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来甲骨文集成性工具书的编纂》.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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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来甲骨文集成性工具书的编纂》
百年来甲骨文集成性工具书的编纂
河南省安阳殷墟出土的甲骨文,自晚清光绪二十五年己亥即公元1899年为人所发现,到今年已有100周年了。
这一直接来自殷商时代的古文字记录,证明文献中的商王朝世系并非杜撰,是为信史,使中国有文字可资考索的历史相应上推到三千年前。
殷墟甲骨文堪与古埃及纸草、巴比伦泥版文字等相辉映,并且是与今日汉字一脉相承而在世界文化史上唯一没有失落的文字,由此构成人类文明宝库中的瑰宝之一。
甲骨文的发现,被誉为中国近代学术史上之大事,经过海内外几代学者前赴后继创造性的探索,甲骨文中反映的殷商文化奥秘,逐渐揭示开来,崭然产生了甲骨学这门举世瞩目的国际性学科。
在甲骨学科领域,集成性的甲骨文工具书的编纂,百年来代有其作,最早的著作,实肇自罗振玉编《殷虚书契考释》(1914)和《殷虚书契待问编》(1916)。
在百年甲骨学史上,这类工具书的编纂,大体有过三个热盛时期:
一在本世纪二三十年代,以王襄《簠室殷契类纂》(1920,天津博物院)、商承祚《殷虚文字类编》(1923,决定不移轩;又1927年删校本;又1971,台北艺文印书馆翻印本)、孙海波《甲骨文编》(1934,哈佛燕京学社)、曾毅公《甲骨地名通检》(1939,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以及日本高田忠周《古籀篇》(1925,古籀篇刊行会)等为代表。
一在五六十年代,以金祥恒《续甲骨文编》(1959,台北艺文印书馆)[1]、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辑《甲骨文编》(1965,孙海波《甲骨文编》改订本,中华书局;又1979年香港中华书局版)、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释》(1965,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日本岛邦男《殷墟卜辞综类》(1967,汲古书院;又1971增订本)、永田英正《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藏甲骨文字索引》(1968,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赤井清美《书体字典》(1974,东京堂)和《书体小字典》(1976,东京堂)、小林博《古代汉字彚编》(1977,木耳社)等为著。
