利的他,这次却碰了钉子。
因为汗血宝马既然号称“天马”,又是大宛国宝,自然有它独特的个性,不可能大规模放养(据在下推测,当时整个大宛国这等宝马也不会超过一百匹)。
面对手持重金,远道而来的汉使,大宛王毋寡看都不看,冷漠道:
“天马稀罕,无以赠他国。
”
真没有?
……汉使迫于君命如山,不敢空手而回。
于是私下在大宛境内分头搜寻,终将藏马之地给挖了出来。
——贰师城中,有汗血宝马!
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汉国使者车令奉汉武帝之命,再度出使大宛,以求天马。
为了表示诚意,武帝特令人打制一金马,大小与汗血宝马相仿。
另外,又挑选使者数百人,押运黄金二十万两,以及其他贵重财物无数,随金马一同献上。
就此,车令继张骞之后,作为大汉代表,率领使者团队又一次踏上丝绸之路。
——此时是公元前104年。
因汉武帝不顾大宛王意愿,执着于索取汗血宝马,汉、大宛二国的剧烈矛盾已一触即发。
第一百六十回:
触怒毋寡车令没,贰师将军二西征 话说那汉使者车令,本是一壮士,威武强健,气概绝伦。
他眼见张骞手无缚鸡之力却能首通西域,建立不世之功,不甘落于其后。
于是率使者团队自长安出发,出玉门关,过盐泽,历经北道大小国十余个,只用半年便长途跋涉上万里,抵达葱岭。
葱岭以西,便是大宛,有大小城邑七十余座,四散分布。
紧挨着葱岭西侧的城邑,名作郁成,乃是大宛国东部门户,与大汉西部门户玉门关相似,守兵、守将俱全。
两者不同的是,因大宛是西方之国,风土、人情、文化自成一派。
——此地不以黄金为贵,不以男子为贵,不以国君为贵。
就拿守将来说,郁成守将不称“郁成太守”,却称“郁成王”。
大宛七十多座城邑,就有大小王七十多个,各镇一方,位高权重。
位居国都贵山城的“大宛王”只是名义上的首领,权力有限,不比汉武帝可惟凭喜好掌控全国。
闲话少叙。
车令率数百人翻过葱岭后,令译官向郁成王呈上大汉文书,顺利被放入大宛腹地。
又行十数日,数百人押运着金马、财币等物,终到贵山城,面见大宛王。
大宛王毋寡眼见汉使又到,不胜其烦,草草招待一番后便下达逐客令。
车令满怀信心而来,贸贸然受了这一大挫,深感不忿:
我大汉动用如此丰厚的礼物,不过换取几匹牲畜而已,如何这等吝啬?
于是赖着不走,好说歹说,强要以金马换天马。
他哪知道:
黄金虽然绚丽贵重,但大宛国却常用此物打造器皿,充作装饰,不作买卖、流通之用——不流通、不买卖,那就是普通金属,最多比铜、铁好看些,大宛王怎舍得用国宝与之交换?
双方争执了半响,火气都渐渐变大。
车令见大宛王油盐难进,恼得他性起,终于显出壮士本色。
他公然拔剑上前,怒斥大宛王边陲小夷,不知天威,并当场将金马击碎(空心的)。
然后,召集下属收起财礼,含怒而去。
车令发完威,去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大宛王比他更怒。
人家这大王虽说不比中原皇帝风光,但毕竟是一国之君,岂容得他国使者放肆?
于是召集文武群臣,商议此事。
蒙张骞等先驱所赐,众多大宛臣民多少听闻过汉国的轶事,知该国兵强马壮惹不得,都主张息事宁人。
甚至还有个别胆小的主张向车令赔罪,送他个一两匹汗血宝马,也就不伤和气了。
正当大宛王犹豫不决时,有一勇将,名作煎靡,愤然上前道:
“我听说那汉国远在东方,距此地不下万里。
其使者每每向西,至多数百人而已,沿途饮食尚且不足,常需求助于姑墨、龟兹等国。
必不能动用大军前来。
大王为何怕他?
