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林不为墓主设碑的原因.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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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林不为墓主设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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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林不为墓主设碑的原因

墓碑，不仅是墓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极具纪念性

的标志，更是对墓主身份的准确定位。

因此后世子孙安葬先人，一般都要为其立碑，镌石勒名，一者以图先人“死而不朽”、千古流芳，再者彰显后辈的孝心。

那么，身为民国政要的张作霖陵园――元帅林为何没有墓碑呢？

元帅林位于辽宁省抚顺市东约35公里的高丽营村南山

岗，是少帅张学良为其父一一奉系首脑、“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张作霖营建的陵园。

即将建成时遇“九一八”事变停建，张作霖未曾入葬。

“大元帅墓规模壮宏，方圆四十里，俨若清陵，表示尊隆乃改称山水”（《盛京时报》民国十八年三月十九日）。

园内神道、石像生、殿庑、牌坊、棂星门、华表、石五供等俱全。

始建于1929年5月，计划工期投资1400万元大洋（民国十八年六月十八日《盛京时报》余万大洋）的建陵经费。

为方便建陵物资运送，亦在沈吉线高丽营村南增设火车站及至元帅林的临时铁路专线。

然而，规模如此宏大壮阔的陵寝，就是没有墓碑。

、众人对元帅林不设碑的种种猜测

众所周知，墓碑是记述墓主人姓名、生、卒、葬年月

及生平事迹的主要纪念性碑刻，通常由碑身、碑首和碑趺组成。

规制比较高级的墓葬还要建造碑亭，以凸显陵寝壮阔和墓主身份地位。

元帅林是当时名义上的中华民国第一人一一

中华民国陆海大元帅”张作霖的墓葬，不建碑亭已令人很费解，若再不立碑就更让人匪夷所思，对此众人纷纷猜测。

，辽

是原本设计上就没有墓碑吗？

据《元帅林工程简略说

明书》（《皇姑屯事件始末——张作霖被炸的资料汇编》宁省档案馆编）记载：

“碑亭基础先打梅花式木桩，顶亦用白石盖口起线，里墙皮抹白玉石粉，光滑如蛋壳

碑亭四周环以白石之走台石栏。

四正面装置石级各一份，石设计上不仅有墓碑还有碑亭，甚至对墓碑形制也做明确规定。

是“九一八”事变爆发时，没来得及准备碑石或碑文

吗？

据考证，为壮观瞻，1930年8月，张学良命人特从北京隆恩寺购买了总重约“六千吨”的墓碑石料运至奉天，再转运元帅林（《皇姑屯事件始末》，辽宁省档案馆编）。

这已从

1934年散放在神道两侧石刻的历史照片中得到佐证。

至于碑文更有资料记载，在“九一八”事变之前已早撰写完成。

史学家金毓黻著《静晤室日记》证实：

1931年初，张学良重金聘请辽沈著名文豪钟逊安为父撰写碑文，钟为之欣然，很快制成《大元帅张公神道碑铭》。

碑文如下：

大元帅张公神道碑铭:

东三省西带榆关，南襟渤海，北负白山黑水以为固,

势若高屋之建瓴，天下无亨，可端坐而理之，有事则举足以为轻重，然非有盖代非常之人，不足以临其上，西向而与天

F争衡。

洪维我大元帅张公怙冒东土十有七年，东省之人,

藩然生息以托伞，其下文武将吏，奏奔御侮，戢戢共戴一尊，用能德洽于生民，威加乎海内，其中盖有天焉，而非人力所自至者，于呼伟矣!

公生于逊清光绪乙亥二月十二日，薨于民国戊辰四月某

日，享年五十有四。

为人熊肩虎步，机警过人，猊言温温，可近而说，及其喑呜叱咤，辟易千人，处料兵机，无不中其襄室，应对东西邻外交，历十余年未尝有蹉失，成三省铁路千余里，商工埠通，农产山积，远方之氓，辐辏而襁至，及今士大夫之东游者，观其人恬物熙，叹为乐土，季时吴越钱氏云。