一在八十年代以来,主要有高明《古文字类编》(1980,中华书局)、徐中舒主编《汉语古文字字形表》(1981,四川人民出版社)和《甲骨文字典》(1989,四川辞书出版社)、日本小林石寿《展大甲骨文字精华》(1985,木耳社)、《拓影展大甲骨文字字典》(1987,木耳社)和《五体篆书字典》(1988,木耳社)三书、加拿大许进雄《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所藏甲骨文字索引》(一~九)(1981~1988,《中国文字》新四~十二期连载)、日本高嶋谦一《殷虚文字丙编通检》(1985,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孟世凯《甲骨学小词典》(1987,上海辞书出版社)、赵诚《甲骨文简明词典——卜辞分类读本》(1988,中华书局)、日本师春妙石《古典文字字典》(1988,东方书店)、姚孝遂主编《殷墟甲骨刻辞摹释总集》(1988,中华书局)和《殷墟甲骨刻辞类纂》(1989,中华书局)、饶宗颐《甲骨文通检》(1989~1999,已出先公先王先妣贞人、地名、天文气象、职官人物、田猎与祭祀等五册,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松丸道雄与高嶋谦一合编《甲骨文字字释综览》(1993,东京大学出版会)、刘兴隆《新编甲骨文字典》(1993,中国国际文化出版公司)、日本水上静夫《甲骨金文字典》(1995,雄山阁)、于省吾主编《甲骨文诂林》(1996,中华书局)等。
如按这类工具书的内容体例的性质来分,大体有字汇、索引、字典及辞典、集释、通检等几大类。
一、 甲骨文字汇工具书的编纂
甲骨文发现以来,甲骨文字形的汇集和字数的统计,始终引起人们的关注,由于甲骨文的不断出土、传播与著录,故字汇的编纂也与之相应而时有推出,新字数当然也不断有所增加。
罗振玉氏的《殷虚书契考释》和《殷虚书契待问编》两书,可说是奠定了后来编纂甲骨文字汇工具书的基础,两书虽然旨在审释甲骨文字,但各有所重,前者专注於当时所能见到的甲骨文著录书中已识字,后者是未识字的汇编。
《殷虚书契考释》初印本取《铁》、《前》、《后》、《菁》、《余》等五种甲骨著录书,得已识字485个,而在《殷虚书契待问编》则收入未识字1003个,共计1488个,这大体上是当时所能见到的甲骨文字数。
待到1927年罗氏增订本《殷虚书契考释》,又增加了《龟》一种甲骨著录书,已识字增至571个,合未识字就有1574个了。
其实到罗氏1927年增订本《殷虚书契考释》问世,甲骨单字数已远不止1574个了。
如1920年王襄的《簠室殷契类纂》,(注:
“簠”音“腐”,古代盛食品的器具,也用作祭器,长方形有四足)就上述罗氏五种甲骨著录书,又益以簠室私藏甲骨进行汇总,得已识未识的甲骨单字数共为2867个,几超出近一倍。
王襄此书也是首部合甲骨文已识与未识字于一编的字汇工具书。
百年来,甲骨文字汇工具书中,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据孙海波《甲骨文编》改订的1965年版《甲骨文编》和台湾金祥恒编《续甲骨文编》(1959),至今仍是研习甲骨文字者最主要的两种常用工具书。
孙海波《甲骨文编》师承其师商承祚所编《殷虚文字类编》,依《说文》分部编排当时所能见到的8种甲骨文字资料,只排列各字,不引卜辞,成正编十四卷,另有合文及附录各一卷。
此两书也悉照孙氏体例,按《说文》次序分部别居甲骨文字资料,各成正编十四卷、合文、附录或待问编、检字表。
由于当时海峡两岸隔绝,后出的《甲骨文编》改订本未能参考到早几年问世的《续甲骨文编》,诚属于历史的遗憾。
今观两书所据甲骨文著录资料,是可互补,《甲骨文编》改订本为40种,《续甲骨文编》为38种,其中《文编》所采《殷栔卜辞》、《柏根》、《遗宝》、《陈零》四种为《续甲骨文编》未采,前两种盖因摹本不收于《续甲骨文编》,《文编》还多1959年新出版的《京人》一种;而《续甲骨文编》所采《传古》二集、《书道》、《外编》、《北京大学藏甲初稿》、《凡将斋所藏甲骨文字》则为《文编》未收。