”
大宛王要的就是这话,顾虑全消。
当即令人快马送信给郁成王,就教他截杀汉使,夺其财物,尤其是触怒王威的逆贼车令,务必不能放过!
数月后,汉使中少数幸存者狼狈逃回玉门关,将车令已死,财物遭劫的噩耗上报朝廷。
汉武帝大怒,又要下令兴兵。
群臣一见,果然如煎靡所言,齐声劝道:
“大宛国路途遥远,数倍于漠北。
陛下,万不可再草率兴兵哪!
”
“区区西域一小国,竟敢如此,朕誓讨平之!
”武帝怒气难消,又道:
“若朕非战不可,谁有良策?
”
一下臣闻言,上前道:
“依微臣看,大宛国虽号称有天马,但马上功夫稀疏平常,又兼该国不善打造铁器,兵器、甲胄、战法皆不如我大汉。
若陛下能出强弩手三千,选一良将统领,大宛可破矣。
”
武帝目视此人,昔日曾出使过大宛国,名叫姚定汉。
于是细问他大宛守备状况——城邑如何分布?
军力共有多少?
城池结构如何?
一一了解过后,武帝下旨:
拜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统精骑六千,步卒二万,西去讨伐大宛。
另以赵始成为军正(军中执法官),李哆为校尉,王恢为随行向导,务必要攻下贵山城,擒其国君;攻下贰师城,夺其良马。
报前日之仇!
——这李广利,乃是武帝宠妃李夫人之弟,武帝爱屋及乌,有意再塑造个“卫青”出来,因此令他前去。
可惜的是,武帝有心,苍天无意。
就在李广利接旨,匆匆赶往河西整顿兵马时,关东蝗灾大起,且祸及河西,使得远征军的军粮一时无法凑齐。
李广利毕竟是初次出征,毫无经验,唯恐武帝责怪,也不再等了。
草率下令全军开拔,杀奔大宛。
草率归草率,客观的说,李广利还是一位比较有想法的军事将领。
他在出玉门关后,谨慎甄别了“南北道”的难易程度,并理智地选择了北道。
——该道沿途过去,有大国疏勒、姑墨、龟兹、焉耆等,人口相对密集,且多有湖泊、绿洲,不比南道荒漠难行。
在随军粮食无法自给自足的前提下,靠沿途求助来缓解压力,确实是个好主意。
然而,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北道除了以上几大国外,其余小国大多都只有军民数千,甚至数百,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又如何养得起汉军?
外加汉军成分中多有犯罪充军者,品行不端,一言不合就开抢,搞得四处鸡飞狗跳,民不聊生。
李广利对此无法节制,也只得听之任之,甚至率主力骑兵加入抢劫者行列。
于是,一路过去,北道各国闻知汉军来到,纷纷闭门坚守,逼得汉军四处攻城,只为粮食。
汉军的进攻矛头就此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转移,由进攻大宛变成了进攻“北道各国”,“复仇战”变成了“抢掠战”,且效果很不好——龟兹等国虽然富足,但守军过万,汉军啃不动;啃得动的,都是些小虾米,国中全部存粮还不够大队汉军一顿饱餐,聊胜于无。
就这么走走抢抢,边走边抢,当初雄赳赳出关,誓破大宛的汉军早已没了往日威风,伤亡、逃亡者日益剧增。
李广利也终于明白:
“名将”是诱人的,现实是残酷的。
深知汉武帝脾性的他,还只得咬牙坚持下去,继续西征。
一年后,这支军队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终于创造了奇迹——他们在粮草尽绝,四面树敌的情况下,不可思议的完成了上万里漫漫征途,且翻过了高耸入云的葱岭。
大宛国的边关之城:
郁成城,就在眼前。
但汉军,已没有了作战的能力。
——战马没有了,精兵没有了,数万汉军也没有了。
有的,只是数千快饿死的嬴兵,皮甲破烂,奄奄一息。
公元前103年冬,长安城西,建章宫。
这些年,天下百姓饱受煎熬,汉武帝的日子是越来越惬意了。
为了求仙便利,他特于未央宫以西——上林苑中再建一宫殿:
建章宫。
此宫规模与未央宫相仿(整个建筑群面积约为5平方公里),殿堂密布,号称“千门万户”。
宫北掘成“太液池”,占地十顷,池中建“三神山”,以象征“蓬莱三仙山”。
又于宫内偏西侧大修一高台,名作“神明台”,高五十丈,远看似山丘。
台上铸有硕大的铜人,托一巨盘,二十七丈见方,以接天上仙露,故称“承露盘”。
除此之外,尚有“飞阁辇道”(形同天桥,以从空中连接未央、建章二大建筑群)、“双凤阙”等,皆为巧夺天工之物。
建成了这座号称“西汉三大宫殿”之一的建章宫后,武帝想想,长生不老一事还不够牢靠,又自改尊呼——以“万岁”代替“陛下”,作为国君的专用称号。
(在这之前,万岁一词虽也被常用,但大多被用作喝彩,欢呼。
非专指国君。
) 好吧,甭管这仙人有没有,汉武帝的派头是做足了,威风哪!