公讳作霖，字雨亭，先世为山东钜族。

清道光朝，始

迁海城。

祖讳发，生四子。

其三子讳有财者，公之考也。

妣邵，继妣王，有子三人，公最少。

元配赵夫人，先公卒。

继配卢夫人，篷室许夫人、王夫人。

生丈夫子八：

学良、学铭、学曾、学思、学森、学俊、学英、学铨。

女子六：

首芳、怀英、怀瞳、怀青、怀曦、怀敏。

孙闾殉、闾牙闾琳。

女孙闾

瑛、闾娥。

长公子学良，年十八，已追随兵间，英武有大志，常

领三四方面军团，麾城斯邑高勋

以上1500余字的碑文，至今仍有记录，看来无碑文之

说，也不能成立。

在对元帅林石刻文物的历次清查中终不见其踪影呢？

11月12日，《盛京时报》刊登题为《元帅林明年竣工》的文章：

“在营盘修建张大元帅陵园方圆40里之巨大工程，现闻经元帅陵筹备处督修结束，主体工程已告段落，约于明年秋，

大元帅亦即安葬云。

”1931年1月28日，《盛京时报》刊登

在营盘南建筑，工程大部告竣，共需大洋一千四百万元，由东北四省分担，张副司令预定本年六月扶灵安葬云。

通过这两则报道，可以初步确定元帅林工程告竣以及

张作霖入葬元帅林的大致时间，应为1931年的六七月份，且碑石和碑文也早在1931年初就已准备完毕。

按这一时间

推算，张作霖的墓碑不仅在事变之前可以镌刻完成，就是碑

变爆发之时，不论张作霖墓碑还是碑亭，都具有完成的可能性，至于最后不立碑的背后缘由，应不似上述表面猜测的那样简单。

、历史上有墓而不立碑情况下的

深层原因

据笔者考据，历史上有墓而不立墓碑的情形确实罕见，

但也不乏其例，原因不外乎以下五点：

一）风水不吉，不足以立碑

书云：

“山不绝人，向绝人;向不绝人，水绝人。

”有人

唯心地认为吉凶祸福由碑起。

从墓地风水学的角度来讲，有

的墓不能立碑。

主要是根据当地的风土人情山水走向尊长辈

根据地形论，有大煞不立碑，如蛇形地、龟形地一般不立碑，还有石山煞气重，也不立碑，如果反其道而行，似必破坏墓

“、八

前

地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是唯心论的一种表现形式。

关于元帅林风水，当年参与勘选元帅林的周先生概括为：

元帅林风水占尽东北的山水钟秀。

可见，元帅林是块风水宝地，不存在不足以立碑之说。

二）为避仇家盗毁，不敢立碑

中国人对自己先人的身后事都非常重视，希望先人的

墓地平安无事，不生枝节，所以生前曾树过仇雠的，为避报

复，死后墓前一般不敢竖碑。

如洪拳创始人洪熙官为避官府仇家破坏，故而死后墓前就没有竖碑。

另外，前段时间热炒的曹操墓也是没有墓碑的，据说生性多疑的曹操怕坟墓被盗。

作为一代枭雄，张作霖也或有仇家，但由于当时张学

良拥有精兵强将，不仅在元帅林布置警卫（《抚顺县公署》档10919号），还在陵墙四角设置炮楼，以加强对陵寝的保护，仇家纵有千般本领，也难于靠近陵墓。

因此也就排除为避仇家盗毁，不敢立碑之说。

三）风俗习惯，不能立碑

按照风俗习惯，有的坟墓立了碑就是毁了它，特别是

些形状像动物或物件的坟。

迷信的说法，长得像动物的坟如果立了碑就好像是让动物的尾巴长在了前面，不吉祥！

当然这一点元帅林也不可能沾边。

四）祖制要求，不得立碑

清朝祖制：

凡丢失国之寸土者，皆不得立碑。

因此清

朝皇帝除了怕死之外，死后不允许立功德碑就成他们的最怕。

这条“祖制”，基本上都雷打不动地得以贯彻。

自咸丰皇帝始，以后的清帝既不能御敌于马上，救民于水火，又不擅长料理内务，导致中国在世界之林的每况愈下，频频遭受列强的欺凌，所以清咸丰、同治及光绪诸皇帝的陵寝是没有神功圣德碑的。