《续甲骨文编》同时引《说文》篆文及解字原文,附以今字,详细辑录所有甲骨文字字体,注明出处。
《文编》则只择形态有异或结构不同的字体,凡字形相同者不再尽录,约而精当。
至如甲骨文字朱书墨书,《文编》均有注明;某些字的意义与用法,如人名、地名、贞人名之类,《文编》亦简单标出;这些都是《续甲骨文编》所缺少的。
但《文编》在徵引诸家之说时,受当时政治气候左右,“竟不能录及中国大陆以外任何一位甲骨学人的成说,实在令人扼腕。
”[2]《文编》还有某些字形摹写失真、误读、分合不确、错号等不足之处。
值得一提的是,有不少古文字字汇工具书,常收录包括甲骨文在内的各种书体。
早期有马德璋《古籀文汇编》(1934,上海中国书店)、徐文镜《古籀汇编》(1935,商务印书馆;又1988,武汉市古籍书店翻印本)、郭沫若《商周古文字类纂》(1944编纂,1991出版,文物出版社)等。
后出较著者有高明《古文字类编》,分四栏收录:
商周甲骨文;商周金文;春秋战国时代的石刻、竹简、帛书、载书、符节、玺印、陶器、泉货等文字;秦篆。
已识字入正编,不识字不录,但专把合体文字及徽号文字另收为两编,总收字量达18483个,按时代先后为序,眉端标注楷体,如此使每字的形体演变一目了然。
徐中舒主编《汉语古文字字形表》,收甲骨文、金文和春秋战国文字约1万个,字头约3千。
徐无闻主编《甲金篆隶大辞典》(1991,四川辞书出版社),收字头6930个,字例共达40527个。
方述鑫、林小安、常正光、彭裕商编有《甲骨金文字典》(1993,巴蜀书社),收字头2450个,字例共7819个,包括从商代到战国的各种书体。
。
罗文宗《古文字通典》(1995,天津人民出版社),亦收录包括甲骨文金文在内的各种书体,字例达26269个。
李圃《异体字字典》(上海学林出版社,1997),收甲、金、陶、墨印、简帛、石刻等古文字及书迹、字书、韵书异体字,字头约1万,字例达5万。
日本师春妙石《古典文字字典》,收录从商代到秦代的各种书体,包括《甲骨文编》、《金文编》、侯马盟书、楚帛书等8种文字资料,字头共3130个。
赤井清美《书体字典》和《书体小字典》,小林石寿《五体篆书字典》,也都是收录各种书体,印制精美,装帧豪华,凡甲骨文皆墨本放大,其中《五体篆书字典》收甲骨文、金文、古鉨、小篆、印篆五体,字例高达7万个,不仅利于检索,而且还是书法爱好者的常备书。
甲骨单字数,学界没有取得一个比较公认的数目,即便是同一时期的统计,互相之间有的差距也达几百上千之数者。
1956年陈梦家曾约略估计“甲骨上的文字总数约有3000-3500字,前人已经审释的不超过1000字,现在还不曾认出的约有2000字”。
[3] 1978年于省吾推测:
“截至现在为止,已发现的甲骨文字,其不重复者总数约四千五百个左右。
其中已被确认的字还不到三分之一。
”[4]而在于氏主持下编纂的《殷墟甲骨刻辞摹释总集》(《殷墟甲骨刻辞类纂》所本)和《甲骨文字诂林》,甲骨字头却均未达到4500个,只在3300-3500个上下,与陈氏的估计倒是相当接近的。
六十年代岛邦男《殷墟卜辞综类》,甲骨字头数为3324个,九十年代松丸道雄、高嶋谦一的《甲骨文字字释综览》,博采众说,所得字数也不过在3395个,亦与陈氏当年的估计数差不多。
看来甲骨字汇的统计,固然有材料利用方面的原因,但自七十年代以来,新出材料对甲骨字数的增加并非是决定性的,主要字词在以往著录书中显然已基本齐了,即使有新增,数量也是有限的,故估算数接近事实与否的根本性因素,恐怕还是在方法论上的把握和具体的操作要素方面。
那么,迄今为止,所有已著录的甲骨文材料中,字汇数到底有多少呢?