威风凛凛的他,等来了冒着寒风送来的两份急报。
一份来自西方,为贰师将军李广利所奏:
“臣罪该万死,此战因道远,粮草缺乏,军士半途饿绝、逃散大半,今所存者不过十之一二,不足以再攻大宛。
望陛下能恩准微臣罢兵,返回河西,补齐军士、粮草,复往再战。
”
写是这么写,其实李广利上书之时早已逃回了河西,驻军敦煌。
他也是没办法啊,刚过葱岭时,他率领着数千“叫花子兵”曾尝试攻克郁成,以谋取食物,结果遭遇惨败。
——连郁成都攻不下,谈何攻克贵山城?
于是他只得率领为数不多的败军,冒着人人喊打的耻辱狼狈逃回了河西。
又不敢名言战败,只得委婉上奏一封,探探武帝口气。
武帝大怒,当即令人通知玉门关守将:
“若有败军敢入关者,一律斩杀!
”
守将知皇帝是一时气话,因此未将贰师将军已入关的事捅上朝廷。
但李广利吓坏了,只得留在敦煌,不敢再回长安,更不敢再上书求情。
没办法,就这么先窝着吧。
就在李广利窝在敦煌屏声息气时,北方也有急报送到,为浚稽将军赵破奴部下所奏:
“末将罪该万死。
因前日左大都尉行事不慎,被单于发觉,连累我汉军……我军二万人已全军覆没!
”
武帝见了“全军覆没”四字,尚不心惊。
待见落款非赵破奴,方才惊问信使道:
“浚稽将军现在何处?
”
“禀陛下……不,禀万岁,赵将军已为匈奴掳去。
” 原来,就在汉武帝与大宛王为汗血宝马纠缠不休时,匈奴国内变故大起。
匈奴左大都尉因不满儿单于骄奢好杀,又欺他年少,暗送书信至长安,称决意杀单于谋反,以军降汉。
这对汉武帝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在漠南筑一城,名作“受降城”,以接应届时前来投奔的左大都尉。
结果城池是筑了,左大都尉却迟迟不敢下手。
武帝怕夜长梦多,遂拜赵破奴为浚稽将军,率骑兵二万北上相助。
赵破奴乃昔日霍去病帐下猛将,不久前刚率七百骑大破楼兰、车师,深通长途奔袭之法,很快便长驱两千余里,接近王庭。
左大都尉知汉军将到,果断下手,结果部署不周密,被儿单于事先发觉,反将他诛杀。
然后,儿单于趁汉军远来疲困,尽出国中精锐八万人南下追赶,成功将其包围。
一战下来,擒得汉军大将赵破奴,全歼二万汉军,终雪昔日漠北之耻!
一年之内接连两场大败,损兵四万余,连手上的第一骑将都被匈奴俘虏……汉武帝接连受挫,哪还有享乐的雅兴,忙召集群臣升殿,再商对策。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不容群臣们再叽叽呱呱了。
——议题很简单:
先找谁复仇?
匈奴,抑或大宛?
当然是匈奴!