这一点，张作霖稍微靠点谱：

一者张作霖曾是清朝的

奉天督军、省长，遵守清朝祖制可以说得过去;二者“弱国无

外交”，张作霖生前不得不与日俄等国签订了一些出卖中国利益的条约，可视为丢失国土吧。

但细加推究，又不可能：

为张作霖修陵建寝的张学良，

受西化影响，可谓当时“新派”的代表人物，清朝祖制对他来说可以是置若罔闻，焉容束缚自己的手脚？

五）有所顾忌，无法立碑

囿于时机、名分、形势以及金钱等原因，有的人故去

之后无法立碑。

如抗日名将王甲本将军，由于是国民党将军，身份所限，他的坟墓60余年一直无碑，直至1986年被云南省人民政府追认为抗日烈士，2010年当地政府才为其立碑。

张作霖墓地无碑，是不是也存在着一些顾忌呢？

笔者

通过考证认为，元帅林没有墓碑无关金钱，主要原因是缘于名不正言不顺。

当然，客观上还存在时机、形势等因素。

三、元帅林无法立碑的真正原因

是名不正言不顺，应是元帅林无法立碑的主要原因

几年前笔者曾对与元帅林同期修建的河南安阳袁林、

江苏南京中山陵进行实地考察。

结果发现，袁林和中山陵不仅都有墓碑，而且还建有碑亭。

对于袁林，墓主袁世凯虽然倒行逆施，但他毕竟是通

过国会选举的中华民国的第一任大总统，也得到国人和宪法

的承认，属于名正言顺。

袁林碑阳镌刻总统徐世昌撰写的总统袁公世凯之墓”几个大字，碑阴无字。

而中山陵，墓主孙中山是中华民国的缔造者，他去世

后，北京段祺瑞政府下令为孙中山举行国葬。

尽管这是段祺瑞政府不得已下达的“口惠而实不至”的官样文章，但毕竟给了孙中山最高的丧葬礼仪——国葬。

中山陵名为国葬，实

中国国民党葬总理孙先生于此

中华民国十八年六月一日字为颜体，出自谭延?

]的手笔（《中山陵园史话》，孙中

山纪念馆编），碑阴无字。

那么，同为民国政要，张作霖后事应属哪种丧葬礼仪

呢？

严格说不符合党葬，他没加入过政党;也不符合国葬，他没有经过合法程序上位。

据李振广著《民国军阀》记载：

1916

年2月袁世凯特派张氏为奉天督军兼省长，这应是张作霖名

元首，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这种情况下如果给张作霖立碑，若采用中山陵墓碑的书写模式，主葬方不论写东北地方政府

还是张家，都矮化了实际上的“国家元首”张作霖;若书“安

国军政府”，易帜后的政治现实显然是不允许的;而对墓主生

前职位，若将“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之职镌刻在墓碑上，

的行为盖章背书。

军阀政府成了正统，北伐岂不是失了大义，形同造反，是南京政府自打耳光。

如果采用袁林墓碑的书写模式，结果也如上所言。

至于碑亭的营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李凤民著《话

说元帅林》记载：

“元帅林原设计的碑亭是按明清帝陵‘神功圣德碑'形制设计，关外三陵都有，而元帅林因仿‘孔林'、

关林'而称之为‘林'，设计此厅不妥，遂将计划中碑亭删除。

”从侧面说明建陵者已意识到了其中的“只可意会不可言表”的窘境。

为难纠结之下，索性跳出窠臼不立墓碑，只有这样才

能避免那些不可言宣的麻烦，估计这才是元帅林没立墓碑的深层次原因，而那一字千金的碑文自然成为一种摆设。

是张学良易帜时机和为父建陵时间纠结交错，是导

致元帅林无法立碑的另一原因

1928年12月29日，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服从南

京国民政府，实现了名义上的南北统一。

据1929年1月6

日，《新民晚报》报道：

南京国民政府以“国奉合作全国统

”乃是张作霖生前“首倡之功，拟下令追恤张大帅以慰英灵”。

从字斟句酌的电文中，可以看出南京政府只承认张作霖为“张大帅”的军阀身份，并不承认其“中华民国陆海军

大元帅”身份，这已为张作霖墓碑注定“难以镌刻”埋下了伏笔。

可见，由于易帜在先，名义上张学良就会有所顾忌，

导致无法如己愿为父立碑，这一点前文已阐述清楚。

但设想

，如果在时机的把握上稍微滞后的话，即建陵先于易帜，

那么主政东北的张学良，凡事无需考虑南京政府的意见，以

事。

当然，东北易帜是事关国运的大事，平素维护国家一统的少帅绝不会因私废公，在此讨论时机问题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三是张作霖手下督军们的意愿，也是导致元帅林无法

立碑的一个原因

之职，为张作霖立碑，是缘于此事牵涉他们各自的名分。

否则岂不都自贬身价？

而若满足张作霖手下督军们的心愿，就

定违背南京政府意愿。

据张学良当年机要秘书郭维城回

忆：

“（修元帅林）当时有人提议叫元帅陵，可张学良不同意。

因此，如何为张作霖立碑，客观上已注定是一道无解的难题，唯有在元帅林不立碑，才可排除因给父亲立碑而带来的诸多困扰。

总而言之，元帅林不设墓碑（或碑亭），非不为也，实

不能尔，其间充斥着多少政治因素和争斗，蕴含着多少妥协交换的无奈，也只有建墓者自己才会清楚。

作者单位：

辽宁省抚顺市元帅林文物管理中心责任编辑：

姚胜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