几年前台湾李宗焜在北京大学攻读博士研究生学位,对甲骨文字汇数作了一次最新的估算,他认为:
“要精确的估算殷墟甲骨文单字数目,必须具备三项条件:
1、全面掌握资料;2、正确摹释文字;3、正确判断字的分合。
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任何一方面做得不够理想,都会直接影响到估算的正确性。
”[5]为此,他以《甲骨文编》(1965年改订本)、《殷墟卜辞综类》、《殷墟甲骨刻辞类纂》为主要参考书,详加核订,辨其误摹误读,去其重复,补采遗漏,从字形、辞例、用法等方面合其所当合、分其所当分,得到的殷墟甲骨文单字总数的最大值是3948,最小值是3809;换言之,迄今已发表的殷墟甲骨文资料中的单字总数大约在四千左右。
这一统计结果应该是接近事实的。
注释
[1] 又收入《金祥恒全集》第5、6册,台北艺文印书馆,1990年。
[2] 参见黄然伟:
《改订本〈甲骨文编〉评介》,《殷周史料论集》,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1995年,第384页。
[3] 陈梦家:
《殷虚卜辞综述》,第63页。
[4] 于省吾:
《甲骨文字释林》序,第1页。
[5] 李宗焜:
《殷墟甲骨文字表》,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1995年,第3页。
又参见李宗焜:
《〈甲骨文字编〉刍议》,《甲骨文发现一百周年学术研究会论文集》,台北,1998年。
二、甲骨卜辞索引工具书的编纂
甲骨卜辞索引工具书,与字汇工具书只收字体不引卜辞不同,是专以甲骨文辞为检索内容的工具书,除可弥补字汇书缺乏对实际用句的引录,更有利于对甲骨文字词性、用例用法的正确了解和具体史料的综合掌握及排比考索,省时省力而事半功倍,惠莫大焉。
这类索引的编纂,盖肇自罗振玉《殷虚书契考释》初印本(1914),其“卜辞第六”中,首创“依贞卜事类分为八目:
曰祭、曰告、曰、曰出入、曰猎、曰征伐、曰年、曰风雨,弟录文之完具者”,把有关甲骨卜辞按事类录其文辞,并记下每条卜辞的片号出处。
此一体例已开这类索引的先声。
早期日本林泰辅《龟甲兽骨文字》(1921)卷后的“抄释”,唐兰《天壤阁甲骨文存》(1939)所附“检字”,也都具有这类索引的性质。
其后有不少甲骨著录书往往附加类似的索引。
专门性的甲骨卜辞索引工具书的编纂,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专书或单篇资料索引。
如永田英正《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藏甲骨文字索引》、许进雄《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所藏甲骨文字索引》、高嶋谦一《殷虚文字丙编通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小屯南地甲骨》下册第一分册“索引”、姚孝遂主编《殷墟甲骨刻辞摹释总集》(1988,中华书局)等等,它们都是单单限于某一种至几种甲骨著录书或散篇所作的索引,或按字头片号逐一集录其辞例文句,便于读者对原书辞例文例的检索和总体内容的把握。
另一种是“综类”或“类纂”,汇总多种甲骨著录资料按字类或其它形式进行辞例文句编纂,以便检索。
早期之作有于省吾编《契文例》(稿本,1940-1943),正编1156字,附录1213字,残目421字,孙氏《甲骨文编》未录地名216个,总共3006字,“每字之下博引卜辞”,“凡可隶定者就古文字形隶定之,亦往往有眉批和简短札记。