大臣们眼见匈奴国再次兴起,都不寒而栗,纷纷建议武帝集中兵力,再逐漠北,此次务必要将匈奴彻底打绝!
而大宛国路途遥远,是匈奴王庭距离的五倍,又被葱岭所隔,只得先放一放。
武帝笑了:
你们说的不对,我们最大的死敌是匈奴没错。
但接下来的主攻方向,应当是大宛。
——事实再一次证明,只要有草原,无论游牧民族再怎么惨败,也能起死回生。
经过多次汉匈之战,相信大家也都看出来了:
这匈奴昔日号称帝国,其实人口稀少(相对汉国而言),穷得叮当响,除了牛羊外要啥没啥,连座固定都城都没有。
最大的本事就是抢掠,其次是抢完就跑。
那他们强在哪里呢?
——正因为没有固定都城,失去了漠南可以迁往漠北,失去了漠北还可以再向西北迁徙,实在不行迁去中亚。
避过风头,躲他个十来年,到下一代子孙能持刀上阵时,又能南下复仇,再掀惊涛骇浪。
这是个了不得的优势,若有读者朋友不能理解,不妨换位思考一下:
即便被匈奴铁骑驰入关中,汉武帝能放弃长安吗?
——不能!
若果真到了这一步,只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汉武帝不能放弃长安,大宛王毋寡也不能放弃贵山城。
因此,匈奴虽距离较近,又是死敌,却不能攻,攻了也是白攻,胜了也是白胜;大宛虽在万里之外,只需能保证精锐汉军开至大宛境内,一战可定矣!
大宛定,则西域定;西域定,则匈奴的后援皆被斩断。
到那时,汉国将不再是孤军奋战,普天之下(东亚范围内),无一国不与匈奴为敌!
汉武帝虽好求仙,信鬼神,磨去了许多英雄之气,但这一番筹谋,无愧于“雄主”之名。
正如当代有些大导演,一部大片拍砸了,不打紧;再来一部大制作,不惜成本代价,精益求精,很快又能将错失的口碑、票房挽救回来。
两者不同的是,导演们的背后有出品人、赞助商,而汉武帝,只能靠他自己。
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在攻打大宛和攻打匈奴时接连被砸了“常胜招牌”的总导演汉武帝吸取教训,确定了“西域为主,漠北次之”的战略目标。
一番紧锣密鼓的布署后,“大宛之战”第二季拉开序幕。
此战,武帝身兼出品人、赞助商、总导演三职,总揽大局。
所有劝谏者,一律下狱,将阻碍对大宛用兵的因素悉数扫平。
随后,一系列参与该影片制作的工作者们悉数登场。
一,以“天下第一商才”,大司农桑弘羊为监制,负责筹集民间义兵、捐款,调整税收,置备后勤诸事(简单来说就是进一步榨取民脂民膏)。
二,以前次战败的贰师将军李广利为影片主角,率大小将领五十余人,再次西征。
三,以光禄勋(官职名,原郎中令)徐自为,游击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强弩都尉路博德等为配角,各率数万军民北上,深入漠南地界四处筑城,防止匈奴趁汉国空虚时南下。
四,又出动十八万群众演员入驻河西,负责镇守酒泉、张掖等重镇,以防止匈奴势力向西南渗透,以掩护西征大军。
鉴于汉国军力虽然仍强,但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富汉”,这又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倾国而出。
——统计下来,此战汉国共出动大小将官五十余人,兵力三十余万(其中六万主攻,二十多万负责策应),马三万匹,牛十万头,驴、骆驼等各数万。
远征军所携粮草、辎重可足一年之用。
大场子铺下了,“大腕”汉武帝抽身而退。
接下来,影片主角李广利隆重登场。
在“大宛之战”第一季中,李广利表现平庸,连贵山城的城脚都没摸着就被赶了回来,这让他大失颜面。
但这一回不同了,事实证明,只要噱头做得够大,即便是三流的演技,也能一炮红遍天!
出发,不破大宛誓不回国(也不敢回来)!
六万汉军,在主将李广利,偏将(都尉、校尉)赵始成、上官桀、王申生等人的率领下,兵分多路,分别走南、北两道,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