但是每字之下的卜辞并未分时代别其先后,并未依用法分别词类。
”[1]惜这一稿本是于氏供自己研究之用,没有公开面世,对学界贡献当然式微。
汇总多种甲骨著录资料按字类或其它形式进行文辞例编纂的工具书,最重要的当数日本岛邦男《殷墟卜辞综类》(1967,汲古书院;又1971增订本。
以下简称《综类》)和姚孝遂主编《殷墟甲骨刻辞类纂》(1989,中华书局。
以下简称《类纂》)二书。
岛邦男《综类》,这是一部汇总1967年以前出版的63种甲骨著录书而编成的辞例文句检索工具书,按甲骨字类及有关恒语、用词收录甲骨辞句,书后有附录“五期之称谓”、“世系”、“先王先妣祀序”、“贞人署名版”、“通用·假借·同义用例”等。
姚孝遂曾评述此书具有资料收录完备、资料取舍谨慎、编排体例新颖和检字索引方便等四个特点。
[2]这一评价符合事实。
作为一位日本的甲骨学者,岛邦男的此项工作的艰辛程度是难以想象的,他不但把零碎分散而难以找齐的甲骨文资料汇为一编,向人们提供了检索和研究上的极大方便,而且在编纂中能独运匠心,“摹写和释读一般都是正确的,是经过深思熟虑、下过苦功的,既充分吸收了原有的研究成果,而又不轻易地盲从相信已有的成说”,“有时还能力排众议,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于甲骨文字形体的分合,他“立足于严格区分不同的形体,同时又注意同字异形的合并,这只有在全面掌握并分析字形和辞例的基础上才能做得到。
”[3]
岛邦男《综类》的编纂体例,有不少方面是属于开创性的,他突破了以往的集成性甲骨文字工具书一般都是按《说文》540个部首进行编排的常套,另创据甲骨文字自身的形体结构特点分部别居原则,从而归纳出164个部首,较好地解决了甲骨文字因与《说文》小篆年代相隔久远而形体差别颇大难以“以类相从”的编排难题。
再如,他按部逐字集录甲骨辞条,并不是简单机械地逐条引录原始资料,更能结合有关该字与其它字所组成的的恒语、用词而分立字条,如人部之人字,析出人、登人、使人、丧人、戈人、众人、丁人、白人、以人、正人、伐人、立人、匄人、归人、用人、一人、二人、三人、四人、五人、六人、八人、九人、十人、廿人、卅人、十人又五、十有五人、百人、千人、万人、人方、其他等字条;东部之东字,析出东土、东方、东母、东寝、东鄙、东兆、河东、东、燎东、东、帝东、从东、自东、其他等字条;西部之西字,析出西土、西方、西史、西邑、西单、西鄙、西子、燎西、西、帝西、往西、从西、自西、其他等字条;“这样非常便于研究一个字的构词和整个甲骨文的词汇系统,也便于比较熟悉辞例和比较一个字在卜辞中的具体用法”。
[4]另外,该书的检索系统以部首挚领,以形体归类,书前有部首目次检字,书后有部首检字索引、释字(指形体隶定字)一览索引、汉字笔画索引,前后几套,途径多条,还采取了同字而分部重见互出的方法,繁而不琐碎,总以检索便捷而不失资料之齐全周详为要,即使是初翻者,只要领略一二甲骨文形体,也能很快查到。
这些都是岛氏具有独创性意义的编纂设计。
值得一提的是,在岛邦男《综类》中,即使是作为附录的“通用·假借·同义用例”,亦向人们昭示着一条利用文例解读甲骨文的重要途径,如所揭叀、于用例:
叀今日辛围擒。
于翌日壬围擒。
(《甲》638)
此两辞对贞,介词“叀”、“于”,前者用于时间较近场合,后者用于时间较远场合,一目了然。
此虽不属于正文主体部分,在全书608页中仅占12个页码,却也是精华之一,给人有很深的启示,也应引起足够的重视。
总之,这部书以其独创性的编纂体例,完备而详细的资料排列,综合与分析相兼的内涵,便捷而精细的检索方法,在甲骨文字工具书编纂史上起有里程碑式的划时代意义,其学术价值是不容忽视的。
姚孝遂主编《类纂》,编纂的目的,据书中序言说,因《综类》之后,“由于陆续出土和著录了一些新的原始资料,同时也积累了大量的有关研究成果”,尤其是《甲骨文合集》的出版,原始资料相对集中,《综类》无法与之匹配,故编是书以适应需要。
《类纂》与按片号逐一集录甲骨辞例文句的专门性资料索引书《殷墟甲骨刻辞摹释总集》实为姊妹编,是一部汇总《甲骨文合集》、《小屯南地甲骨》、《英国所藏甲骨集》、《怀特氏等收藏甲骨集》等几部甲骨著录书而编成的辞例文句检索工具书,“此书是仿岛邦男的《殷虚卜辞综类》编成的一部辞典性质的工具书。
体例上与《殷虚卜辞综类》基本相同,但增加了释文和拼检索等项目。
另外在材料的丰富程度上,在字形的归属上,在辞条的划分上,在文字的隶释上,都进行了很大的改进和提高,是一部极为有用的工具书。
”[5]
裘锡圭评价《类纂》在辨认文字、摹录刻辞及部首调整等方面纠正了《综类》不少错误,肯定了是书“无疑会成为今后一个时期里殷墟甲骨刻辞研究方面最重要的一部工具书”,但同时也指出,由于是书的编纂工作很繁重,需要处理的问题极为琐细,成书时间比较短促,因此有一些缺陷和可商之处。
比如取材范围,有的反不如《综类》收录资料多;释字方面有的不统一,自相矛盾;刻辞的摹录释读方面,有时把缺文录为完整卜辞,脱夺衍文现象不少,误析一字为两字、误合两字为一字以及误摹现象亦屡见不鲜;字头的确定方面,有些宜归并,如少小在卜辞中强为区分不合适,还有一个字却立了两个或更多的字头的现象,再如弓部归入人部,从网字有入目部者,昏字归刀部等等,都是不合理的;在字头与辞条的编排方面,同部字头的排列有的似乎比《综类》反而要乱,辞条编排中因误释误摹或疏忽而造成的漏收误收现象不少,字条虽也袭用《综类》立分条的办法,但标准欠明确,应立而未立比不应立而立的情况常见得多。
总之,他认为《类纂》应该“跟《综类》对照着使用,并随时注意跟原始资料进行核对,一定能收到较好的效果。
”[6]
台湾李宗焜指出,《类纂》“参照《殷墟卜辞综类》的形式编纂而成的,是到目前为止规模最宏大,资料最完备的大型工具书”,“有很高的参考价值,但也存在不少错误”,其中误增字头即有146个,主要是由误摹误增、误释误增、误收伪片和重复字头四方面原因所致。
如误摹方面,有误合两个以上的字或字的部分以成一字者,有误分一字而析为两个或两个以上个新字者;由于对有些字的笔划笔势认识不清,未注意辞例和同文例的比较,未注意相关文字的参照,未注意重片,未充分利用旧著录以及忽视卜辞中所习见人名等等,是书还出现了相当普遍的误增新字现象。
又如误释方面,有残字误释为新字者,有异体字或合文释为新字者等。
[7]
三、甲骨文字典及辞典类工具书的编纂
甲骨文字典及辞典类工具书,以甲骨文的字、词用法或语义为编纂内容。
字典类可以徐中舒主编的《甲骨文字典》(1988,四川辞书出版社)为代表性著作,是专以甲骨文的字形及字义为检索内容的工具书,在编纂体例上介于字汇和集释工具书之间。
据该书序言云:
“在蒐集字形方面是统览每一个全部字形基础上精选有代表性的字形,按断代标准分列于各时期之下,以了解各个时期文字字形演变的特征,从而全面深入掌握字形。
在文字考释方面是博采众家之长,不囿于一说,不蔽于权威,实事求是,虚心探讨,综合每一字及相关诸字的形、音、义全面联系,及其社会历史生活、生产实际、语言规律,深入考核论证,经过分析批判或择善而从,或参以己见修订补充,务求内容切实稳妥,表达明确精炼。
”可知是书属于有选择收录具有典型字形而非收录全部甲骨文字汇之作,并且以分析字形、考察字义为主。
从全书看,所收的每一字下,大都分为三栏,一是字例字形,二是“解字”,三是“释义”。
“解字”重在分析字形,“释义”重在阐明字义和具体用法,兼举若干甲骨卜辞例。
如此颇具实用性,不过该书讲是“在文字考释方面是博采众家之长”,但实际上吸收有限得很,有关文字考释成果的学术信息量其实不多,这也是本书最大的不足之处。
此外,字形摹写失真或释读失之随意的地方亦不少,这也是应指出的。
辞典类工具书方面,孟世凯编《甲骨学小辞典》(1987,上海辞书出版社),据该书自序说,“是以殷墟出土甲骨·甲骨文和有关著述为主要内容,采诸家之说,合各家所长,间述己之浅见,简释八十年来甲骨学中所见之部分词汇、术语”,书后还有世系表、卜辞中父母兄子称谓表、贞人表、先妣表、诸子表、诸妇表、干支表、甲骨学大事年表、甲骨文著录书简表等九个附录。
李学勤在代序中赞是书“具有现代水平而又能深入浅出”,“不但对初学甲骨的人非常有用,对甲骨学的专门研究者,也是应置于座右的工具书。
”
再值得一提的,在辞典类工具书方面,张玉金著《甲骨文虚词词典》(1994,中华书局),堪称是第一部甲骨卜辞语法领域中专述虚词系统的工具书,揭出商代语言里的单音节虚词达60多个,分属于代词、副词、介词、连词、语气词、助词、感叹词等,还包括复合虚词和固定格式,在阐述其意义的同时又揭示其用法,也是一部水准较高的学术专著。
四、甲骨文字集释工具书的编纂
所谓“集释”,是博采众家释读之说而集录于一编。
甲骨文字集释工具书的编纂,最著名者有李孝定编《甲骨文字集释》(全八册,1965,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松丸道雄与高嶋谦一合编《甲骨文字字释综览》(1993,东京大学出版会)、以及于省吾主编《甲骨文字诂林》(全四册,1996,中华书局)三书。
《甲骨文字集释》正编14卷,补遗1卷,存疑1卷,待考1卷。
是书依《说文》分部别居,博采自甲骨文发现以来前六十年中诸家近300种甲骨文著述而辑录其说,编纂体例是“每字之下于眉端首列篆文,次举甲骨文之诸种异体,其同形屡见者不悉录,次列诸家考释,并尽可能注明出处书名卷叶,后加按语,定以己意。
”(见“凡例”4)“辑录诸家著述力求详尽,故多迻录全文,其或原文过长,或则发为议论,与文字之研究无涉者,则加删节。
”(见“凡例”7)该书工程浩大,基本上汇集了前六十年甲骨文字考释成果,在编纂设计上具有开创之功。
《甲骨文字字释综览》收甲骨文字3395个,简明核要集录1989年以前中日诸国学者发表的甲骨文字释,也是按《说文》分别部居,正文十四篇,合文一篇,未识字二篇,《文编》·《综类》所无字二篇,书后附文献目录、字释索引及检索表。
正文先录《文编》与《综类》字号,次举甲骨字形,次记诸家字释,次记诸家字义简说,末栏著录出处。
是书一改《甲骨文字集释》“辑录诸家著述力求详尽,故多迻录全文”的繁琐编纂体例,仅录诸家字释结论,间记诸家有关该字的词义用法作为参考,简洁明了,特别是提供了不少海外甲骨学者的字释见解,有助于推动斯学发展和国际间的学术交流。
《甲骨文字诂林》则基本仍一遵《甲骨文字集释》编纂体例,先举今字或甲骨文字体,次辑录诸家考释,并注明出处,后加按语。
据书前姚孝遂1992年所作序说:
“李孝定於六十年代初撰成《甲骨文字集释》,广录众说,并提出了总结性的意见,为甲骨学的开拓与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现在又过去了三十年,在此期间,有关研究成果数倍於前,有必要再一次加以总结。
我们的工作就是在李孝定《集释》的基础上继续进行的。
”并强调说:
《甲骨文字诂林》“广泛地搜集了自本世纪初直至一九八九年底,甲骨文字被发现以来九十年间有关甲骨文字考释的研究成果,并试图加以总结,明辨其是非得失,提出我们的结论性意见。
”还申明根据于省吾生前拟定的原则,“在采录诸家之说时是有选择的。
对于那些缺乏依据,但凭揣测臆想,毫无参考价值者,一概摒而不录。
”由此说来,该书大致集录了1989年以前九十年来甲骨文字考释的主要成果,对种